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些了嗎?」問話間,顧半青的人已經輕輕地蹲了下來,把丁蕭蕭的受傷的腳握到了手中,解開繃帶去查看。
「你的藥很有效,已經好了,可以下地走了!」丁蕭蕭一邊想把腳收回來,一邊局促的道。
她們在這里已經待了五天了,這五天里,她因為腳傷的關系,幾乎除了吃和睡之外,就什麼也沒干過,所有的打水,做飯、烤魚之類的,全部都是顧半青在做,而這幾天里,她們的相處,也從一天的頻頻因叫他整個名字,而被強吻的不習慣和氣悶,到如今她已經越來截止習慣與他的相處了。
丁蕭蕭有點恐懼自己的沉醉和投入,這才過去了三分之一的日子,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習慣和貪求他的溫柔了,這如何了得?
這張臉,這四個夜晚,沒有一夜不是緊緊的擁著她入眠的,他也守信用,果真除了吻她,牽她的手和抱著她入睡外,旁的什麼出格的舉動都沒有,比起曾經在客棧中,他對自己做的更過的舉動來說,如今的相處,都已經堪稱純潔的太多了,但是越是這種有形無形的尊重,反而讓丁蕭蕭越來越恐懼了起來。
一個女人最怕的不是男人對**的掠奪,而是他對心的掠奪,自己的心已經全部都決定給樓書南了,絕對不能為顧半青的一時溫柔而意亂情迷,到最後失去自己,這才是最可怕的,然而要抵御這樣的顧半青真的很不容易,現在即便知道他是無意的一個踫觸,都會讓她有心驚肉跳之感,怕會暴露他對自己的影響之深。
「怎麼了?」顧半青雖然是個攻擊欲強硬的獵手的,卻同樣也是個耐心得下來的潛伏手,這五天里,他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一點一點的軟化和攻佔著丁蕭蕭的防御,如今他也正一天一天的收獲著看似不明顯,卻正一點一滴得到的收獲,所以對于丁蕭蕭此刻有些焦躁的防備,他知道這代表她又在抗拒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了。
所以他就立即采取像之前每一次,在處理她有這樣情緒時,所采取的方法,那就是端出關切中帶著些許關心的表情,柔聲淺問她怎麼了,只要他這麼問她,她十次有十一次就會重新放下防御,再度容許他的接近。
果然,當他的話剛問完,丁蕭蕭看著他的眼神里已經露出了幾分愧疚,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他預想中的那句‘沒什麼’,而是令他意外的一句,「對不直,半青!」
不由讓他心暗自一驚,口里卻更溫柔的道,「好好的,突然說什麼對不起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還是你不喜歡吃這里面的東西了?我知道讓你天天喝山泉和吃烤魚花果,你有些膩,不過我只有十五天而已,所以我只想與你過沒有人打擾的日子,便是為了成全我這微薄的心願,委屈你跟著我受苦了!」
「半青,你不要這麼說,你是很好的男子,只可惜——」
「噓!不要說!你答應過我的,這半個月里我就是你的愛人,你也是我的愛人,所以不要說讓我傷心的話好嗎?」
「可是半青,你我都知道這是自欺欺人的,我們何不清醒點呢?」丁蕭蕭對他如此回避問題的態度,很不認同,因為再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不是他,而是自己。
「蕭蕭,你是想要後悔嗎?想要中途放棄這個你答應過我的約定嗎?我早說過,如果你中途放棄,那我便纏你一輩子,我不過求個短暫的半個月的美夢,你都不同意嗎?自欺又如何?如果半個月的美好,能讓我自欺的度過今後的幾十年,我又有什麼好清醒的?你怕我以後清醒和痛苦的日子不夠多嗎?」
顧半青一邊說,一邊沉痛般的低下頭,丁蕭蕭本來再度猶豫的心,在看到這一幕後,又告認命了下來,抱住顧半青的頭顱,「對不起,半青,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尤其的煩躁不安,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生了,我很害怕,你不要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既然答應了你與你在這里住半個月,我一定會遵守約定的!」
顧半青也確實感覺到了她今天尤其的心神不寧,立即站了起來,坐到她的旁邊,握住她的一只手,真正認真地問道,「出了什麼事,是什麼讓你感覺不安?」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心口悶悶的,像是有不好的事情生了,而我沒有辦法去阻止一般,所以我有點煩躁!」
丁蕭蕭有所保留地沒說她是在擔心樓書南和泡泡,怕刺激了顧半青以為自己不夠一心一意的與他在一起。
只是不說不代表那種心里的擔憂就不存在一般。
「你是在想樓書南嗎?你為他在擔心?」顧半青一句話就問出了重點,丁蕭蕭抬起了頭,看向他,「半青,你,你听我說,我——」
「我知道,畢竟你其實愛報比愛我多,所以你會想著他,我心里也不是不能理解,不過,蕭蕭,我就只要求你半個月時間,我只希望在這半個月里暫時忘記樓書南,只想著我,這樣也不行嗎?他不會有什麼事的,他能有什麼事,堂堂天下一家的樓家大當家,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人有人,有什麼好讓你為他擔憂的?不過半個月工夫,你便能看到他,所以現在我不想為這個事情生氣,你能不能不想他?」
顧半青真是恨不得把樓書南給徹底宰了才好,沒想到不過短短三日,那個男人竟然讓蕭蕭對他那般死心塌地,看來樓書南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然蕭蕭能這麼快接受他,與樓書南在樓家時就一心溫柔待丁蕭蕭有很大的關系,但是說明樓書南這個男人有自己的手段,卻也是擺在眼前的現實。
自己想用這半個月,去抹煞,去取代樓書南先一步從客棧中救走了蕭蕭,並照顧了她的那三天時間,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幾天,不知是不是把全部心神,都用在如何虜獲丁蕭蕭的心上了,他的阿蘭,已經好些天不曾入他的夢了!顧半青又憂又急的想著。
丁蕭蕭用力地閉了閉眼楮,有些疲憊的道,「我盡量,好嗎?我不想對你說謊,我真的無法完全不想到他,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不可能完全把他摒棄在大腦之外的,若是這麼輕易就能做到這麼一件事,那麼我敢說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為感情煩惱了!」
「你困了,昨夜下了一夜的雨,連帶洞內也有點潮濕,你是不是沒睡好,我覺你的肩膀總是一抽一抽的!」顧半青不想讓她接著那個話題下去,所以立即攬緊她的身子,轉移了話題問道。
「我肩膀處那里有舊傷,這一次又受了新傷,雖然傷疤已經長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在陰暗潮氣重的地方,會隱隱作痛自然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丁蕭蕭見他語氣溫柔,想到他這些天的溫柔專心相待,不由也把肩膀處曾經受過舊傷的事情,與他說了出來。
「都怪我不好,我居然完全忘了這麼一回事,我能看看你舊傷什麼樣嗎?也許等離開了這里後,我有辦法讓你那舊傷在陰雨的天氣里不再犯疼!不過你得先讓我看看傷口的所在之和,我保證我不會對你亂來!」
顧半青聞言立即扶正她的身體,一臉的殷切希望,眼中滿是誠懇和慚愧,丁蕭蕭看了看他,慢慢地背過身子,解開衣衫,月兌下大半個肩膀,露出半片雪背和兩個圓潤縴細的雙肩曲線在顧半青的面前。
顧半青呼吸一窒,卻很快就被那右肩處的一個圓形傷疤給吸引住了,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上那傷疤處,丁蕭蕭的身子一顫,顧半青突然從身後緊緊的擁著她,把頭埋進她雪白縴細的頸項處,心疼地問道,「就是這里嗎?」
「是,傷口早就好了,就是陰雨天會有些酸疼而已,你不要這樣,放開我,讓我把衣服穿好!」感覺著他溫熱的呼吸,暖暖的拂在她的脖根處,讓她渾身都忍不住要顫抖,連帶的說出來的話語,其實已經不復平靜了!所以她現在只希望顧半青立即放開她。
「怎麼傷的?」顧半青似乎也知道她的害怕,只把頭放了一會兒,就已經輕輕地撤開了,同時還幫著丁蕭蕭把衣服給拉了上去,丁蕭蕭這才感覺緊張凌亂的呼吸放松和正常了些,整理好衣衫之後,肩膀處已經傳來一股令她感覺舒服放松的按摩力道,是顧半青在輕柔的為她揉捏著肩,並問著她話。
「被人用,呃,可以說是暗器從背後傷的!當時那暗器直接穿透了肩膀,沿著肩胛骨的下方空隙過去了,好在我足夠幸運,若是稍微差那麼一點點,就有可能打壞肩部筋脈和打斷肩胛骨中間的餃骨,若是那樣的話,我的這整個右臂可能就廢了!」
他的揉捏力道不輕不重,度又是均勻的剛剛好,讓她酸疼了一整天的肩部,終于緩緩地放松了下來,不知如何跟這個時代的人說起「槍和子彈」這些東西,只好用暗器兩字代替了,畢竟子彈也算是暗器的一種吧!當年那一暗槍的危險,到如今想起來,丁蕭蕭都覺得幸運女神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顧半青的手一頓,一想到這條右手,差一點永遠都抬不起來,他的心就也開始後怕了起來,究竟什麼人竟然會對一個弱女子動這樣的卑鄙暗手?
「那人呢?」顧半青決定不能讓那個傷了她的人好過,不管是誰!
「什麼人?」丁蕭蕭沒听出他語里的殺氣,她的感覺還沉浸在他舒適的按摩之中呢,一時反應不及的問道。
「那個暗算你的人是誰?是江湖人嗎?沖著你是還是沖著樓書南去的?」顧半青思忖那傷疤怎麼看也是很多年前的舊傷了。
「那人早死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不知道自己會來到這里,會遇到樓書南呢,怎麼會是沖著他去的呢?你想為我報仇是嗎,不用了,謝謝!」
丁蕭蕭微微一笑,閉著眼楮,放松的享受著他的按摩,也同時把整個肩背的力量都放心的依靠到顧半青的胸口。
那暖暖地、溫柔地、輕柔著包裹住她身體的胸膛,讓她一宿不曾降臨的睡意,終于錯錯沉沉地來了,只听到顧半青似乎還和她說了些什麼,不過她已經沒有多余的神智去听清他的話語了,而是听從身體出的睡覺信號,跟著醉入夢鄉去了。
這一覺對于丁蕭蕭來說,是恬靜幸福的一個午覺,而對于樓書南來說,這卻是差點毀了他一輩子的一個下午。
因為他在回樓家的途中,落馬了。
事情生的實在太快,當時他和青兒兩人兩馬,剛剛奔進了天賦城,正準備穿城而過的從另一個城門出城,回樓府……
卻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何處竄出一群刺客,樓書南和青兒都不會武功,好在天賦城中,樓家的暗衛不少,在樓書南進城之時,就已經有兩個隨身在暗處保護著了,所以當刺客來襲之時,兩個暗衛立即一時間擋下了殺樓書南的殺招,同時出信號招來其他救援。
然而盡管如此,那些人突如其來的沖出來,造成樓書南跨下的駿馬受了驚,還是當場就把他從馬上摔了下來。
所以在他的人,還沒踏進樓家大門前,他其實就已經昏迷了。
人被送回樓家時,整個樓家都要瘋掉了!
樓家能否逃過這一劫,全指望樓書南的回來呢,如今他這一落馬,不是要把大家的希望斷送?
幾乎在同一時間,天賦城所有的名醫,都被6續的請進了樓家,卻都是搖著頭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