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蹲在村長家的院角,眼角不住的瞄向院子里那幾只閑庭散步的雞。手中熟練的將一粒玉米穿在魚鉤上,然後捏住繩子的一頭遠遠的把魚鉤拋了出去。一只黃脖子的花母雞激動的撲張著翅膀跑了過來,猛的一口將包了魚鉤的玉米吞下喉嚨。
心一喜,慢慢的收回繩子將母雞捉住。忽然身後被人輕輕一拍,嚇得我立刻定住了身子︰「村長……我。」
「小愁哥哥你蹲在我家籬笆外面做什麼啊?」一個稚氣的童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舒了口氣,原來是村長家丫頭。
我將雞抱在懷里,回頭看了看小妮,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什麼呢,看你家的母雞心情不太好,我準備帶它出去散步」,說著就想開溜。
十二歲的小妮眨閃著一雙漂亮大眼楮並不吃我這套,賊笑著逮住我的衣服道︰「小愁哥哥,我要翅膀和大腿還有胸脯肉,否則我就叫我爹來了!」
這丫頭一天比一天精靈了,一只雞身上的好東西全給她預定了。前幾月一只雞**就能把她搞定,這才多久的事,果然是女大十八變啊!我頭一垂嘆了口氣︰「走吧。」
這個村子里大概有三十來戶百八十號人,前面傍山後面依水,離最近的小縣城都有好幾十里山路。山水風光倒是靈秀,山中寶多,河里魚肥,就是我從鄉上中學高考完回來,總覺得有些寂寞,只好閑來沒事的時候偷雞模狗的解解悶。反正村長和藹可親,宰他兩只雞吃吃,還不跟拿自個兒家似的。
那只雞自從跟我們出去以後,一不小心就賴在我和小妮的肚子里再也不肯出來。小妮拉過我的袖子抹了抹滿嘴的油,大大咧咧的笑道︰「小愁哥哥,我爹發現家里的小花雞不見了,晚上肯定告訴你爺爺去!」
我嘿嘿一笑︰「我才不怕呢,頂多下次進山采藥的時候給你爹逮兩只野兔子。他一高興,準把這點芝麻粒大的小事給忘了!」
順著後山竹林一口氣跑到村口老井,毫不客氣的將頭埋進去咕嚕咕嚕灌了個半飽。頭一抬,路過的村民就憨厚的笑著沖我招呼道︰「小神醫,听說你今年考狀元,考上了沒啊?」
「我那不是考狀元,是考大學。」真搞不明白這些村民怎麼想的,狀元只有一個,而大學生少說也有一大堆,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啊。
「對了,你家剛剛抬進去一個病人,好象還跟著幾個城里人。要不要回去看看啊?」
我一听,撒腿就朝家里跑。城里的病人?看樣子三爺爺的醫術越來越出名了,連城里的病人都慕名而來了呢。
村東腳一堵紅色的破磚牆圍起來的四間土胚子房就是我家了,牆頭上長滿了黑黑綠綠的青苔,磚縫中是一個個黑乎乎的小蟋蟀洞,院子中間的一株正掛花苞的桂花老樹,更若又若無的給小院增添了些滄桑。家里只有三位年過六旬的爺爺。雖然他們都是白須白發,不過從體型上很容易一眼就分辨出竹竿般瘦弱是莫大爺,矮矮胖胖的是莫二爺。
至于三爺爺,常常坐在屋子中間的太師椅上,手握長須,眉毛搭拉在眼角,看上去整個一仙風道骨的得道高人。只是他雙腿膝關節以下的部位都沒有了,雙腿的褲管空蕩蕩的在空氣里飄來飄去。听大爺講,這是以前小鬼子進村的時候,他們的頭兒讓山中的毒蛇咬了,威逼三爺爺給他醫治,可三爺爺說什麼也不肯給入侵中華的小日本看病,雙腿就落到了這個下場。
土胚牆外站著一圈繡著鞋底看熱鬧的三姑六婆,七嘴八舌的朝里面指指點點,一臉惋惜和同情的樣子。我剛跨進門,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抬頭一看是村長,還沒來得及開溜,就被他逮了個正著。
「好小子,你終于回來了,你爺爺還讓我找你去呢!」他奇怪的看了看心虛的我,忽然發現我衣角的油污︰「嘿!你小子剛剛是不是又帶我家的雞散步去了?」我只能心虛的笑了兩聲。
「別傻笑了,快進去幫忙看看我佷女。剛從城里醫院送下來。這回你好好表現,我回頭就給你烤只雞送過來!」村長抹了一把臉上淌著的大汗,朝家跑去,剛出門又回頭叮囑我一句︰「你小子傻站著干嘛,快進去好好給我佷女治一治!」
我傻傻的站在院門口,心想這世道怎麼一下子變了。居然偷了人家的雞,主人不僅不在乎,還要親自給小爺我再烤一只送過來。
莫大爺眼尖,站在堂屋口叫我︰「愁小子,你又跑哪惹禍去了啊,快過來幫你三爺!」
我背著手走進屋子,一股緊張的氣氛頓時嗆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模模光光的頭頂,朝三爺裂嘴一笑。
「愁小子,過來看看病人。」
躺著床上的姑娘看起來很憔悴,直直的長發遮擋住大半張臉。她細滑的皮膚看上去應該年齡跟我差不多大小,只是脖子以下的部位似乎不能動彈,一屋子人緊張而關切的注視著她。
我借著屋子里不太明亮的光線看了看,將手輕輕的搭上她的脈門,丹田之處自然而然的升騰起一絲熱氣慢慢的隨著她微弱的脈搏跳動注入進去。
汗水從我的額頭滲出,四周一片寧靜,我很滿意這份安靜……把心思全部放到已經透入病人身體里的一絲真氣上面,這一縷真氣處處受阻,真不知道這小姑娘的經脈已經堵塞成什麼樣子了。
三爺爺咳嗽了一聲,遞過來一個疑問的眼神,畢竟我把手搭在人家姑娘的手上已經好幾分鐘了。他並不知道我身體里有這麼一股子氣可以用來勘探人體的經脈,自然善意的提醒了我一下。
其實這股子氣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體內我也不大記得了,只知道以前三爺爺不但把自己的醫術傾囊相傳,更讓大爺爺把一些從古墓里盜來的醫書典籍通通給了我,只可惜那些書啊,在我背下來之後被我們幾個小家伙拿出去撕的撕了燒的燒了。如果毀壞文物罪成立的話,我不知道應該被判入獄多少年才夠本。
大概有段時間三爺爺教我人體經脈和穴道的時候,我滿腦子就是這些東西。甚至晚上睡覺以後還用意**思索這些穴道和經脈應該在我身體的什麼地方。時間一長,我發現我的意**走過經脈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絲絲微熱的感覺。後來我甚至發現這些平時安靜聚集在丹田之處的「氣」居然可以隨意運轉了,也漸漸模索出只要通過這些「氣」把我經脈里堵塞的地方沖通,再把經脈擴大,身體自然就比常人強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