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果有良心初一十五何用你燒香點燭;作事若昧天理半夜三更須防我鐵煉鋼叉」。
這是一座城隍廟之對聯,意指世人只須憑良心為人處事,便不必上廟燒香點燭祈安求福。
反之,如果不按良心天理行事,即使躲在家中,仍須提防牛爺馬爺或判官登門拘魂奪魄。
這對聯可說夠阿沙力。
這座廟位于四川巫溪城外。
提及巫溪,世人皆陌生。若提及巫山,大家可就熟啦!
因為,巫山有十三座峰,其中之神女峰據說當年楚襄王曾在神女峰遇見一位美女,而且有過一夜纏綿。
事後,該女突然消失,越襄王因而稱此女為神女,此峰因而被稱為神女峰,巫山因而馳名古今中外。巫溪位于巫山北方,兩地之間有一條大寧河,河水清澈,既多魚蝦,又可供人飲用以及灌溉田地。
所以,巫溪是一個農漁城市。這座城隍廟便建于巫溪城北之高竹村。高竹村只有一百余戶人家,家家戶戶皆姓高,而且村內外皆種竹,而且竹高翠綠,風景頗宜人。
最美的是城隍廟附近之竹。
高竹村之竹皆是翠綠色或墨綠色,城隍廟附近之竹卻是紫色,而且竹身細直,不似余處之胖圓。提及此片紫竹,高竹村民皆視為靈異事件。
他們更視為神靈顯跡。
因為,當年建廟時,便是在竹林中開地而建,哪知,不出三年,四周之綠竹竟變成紫竹,而且新生之竹皆是紫竹。
另一神跡是,村民若遇身子不舒服,服香爐中之香灰,便可不藥而愈,而且百試不爽。
所以這座城隍廟一直被大家維護完整。
廟中所供奉之城隍爺、判官、謝範將軍以及牛爺馬爺雖已達一百余年,卻仍然栩栩如生。
不過,入夜之後,高竹村民便不入城隍廟。
因為,不分晴雨,只須入夜,城隍廟內外便氣溫大降,它不但冷,而且森寒澈骨,令人油然生出俱意。
村民皆認為此景乃因為城隍爺在「辦案」。
所以沒人敢在夜晚進入或接近城隍廟。
歲次乙寅年端節上午,高竹村民如昔般挑著或端著肉粽以及祭品前往城隍廟祭拜啦!
此時,卻有二人沿道路行來。任何人一見到此二人,保證會多看一眼,因為此二人是一位枯瘦孩童以及一位又瞎又駝之老者。
此童不但又干又瘦得好似皮包骨,他還邊走邊咳,而且咳得以手捂胸,狀甚痛苦哩!他的右手卻仍持一根竹桿引導老者。老者不但是白發蒼蒼,臉上更留下滄桑痕跡,配上彎腰駝背,令人一見即油生同情。
此一老一少之瘦弱便連連引來路人之眼光。一位婦人便上前問道︰「小哥兒,怎會咳得如此凶呢?」
孩童一止步,便邊咳邊喘著。
老者道︰「小孫自幼體弱多咳,迄今無法治愈。」
婦人道︰「城隍爺的香灰可治百病,老爺子不妨一試。」
「香灰?」
「是!俺高家村的人不論男女老幼,無論遇上什麼病,只要一吃香灰就好!」
「如此神驗?」
「是呀!讓您的孫子試試吧!」
「好!城隍廟在何處?」
「離此不遠,俺正要去拜拜,一起走吧!」
「好!謝謝!」
于是,婦人便與此七人陪他們行去,那孩童便沿途咳行著,眾人不由齊泛關心之神色。
良久之後,他們入竹林不久,那孩童又咳不久,突然邊行邊望向附近,他迅即發現附近之竹色皆紫,他忍不住望向婦人。
婦人會意的道︰「竹色不同了吧?」孩童點點頭,便又咳六下。
婦人輕拍他的背部道︰「歇息吧!」
「謝謝!咳……大嬸,咳……」
婦人輕輕拍背道︰「俺高竹村多竹,竹色多翠綠,只有城隍廟這一帶之竹色全是紫色。」
老者倏地白眉一挑,他稍忖便問道︰「此附近可有紫竹?」
「有!右側七步外便有一簇紫竹。」
「仁兒,帶路!」孩童便向右行去。
眾人便好奇的跟去。
老者一行到竹前,便伸手模竹。不久,他握竹及貼上右頰。接著,他模著竹頭外之土地。他不但以手模土,更以手心貼按地面。他更連連吸氣吐納著。
不久,他泛出笑容起身道︰「謝謝各位!」
婦人問道︰「老爺子方才在做什麼?」
老者卻問道︰「此竹不會成筍吧?」
「是的!竹身也細小哩!」
老者點頭道︰「葉色是紫色乎?」
「是的!別處也有此種竹嗎?」
「浙江普陀山有片紫竹林,不過該處之竹色及葉色只是淡紫色,此地竹色該近茄色吧?」
「是呀!您老真高明!」
老者淡然一笑,道︰「此地之竹色皆是紫色乎?」
「是的!」
「何處之紫色較深?」
「這……這……」
婦人便望向同伴,立見另一婦人道︰「福爺墳後之竹色較深吧?」
「啊!對!對!」
老者眉梢一挑,問道︰「此地有墳?」
「是的!此地有二墳,墳內各葬著常大人及夫人,這座城隍廟便是常大人生前自己出錢搭建的。」
「常大人?」
「是的!常大人單名福,人稱福爺,他是俺高竹村唯一做過官,也最照顧大家之大好人。」
「嗯!該拜!」
「老爺子要到墳前拜拜?」
「是的!方便帶路否?」
「方便!它們便在廟後不遠處。」
「謝謝!」
眾人便行返道路及前行。他們一近廟前,孩童立見不少人在廟內外會祭拜及焚化紙錢,不久,眾人皆已望向他們。
孩童一氣促,便又連連咳嗽。立見一位中年人快步行來,眾人便迎前招呼著。
中年人問道︰「怎麼回事?」婦人便一五一十的敘述著。
中年人便上前道︰「吾姓常,單名仁,忝掌村長之職,吾略涉歧黃,吾先瞧瞧小哥兒吧?」
老者點頭道︰「謝謝!偏勞矣!」
孩童便遞出左手,常仁搭上右腕脈,便定楮默察。
不久,他的雙眉已皺,他迅又搭上老者之左腕脈。
然後,他翻視孩童之眼皮,接著,他瞧過孩童之舌苔,然後,他沉聲道︰「吐口痰在地上吧?」
孩童連咳三下,方始吐痰落地。常仁便蹲在痰旁注視著。只見痰色灰黃,且狀似一團泥丸,常仁便拾起竹葉把那團痰挑開,再詳加注視著哩。
良久之後,他才以土埋痰起身道︰「咳多久啦?」
「十六年!」
「什麼?汝已十六歲?」
「十八歲!咳……咳……」
眾人為之變色。因為此童狀似五、六歲而已呀!
老者道︰「小孫分娩時,寒舍遭襲,小犬遇害,小媳負傷分娩而逝,小孫因而負傷迄今。」
「真不幸,您老之雙眼亦于當時失明?」
「是的!小孫自此便與湯藥為伍,三歲起,咳至今!」
「真不幸,恕吾無能為力。」
「謝謝!您是常大人之後人吧?」
「是的!先祖曾在雲南任官。」
「名門之後也!」
「不敢當!一代不如一代矣!」
「客氣矣!吾可否向令祖申敬?」
「受之有愧矣!」
「客氣矣!請!」
「請」
常仁便陪他們行向廟後,不久,他們已停在二座墳前。
孩童不由一陣連咳,常仁便以雙掌分別拍按孩童之胸背。
老者卻放下竹桿,便踏前合什一拜。
常仁忙後退答禮道︰「不敢當!」
老者問道︰「敢問碑色可有泛光?」
「是的!」
「碑身冰寒吧?」
「是的!」
「墳土寸草未生吧?」
「是的!」
「未開過墳吧?」
「不敢!先祖臨終特囑子孫勿動二墳。」
「令祖可有道出此囑之意?」
「這……?」
老者上前低聲道︰「令祖之棺是水晶或青銅?」常仁神色一變,一時無言以對。
老者低聲道︰「老朽裘宏略涉獵勘輿之學,令祖及令祖母可能葬于天罡地煞五雷九陰穴。」
常仁啊了一聲,他為之變色。
裘宏道︰「老朽可否一觸二碑?」
常仁點頭道︰「請!」說著,他又牽裘宏到左墳前。
裘宏一蹲下,雙掌已貼按上墓碑。
不久,他低聲道︰「尸完好如初。」
常仁變色道︰「當真?」
「嗯!另一墳在右吧?」
「是的!」常仁便牽裘宏到右墳前。
裘宏便又蹲下及以雙掌撫碑,不久,他變色道︰「令祖母葬于此墳?」
「是的!有何不妥?」
「汝可有後代?」
常仁嘆道︰「高明!吾原有三子一女,三子卻先後無疾而終,僅剩一女,目前遠居京城。」
裘宏搖頭道︰「令媛該住此村中!」
「小女該返居此地?」
「不錯!府上之福必全聚令媛之孫。」
「承教!」倏听孩童啊叫一聲,便以手掏右耳。
接著,他以雙手按頭。只听他又啊叫一聲,便砰然倒地。
裘宏急道︰「發生何事?」
常仁便望向遠處道︰「汝可有所見?」
立見遠處只站著一名青年,青年乍听此問,便快步上前低聲道︰「方才由太夫人墳中射出一道銀光……」
常仁失聲道︰「出來啦?」他為之面無人色,他為之全身發抖。
青年見狀,立即住口。孩童卻捂胸抽搐著。只見他咬緊牙根及滿頭冷汗,狀甚痛苦,不過,他似乎擔心其祖難過,所以,他硬是不吭半聲。常仁見狀,雙眼立即連轉。
裘宏卻緩緩行來道︰「出了何事?」常仁便示意青年勿語,青年會意的點頭。
常仁道︰「令孫可能承受不了此地之寒。」
裘宏忖道︰「他的鼻息如此粗濁,分明已遇上震驚之事,他為何輕描淡寫的交代此事。」他便蹲下及模地行向孩童。不久,他已模上孩童之臉。他一模上汗水,便心中有數。
他立即忖道︰「那人方才提到銀光,究系何物呢?」他便沿愛孫之臉向下模,不久,他已搭上愛孫之右腕脈。
他迅即知道愛孫之脈像迥異昔日。他便來回的診察愛孫之雙腕。常仁卻一直注視孩童之臉,因為,孩童已疼得五官扭成一團啦!
不久,孩童一陣劇烈抽搐,便昏迷不醒,常仁為之變色。
裘宏倏地移開愛孫雙手,便把右耳貼上愛孫之胸口,常仁見狀,不由神色連變不已。
不久裘宏坐在地上,雙手齊搭上愛孫之雙腕。
常仁不由又變色,那青年卻看得「霧沙沙」,他可說是「有看沒有懂。」這叫做「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呀!
良久之後,裘宏起身道︰「可否容小孫多躺一陣子?」
「請」常仁答應了。
裘宏望向青年道︰「汝方才瞧見銀光?」青年不由望向常仁,常仁卻輕輕搖頭。青年便道︰「沒有!小的可能一時眼花。」
裘宏忖道︰「仁兒的體中分別有一物,他們卻欲隱瞞,罷了!吾若追問,說不定反遭其害。」久走江湖的他豈會不知「人心隔肚皮」呢?
他立即道︰「小孫以前也多次病發昏迷,只須讓他靜躺,便會慢慢復原,謝謝二位!」
常仁道︰「您老需歇否?」
「無妨!二位請便!」常仁求之不得的立即離去。
裘宏坐下,便又搭上愛孫的雙腕。不久,他暗訝道︰「仁兒之脈象怎會轉強呢?」他便邊忖邊切脈。
下午時分,一道銀光自孩童的右耳乍現便射空而過,剎那間,它已經射入右墳之土中。
一直在廟左遙觀的常仁便瞧個分明,他為之變色。
不久,他已直接離去。裘宏乍听細響,為之暗怔。不久,他立覺愛孫的脈象空前的強勁,這股強度竟然比一個時辰前足足的增加數倍,他不由暗暗訝喜。
又過不久,孩童咳了一聲,便悠悠醒來。
裘宏忙松手道︰「苦了汝矣!」
「爺爺,仁兒不疼!」
「先離開此地吧!」
「好!」孩童一起來,便上前拾起竹桿行來。不久,他已牽起裘宏。
襲宏道︰「叩謝二墳!」
「是!」孩童便先後在二墳三跪九叩著。裘宏則肅容欠身行禮。然後,二人入廟叩頭。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行之道路。又過半個多時辰,他們才進入一家食堂。
裘宏便取出碎銀及點妥菜飯。店家不但送上菜飯,更送上肉粽。裘宏申過謝,二人方始用膳,膳後,他們便直接離去。
入夜之後,他們才進入巫溪城中。又過一陣子,他們才住入一家客棧。孩童便先替裘宏沐浴淨身。
然後,他才由頭到腳的沐浴及洗衣物。
良久之後,二人才說前廳用膳,膳後,二人一返房,裘宏便低聲道︰「行功吧!」
孩童怔道︰「我能行功嗎?」
「汝可有發現自己整個下午皆未咳?」
「是的!怎會如此呢?」
「汝先試試行功吧!」
「是!」孩童便坐上榻及盤妥雙腿。
不久,他一吸氣,便覺「氣海穴」涌出一股熱氣。他驚喜的險些岔氣,急忙定神馭氣。
不久他已發現真氣可以運轉。
他忍不住的先沉氣收功道︰「爺爺,我可以行功啦!」
「很好!听著!」裘宏便道出午前之事,孩童不由邊听邊喜。
不久,孩童問道︰「關鍵在于那道銀光吧?」
「正是!吾在下午沿途思忖此事,汝是否記得常員外曾提及其祖在雲南做過官呢?」
「記得!」
裘宏低聲道︰「那道銀光可能是蠱。」
孩童變色道︰「苗蠱?」
「正是!」
孩童變色的立即望向窗外。
裘宏低聲道︰「詳述經過!」
「好!當我們接近廟時,我便覺得涼快及胸口不再狹緊,可是,當我在二墳前不久,便覺得好似窒息。「我正在連咳之時,倏見一道銀光飛近,它迅即射入右耳、喉中,然後在胸口吸咬以及來回的移動。」
裘宏問道︰「汝感受到有物在移動?」
「是的!它似有好多只手腳,邊咬、跳、翻、爬,我疼得難以支撐,終于昏迷不醒啦!」
「汝見過那道銀光?」
「是的!」
「它是何形狀?」
「這……很小,比芝麻粒略大而已!」
「它一入耳便沿喉入胸?」
「是的!它似在飛,根本不是在爬動。」
「尚有何感受?」
「挺冰涼的。」
「它與汝在苗族所見之蠱有何不同?」
孩童稍忖便答道︰「它很少,全身冰涼,動作敏捷,苗蠱則大而動作遲緩,而且周身溫暖。」
裘宏點頭道︰「它若是蠱,必是苗人口中之蠱王或蠱後,否則,一般之蠱絕無此細狀及速度。」
「它怎會在墳中?它怎會入我的體中?它又怎會自行離去?」
「吾也惑于此三點,因為蠱多由人役使呀!」
「會不會有人躲在墳中役蠱?」
裘宏搖頭道︰「不可能,該二墳葬于天罡地煞五雷九陰穴,常人無法長留在墳中,何況此蠱呈銀色,不是凡人所能役使。」
「爺爺確定那道銀光是蠱嗎?」
「是的!」
「可是我在苗族所見之蠱,多是灰色及黑色呀!」
「一般之蠱多是灰色,二十年以上之蠱才是黑色,吾曾瞧過一位巫師,他所飼之蠱是淡銀色,而且體態細小及動作敏捷。」
「原來如此!還有更高明之蠱嗎?」
「有!金色之蠱便是蠱王或蠱後。」
「世上有此蠱嗎?」
「目前沒有,據巫師表示,苗族第三代總峒主曾飼過金蠱王,他因而活到一百五十余歲才壽終正寢。」
「人能活一百五十余歲呀?」
「是的!」
不久,孩童問道︰「誰飼養那只銀蠱呢?」
「尸體!」
孩童變色道︰「是嗎?人蠱不是共存亡嗎?」
裘宏點頭道︰「一般而言,人死蠱也死,蠱死人也難活,不過,巫師表示飼主可利用靈物使自己雖死,蠱仍能活。」
「真神奇!」
「是的!吾由墓碑之溫察知墳中尸體並未腐爛,加上天罡地煞五雷九陰穴,甚利于該蠱之存活。」
「原來如此!怎會找上我呢?」
裘宏笑道︰「汝之血氣迷住它啦!」
「會嗎?蠱不是專食毒物嗎?我的體中只有大補之物呀!」
「汝忘了那條血蛇嗎?」
「啊!我在苗族山中所吸之白蛇血及蛇膽會吸引蠱嗎?」
「當然!蠱乃由蛇、蠍、蜈蚣……諸毒物互咬互生而成,它對蛇味最敏感,何況那條白蛇乃是毒蛇之尊。」
孩童點頭道︰「有理!它為何讓我活著?」
裘宏淡然道︰「汝這此年來,自長白山上吃參,又吃天山之蓮及西藏紅花等大補之靈物,對吧?」
「對!爺爺欲以它們沖開我的六陰絕脈,所以爺爺才不辭辛勞的協助我吃下這些大補之物。」
裘宏卻嘆道︰「人算不如天算,這些靈物仍沖不開汝之六陰絕脈,汝之周身百穴亦日漸于淤堵呀!」
孩童淒然笑道︰「命吧!」
「不!上天必有好生之德,何況那條雪蛇能活五、六百年,卻被汝所吸血吞膽而亡,足見上天在助汝!」
孩童搖頭道︰「若非吸蛇血,我不會被咳疼所纏。」
「堅強些,汝未覺得越咳筋骨越舒張乎?」
「確實如此,不過咳時之疼痛,可真不好受,若非為了復仇,我實在不想多活片刻。」
「汝舍得拋下吾?」
「不敢!爺爺也是我的支柱。」
「唉!全怪汝父引狼入室。」孩童雙眼一紅,便低頭不語。
裘宏道︰「言歸正傳吧!」
「好!」
「汝體中之雪蛇血氣誘銀蠱入體,它必然吸收雪蛇血氣,因而加速疏通汝淤堵之經脈,汝始能行功。」
「有理!我也五年余未行過功矣!」
裘宏道︰「汝初無法暢然行功吧?」
「是的!好似行走于泥沼中哩!」
「此蠱若在汝體中多吸幾次,必對汝更有益。」
孩童問道︰「它會再來嗎?它可能已吸光雪蛇之氣呀!」
「不可能,雪蛇之氣已與靈物之氣融合。」
「若真如此!它為何要離去?」
裘宏笑道︰「汝若面對整桌美食,汝會一下子吃光乎?」
「有理!它一定會再來找我。」說著,他不由望向窗口。
裘宏道︰「吾有誘蠱之策!」
「太好啦!」
「它若再入汝體,汝就掐破指尖,再吸血入月復,它只須遇上或吸收汝之血,今後必會常入汝體。」
「這……它今天之吸咬不算數乎?」
「有此可能!」
「好!它下回若再入我的體中,我就如此做。」
「別坐等良機,汝今夜去墳前誘它。」
「這……爺爺既有此安排,我們為何要來此地呢?」
「常仁既瞞此事,汝該秘密行事。」
「有理!我即刻啟程嗎?」
「是的!小心行事!」
「好!爺爺先歇息吧!」于是,孩童扶裘宏上榻,他又關妥窗,方始帶上門離去。
他欣喜的由後門直接出去。
他姓裘,名叫貴仁,他是裘家之長孫,按理說,他一生下,該是充滿歡欣以及幸福,可惜卻完全相反。
其母尚在陣疼時,便有外敵襲殺入莊,其祖及其父便出去擋敵,其祖母則在房中戒備。
其父不支而死時,他正好露出半個頭,卻有六敵入房。其祖母驚呼迎敵不久,便與六敵同歸于盡。
他正在此時誕生,卻有二敵入房。他母親匆匆剪斷臍帶,便仗前力拼,結果,其母與二敵同歸于盡。其祖入房時正有二敵掠窗而入,其祖拼殺二敵之後,便抱他欲離房。哪知,其祖一出房,卻被一敵以毒粉灑上雙眼,其祖匆匆殺敵之後,便忍著眼疼欲奪路而逃。沿途之中,其祖又砍殺六人,方始負傷離去。
其祖直接逃入山中,才逃過追兵。不過其祖之視力卻已弱。其祖便匆匆止血及以河水洗眼,然後,其祖繼續逃命。
其祖便以日弱之視力沿途逃命。其祖更在沿途向婦人乞食哺育他。一個月余之後,其祖終于投靠銀川友人。此人經營牧場,畜有牛馬羊,裘貴仁因而靠牛羊乳長大,日子也安定一年余。
其祖及友人終于發現裘貴仁天生六陰絕脈,而且一出生便光溜溜的逃命,體中已染上風寒。此風寒更使六陰絕脈惡化,其祖卻不甘向命運低頭,在友人贈金及派人相送之後,便抱他搭車出關。當時其祖已盲,全靠車夫好心相送。一年後,其祖與車夫助他吃下一株天山雪蓮,他也正式修練內功。
生就六陰絕脈罕難活過六歲,因為,當事人之筋骨會日益萎縮,氣血也會因筋脈堵塞而枯萎。他卻靠毅力、行功及天山雪蓮又活一年余。
他更在西藏吃過不少的紅花汁以及紅花與冬蟲夏草合煉之湯,他因而順利的活過逾六歲。其祖便與車夫送他在長白山找參。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先後挖到不少的老參,他們不但吃參補身,而且利用售參存下不少的錢。他也幸活過九歲。
天有不測風雲,一次雪崩,險些活埋其祖,經過一年余之療養,其祖雖活,卻已成駝背。那車夫因而提議離去。于是,他們直接返銀川。其祖便厚賜車夫及友人。從此,他便以竹桿牽祖行走。
他們專在山中尋找靈草供他眼用。其祖雖盲又駝,卻能指點他辨尋草藥,所以,他已熬過十五歲,唯一之憾是他一直長不大。
當他十五歲那年,他在雲南及貴州交界之山區發現一條白蛇正在蛻皮,他便把蛇狀告訴其祖,其祖便指點及協助他捉住白蛇,他因而吞下蛇膽及吸干蛇血。
哪知,此條罕種雪蛇竟與體中之所有補藥產生排斥又同化之現象,他的筋骨便倍受沖擊。每日午時就是他受苦之時刻。其祖便又由他引導到各山找藥草。
此番,他們由湖北山中進入高竹村,想不到會發生此事,他不由洋溢著求生之意志。
所以,他此時匆匆離城。他一出城,便施展輕功沿官道掠去。不久,他氣喘得收功步行。
良久之後,他一順氣,便又掠去。亥初時分,他微喘的步入通往高竹村城隍廟之路。四下黝暗,他便緩緩行去。
不久,倏听前方傳來悉索聲音,他立即止步忖道︰「誰在此月兌衣呢?咦?竟有二人在月兌衣哩!」
他便斂步行去。不久,只听女子聲音道︰「它怎會死氣沉沉呢?」
立听男人道︰「此地怎會如此冷呢?」
「哼!休顧左右而言他,汝分明已經喜新厭舊。」
「大美人!心肝寶貝!可別冤枉好人!」
「啊!去年冬天,汝在長春一遇上吾,它還不是活蹦亂跳及殺氣騰騰,哪似如今之垂頭喪氣呢?」
「大美人!汝休忘吾今年初被灰狼砍了一劍,吾雖然已經調養一個月余,仍未完全復原哩!」
「難怪汝下午險些被涂川所砍。」
「是呀!談起此事,吾須謝謝汝哩!」說著,立听一陣嘖嘖吸吮聲。
「格格!癢死啦!」
「吾這張嘴不賴吧?」
「汝只剩這張嘴啦!」
「未必吧!吾尚有三寸不爛之舌哩!」立听一陣怪聲。
「格格!癢死啦!夠啦!夠啦!上馬吧!」
「品一品吧!」
「天呀!它仍站不起來呀?」
「是呀!此地邪門得緊哩!」
「格格!汝做太多的虧心事啦!」
「嘿嘿!汝認為吾因這座城隍廟而心虛嗎?」
「是呀!否則,它怎會如此差勁呢?」
「嘿嘿!吾若信這些木雕泥塑玩意兒,吾便不會殺人劫財,大美人,好好的呵護它一番吧!」
「討厭!」立听一陣怪響。
不久,那男人嗯喔怪叫著。裘貴仁邊走邊听,如今,他已習慣黝暗,他已瞧見廟右有一個男人張嘴嗯喔啊的怪叫不已,一名女人則蹲在男人身前及整張臉貼上他的胯間。
裘貴仁暗怔道︰「她在干什麼?那男人似快活又似痛苦?咦?她怎在吃他的小兄弟呢?」
立見那女人松口便站起身來,那男人立即以雙掌按揉著雙峰。
「死人!再逗下去,會鬧水災啦!」
那人的右掌向下一伸,便湊近她的腿間。
「死人!快上啦!」說著,她已後退。
只見她一貼立于廟壁,便抬起左腿。那男人便上前以右手抬起粉腿。他一揮戈,便揚長而入。她受用的嗯了一聲,二人便挺頂不已。裘貴仁首次見到這種陣仗,不由一怔!不久,他便繞向廟左。
「死人!加把勁!」
「行!站穩啦!」立听噪音大作。
「妙……用力……再用力!」裘貴仁便趁機繞過廟左行向二墓。他一近二墓,立覺涼氣轉冷。
他不由張望著,他了無怕意,因為,他以前多次在墳場睡覺哩!
不久,他已走到右墳右側,果覺氣溫更低,他的心口亦一陣緊縮,他急忙以手捂口及吐納著。
倏見墳土中射出一道銀光,他剛覺雙眼一眩,銀光已經射上他的右耳,他急忙蹲下,銀光迅即入耳及沿喉而下。
他便自動趴在墳右地面,立覺胸口被此物吸咬著。他便握拳咬牙承受著,他不敢吭聲,以免驚動那對男女。
不久,他已疼出滿頭冷汗,他便咬破手指及吸血著。又過不久,他已經疼昏。
那女人卻轉身按臂及挺臀迎合,那男人便沖刺不已。
「右邊……對!用力些……妙……妙呀!」噪音為之大作!**聲連連!不久,那男人已連喘著,那女便扭臀仰躺著。
那男人迫不及待的趴身上馬,便喘呼呼的沖刺,他已展開回光返照之擊。那女人便搖挺連連。
又過不久,那男人已怪叫著︰「妙……大美人……妙啊……喔……哎……」
那女人倏地一掌按上他的背心「命門穴」。
那男人慘叫一聲,立即吐血。那女人反手掐頸,便用力一擰,卡一聲,那男人已成風流鬼。
那女人不屑的哼道︰「死鬼!汝巳夠本啦!」立見她推尸起身。她走到男人包袱前,便取出一個小箱。她一啟箱,便捧出一個小籠,立見一物在籠中移動著。
那女人格格笑道︰「月貂!吾終于得到月貂啦!听說月貂之血可增功力及駐顏,吾太幸運啦!」她不由又格格一笑。籠中之物卻突然吱吱連叫及跳躍不已。
「格格!別怕,吾不會馬上吃汝,咦?」倏見銀光一閃,那女人剛咦一聲,銀光已射入她的胯間秘室,一股寒氣便由室內鑽入月復中,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倏覺月復中一疼,她不由捂月復悶哼。
倏覺心口一疼,她不由啊叫抖身,眼前倏黑,她已經僕倒。銀光迅即自她的胯間射出。
小籠一落地,籠之物便吱吱叫不已!
銀光迅即射入籠中,一聲尖吱之後,籠中物已抖吱不已!
它便是來自天竺之貢品月貂,它狀似貂,卻是一只迷你貂,其實,它便是山海經中之奇寶月貂。
朝廷不知此寶,只供賞玩。
一名御醫卻識貨的策劃偷寶。
一個月余之後,它已被偷出宮。它因而引起一番奪寶風波。想不到它會落入銀光的口中。
銀光一射入它的體中,便吸咬不已!
不出盞茶時間,它居然已成皮包骨。銀光再現時,光芒已經泛金啦!它迅即射向裘貴仁。
不久,它又進人裘貴仁的胸口。它竟似醉般趴著。又過一個多時辰,裘貴仁已悠悠醒來。他一爬起身,便望向四周。
不久,他忖道︰「它又入墳了嗎?」于是他便打算離去。
不久,他已瞧見那對男女又倒在地上,而且全身一絲不掛,他怔了一下,便上前探視著,他迅即瞧見男人已吐血而亡。不久,他也瞧那女人也斷氣。
他不由怔道︰「怎麼回事呢?」
他不由望向二墳忖道︰「蠱咬死他們嗎?不可能,那男人吐血呀!苗人說過,蠱只會吸血呀!」不久,他已瞧見小籠。
他朝籠中一瞧,不由一怔!
不久,他忖道︰「按老規矩行事吧!」
于是,他替那對男女穿回衣物,然後,他抱尸入竹林……接著,他把小籠及二個包袱送到尸旁。
他再跪于尸前喃喃自語道︰「我叫裘貴仁,我幫你們入土為安,你們已用不上財物,我卻需要它。我會再來此燒些紙錢給你們,你們可別怪我喔!」
說著,他正經八百的向二具尸體叩頭。
然後,他搜索包袱,果然找到二盒銀票及碎銀,他更找到二把匕首,于是,他以匕挖坑。
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他才埋妥二尸、小籠、包袱及二匕,然後,他已下跪叩頭自語著。
這是裘宏的「廢物利用」理論,這也是他在這三年來之財源,他認為是一件公平之交易。
不久,他已匆匆離去。江湖上從此減少一位大盜及yin婦。
他已暗中積了一份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