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宸走開後。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尹流後怕地喘了喘氣對夏步說道。
「怎麼了?」
「你不知道你剛才撞的是誰嗎?」
「是誰?」夏步裝作不知道道。
「你來應聘也真是太不做功課了,雖然你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來的,可這也是該知道的我們這行的基本常識啊!」
「常識嗎?」夏步覺得這個詞好笑,一個有權有勢有財豐功偉績到讓人不得不認識他的常識?
「真是懶得說你了。你撞得可是紀總紀宸啊,sov電視台的台長!萬光財團的當家。」尹流被夏步這白目的態度弄到心累道,「你現在連試試的希望都更小了,哎,我可是還想跟你同窗之後繼續當同事的呢。」
「不會吧,他那麼大人物怎麼有空跟我們這種小角色計較?」夏步笑道。
「話是這麼說,但越是大人物的人可越是小心眼也說不定的啊!」
夏步倒是很喜歡尹流這句對大人物的評價。
尹流惋嘆道︰「你也真倒霉,跑那麼快做什麼呢?電梯可以坐下一趟啊。」
「別想了,不會有事的,走吧。」夏步拍了下尹流的手,去乘下一趟電梯。
夏步和尹流一起去完應聘會後,尹流就和女友約會去了,夏步和他揮手道別,一個人回了租的房子。
七月的夏天已經燥熱起來。
夏步到了租房里,開了窗,打開了風扇,逼仄的屋子里並沒有空調。但夏步還是為能用這個價錢就租到房而感到慶幸,多虧了將行李暫時放在尹流家里的緣故,他媽剛好認識一個做中介的朋友,就幫夏步挑了個實惠的,雖然房間小,設備簡陋,但好歹干淨。當天就入住了。
他對尹媽道謝說,他一個大男生也用不了住多好的多大的房子,權當歷練了。
尹媽笑著說男孩子就是能干能吃苦,你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夏步拿出冷飯,用冷水泡了泡,從腐乳罐里夾起一塊腐乳,這就是他的晚餐了。夏步一般會用電飯鍋把兩餐的飯量煮進去。然後午飯吃晚些,晚飯吃早些就沒事了。早餐就下樓喝個阿婆擺攤賣的粥,量多價格便宜。味道也很不錯。
畢竟還沒找到工作,一切都只能精打細算著來。
夏步伴著腐乳吃著冷水飯,又盤算了下今後的打算。卡上的余額付完房租後就所剩不多了。
姨媽每學期會將學費和整個學期的生活費統一打到卡里,到了暑假又會打一筆過來作為零花錢。但姨媽這個月沒有打錢過來,也許是以為他找到工作了,也許是忘了。
夏步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去說。雖然動用的是他母親的保險金。但夏步並不知道那有多少,也許早就用完了也說不定。畢竟外婆外公們也要取一部分,自己也被養到那麼大了。
如果這次的應聘沒過的話,就該暫時打份工,然後想想其他的門路和計劃了。
夏步在父母因車禍趨勢後就被托給姨媽養育了起來。
姨媽起初夏步很好,她是有一個女兒的單身媽媽。听說她前夫在她生下小孩沒多久後就和她離婚了。
他記得姨媽小時候經常跟他說,他以前很吵總鬧個不停,現在變得這麼安靜真乖啊。他想姨媽說的以前,大概是指他還是嬰兒時的車禍以前吧。
但後來姨媽做小生意意外發了一筆大財,有了資本後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再婚對象。很快又生下了一個小兒子。
夏步在姨媽家里長大,也經常會承擔做家務和照顧的弟弟的工作。然而姨父卻不太喜歡夏步這個外人。雖然沒有明的說出來,但夏步也能感受到姨父的冷眼和冷待。姨媽的脾氣也在有了拿筆意外之財和生下小兒子後漸漸暴躁了起來。
一時不受控也會扔東西砸因為沒管好弟弟而讓弟弟哇哇哭鬧不止的夏步,呵斥夏步快讓弟弟停下來,她受不了了。然後冷漠地走出家門抽煙冷靜。
只有一次,姨媽隨手拿起的東西有個硬角,不慎砸傷了夏步的眼皮,血流進了夏步的眼楮里。姨媽才被嚇到了連連過去道歉,替夏步做護理。
夏步沒有哭也沒有喊疼,但夏步在心里想,他一定要快快長大然後獨立起來,離開這個家里。這並不是屬于他的家。他沒有資格留在這里。
他在上小學的時候連跳了兩級,因為听說到初中就能住校了。
之後夏步就常年住校,偶爾才回趟姨媽家。等到了能打工的年齡後,便都利用時間去打工。到了寒暑假也會買些東西去看望看望在姨媽家時不太往來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們。
但打工和學業的兼顧讓他只考進了一所三流大學。
但在夏步住校後,和姨媽家的關系還是處得不錯的,畢竟養他到了那麼大。姨媽也常讓他回去多住陣子,但多被夏步找借口推辭了。姨媽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後的不想受拘束。
紀宸十一點時才回到家。季詩雯听到動靜後從客廳走到大廳迎接紀宸。
紀宸松了松領結。
「酒喝得有點多嗎?」季詩雯聞到紀宸的酒氣後說道。
「嗯,一個人喝了點。」
「一個人?」
紀宸沒回答季詩雯的這個問題,向臥室走去,他需要去沖個澡。
季詩雯也嫻淑地沒在繼續追問,道︰「那我去給你做解酒的飲料。」
紀宸和季詩雯是對門當戶對相敬如賓的伉儷。
季詩雯直到紀宸沖完澡後,才將解酒飲料送進紀宸的臥室。
紀宸喝完飲料後對季詩雯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我在看sov的節目,看完就去。」季詩雯笑道,對于丈夫的事業,她一直以來都很支持,「這期親子節目很有趣,很有新意。收視一定會高升的。」
「是嗎?我都忘了看了。」紀宸一般對自己看好的項目,會守在電視前,看個一期,像個普通的收視群眾一樣觀看下這個作品的最終播放效果。站在收視群眾和制作人的雙重立場對該項作品提些意見或獲取些經驗和更好的想法。
「是啊,我還以為你會回來和我一起看呢。」季詩雯道,「女人年紀大了都會很喜歡孩子的。」
紀宸知道季詩雯這句話在無望地暗示些什麼。
季詩雯比紀宸小一歲,保養得好,和那些女明星們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高檔高價產品的功勞。
「你去看吧,我要早點休息了。」紀宸在床上躺下,酒已經讓他眼皮沉重。
「嗯,晚安。」
季詩雯離開了紀宸的臥室。
他們分房而睡。
紀宸在養好傷之後,再也沒見過珍妮。一改以前二世祖的習性,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家族事業中。並在同一年,創立了之後讓他收獲頗豐的sov電視台。
但他在養好傷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患上一樣再也好不了了的隱疾。他成了無能者,他看了心理醫生。但沒有用,每當行事時他都會想起自己因這種事而造成的那場車禍,想起被壓在車下死亡的人的鮮血,想起那張報紙上觸目驚心的描寫。他就會想要劇烈地嘔吐。但又什麼都嘔吐不出來。
季詩雯是經父母介紹認識的,他們門當戶對,雙方父母都有意讓他們結成一段受益雙方的政治婚姻。
紀宸明了地和季詩雯講了他的隱疾,但季詩雯卻說不要緊。即便那樣她也喜歡他,雖然只是一段政治婚姻,但她一直憧憬著他,即便紀宸有隱疾也不要緊,即便紀宸不喜歡她也不要緊,可以慢慢培養。
這讓紀宸意外,他本就全身心地投入在了事業上。對這種兒女情長不再有所謂,就順了雙方父母的意。
三天後,夏步收到了應聘通過的通知。
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那是紀宸親自打來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