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軟倒在郭靖懷中,臉色慘白呼吸輕微,頭披散著,滿身滿臉都是灰土。馬路看得心酸,便從郭靖懷中接過元寶。
怨氣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穿越寶珠,無盡無休一般。馬路透過指縫觀看,寶珠已經黑到紫,手上感覺,似乎份量也重了許多。
「傻小子,還不趁亂快走?」黃蓉悄悄走近,扯了一下郭靖衣襟。
郭靖木然的搖搖頭,說道,「元寶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走?何況,我六位師傅都在這里。」
「難道你看不出麼?這些人針對的目標乃是你我,我們走了,你的朋友自然會安全無事。傻小子,你這都想不清楚麼?」黃蓉輕輕頓足,催促說。
「快走吧,難道你想等她醒過來再鬧一場?」馬路小聲說。
現在,果然就是逃走的好時機。王地雷假裝身帶九陰真經,已經引開了一大半人,還有一小半,也大多都在張望大廳外動靜。黃蓉拉扯郭靖,不向外沖反入內堂,竹棒攪翻三兩個攔路者,從後面的窗口躍出進了後花園。
歸雲莊後花園的一石一木都是按照奇門陣法所設,黃蓉帶著郭靖有如穿越自家庭院,三繞兩繞,就沒了影子。
此時,廳內的穿越眾一多半去追地雷,一小半去追郭靖黃蓉,大廳里瞬間清淨了很多。一直在旁邊痴痴觀看的楊康走近馬路,低聲問道,「難道,剛才那個才是真的黃蓉?」
馬路看著懷抱中萎頓的元寶,嘆了口氣,點頭說,「可不是麼?孽緣啊。」
「孽緣麼?居然是黃蓉,果然是黃蓉……」楊康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失魂落魄的又走開了。
自從來到射雕世界,馬路就從未見過如同此刻元寶般濃烈的怨氣,吸了頗有一會,穿越寶珠的轉動度依然絲毫不見放緩。現在,穿越寶珠的顏色已經變得和馬路第一次見到時候一樣烏青,間或,還能看到寶珠內部嗶嗶的閃動著電火。
突然,寶珠一震,馬路感覺到,一縷又酸又澀的冷氣從寶珠中向自己的掌心透入,沿著手臂一直向上,直奔自己心窩。
馬路不敢放開壓制元寶怨氣的穿越寶珠,只能強運淺薄內力和這股冷氣相抗。然而,馬路內力與冷氣一觸即潰,酸澀冷氣直直插入馬路心窩,又怦然爆裂,在一瞬間蔓延到馬路的全身。
馬路全身一震坐倒在地,穿越寶珠月兌手。然而,那股冷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充塞了他整個心胸,無處泄的一股悲涼。不知為何,馬路突然回想起奇嵐大6上那血腥一戰,洛梵被巨斧絞殺成一團血霧,昆贊公爵和諸葛小花生死不明,更有無數生靈瞬間灰飛煙滅。再一轉念,又覺傖然天地之大,漫漫千古之遠,自己只是渺渺一只不系孤舟,回天無力。
馬路心思飛轉,越想越是抑郁難當,不由得淚如泉涌大放悲聲,只哭得旁若無人,昏天黑地。
哭了一刻,馬路心中悲痛略減,他這才拭淚撿起落在地上的穿越寶珠。剛一抬頭,卻看見元寶早已經醒轉,正站在一邊凜凜的注視他。
和元寶目光相接,馬路又是一驚。元寶依舊披頭散面色灰暗,但是她原本漆黑晶亮的雙瞳都變了顏色,其中一只,殷紅如血鮮艷欲滴,另一只,灰白如土黯淡無光。兩只異色瞳孔再配合元寶的淒楚表情,詭異萬分。
「元寶妹子,你的眼楮……」馬路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離奇的可能性,怯怯的問,「妹子……莫不是……你這莫不是被波斯貓女附了身?」
「馬路,你為什麼要唆使我冒名黃蓉?」元寶突兀的問,語氣說不出的冰冷。
「啊?我……」馬路突遇這一問,頓時語塞。
「回答我。」元寶慢慢提起手中短劍,直指馬路咽喉,「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這一句質問,直指心扉,讓馬路心膽俱碎。是啊,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利用元寶?從最開始唆使元寶冒名黃蓉,結識了郭靖,之後又利用南宮對元寶痴情,整蠱了南宮。直到剛才,自己又狂吸元寶怨氣,雖然還沒細看寶珠,但是它的能量已經爆滿是一定的了。相形之下,自己究竟又為元寶做過什麼?除了哥哥妹妹叫的親熱,又有什麼?反而,元寶如今的怨氣沖天,倒是和自己有著莫大的牽扯。
見馬路踟躕不答,元寶唇角翹出一絲微笑,眼眸含媚,赤白雙瞳異彩流轉。元寶瞟一眼馬路手中那枚烏青色的穿越寶珠,輕輕將直指馬路咽喉的短劍收回,她柔聲說道,「放寬心啊馬路哥,你是我的結義大哥,我又怎麼會親手刺你呢?」
說完這句話,元寶轉身走入圍觀人群,卻又回頭再瞄了一眼馬路,赤紅的一枚瞳仁仿佛要滴出血來……元寶低聲又道,「是啊,我又怎麼舍得。」
馬路茫茫然站起身來,滿眼都是正在圍觀的穿越眾。人群之中,有一人越眾而出,戳指馬路,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的王地雷。
「听了元寶的話,我才知道你是這樣不擇手段的人。你把自己的義弟義妹都害得那樣淒慘,這樣的大哥不跟也罷。」王地雷滿臉都是悲憤,控訴說。隨後,王地雷轉向穿越眾,大聲說道,「諸位,剛才就是他唆使我假裝身懷九陰真經!」
「敗類。」有穿越者小聲說。
「僕街貨。」又有人補充,聲音大了一些。
「識相一點,你太監吧。」越來越多的穿越眾紛紛說道,
馬路耳中听的都是竊竊私語的議論,眼中看的都是指指戳戳,心中的頹喪悲涼再度升騰,揮之而不去。他只覺得,自己身背萬般委屈,但細細琢磨,旁人似乎又沒有冤枉自己。酸楚麻澀的冷氣又從穿越寶珠中反噬透來,馬路緊緊的握住它,任由那酸澀侵蝕自己的全身,仿佛是覺得,只有這些**的痛苦才能讓自己保持著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