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快把這個吃了。」樓書南帶著微笑,親自端來一碗東西,丁蕭蕭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書南,你今天不用去商行嗎?」
「不用,書北去了,囑我在家照顧你,何況商行的事情每日都許多,就算天天去也少不得從早忙到晚,干脆就不管了,好好歇上一陣子。前日里顧半青不也說了嗎?你的身子正需要補充營養呢,過去的日子里,蔬菜吃得太多,肉食補充的少,肚子有些小呢!」樓書南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吹涼碗里的湯,然後緩慢的遞了過去。
丁蕭蕭一邊接過碗,一邊輕笑了出聲,「書南,你是在說笑嗎?我這肚子還小?她們都說我的肚子像是快要生的人一般了,哪里小?」
丁樓書南呆愣了一下,想到顧半青的話,再看看蕭蕭的肚子,一時想要說什麼又沒說,只是溫柔的笑著道,「那多補點營養那總是沒錯的,你說呢?」
丁蕭蕭仰頭,小口的把那放了許多補品的藥膳湯給喝了個干淨,放下空碗後才道,「那也不是這麼說的,任何事情過了頭就反而不好了,這補品以後吃多了,對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是件太好的事情,不過我也知道你很擔心我,不過你放心吧,雖然我也是第一次做母親,但是怎麼保護孩子,還是知道的,小東西也很乖巧,幾乎沒有用力的出踹我的時候。」
樓書南看著她要站起來的樣子,連忙過去扶住了她的腰,輕輕的攙著她起了身,修長的手忍不住貼放到了丁蕭蕭的肚子上,低聲呢喃的道,「蕭蕭,真好,再有兩個月,就要生了,你害怕嗎?」
丁蕭蕭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手覆蓋到了樓書南的手背之上,「我不害怕,所以你也不要擔心,你也不是第一次做爹爹了,你這樣在意我肚子里的寶寶,讓泡泡見到了,會難過的,況且商行里的事情,該做的還是要做的,既然與你們回來了,便不會走了,再何況我都這麼大肚子了,還能走到哪里去呢?我只想過從前沒有離家出走前與你過的日子,你每日去商行,我在家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然後等你回來一起用餐,多好,多寧靜的日子?便是我自己不好,非離開你這麼好的男人,去到了外面,給你惹回了傷心和難過,還讓你的腿差點再也站不起來,噓——不用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愛我自責,我只是實事求是的說說,不會因為鑽進牛角尖的,我只是想對你說說,讓生活重新回到原來幸福安定的位置上,好嗎?」
「蕭蕭,書北和半青他們你真的決定不?」樓書南緊握她的手,看著她的眼楮問道。
「書南,我給不了他們幸福,一個人的心很小,裝了你好剛剛好,如何再貪心的想要裝進更多的人?到時,他們都不會幸福的,是我憑空出現,攪亂了他們的一池春水,但是我不能繼續這麼攪合下去,你真的希望我們幾人用那樣的方式糾結在一起嗎?以後若是他們不幸福,你也不幸福,那該怎麼辦?」
丁蕭蕭現在面對感情的時候,她的膽子真的小了很多,人總是這樣,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
「蕭蕭,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以後的心儀的候選人會出現了,他們的心已經在你身上了,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我們這樣下去的問題,這是已成了必然的問題,你又在抗拒什麼呢?蕭蕭,我說過了,我是自內心真誠的接納的,二弟也好,顧半青也罷,因為愛的人都是你,所以我的心也一並的包容了他們,這都是自願的,你明白的是,是不是,所以你不用這樣的難受,我們都希望你快快樂樂的,你若真的只愛我一個人,你可知道,我是多麼高興自己可以獨享你?然而你的心里還有著他們的身影,也許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那麼我只希望你幸福,一輩子就此一個願望而已,蕭蕭,你真的不成全我嗎?」
樓書南的心願則更簡單,就是希望大家都好,雖然愛情都該是自私的,可是對著蕭蕭,他希望能夠給她最快樂,最滿足的生活,不想她有什麼遺憾,只要自己在她心目中有一席之地,他就滿足了,他也是認識了丁蕭蕭之後,才現,他在商場上的寸利不讓,到了感情上,居然能做到如此的豁達和放開,而這一切都因為讓他鐘情的女人叫丁蕭蕭的緣故。
「書南,你這又是何苦,你怎麼反而把我往他們身邊推?我——」而對于樓書南的如此仗義和大方,丁蕭蕭的心里卻是不願的,她情願他自私,要獨佔她,卻不願看到樓書南如此的委曲求全,在她認為感情就該是一對一的事情,一旦有了第三第四者,卻還能和樂融融的相處在一起,就一定有人委曲求全了,而這,是她的過錯,她沒有權利讓書南為她委屈和妥協。
「蕭蕭,你捫心自問,心疼的人是誰?我自然是不會為他們心疼的,雖然書北是我弟弟,但是我更在乎的人是你,不是嗎?」
若真是苦肉計,那估計想要博得同情和可憐的對象也不會是自己,只會是蕭蕭,他們也該知道,自己算得上是他們的情敵,怎麼會幫他們說話或者可憐他們呢?若不是蕭蕭也喜歡他們,他恨不得他們都不存在才好。
「書南,你從前從來沒有這麼犀利過,現在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真的很不適合你!」丁蕭蕭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他從來對自己說話都是輕言密語的,還從來沒有這麼一針見血的帶著毫不退讓的犀利與她說話呢!
「蕭蕭,我只是不想你再這麼做鴕鳥罷了,早一點看清,早一點大家都幸福,我們都已經浪費不起任何的時間了,以後每一天的都希望你的笑容只有快樂沒有牽強,只就是我犀利的原因。」
樓書南听到丁蕭蕭這樣的話之後,頓時本就溫柔的嚴厲不起來的臉上立即掛上了苦笑,看在丁蕭蕭的眼里,頓時心疼了起來,「書南,我……對不起!」
「蕭蕭,不要說對不起,我如今真的很開心的,真的!所以答應我,最起碼與他們好好的談談而且有件事情,我想還是由顧半青告訴你比較好,如今他就在門外,你要與他聊一聊嗎?」
樓書南看到她的心疼模樣,反而微微的笑了,指了指院門的所在,現那個被討論的對象顧半青,已經有些手無足錯的站在門口了。
今天的他一身白衣,看來已經恢復成溫柔的顧半青了,此刻那雙流光四溢的眼眸,正一臉期盼的看著丁蕭蕭。
丁蕭蕭點了點頭,「書南,中午我想吃水果做成的羹湯,可好?」
樓,「那有什麼問題,我這就吩咐人做,不要老站著,當心勞腰,半青,蕭蕭暫時就交給你照顧了不要讓她累著!」
樓書南說著,顧半青已經緩慢的走到跟前了,對著樓,「你放心,我會小心照顧好她的。」
「那我出去了!」樓書南似乎得了他的話,有些放心的最後看了一眼丁蕭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丁蕭蕭看著他們宛如辦理貴重物品交接的模樣,不由額頭一道黑線,這兩人,還真是半點都不把她的意向放在眼里了,然而她也知道書南這麼做是為了讓她高興,而她也並非真的不願意見到顧半青,所以即便有些額頭冒黑線,丁蕭蕭還是安靜的目送著樓書南瀟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顧半青在丁蕭蕭身邊空著的椅子邊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丁蕭蕭收回了落在門口的目光,有些失笑得看向顧半青,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理,瞬間放松了下來,「坐啊,又不是陌生人,怎麼弄得這樣拘束,宛如我是要訓斥你的長官一般!」
看到丁蕭蕭對他笑,顧半青的心里總算也放松了不少,緩緩的拉了拉長袍的下擺,無聲的坐了下來,舌忝了舌忝嘴唇,依舊還是有一些緊張的道,「蕭蕭,你,你還好嗎?」
丁蕭蕭再度撲哧笑了一下,「半青,你緊張什麼,都說了不是陌生人了,怎麼這樣生疏的與我講話?更何況你是大夫,你兩天前還給我把過脈,我好不好,你不知道?」
顧半青听到丁蕭蕭的調侃,頓時臉都紅了,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的左手掐著右手,低頭訥訥的道,「是啊,你看,我,我問了一句廢話!」
丁蕭蕭見他那樣,心也瑟縮了一下,感覺有些憋氣了,趁著他低著頭的時候,開始細細的觀察他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瘦多了,原本他的個子就要比樓書南樓書北兄弟要高些,然而如今看起來,他竟然比書南和書北還要瘦得多,那一襲雪白的袍子與其時說穿在他身上,還不如說是掛在他身上呢。
況且從前的顧半青傲氣、從容、鎮定且落落大方,幾曾出現過這般宛如小媳婦般的可憐模樣?他的自信和自傲去了哪里?難道都是被自己給磨掉了嗎?
不由費力的要重新起身,而顧半青見她要起來的模樣,連忙扶住她,急道,「蕭蕭,你要做什麼?」
蕭蕭趁機握住他的手,「半青,對不起!」
听到她說對不起,顧半青的臉色頓時黯然了下來,「蕭蕭,沒關系的,你不用說對不起,是我們認識你的時候太晚了,所以——你如今選擇不要我們,是你的權利,我,我——」
說著說著,聲音都已經有些哽咽了,身體也有些顫抖,似乎不能承受丁蕭蕭再度親口說不要他的事實。
丁蕭蕭見他這樣,連忙用力的握緊,「半青,你誤會了,我,我是說,對不起把你害成這樣,我,我其實如書南所說,並不是真的能夠真的完全無動于衷你們的付出,我也並非真的在心里沒有你們,你,青,還有樓書北。雖然我一度不願意面對這樣的自己,感覺很齷齪,我怎麼可以在心里鄙視三心二意的同時,偏偏自己就已經把一顆心,放在了幾個人的身上,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卑鄙無恥的人,然而越是這樣,心里越覺得自己卑劣,書南說的對,既然做不到心口如一,就該對你們有所交代,今天晚上,等書北回來了,我就要把對你們說的話一並說了!」
「蕭,蕭蕭?這,這是真的嗎?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顧半青的嘴唇哆嗦著,眼神里更是透露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反握住丁蕭蕭的手,不停的抖,就是問不出完整的話,他甚至有些害怕蕭蕭的話的意思,根本不是在說她已經願意接受他們兩人了,而是他自己的理解錯誤,所以不敢置信的同時,隱隱又帶著悲哀。
「是真的,半青,你不要這樣,我不是打算拒絕你們,更不是打算就此趕你們離開我的身邊!事實上,與這完全相反,你明白了嗎?」丁蕭蕭本以為這句話沒這麼容易說出口的,然而看到顧半青這副模樣之後,承諾竟然變的不再那麼困難了。
「太,太好了!蕭蕭,我,我太高興了,謝謝你,謝謝你最後還是決定接受了我們,蕭蕭,我誓,以後我會一心一意對你好的,再不會欺負你,欺騙你,更不會容許別的人欺負你,若有違誓,天打五雷轟!」
顧半青舉起一只手,對著天空,鄭重其事的誓著。
丁蕭蕭輕輕的依偎過去,緩緩的抱住她的背,「半青,我有沒有告訴你,誓的話語,我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啊?」顧半青一邊慌張的抱著丁蕭蕭的身子,一邊惶恐的低頭看她,不相信誓,那怎麼辦啊?
「不過你說的話,我相信!所以你說你會對我好,我信了,以後你若對我不好,我也不希望你被天打五雷轟,頂多離開你就好了!」丁蕭蕭嘴邊噙著微笑道。
男人誓往往不管用,不過她相信,這麼執著于她的顧半青,就算沒有誓言,也不會輕易離開她的吧!
果然,她的話剛完,就感覺腰上一緊,「不許,不許離開我!我不會對你不好的,我誓,不,我保證,若我哪一天讓你生氣了,你打我罵我,拿劍殺我都成,就是不要離開我!蕭蕭,你答應我!」
見他似乎嚇壞了,丁蕭蕭才覺得玩笑開的有點大了,連忙拍著他的背道,「我說著玩笑的,你不要害怕,你都壓痛我的肚子了!」
「啊?蕭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麼樣?」
顧半青頓時手忙腳亂的放開她的身子,把她抱起,放回椅子上,然後就連忙把手放到肚子上模著,一臉的惶恐,「我真是笨蛋,明明知道你的肚子里有兩個孩子,卻還魯莽的壓痛你,蕭蕭對不起,我這就去開副安胎的方子給你,你等我!」
「等等,半青,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丁蕭蕭卻在听到他的某句話之後,呆滯住了表情,連忙問道。
「我說,我現在就給你去開副安胎的方子!」顧半青也有些錯愕,連忙回答道。
「不是,我是說這之前的一句話!」
「之前的一句?」顧半青一臉迷茫,跟本不知道他之前說的一句是什麼,之前說的那麼急,他哪里還記得說了什麼東西?
「你說我肚子里有兩個孩子?」丁蕭蕭見他著實想不起來的樣子,立即提醒般的問道。
「啊!是,蕭蕭,你听我說,前天給你把脈,才現你肚子里有兩個寶寶,所以你此刻的肚子看著大,其實還是偏小的,你要多補些營養,對了,我還得去給你熬安胎藥,你乖乖的小心的,在這里坐著,不要動,我這就去找書南過來!」
顧半青說完,來不及看丁蕭蕭的臉色,就快的往外跑,中間還兩次被絆,差點摔倒,丁蕭蕭看著他那跑路的樣子,都為他擔心,想要說的話,也不由得全部都堵在喉嚨口了,心里卻還沒完全消化她竟然懷了雙胞胎的事實。
不多時,樓書南就回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樓書北,兩人似乎都听顧半青說了什麼,跑來的腳步都慌里慌張的。
「書南,書北,你們做什麼?」丁蕭蕭見他們如此,不由皺起了眉頭。
「蕭蕭,半青說他要去熬安胎藥,讓我們來陪著你,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了?」樓書南連忙蹲子,把臉貼到丁蕭蕭肚子上去問道。
「是啊,蕭蕭,你痛嗎?」樓書北的手里還抱著賬冊呢,似乎是剛從商行趕回來一樣,此刻听說她肚子不舒服,手里的賬冊掉落了一地也不自知。
「沒事啊,你們亂緊張什麼?半青他話都沒听我說完就跑了,我只是不想讓他太慌張,太激動,所以故意騙他說他擠壓到我的肚子了,然後他就跑了,說要給我熬什麼安胎藥,書南,書北你們來得正好,我問你們,你們是不是都知道我懷的是雙胞胎的事情?」
丁蕭蕭這一問題,把樓家兄弟問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樓書南才點頭,「是的,蕭蕭,兩天前給你把完脈的半青突然跟我們說的,當時我也很驚訝,真的,只是不知道告訴你,會不會讓你產生恐慌,所以一直沒說,他之前對你說了?」
「他哪里是對我說的,他是听到我說肚子痛,然後慌張之余說了出來的,書南,你們為什麼怕我會恐慌?」丁蕭蕭有些不明白他們是什麼邏輯了。
「呃!」兩兄弟同時慌張的看了看蕭蕭,這一回,回答她問題的人是樓在民間有一種傳言說,懷有雙生子是一種不祥的預兆嗎?」
「不祥?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的孩子會成為掃把星?」丁蕭蕭頓時睜大了眼楮,不明所以的看著樓書北。
「不,不是,蕭蕭,書北不是這個意思,是這樣的,懷有雙生子的母親總是比懷一個孩子的母親,生不幸的幾率要高,所以民間愚昧的人就說雙生子是不幸的,你放心,我們都不是相信這一傳言的人,之所以不告訴你,是怕你自己恐慌,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你此刻正是安心養身體,等待生產的關鍵時刻!」
樓書南的話剛說完,樓,「對,蕭蕭,我和大哥就是這個意思。」
「真是荒謬的百姓,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懷雙子的女人生不幸的幾率,要比普通的孕婦高嗎?那是因為你們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太低了,b、麻醉、剖月復等一樣都沒有,一樣都不會,而你們這個時代的女人又多半嬌小玲瓏,這就意味著骨盆相對狹窄,生一個孩子都很吃力,兩個就更別提了,所以才會生要麼孩子還不足月,就悶死在月復中,要麼就是生產時太過困難,以至于難產而亡,我可不同,我雖然個子也不高,不過我運動量充足,身體健康,加上這兩個小東西除了剛懷孕那會兒讓我吃了點苦頭,之後還是很乖巧的,不打不鬧,怎麼會難產?所以不要在那里瞎操心!書南,書北,你們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寸步不讓我身邊離人的吧!得了,以後不用了,明天開始,你們該干嘛還干嘛去,我一定會順利生下這兩個小東西的。」
丁蕭蕭真的不想說這個時代的人愚昧,不過有時不得不承認,科學的不夠進步確實會帶動人類的思想跟著不開放的,好在她挑中的這三個男人,都不是一般普通的男人,在接受新東西的度上還是相對開放的,也許在以後漫長的後半輩子,她可以教授他們一些未來的知識!
樓書北和樓書南看著久違的蕭蕭的熟悉的說話語氣,不由都高興激動了起來,最近的蕭蕭太過的郁郁寡歡了,眉頭總不自覺的鎖著,他們生怕再也不到過去那個很有俠義氣息蕭蕭,那個總是自由的仿佛無人能讓她停留的蕭蕭。
如今再一次看到她用那種睥睨的眼光,以及那帶點強勢語氣說話的蕭蕭,兩人都覺得那熟悉的人兒回來了。
頓時不約而同的點頭,「好!」
*
天賦城再度熱鬧非凡了起來,繼樓家的冤情被昭雪之後,茶樓酒肆又有了新的話題,那就是初八之日,天下第一家的樓家大少爺樓書南,要再度娶進新夫人了,而且這一次听說為了這個新夫人,樓家大少爺甚至放出話來,從今之後,一生只此一妻,再不納妾。
這一風聲傳出後,頓時整個天賦城都炸開了鍋。
「樓家的當家夫人啊,多麼高貴的名頭,嫁給了樓大少爺,那就等于是嫁給了一座金山啊,那錢,這是幾輩子都用不掉啊,這個樓家新夫人,真是最有福氣的一個人了!」
「那可不是?那得的是,樓大少爺居然為了她以後都不納一房妻妾了,那可不簡直是等同于獨寵?不用說這樓家新夫人是如何的驚天國色了,不然樓家大少爺如何會如此的鐘情寵愛?」
這頭人家在討論樓書南的婚事,那一頭已經有人又聊上二少爺樓書北的事情了。
「你們不知道吧,听說樓家二少爺,這個月十八也要成親了,听說新婚夫人是個姓丁的小姐,不知道是哪家大家閨秀,樓二少爺似乎也只打算娶這一個夫人!這兄弟倆真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子了!」
「此事可當真?哎呀,難怪我家死婆子昨天擰著我的耳朵罵我不爭氣呢,原來這樓家兄弟放著金山銀山,不娶個成堆美女,卻表率說什麼只要一個老婆,哎,我也就不過一個小妾,也算得上是好男人一個了,老王你都兩個小妾,你老婆怎麼就不說你?」
「怎麼不說?你沒听如今天賦城的各家小姐都放出話來了,以後找夫婿,不求金山銀山,高管侯爵,只要求對方不納妻妾,這下這城中的自認文采風流的公子哥們算是倒霉了。」
「可不是,哎——」
這邊有人嘆息完了,那邊更高的聲音已經插口過來了,「兄弟,你們這消息都已經算是落伍了,現在最新的消息是,那個顧家新任家主也要成婚了,日子就在本月二十八,听說未來的顧家當家夫人,如今已經身懷六甲,只差沒進門了,現在好日子就要來了,婚禮舉行同樣是在我們京城,顧家在天賦城里可是有著很大一個豪華別院的,同時還開三天流水席呢,顧家的公告都貼了,全天賦城的人都可以去免費吃,你想啊,我們天賦城可是二十萬人啊,若全去吃,一天就得花費多少銀子啊,顧家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二家,財大氣粗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三天?兄弟,消息可是真的?」
「怎麼不真?不出一天,整個天賦城都會知道了,你說真不真?」
「哎呀,這個月是什麼日子啊,三樁震撼天下的大喜事都在這個月里半,而且還真是湊巧,都是隔了十天,天下怕是不知道要碎掉多少少女心了,一氣之下三個黃金身家的俊美公子哥沒了,下輩子,我md的還做什麼男人,都投胎去做女兒家,還可以嫁個金山銀山!」
「哈哈,大熊,就你這樣,投胎成女人,估計也沒有公子哥要的,哈哈——」
「……」
*
初八。
樓家迎親,那敲鑼打鼓,鞭炮聲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天賦城,樓家的花轎更是繞著城,轉了一個圈,光抬花轎的轎夫就有十八個之多,人們所見過的最大的轎子也不過八抬而已,而樓家的這個碩大的花轎,哪里還是花轎啊,幾乎就算得上是個小型的花床了,整整十八個人抬著。
走在花轎最前面的花娘和喜童,沿途不停的給周圍圍觀的人撒銅板做賞錢,那得了賞錢的人,祝福樓家的話那就更別提說得多響亮了。
樓書南高坐在馬上,一身鮮紅的新浪紅袍怒放著耀眼的顏色,胸前的大紅花更是彰顯著他的高興和心滿意足,沿途更是不停的給兩邊的百姓抱拳回禮,誰人不說樓大少爺是愛極了轎中的新娘子,畢竟樓家若干年前娶最先的一個樓家大少夫人的場面,還不及如今的十分之一壯大呢,更何況當初樓家大少爺可是先後娶了八房妻妾的,如今獨寵一個,就可見一斑了。
樓家的花轎直接抬進了門,這在迎親史上,又是開創了一個先河,誰家新娘子的轎子不是在門口就要停下,然後由新郎官踢了轎門,攙扶進去的?
新房內。
樓書南心疼的把丁蕭蕭的身子放到了床沿上,「蕭蕭,累了吧。」
「不累,我一路坐著,哪里能累?好了,你趕緊去前面吧,你也真夠任性的,居然弄這麼大頂的轎子,還讓人抬到新房門口,明天整個天賦城一準都說開了!」
「我就要他們說,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如今是我的老婆了!」
看他那志高意滿的樣子,丁蕭蕭不由笑了,「看你,多大的人了,還和書北他們鬧性子不成?當初是哪個力促我也接受他們兩個的?」
「那我現在後悔了可成?」樓他們居然也要和你拜天地,可惡!」
「大哥,當然不行,蕭蕭都接受了,何況我們都願意你做大,我們做小了,你怎麼還能反悔呢?這不成親讓你先了嗎?」樓書北和顧半青此時連忙推門進來道。
「就是,我明明是年紀最大的一個,如今反而要做最小的一個,已經很委屈了,你可不許後悔!」
「今天我成婚,這是我和蕭蕭的新房,你們怎麼可以進來?快出去!」樓書南一看到他們兩人都進了他的新房了,頓時連忙去推他們。
「大哥,我們是來恭喜的啊!」樓。
「是啊,順便看看從早上被累到現在的蕭蕭,有沒有動到胎氣!」顧半青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樓書南有些郁悶了。
丁蕭蕭此時終于看不下去了,「行了,什麼大房二房的,不要鬧了!書北,半青,書南說的對,今天是我們的好日子,你們的還要等上些日子,所以不許打擾我們,快出去吧!」
見蕭蕭為他說話,樓書南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些,「蕭蕭的話你們听見了?快出去!」
這下,就輪到被推出門外的兩人郁悶了,相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道,「我們再等!」
*
很快十天過去了,樓書北的迎親日也到了。
似乎像在和他大哥較勁一般,那排場比樓書南的還大,賞錢給的更多,花娘和喜童也多了一倍,轎子更是造得寬的連樓家大門都沒能進得去。
後來,樓書北親自把新娘子給抱了進去,又引得無數人狂喊,這兄弟倆簡直一個比一個愛老婆。
唯獨樓家的老總管,撥著算盤珠子,一臉的心痛,「這大少爺,二少爺成一次親,居然敗掉了樓家一年三成的收入,哎喲,總算他們也會賺,不然的話,哎喲……」
即便如此,老管家還是心疼的三天沒睡好覺。
*
終于顧家的喜事也到日子了。
顧家的京城別院,早二十天就開始重新修整布置了,本就金碧輝煌的大廳更是裝飾的喜氣洋洋,紅幅遍地,地上都用上好的紅毛地毯給鋪就了,連院子里的青石廣場兩邊都擺滿了嬌艷的紅花,寬廣廣場,早就擺上了露天酒席。
來祝賀的不但有天賦城有頭有臉的大家,更有江湖武林中的豪客,總之顧家的來賓是比樓家要多出去一倍都不止,加上顧家還開三天流水席,那參加婚禮的人的數量就更多的驚人了。
也是大紅的花轎,一直抬進了顧家大少爺的院子,那寵妻程度,還真讓人分不清他與樓家兩位少爺,到底哪個更寵一些。
不過听說顧家大少爺為了順應新夫人的喜好,決定成婚後,不回顧家主宅而是就此住在天賦城了。
這一決定倒是使得大部分江湖人物心中叫苦不迭,看來以後要求醫,就得跑到京城來了,雖然比起從前要天南海北到處找顧半青的形跡,此刻有個固定的地方,要找尋他就容易多了,但是但凡江湖人,又有多少願意和朝廷京城扯上關系呢?然而這天賦城畢竟是國都,過多的江湖人出入,肯定會引起朝廷的重視,哎!
*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三大少爺的婚禮,終于塵埃落定了!
而在樓家的大宅子里,樓書南的院子里,如女王般被伺候著的丁蕭蕭,卻終于有些受不了他們三人的小心翼翼和纏人了,頓時吼道,「夠了!你們三個人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干了嗎?我是孕婦,我不是殘廢,我命令你們,現在就給我滾開,誰再不經我同意私自出現在我面前的,誰就滾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丁蕭蕭中氣十足,精力旺盛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快要生的人了,樓書南、樓書北還有顧半青彼此都用責怪的眼神看向別人,似乎在說,都是因為你們,所以蕭蕭生氣了,但是眼神責怪歸責怪,卻也是不敢不離開了,三人分別放下手中的葡萄盤子、雞湯碗,還有銀耳燕窩盅子。
「蕭蕭,你不要生氣,你都快生了,我們這不也是因為擔心嗎!我們這就會書房去處理賬本,留青兒和左兒在這里照顧你,可好?」樓,左兒是月兒離開後,樓書南新買來的照顧她的丫頭。
「是啊,蕭蕭,我也是前些日子听說你要吃葡萄,特地讓人去江南那邊弄來的,今天才剛到的,沒想到大哥和半青你們也在,這不讓你覺得膩煩了,我這就去幫大哥處理賬本去。」樓。
「蕭蕭,你都快要生了,多吃些銀耳和燕窩對你以後的恢復會很有好處,所以——」
顧半青的話還沒有說完,丁蕭蕭的眉頭就倏地皺得死緊,樓書北和樓書南都以為蕭蕭已經不高興到極點了,頓時連忙轉身就跑了,而顧半青剛也要走,就現袖子被蕭蕭給拽住了,「半青,我,我好象是要生了!」
「啊?」顧半青一愣,隨即就開始驚恐的大喊,「蕭蕭要生了——蕭蕭要生啦!」
「什麼?」剛走出不遠的樓書南和樓書北此時也連忙跑了回來,「怎麼辦?要生了?快請大夫啊!」
「是啊,要請大夫,快,快,青兒,去請大夫!左兒,你去請穩婆!」樓書北也已經六神無主了,拽著自己大哥的衣服,命令也吩咐得亂七八糟。
「笨蛋!都給我回來!顧半青,你不就是個大夫嗎?還是個神醫,找什麼別的大夫,就你了——快點抱我回房去,痛死我了!」丁蕭蕭看著他們三個大男人慌成一鍋粥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哎,她都找了什麼樣的男人做丈夫啊,真是的!
「對,對哦,半青是個大夫啊!」樓書南和樓書北此刻才反應過來的樣子,讓丁蕭蕭更是恨不得拿頭撞牆才好!
終于一番折騰,人就被抱進了屋子里。
顧半青此時終于找回了一點點做大夫的理智,當青兒和左兒把熱水和必要的物品給送進屋子里後,他把樓書北和樓書南一起趕了出去,只留一個左兒在屋子里幫忙。
一個時辰之後。
一聲接一聲的嬰兒哭聲響徹了樓家的上空。
不等樓書南和樓書北高興的進門,就听到巨大的「砰——」一聲,緊接著就是丁蕭蕭的吼聲。
兩人頓時在門外待不住了,一下子沖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顧半青,以及正滿頭大汗卻還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地上顧半青的丁蕭蕭……
「蕭蕭,出了什麼事?」兩人頓時無視地上的顧半青,不約而同地跨過他的身子,來到丁蕭蕭的床前。
「這個沒用的家伙,看到第二個孩子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就暈倒了!」丁蕭蕭鄙視的看了一眼地上。
……樓書北和樓書南都愣了。
此時丫鬟左兒抱著另一個孩子上前,「大少爺,您看,大公子和您長的一般模樣呢!」
接過話還沒說完,又一聲「砰——」樓書南也直挺挺的倒地了。
丁蕭蕭再度瞠目結舌,干脆閉上眼楮轉過頭去,「樓書北,你把這兩個沒用的男人,給我拖出去,我要休息了!」
于是,在樓家大少爺和顧家大少爺喜得麟兒的第一天,兩人在冰冷的門前地板上,睡了兩個時辰,而左一個,右一個抱著孩子樂得歡的人,只有樓家的二少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