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流雲看見柳心打開門一愣,才一個晚上不見,眼前的人兒給人的感覺整個人不同了,不再是原來的無奈、妥協、隱忍,而是眉宇間有一種平淡無波、出塵月兌俗的感覺,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引起她興趣、沒有什麼能讓她在意、孤然而立,桀驁不凡。這種感覺讓他不快。
「給你帶個丫鬟過來,平時有什麼事情就讓她去做。」說這側過身,從後面走出一個長相清秀、楚楚可人的少女。
「奴婢常月,見過小姐。」邊說邊盈盈拜下。
柳心見她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風範,知書答理的樣子,絕對不是一般的俾女女可比,這個時代的女性社會地位很低,根本不可能和男子一樣讀文識字,像如此有教養的女子就是其中的鳳毛麟角,不用說來做俾女,就是官家小姐也不一定有這派頭。
常月見柳心沒有叫她起身,偷偷抬頭打量柳心,見到其貌不揚的臉蛋,嘴角揚起,眼底閃現一線鄙夷。
柳心沒有錯過那一抹得意的微笑,要知道,功力恢復的柳心稍微散出點神識,方圓五百丈內,就是有蚊子飛過,也逃不過柳心的眼楮,何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什麼身份?恐怕不是一般尋常人家的女子吧?」
「的確不是,是南城守備將軍之女,怕那些一般俾女粗手粗腳,服侍不周全,特地送來做俾女的,我見你身邊沒有侍女服侍不方便,就讓她過來了。」
柳心白了一眼軒轅流雲,輕撫額頭,這守備將軍擺明著要送女兒給你開心,你丫的就順水推舟的給我送過來,這不是給我添亂嘛!卻見軒轅流雲邀功般的向柳心甜笑。一片陽光燦爛。轉目卻見常月痴迷的看著軒轅流雲,耳邊一陣潮紅。
太麻煩了,柳心冷道︰「將她帶回去,我不需要!」
一片好心被拒絕,軒轅流雲的臉頓時冷下來,眯起眼,用凍得死人的語氣說︰「我說你需要就是需要,不要總是拒絕我。」
說完,面無表情的進入房間,見到房內正在收拾東西的地火,剛才由于地火身體長大了,原來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柳心便將幾件不穿的男裝給了他,此刻的地火正好剛換上衣服,還是衣衫不整的。就被軒轅流雲看見,見到眼前如此俊美出塵男子,如此曖昧的景象。軒轅流雲頓時臉色都黑了,緊握著拳頭,上面青筋暴露繃緊了身體,怒意無可宣示的散出來,咬牙道︰「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是誰?」說著兩眼通紅的瞪著柳心。
「呃……」柳心看著另人聯想的畫面,沒有在意軒轅流雲的暴怒,尷尬的直撓頭。心中直好笑,真讓人解釋不清的場面啊。
見柳心不說話,還一邊訕笑,軒轅流雲更事以為自己所見的是事實,難怪大白天還關著門。原來……
「該死。」軒轅流雲紅著眼一步步靠近柳心,伸出大手,掐向柳心脖子。
柳心抬手輕描淡寫的化去軒轅流雲伸過來的手抓,踱向地火,卻向軒轅流雲淡淡道︰「這就是地火原來的樣子,原先他走火入魔,身體就萎縮成六、七歲的樣子,昨晚功力恢復,就長大了,現在我剛給他換我的衣服,你就來了。」凡人無法理解修真,只能隨口胡諏。不相信也沒有辦法。
見柳心隨手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勢,軒轅流雲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听到柳心的解釋,更是無法想象,什麼工夫走火入魔會返老還童的,听都沒有听過。不過江湖上各門各派都有著自己的不傳之密,也不好追問。不過,听到柳心的解釋,臉色還是稍微緩和了一點。
站在門口的常月此刻卻目瞪口呆的看著地火,驚為天人,不相信世上還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原以為軒轅流雲已是美到及至,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能和他相比的。心中像堵上了什麼,更是嫉妒的瞪了一眼柳心。憑什麼所有俊美的男子都圍繞著她。一個長的如此平凡的女子,不僅有著另人羨慕的頭餃,更得如此之多的出色男子的關心。眼眶微微紅,手卻握緊。
地火看著正狠瞪他的軒轅流雲,嘴角輕笑,裝作沒有看見似的纏上柳心的手臂︰「姐,我們出去走走吧,你昨晚答應我的好酒都沒有帶給我,今天你要賠給我。」
「呃……我沒錢啊!」說著柳心煩惱的轉向軒轅流雲︰「要不,我先向你借點?以後等我有錢了,雙倍還你!」
「沒有。」軒轅流雲看見地火正挑釁的向他挑眉,還時不時的向柳心身上蹭,胸中怒火正沒有地方。
「小氣鬼!」說完,拉著地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軒轅流雲才反應過來。
「找軒轅珀凱那慫小子借去。」遠遠飄來柳心涼涼一語。
軒轅流雲飛步追去,留下常月獨自憤恨的跺腳。
「喂!小子!借錢!」見軒轅珀凱正在花壇邊和什麼人談話,柳心遠遠就大聲喊道。走近一看,另一個是雷豪將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見雷豪神色凝重。
見是柳心,雷豪馬上躬身,柳心沒有動用虛托一下,不好意思讓雷豪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向自己拜身。雷豪才彎下一點點的身子,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托起,不管自己用再大的力量也拜不下去,抬頭見到柳心正在對自己微笑,心中不禁駭然。巫女的功力如此深不可測,心中不由重新估計起柳心。
「對方藍國總是高掛免戰牌,過去挑釁也無濟于事!我們的糧草只夠維持三個月的,馬上天就要到冬天了,我們軒轅人沒有藍國的人耐寒……」雷豪聲音越說越小。
「算了,再想辦法吧!」軒轅珀凱揮揮手,讓雷豪下去。等到看不見雷豪的身影,才轉身對柳心說︰「怎麼樣?功力恢復了,感覺你整個人也不一樣了!」
「恩,恢復到原來的十分之一厲害吧!不過也只能這樣了。哦,對了,有沒有錢,向你借點,以後還你。」
「沒有,有也不能借你!不知道現在軍需緊張嗎?」軒轅珀凱緊張的捂緊自己的小荷包。
「怎麼這麼小氣?那如果這次,我幫你解決藍國呢?你準備給我多少錢?」柳心輕蔑的努努嘴,一個藍國柳心還不放在眼里。
「真的?可以嗎?」軒轅珀凱瞪大了眼楮,雖然听師傅說柳心很厲害,但還不知道她到底有何勢力。
看著軒轅珀凱睜圓的鳳眼,柳心暗自好笑,「你知不知道你的父皇……」
「知道,不過我打不過他,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不過,軒轅皇朝畢竟是我父皇打下來的,不能辱沒在我們手中。所以,我沒有想造反,再小的內亂,受災的還是我們軒轅自己的百姓。」軒轅珀凱神色黯然。
沒有想到,平時嬉皮笑臉的軒轅珀凱還有如此悲天憫人的想法,柳心不由開始重新認識他。好吧!我盡量少傷人命吧!
「好了!打起精神來,你弟弟過來了,你先借我點錢,明天開始,我幫你打仗!」柳心很義氣的拍拍比他高一個頭的軒轅珀凱的肩膀。兩眼卻賊西西的盯著那精美的小荷包不放。
軒轅珀凱滿臉黑線,像被打劫了似的依依不舍的從懷里拿出,還想數兩張給她,卻不料某人,一把抓過,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飛出很遠才涼涼的傳來一句話「放心吧。我一定還!」
誰信!
搖搖頭,還是不太放心,看著剛過來的軒轅流雲道︰「我不放心她,追過去看看。」緊追上去,留下軒轅流雲一臉陰霾。
二十七小小蟊賊
街上因為馬上要打仗的緣故,人很少,酒肆店鋪也基本上都關門了,和地火繞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酒買的地方。剛準備進去,柳心感覺一股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神念掃去,原來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不過原來他一直盯著的是軒轅珀凱給的那個花俏的荷包。
柳心苦笑,看來軒轅皇朝也並不是一個安樂窩啊!窮人還真是不少。掏錢買了四壇子上好佳釀,地火心滿意足的跟著柳心,屁顛屁顛的走進柳心,「姐,後面有個毛頭小子老是跟著我們!是不是看上姐你的花容月貌了啊?」
自從剛才柳心形容地火花容月貌,容易沾染麻煩後,地火就覺得學到了一個好詞。買完酒後就一直左花容月貌,右花容月貌的拍柳心的馬屁,搞的柳心苦笑不得。
「恩,別妄動,看看他想干嘛?」
沒有一會,一直跟在身後的小男孩突然沖上前,撞了一下柳心,想伸手勾到柳心的荷包。柳心不動聲色的將荷包右移一下,讓小男孩一手落空。男孩向前沖去,到街邊一幢房檐下轉了進去,柳心和地火沒有追去,因為知道小男孩一招落空,應該不會再來了。
可是沒有過多久,柳心卻現,小男孩還是緊緊的跟在他們身後,呼吸明顯急促。
柳心皺眉。一般小偷瞄準一個目標,一擊即中,如果失手,就另尋目標,不會在原來的那個人身上再來二次的。小男孩又一次的撞上柳心,不過,又一次落空。柳心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會來個幾次,果然,沒有一會兒,小男孩又跟上來了。
地火低聲惱怒道︰「到底有完沒完了?」
柳心微微一笑,故意將右手中的荷包遺失在地上,「也許人家有難處呢?看看再說,我覺得挺有趣的呢!」
小男孩看著遠去的兩個人,和遺留在不遠處路上的荷包,飛快的抓在手中,看看四周,似乎沒有人在意,深深呼出一口氣,偷了兩次都沒有到手的荷包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到手了。柳心拉著地火偷偷跟在小男孩身後,見他用回到小吃店買了幾個大包子,轉身又去了藥鋪抓了幾副中藥,一路小跑的來到一間破草屋里。還沒有到門口就大聲喊起來︰「姐,姐,我們有吃的了,姐!好大的包子!」
柳心和地火躲在屋後,因為茅屋的上方幾乎沒有幾根稻草了,就算爬上去,幾乎可以肯定會被現,即使在屋後,也是只有半人高的土坯牆!
屋里是一個面黃肌瘦、雙目無神的**歲小女孩,听到門外小男孩的喊聲,雙眼總算閃過一絲神采。「弟弟,你……我們哪有錢買大包子啊?」
小男孩閃躲著眼神︰「姐!你別管了,在街上我遇見個大好人給我買的,你放心吃吧!瞧!我還給你抓了藥吶!吃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小女孩看著小男孩,靜靜地說︰「說!你是不是又上街偷錢了?是不是?我……我就算餓死、病死也不要吃!你給我出去!」
「姐!不要啊!我真的不是偷的,真的,是我撿的,不騙你!」小男孩帶著哭腔。
「那就給我還回去!撿了人家的,人家不著急嗎?你給我去還給人家!」
「不要!我們快餓死了,不吃飯、不喝藥,你就會沒命的。那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不會在乎的。里面有很多錢,我……我可不可以等你病好了,如果還有多下來,再給他們送過去?」小男孩怯怯道。
「不行,苛兒!我們即使要死也要清清白白的死,你忘了嗎?爹娘是怎麼死的?他們即使是死也不願屈從于常成,我們怎麼可以給他們抹黑啊!」小女孩說完就大咳起來。
「可是他們還是死了啊!死了有什麼用?最後還是只有我們。」
「苛兒……」
門口突然出現軒轅珀凱的身影,猶猶豫豫道︰「那個……里面的錢可以可以給你,但是那個荷包可不可以還給我?」
「你是誰?」小男孩一臉警戒。「荷包不是你的!是別人的。」
「是我的,我給了我朋友,誰知道他們把它給了你,」說完,眼楮瞟向柳心和地火所在的矮牆。
知道躲不下去了,柳心大方的走出來。
「真小氣,你也不見他們姐弟那麼可憐,誰要你的破荷包!」地火鄙視的看著軒轅珀凱。
「我說了,錢可以給他們了啊!可是荷包不行,」軒轅珀凱雖然很尷尬,可還是一臉堅決。
「所以說你小氣啊!什麼荷包這麼金貴啊!我還看不上眼吶!」地火瞥過嘴,和軒轅珀凱斗起嘴。
柳心看著兩個像小孩一樣對瞪眼的家伙,有看了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姐弟,頓絕好丟臉。狠狠地瞪了一眼軒轅珀凱,說道︰「給都給了,要回來怎麼好意思!那荷包到底有什麼東西啊?很名貴嗎?還是對你有特殊意義?」
「有特殊意義!!!」
「哦?那你還給我?」挑眉看著軒轅珀凱,戲謔道。
「是你強搶過去的好不好?」白了一眼柳心。
「呃……那個,能不能把荷包給我啊?」實在是難為情,柳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對不起,姐姐,我弟弟不懂事,拿了你們的錢包,你們那去好了,不過……被我們花掉的……」小女孩輕咬嘴唇,好象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我們姐弟以後做牛做馬還給你。」
「不用了,不用了!」柳心連忙道,覺得自己仿佛逼良為娼的巫婆。因為在21世紀一直都沒有踫到,動不動就說要給你作牛做馬的,如今切身踫到就不知道怎麼反應了。「要不這樣吧,荷包給我,我幫你把病看好做交換可以吧?」
「真的?你真的可以看好姐姐的病?」小男孩一臉神采。
「恩。」又不是什麼大毛病,其實柳心剛到的時候就知道七八分了,只是陽氣不足,而陰氣過剩,導致整個人的機能急劇衰退。雖說用修真法力來治療這種傷寒癥,實在有大材小用之嫌。
柳心上前,運用法力游走于小女孩全身,把那凝聚在體內的陰氣給驅除掉,然後再對她的七經八脈洗禮一翻,使她的陽氣和陰氣達到平衡狀態,陰陽調和,才能使她完全恢復過來,其實這小女孩也是因禍得福,經過法力的洗禮,恐怕以後,她就是想得病也難了。
沒有過多少時間,小女孩原本黑沉沉的臉,下凹的眼楮也逐漸變的神采奕奕了。恢復了神采,整個人開始申吟,動彈起來。
「姐姐?姐姐!」小男孩看見小女孩恢復身體,高興的撲過去。
收回法力,柳心靜靜地看著這對姐弟,心中莫名感動。眾人對柳心崇敬不已,在兩姐弟心中,柳心仿佛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仙女。
地火卻撇撇嘴,心中不滿道︰「這算什麼,治個小毛病而已,要是看見姐現在御空飛行,還不把他們嚇趴咯。」
軒轅珀凱靜靜地看著柳心,眼底閃過痴迷。
拿過錢包,拿出幾張,塞到小男孩懷里,將剩下的悉數還給軒轅珀凱,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小氣鬼!死娘娘腔。」
軒轅珀凱頓時臉就黑下來,即使聲音再小,軒轅珀凱內力深厚,想听不到都不可能。沒有想到自己在眼前這該死的女人眼中居然是這樣的。
「姐姐,不能要的你錢了,那個……今天對不起了。」小男孩頭低的低低地。
「我有說過怪你嗎?為了姐姐生病而為的吧?雖然手段有欠光明,不過,小苛已經是個可以照顧姐姐的小男子漢咯……」模了模小男孩的頭頂。柳心蹲下來認真道。
要知道,一個孩子的自尊也很重要,一個不小心責備,可以影響到他一聲,柳心盡量放緩口氣。
「那個……姐姐是仙女嗎?」雖然臉上黑糊糊的,可是小男孩卻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楮。
「唔……,算是吧!是最漂亮、最厲害、最溫柔的仙女哦!」柳心得意道。完全不顧旁邊滿臉黑線的二人。
「那麼,仙女姐姐能不能讓小苛和姐姐跟著你啊!小苛可以干好多事的。」說完一臉期盼。
「這……」柳心為難道。自己一向都喜歡孑然一身,要不也是有自我保護能力,突然帶兩沒有任何武功的小孩子,真叫人為難。可是看到小苛那張逐漸失望的小臉又十分不忍。遂強拉過軒轅珀凱,很豪氣的勾過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卻掐著他後身腰部的軟肉︰「跟著這位大哥哥吧!他和我住一起的,而且他特別喜歡小孩子,剛才還跟著我強要收留你們呢!」
軒轅珀凱漲紅著一張臉,不停的點頭。天啊!他招惹哪路神仙怨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