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半青睡到床上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門窗和周圍,確定沒有人後,才放心地沉浸入意識中,隔著心中黑暗的迷霧,開始與共用一個身體的‘青’進行靈魂的對話。
「不是我們,是你,我可沒有決定要給樓書南治腿,瘸了最好,我倒要那個不識好歹的丁蕭蕭看看,樓書南再不能給她幸福後,她回怎麼樣?」
「感情你都做好了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麼,不過你做好決定是你的事,明天開始的半個月是屬于我的時間,我要怎麼做是我的事,你以為你委曲求全地把姓樓的腿治好了,丁蕭蕭那個女人就會回心轉意?她對人無情起來的模樣,你又不是沒有看見?真是活見鬼了,怎麼就會招惹上她,了不得不要她就是了,憑什麼要我易容化妝的去治樓書南,治好了,他們也不會感激我,所以不要指望我會同意。」
「顧半青,你想不守信用,來硬的?」
「半青,你在威脅我?你能搶得過我?你不妨試試!」
「半青,你終于說出你心里的真正目的了?這麼多年,你維持著你恭良謙厚的表象,為的不就是徹底把我排擠出去,完全行使這具身體的支配權嗎?」
……
「你嗦完了沒有,不就是治姓樓的腿嗎?我已經听到了還不成?時間夠久的,你也該滾進去睡覺了,嘮叨個沒完,你是女人嗎?」
「你還有完沒完,我自己會處理好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多話!」
「嗦,滾!」
睫毛微顫,床上的人重新睜開了眼楮,犀利而深沉的眼光,與他此刻易容過的平凡面容完全不搭調,黑衣的顧半青回來了,此時,天色正當微明,新的一天又來臨了。
*
青兒從一早開始就感覺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似乎要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難道是老夫人現了昨天聲音不是顧公子,而是陌生人的?
還是有著其它他想不到的卻要生的禍事?
而同樣感覺有些不對勁的人還有樓書南,他肯定不是他多心,今天早上的秦大夫,感覺很不對,渾身都是抑郁的氣息,似乎一夜之間對自己生出什麼巨大的仇恨來了,讓樓書南不由自主感覺幾分詫異。
看來他有必要把青兒單獨叫來問問,這個‘秦大夫’到底是他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而黑衣的顧半青也知道樓書南懷疑他了,他也想盡力收斂不悅的情緒,然而一想到蕭蕭拒絕自己,討厭自己,只是因為一心想要和這個男人白頭偕老的時候,他就無法對樓書南友好起來,在這一點上,他承認他不如白衣的半青。
平日里白衣的顧半青扎針之前,必會和樓書南交談幾句,但是今天早上因為換了黑衣的顧半青,這一慣例自然被省略了,而這也成了樓書南強烈懷疑他的二個理由。
而就在樓書南忍不住想要作的時候,月兒又是興奮又是慌張地跑了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抓住青兒就喊道,「快!快,快。」
「哎呀,快什麼,月兒你倒是說啊,生什麼事,真是急死人了!」青兒被月兒這般神情弄得也著急了起來。
喘上一口氣的月兒終于得以說出口了,「快,快告訴少爺,夫人,夫人她回來了!」
「哪個夫人?」青兒反射性地問了一句,隨後看到月兒欣喜的表情,頓時眼楮也一亮,「你是說蕭蕭夫人嗎?」
「青兒,你傻啊,除了我們家夫人,我還會這麼稱呼別的人嗎?快,快進去告訴大少爺,不但夫人回來了,連子凡少爺和二少爺,也跟著回來了,不過……」
話還沒說完,青兒就已經迫不及待拉著月兒,門都沒敲就沖了進去,而此時正在給樓書南起針的黑衣顧半青,頓時回頭就給了一道森冷的視線,「為什麼不敲門?」
青兒身子一縮,害怕了一下,今天的秦大夫好凶,不過沒敲門就這麼冒失地闖進來,的確是他的不對,所以連忙低聲賠罪道,「是青兒太莽撞了,秦大夫和大少爺恕罪,實在是有緊要的事情來報告大少爺,這才驚喜失了規矩。」
「青兒,出了什麼驚喜的事,讓你這樣?」樓書南此刻疼痛剛忍過去,額頭還是密集的汗珠,且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還是強打著精神問道。
「是夫人回來了!」青兒立即高興地道,「夫人和二少爺帶著小少爺回來了,月兒看到的,一看到就來報告了,所以青兒一個驚喜,就忘記敲門了!」
樓書南當即一怔,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真的嗎?蕭蕭她回來了?」
「千真萬確,月兒,你快跟大少爺說啊,說你看到夫人和子凡少爺了!」青兒連忙拽了拽月兒的手……
沉浸在歡喜和矛盾中的樓書南,此刻也顧不上看秦大夫的表情了,若是他看了,便能知道,那秦大夫比他還要震驚于丁蕭蕭的回來。
而被拽了一把的月兒,卻遲疑地點了點頭,「稟告大少爺,夫人和子凡少爺確實回來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一听聞居然還有轉折,樓書南就有些趴不住了,頓時就想要起身的樣子。
青兒之前因為沒等月兒說完,就已經把她拽進來了,此刻听到她說‘但是’兩字,也急了,「月兒,你快說啊!」
「夫人和老夫人在門口吵起來了,老夫人不讓夫人進門,這會兒正熱火朝天呢,月兒看了著急,就跑來了報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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