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己的外套夾克衫卻好像被人死死拽住似的,身子前傾卻邁不開腳步。惶恐不安地往後一望,卻是空無一人,只有隨風飄蕩的樹枝。苦笑一聲,又試圖向前移了一步。「你就不帶我走嗎?」充滿乞求和傷感的聲音低低傳出。
黃俊生感覺到一股冷颼颼的寒氣直入全身,頃刻間不由地顫抖個不停,舌頭直打抖︰「你,你到底是誰?請別,別嚇……」
耳邊得到回應,只有嗚嗚的風聲。嚇得黃俊生臉都變了色,大氣不敢出一個。天氣雖然不熱,但黃俊生身上已是汗流浹背,粟粟畏懼喊道︰「你,你快說話呀。」喊聲依然被風聲淹沒……他此時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雙臂竭盡全力地掙月兌出夾克衫,向高進奔去……
因為慣性,黃俊生一下子控制不住腳步,一下子就撞到了高進,于是乎二人同時摔倒在地。沉默片刻,高進忽然扯住黃俊生不解道︰「你是怎麼了,用勁推我干嘛,你是不是太夸張了?!」
「不,不是夸張,真,真的很、很可怕,我,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黃俊生此時仍然沒能擺月兌內心的恐懼,聲音直打結。
「到底怎麼了,你又遇見什麼了?」高進瞠目自道。
黃俊生猛然一怔,答非所問道︰「剛才你怎麼了?我怎麼喊你你都沒有反應,就像死人一樣沒有一點聲息。」
「我?」高進驚異道,「不可能呀,我一直好好的,沒听見你喊我呀!」
听高進這麼一說,黃俊生更覺得這里恐怖了,可見高進當時也著鬼道了。心說,高進肯定什麼東西都沒印象,問他也是白問。于是黃俊生就直接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了高進。
「那盧新明手機呢?」高進問道。
「在我手里……」當黃俊生抬手的一剎那,愣住了,手機沒有了蹤影。
「你不是說手機在你手里嗎,手機呢?你不會把腦袋瓜嚇壞,出現幻覺了吧?」高進看著黃俊生空空如洗的雙手,擔心道。
黃俊生急得辯解道︰「說的句句是真的。剛才我明明抓在手里的,真是邪門了。」
「那……」高進猛然發現黃俊生身上少了什麼東西,驚道,「你的外套呢?」
「丟在原地了。」黃俊生突然驚悟道,「可能是我在掙月兌時,手機滑落在那里了。」
「那好,我們去找找看。」
「不去了吧,我真的有點……」
「你衣服不要了嗎?」
「這……你去拿吧。我在這里等你。」
「那好吧,你留在這里,我去瞧一瞧。」
黃俊生嗯道︰「你可要快去快回,我腳都搬動不起來了。」
高進嘴角一笑,轉身離去。剛走幾步,就見黃俊生追了上來,嘿嘿笑道︰「你剛才不是說,又害怕又挪不動腳嗎,怎麼一轉眼間,你……」
「你別挖苦我了,我還不是擔心你嗎。」黃俊生勉強露出傻笑。
高進知道他害怕一個人留在那里,為了給他留點自尊心,就沒有點破。笑道︰「那謝謝了!」
高進用手機電筒一照,老遠就看見黃俊生的夾克衫掛在樹枝隨風飄蕩,馬上就明白黃俊生驚嚇的原因了,內心嘲笑道︰「真是不堪一擊的家伙。」
黃俊生跟著高進打開了手機電筒,借著微弱亮光,無意發現高進嘴角浮現的笑容,猜測他一定在嘲笑自己,便沒有好氣地道︰「膽子小有什麼好笑的,誰叫我父母給裝了這個膽呢。」說時身子又貼緊了高進。
高進一見黃俊生那付窘樣,是想笑又不敢笑。他怕黃俊生脾氣一上來,跟自己糾纏不清,到時難以讓他消停。因此他故意眼楮直視前方,不去瞧黃俊生。
來到樹旁,高進取下黃俊生的夾克衫,仔細查看了一番,卻發現衣服完好無損,頗感意外,按理它被樹枝纏住,應該會有損傷的痕跡,可是……高進想著想著,自己也感覺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意。他心思重重地把夾克衫遞給黃俊生道︰「快穿上吧,別受涼了。」
高進彎下腰,把手機電光對準地上,仔細尋找起張磊手機。很快,手機在樹根下找到了……高進試了一下,手機沒有損壞。他非常的納悶,腦海里冒出三個疑問,一是盧新明的手機怎會遺落在這里?難道張磊真的被關在對岸的古堡之中?二是剛才跟黃俊生說話的聲音從何而來?是黃俊生的幻覺還是真的有人?那人又是誰?三是我剛才為何听不到黃俊生的喊聲?難道世上真有鬼?高進一想到這些問題,就覺得毛骨悚然。但他沒敢顯露半絲驚惶之色,一怕黃俊生趁機諷刺自己;二怕加劇黃俊生恐慌心里。因此強露笑臉道︰「肯定沒事,先到古堡看看。」便輕輕握住黃俊生的手說,「走!」
「高進。」
「怎麼了?」
「你的手怎麼在顫抖,又是那麼的冰涼?」黃俊生感覺到高進內心也有了畏懼之意。
「別瞎猜,我是被風吹的。」高進哪敢承認,「跟我走。」
黃俊生嗯了一聲,緊跟著高進沿著河邊走去。
二人走了五百余米,才走到了盡頭。再轉彎往前走五六十公尺,就可以進入那幢建築物……
二人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座陰森的古宅前,此時卻開滿了白色的薔薇,風中的薔薇花還帶著清冽的微笑,單純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白色那麼輕盈……
黃俊生剛抬腳要往里走,高進拉住道︰「小心里面有人。」
「那怎麼辦?不進去嗎?」黃俊生小聲問道。
「當然要進去,只不過先要試探一下。」高進用力把黃俊生拉到古宅一側陰暗處低低道,「看我的。」說著撿起一塊小石塊用勁扔了進去。
二人耐心等了好幾分鐘,里面仍舊寂靜如常,沒有任何的動靜。
「里面沒人可以進去了。」高進叮囑黃俊生道,「小心點,以防對方使詐。」
黃俊生心服口服地豎起老拇指贊道︰「到底是女敕的還是老的辣!」
「你說什麼呢?你把比成老頭子了。」高進輕聲笑道,「現在你不怕了是不是?!」
黃俊生一本正經道︰「你可別歪曲我的意思,這次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敬佩之話。」
「好了別解釋了,我相信你就是。還是先辦正事要緊。」高進勸道。
雖然猜想里面沒人,但是二人還是非常小心地沿著牆壁往里走。黃俊生提醒高進說,這樣一是不容易被對方發現,二是避免遭到對方正面攻擊。走進古宅深處,立即一種閉塞的,霉爛的,酸腐的氣味直入鼻孔,叫人發冷,吸在鼻子里潮膩膩的,望衣服里直鑽;這種氣味之中又滲透出一股酒菜氣味。再望到桌上的許多碗筷,高進叫道︰「有人剛在這里大吃大喝了一頓,估計離開時間不長。」
「那我們要不要追?」
「先看看再說。」
黃俊生驚愕道︰「你不救盧新明?」
高進瞄了黃俊生一下道︰「誰說不救了,就我們兩個人行嗎?現在憑我們步行去追,人家早就跑得沒蹤影。還不如看看這里他們有沒有留下有價值的東西。」
黃俊生想想也是這個理兒,也就不再強求了。不過,他倒是驚訝高進是如何知道他們剛走的?
「你聞聞酒菜氣味還這麼濃,就足以說明有很多人在這里剛聚過餐,還有就是碗內的湯汁還沒有干透。所以我認為,他們離開這里不久。」高進把握十足地答道。
「神了。」黃俊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是我判斷錯了嗎?」高進被黃俊生笑蒙了。
「不是,不是。」黃俊生連連搖手。
「那你笑什麼?」
「我在笑我們真是靈犀一點通。」
「什麼意思?我被你說糊涂了。」
「沒什麼。」黃俊生嬉笑道,「讓保守點秘密行嗎?」
既然黃俊生不肯說,高進也沒興趣追根問底。
「他們會不會去而復返?或者他們現在去辦事過一會兒再回來。」
「我想不會。」高進一頓道,「我猜他們不會回來。」
「這又是為何?你又是從哪里看出來的?」
「具體原因我說不出,但我覺得如果此處對他們很重要的話,必會留下看守之人……如果盧新明在他們手里,帶來帶去一是不方便;二是就不怕警察發現嗎?!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放棄了此處。」
「我還是不明白。」
高進微微一笑道,「等我檢查完了這里,我再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