過去一年以來，英國平均每周就有一家月兌衣舞俱樂部開張，月兌衣舞已經滲入日常生活，成為英國文化的一部分，甚至議會議員也會被派發月兌衣舞俱樂部優惠券……
英國倫敦，月兌衣舞俱樂部，一名舞女阿利克斯•漢密爾頓在準備進行表演
在英國，艷舞行業協會會跟你說，差不多10000名女性月兌衣舞者都很快樂︰她們有著高額的薪水，被很好地照顧，享受著英國最為輕松自由的工作。
但我並不相信。第一次我打電話給月兌衣舞者露西時，她說︰「你打錯號碼了。」隨後掛掉電話。第二次打時，她才知道我打電話的目的。「說實話，我不想談那些日子的工作，所以我也不想告訴你我的真名。我不想惹俱樂部老板，我真的很怕他們。誰知道幕後的事情呢？我不想趟這混水。」
舞娘生存之道
露西開始月兌衣舞女生涯是從失去一份辦公室工作後開始的，原因很簡單，她得付房租。
「感覺這是一個絕望的想法，我做不了別的工作，而月兌衣舞是能很快賺大錢的唯一出路。」于是，她向一家高檔的俱樂部申請並得到了一份舞女工作。然而，第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時，她卻兩手空空。更讓人吃驚的是，她還倒欠了俱樂部80英鎊。跟英國絕大多數月兌衣舞女一樣，露西每次上班都得付給俱樂部10到80英鎊的跳舞費，每次表演還得付給俱樂部佣金。除此之外還有罰款。「什麼事情都要罰款，遲到，穿錯鞋或服裝，1小時內沒抱著桿跳舞兩次，都要罰款20英鎊；此外，在跳舞過程中你的**離觀眾膝蓋要有3英尺距離，如果違反規定也要罰款。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條他們從來沒執行過。」
就這樣，露西做了6個月。「賺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跳月兌衣舞就像從事一份競爭極大的銷售工作。整個俱樂部都是舞女，而顧客卻很少，我們彼此之間存在競爭。對俱樂部來說，舞女越多，他們越賺錢，即使沒有顧客也一樣賺錢。而我們則不一樣，有時候下班要到凌晨2點之後，只能打的回家。為了節省路費，我經常走路回家。其實我們也都很辛酸。」
看起來，露西對這份工作充滿了厭惡。有沒有人喜歡這份工作呢？
「大部分人都只是想應付生活，一些人想要做模特，將月兌衣舞作為踏板。在俱樂部中，很多人瘋狂喝酒，甚至吸毒，因為對一些人來說，這是讓她們有勇氣月兌衣服的唯一方法。此外，也只有喝酒能減輕些俱樂部的嘈雜和喧鬧。」
月兌衣舞不僅是跳舞那麼簡單，舞女們還得自己去攬生意，她們得和男人們聊天**。「你得一次又一次地重復這些乏味的話︰你喝酒嗎？」
在露西看來，舞女的生存之道就是要在心理上欺騙自己。俱樂部里所有的舞女都用「藝名」，以起到掩護自己的作用。「沒有人在俱樂部里談論對這份工作的疑問，她們都忙著競爭。即使對工作有些不滿，大家也都努力說服自己去接受。而當你決定離開俱樂部時，才發現這樣的想法有多荒唐。」
但即使離開後，也很難把那段經歷拋開。「當你去應聘下一份工作時，你的簡歷會有一段空白，這時候你得撒謊。此外，你還得對家里和男朋友撒謊，月兌衣舞女的經歷會影響你的人際關系。如果在做月兌衣舞女之前就對男人的評價很低，那麼之後的評價更低，因為我看到了男人最卑劣的一面。」
自從事月兌衣舞行業以來，露西就一直麻痹自己。「任何從事艷舞行業的人都欺騙自己並未從事性工作。但沒有人尊重月兌衣舞女，社會上的人都覺得你是垃圾。」她認為即便有關月兌衣舞女的法規都遵守，月兌衣舞女仍然是垃圾。「觀眾可能不是為性而來的，但也是為了性刺激。3英尺條規是個笑話，觀眾付錢讓你月兌光，然後騎在他的襠部來回磨蹭。」
這和俱樂部的經營模式不無關系。在俱樂部中，只有月兌得多的人才能賺到更多的錢。「你可以決定自己只跳一次舞，也可以決定自己只月兌上半身，但只能得到10英鎊，是全月兌的一半。試想你周圍的29個舞女都願意**上陣，那你又憑什麼賺錢呢？」
舞女在進行鋼管舞表演，很多人由于在經濟危機中失去工作，不得不從事艷舞行業謀生。
立法改善「行業標準」
2003年，英國頒布法令為月兌衣舞俱樂部放行，此後，月兌衣舞俱樂部的數量翻了一番。目前英國共有310家這樣的俱樂部，這還不算那些經營不善的酒吧。酒吧紛紛受到金融危機和禁煙令的影響而陷入困境，只能借助月兌衣舞維持經營。2008年，差不多每周都有月兌衣舞俱樂部開張，僅在5月就有5家俱樂部開張。甚至明天早上一覺醒來，你會發現街頭巷尾都變成月兌衣舞場所。
2007年11月，一個名為「抗議」的團體反對將女人物質化，迅速建立起一個有影響力的聯盟，包括國會議員，地方議員和學者。「抗議」希望月兌衣舞俱樂部能分級為性經營點。讓人驚訝的是，僅僅9個月後，政府就宣布這些提案會被真正地提上日程。
這是不是小題大做呢？畢竟全英國300多家月兌衣舞俱樂部並不算很多，而且月兌衣舞俱樂部到底有什麼危害？像露西這樣的女子畢竟是少數。艷舞行業協會的人會跟你說，俱樂部雖然有著光鮮的外表，實際上也是「紳士俱樂部」。一個月兌衣舞俱樂部經理德爾•狄龍跟我說︰「我以前在一般的酒吧上班，那里的女孩們經常被調戲。這里要好一點，在這里你可以把你的女朋友留在吧台，紳士們不會去和她談情。」
「抗議」的出現使俱樂部的老板們行動了起來，他們成立了月兌衣舞聯盟，宣稱旨在「改進行業標準」。它的主席叫西蒙,是連鎖店英國分店的老板。2002年，一名臥底警察發現的一家俱樂部暗中向顧客**並提供可卡因，並沒收其許可證導致關門。西蒙並沒有放棄，去年11月，他向文娛體育委員會提供證據，保護月兌衣舞行業，西蒙堅稱月兌衣舞與性毫不搭邊。
西蒙是新西蘭人，以前從事汽車行業。在和他會面之前，我和三名舞女談了話。這些女孩傾向于保護她們所從事的行業，並對女權工作者把她們曲解為性工作者十分惱怒。然而，雖然對工作驕傲，但她們卻不允許我用她們的真名，三個人都堅持要我用她們的「舞名」。其中兩個跟我說，這是為了避免讓她們家人難過。
對于新的立法提案，她們並不開心。23歲的雷拉說︰「公眾覺得我們是妓院，現在顧客們都問七問八的。婦人們和我們說話就像打仗一樣。」她的同伴杰塔也表示同意。「我們並不賣身。它只是一場秀，和表演是一樣的。在這里你受到的保護比在夜店更多。保安們不放過任何小把戲，你只需要發個話，惹事者就乖乖地走出去了。」24歲的貝基則說︰「當我們坐下來和顧客們談話時，他們覺得很有趣。我們都循規蹈矩，他們欽佩我們所做的，覺得那需要勇氣。」
35歲的杰塔是有兩個孩子的單身母親，同時又是穆斯林。杰塔很漂亮，優雅︰干淨的白襯衫，黑色牛仔褲，肩膀上披著柔軟的黃綠色毛線衫。她告訴我，這份工作意味著白天可以和兩個孩子在一起，晚上孩子們睡覺的時候又可以出去上班。已經在月兌衣舞俱樂部四個月的她，曾想過有一天會真的在這樣的場合工作嗎？「沒有，這看起來很荒唐。這里的人都很害羞，沒有安全感。每天晚上，來到這里不到10分鐘就開始上台表演了。你得讓自己更絕情一些，對自己說︰ok，我是在為一場百老匯戲劇試演。」
那麼收入呢？杰塔跟其他人一樣感到茫然。「很難說賺了多少錢回家，這不是固定收入。有時候無奈地為自己定下目標︰今天我要跳10場舞，不上洗手間，也不吸煙。」
月兌衣舞聯盟主席的價值觀
說著，杰塔走開去吃三明治了，我則和西蒙走到另一個角落談話。坐在已經破裂開來的皮椅上，西蒙堅持認為盡管去年開了很多家俱樂部，但月兌衣舞行業絕對不是一個正在興起的行業。「我們得對正規的月兌衣舞俱樂部和提供月兌衣舞的經營點區別對待，酒吧正在利用法律漏洞，他們沒有適當的安全設施。」但在本質上，西蒙並不反對月兌衣舞。他說，如果有必要，月兌衣舞協會也許會上訴到歐洲人權法院。
接下來是我平生遇過的最奇怪的談話。我問他是否後悔跟選舉委員會說月兌衣舞與性毫無關系？當他們表示輕蔑的時候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蠢？「不。你以為人們來這里是為了性刺激？人們走過瑪莎百貨女性內衣店時都會受到性刺激，但內衣店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性刺激，對吧？」
「那如果和性無關，為什麼全luo的消費要比半luo的貴？」
「這純粹是它自身的價值，我們把價值注入舞蹈里面。」
「但為何女人全luo時價值更大？」
他回答不了這問題。「在這里的平均消費是200英鎊，你可以用20英鎊或60英鎊找個妓女。如果人們真的是要一次性體驗，他只花40英鎊就行了，為什麼要花200英鎊呢？我們並不是進行**易。我很遺憾人們不明白這一點。這讓我很沮喪。」西蒙似乎很生氣。
「那麼，讓我們直話直說吧︰你們不提供性的唯一理由就是性並不能為自己賺更多的錢？」
「不是，我沒那樣說。我是說那會毀了我們的商業計劃。」
西蒙已經結婚，假如他妻子去當月兌衣舞女他會怎麼樣呢？「那是她的選擇。」「就是說你會支持她的選擇？」
「這麼問不公平。這是個利益沖突。」
「假如你女兒去當月兌衣舞女呢？」
「我不會喜歡的，因為那是你自己的親骨肉。你不會高興有人看你的女兒。」
這有點讓人驚奇，在我問到這問題時，其他俱樂部老板都非常一致地說他們會支持自己的老婆或女兒去當月兌衣舞女——即使有些人是在說謊。我也讓我想起了德爾•狄龍，他是俱樂部的老板。這個印度錫克教徒甚至自信滿滿地說自己的老婆以前就是月兌衣舞女，還滿口稱贊自己的婚姻。
議員、皇室人員也會光顧
人們把月兌衣舞當作英國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去年9月，保守黨會議代表們派發火箭俱樂部的10英鎊優惠券，就夾在他們的官方會議文件中。光顧過這些經營點的公眾人士甚至包括皇室人員。在這種事上提反對意見的人常被視為假正經，並成為月兌衣舞支持者的笑柄。
有證據顯示每10個買春的男人有3個是在月兌衣舞俱樂部進行的，而且這個行業還與人口販賣有牽連。他們在社會風俗文化上有什麼影響呢？在倫敦金融城的「只為你的眼楮俱樂部」，一個經理向我展示了他們位于俱樂部中心的「會議室」，隔音裝備使在里面工作的人免受音樂的干擾，但是透過玻璃牆，他們仍可以看到外面的活動。這是正常的「工作」場所麼？
根據在倫敦北部坎登鎮的觀察，在那里開辦了四家月兌衣舞俱樂部後的三年里，該地區的**罪上升了50%，性襲擊上升57%。毫無疑問地，女性因為這些俱樂部的存在而感到害怕。城鎮規劃委員會建議月兌衣舞俱樂部應該避免處于市中心，因為它們使女性覺得受威脅或不安。反對月兌衣舞俱樂部擴散的特雷西說︰「當地已經變成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社會風氣也變了。從俱樂部里出來的男人吼著︰要是可以跟你**的話，我為何要付錢給那些**？許多女人繞遠路回家，因為市中心對她們來說是禁區。」
但要把月兌衣舞俱樂部趕走非常困難……特雷西發現警方對公眾有關月兌衣舞俱樂部違規的報告愛理不理。去年，14頻道的一部紀錄片顯示俱樂部嚴重違規，那里女人們正在挑逗顧客。然而上個月警方給特雷西寫信說，他們不會采取進一步行動。這是因為人手緊缺嗎？還是警察根本不管里面在發生什麼？有好些人向我提到警方與俱樂部老板之間的曖昧關系。德爾•狄龍告訴我說他的主顧甚至包括下班的警察，于是我分別向倫敦警察廳和英國警察協會了解情況。前者沒有置評，後者則發表聲明說，月兌衣舞俱樂部跟酒吧一樣，他們的顧客一般不會引起公共秩序混亂。
也許舞女們在心底也知道這些。在杜德利，一個叫史蒂芬的年輕女子，她說自己喜歡晚間工作。她是一個發型師學徒，月兌衣舞為她提供了學費。「我並不是一直很自信，但當你跳過開始的幾場舞，有些人開始嚷嚷︰你的**真漂亮。于是你感覺變好了，在漆黑中跳三分鐘後，感覺20英鎊還不錯。要知道，頭一分鐘你還是穿著衣服的。你僅僅在結束前一分鐘才月兌下乳罩，結束前30秒才月兌下褲子。」
她向吧台望了望，未婚夫在那里等著帶她回家。他對她的工作有何感想？「他不介意，只要我能賺很多錢回家，他就感覺很好。」史蒂芬拉上衣服，把自己舒服地裹在里面，然後向著看起來年輕而精明的未婚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