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條道紋凝聚而成的銀月,威能是何等的可怕,哪怕是站于一側的兩位宗子都不僅為之動容。
銀月當空而下,強大無匹的威能彌漫而出,天空與大地齊鳴,仿佛要被徹底絞碎。
這還只是以靈師五境的威能施展出來的大秘術,若是破虛宗子全力施展,威能將會更加恐怖,據說此大秘術修到極致,幾乎堪比天道大術,能在瞬息之間將整座山川吞納。
林昊神色微微一變,這大秘術的威能,他親眼見識過,三位達到靈王境界的妖族長老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瞬間被碾壓成了碎末。
銀月尚未升起,就已經帶來了萬鈞重壓,如一座大岳壓在他的肩膀上一樣,若不是太古天魔軀足夠強悍,換做同階的其余高手,早就被壓得粉碎了,縱使如此,他的皮膚還是被壓得幾近破裂。
啊……
林昊低吼一聲,全力催動太古天魔軀,渾身戰意越來越濃烈,他沒有選擇用其他方式對敵,而是打算看看太古天魔軀能夠撐到何等地步,看看這源自太古時代的強大軀體能否揮出所有威能。
……
太古天魔軀熒華繚繞,幾近破裂的皮膚猛然變得堅硬無比,道道神華流轉,潛藏在體內的那些神秘莫測的道紋,從骨骼深處溢出,露出了體表。
散射而下的帶有萬鈞重壓的銀色月華,頓時被擋在了身體外,無法再存進分毫。
「什麼?」
「擋住了……」
秋家老祖勃然色變,就連各派老者都面露愕然,而旁側的兩位宗子心中震驚無比。
只見下方的少年,皮膚上泛起了道道金色光華,如同灼燒的神火,環繞在他的體表,宛若一副全新的神甲,上方莫名道紋流轉不斷,落下的銀色月華,被生生擋在外面,不斷消噬,減弱。
破虛宗子面如土色,俊朗的臉龐也變得猙獰而扭曲,身為一派宗子,東荒東部少數天資卓越中的一員,在壓制了自身實力,以高境界對付一名沒有任何名氣的小子,而且還施展出了大秘術,不但無法壓制對方,反而被對方消噬,若是傳出去的話,他還有何臉面?
匯集在林昊身上的神華越來越強,壓制而下的萬鈞重壓,逐漸減弱了下來,體魄中傳來的強盛威能,源源不息,生生不絕,無窮無盡,太古天魔軀,果然強橫無比。
高境界的宗子壓制了自身威能,以同階實力施展出大秘術,不但無法破掉太古天魔軀,反被它所消噬。
若是與破虛宗子同等境界的話,林昊相信,哪怕對方以全盛威能施展出大秘術,自己光憑太古天魔軀也能穩壓住對方,更別說他還有諸多手段沒有施展出來,今日的冒險嘗試,讓他對太古天魔軀產生了莫大的信心,只要境界足夠,同等??同等境界之下,絕對無人能夠擋得住太古天魔軀。『**言*情**』
「哼!同等境界之下,你確實不弱于我,但可惜的是,我的境界遠遠高于你,在這世界上,強者為尊,哪怕你天資再怎麼高,能力再怎麼強,也難以彌補你我之間的差距,你只能成為我成長道路上的墊腳石。」破虛宗子冷冷一笑,掐訣解封了身上的禁錮,威能瞬間恢復到了靈王境界。
低垂的銀月,緩緩升起,方圓百丈內,所有一切都籠罩在其中,壓制而下的威能強了無數倍。
境界差距太大了。
林昊僅有靈師五境而已,縱使太古天魔軀足夠強橫,但在這股增強了無數倍的威能之下,難以支撐下去,渾身皮膚已經快要龜裂了,體內的骨頭出擠壓的爆響。
「破虛宗子,來日我定親手斬殺你。」林昊咬牙說道。
「你沒這個機會了。」
破虛宗子淡淡一笑,輕輕抬起右手,遮擋了大半片天空的銀月,當空落了下來,百丈範圍內所有一切都籠罩在其中,只見他五指慢慢收縮,所覆蓋的範圍內,所有巨岩瞬間被掐碎。
轟隆……
一陣巨響傳來,大地被盡數捏碎。
深吸了一口氣,林昊體內蓄積的近兩千修羅血煞,早已準備就緒,即將破體而出,天罡戒內的小盾和無盡禁器也準備放出來,除此之外,他還有最大的殺手 ——劍識。
如此多的殺手 放出,縱使殺不死對方,也能讓對方終生都難以忘記,至于小盾,乃是最後的保命手段。
突然!
虛空裂開了一個大洞,漫天冰霜帶著極致的寒意席卷而至,落下的銀月當場被這道驚人寒意凍結,無法再下落分毫,就連秋家老祖等人,都不得不運起自身威能來抵御。
破虛宗的兩位老者臉色一變,欲要上前,但卻被恐怖的威壓席卷,身軀如陷泥潭,每動一分都尤為艱難。
這時,大洞中出現了一名白中年男子,此人雙目透著無邊的寒意,目光所過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也就只有兩位宗子沒有絲毫畏懼的對視而已,不過這二人也早已施展出了秘法,
落霜女宗子渾身遍布霜華,如繁星點綴,極致的寒意被她擋在了外面。
而另一位烈陽宗子,從足部到頭頂,升起了炙熱的金芒,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小型的太陽,炙熱而霸道的威能,一道道的烈日道紋,通體而繞,將極致的寒意燒灼。
「冷一航……」見到白中年男子,破虛宗子等人勃然色變。
「哼!」
冷一航瞥了破虛宗子一眼,冷哼了一聲,渾身上下彌漫出了更為可怕的寒氣,布滿道紋的冰晶快速彌漫,無論是山川還是叢林,皆被冰霜凍住,宛若雕塑一般,暴風狂雪滿天而起,仿佛陷入了北國冰寒之地。
「冷一航,你敢……」
「破虛宗子若是被你所殺,你和你的這位小兄弟就等著破虛派的全力追殺吧。」
兩名破虛派的老者大怒道。
他們雖是靈王三階極限的高手,已一步踏入靈聖境界,但面對真正的靈聖境界高手,他們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而且他們感覺到,冷一航比起在十方殿所見的那個時候,還要強上幾分。
原本無所顧忌冷一航听到這句話,臉色變了變,深深的看了一眼下方的林昊,隨手一甩,即將爆的寒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這等收放由心的手段,令破虛宗子等人為之色變。
能夠將威能收放自如,這冷一航顯然已快踏入靈聖中境了,難怪此人能夠在三位靈聖境界高手的圍攻下安然退離。
「留你一條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冷一航衣袖一甩。
!
凍結的銀月徹底崩碎,化作銀光點點,消逝在空中,破虛宗子哇的吐出一大口血,臉色變得慘白無比,這真月之輪,乃是性命相修的大秘術,一旦被人破除,自身也會受創。
沒有個一兩年的靜修,破虛宗子是別想恢復到如今鼎盛的實力了。
望著頂上的冷一航,在場之人,沒一個敢動分毫,畢竟眼前可是靈聖境界的高手,而且已經快踏入靈聖中境了,就算三大宗子聯手,外加五名靈王三界以上的高手,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差一境界,就相差了千里之遙。
「走!」
冷一航隨手一招,林昊已經落到了他的身側,布下百條道紋後,拍碎虛空,身影沒入里面,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
蒼茫的大地上,一座枯寂的山谷處,虛空裂開了一道口子,兩道身影從空中墜落而下。
噗……
冷一航落地後,渾身顫抖了幾下,一大口鮮血噴出,原本紅潤的臉龐,頓時變得白皙起來,身上的強大威能在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本來神采奕奕的他,此刻仿佛老了十歲一樣。
「冷大哥,你怎麼樣?」林昊大驚。
「沒大礙,只是與天雷宿老他們交手的時候,被傷了內腑,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冷一航擺了擺手,說是沒事,但他的聲音有些虛弱,所受的傷比想象中的還要重得多。
「我只橫渡了千里,天雷宿老等人很快就會追過來,我如今威能喪失厲害,只能將你送到這里了,你快走吧。」冷一航嘆了一口氣,語氣帶著些許沒落和哀愁。
「你不走?」
「我不想走了,就算走又能走多遠?冷月宮已經徹底覆滅了,她也不知所蹤,恐怕早已……」冷一航說到後面,眼神逐漸黯淡了下來,就連神情也變得哀默起來。
「她?」
林昊疑惑的看著冷一航,很顯然,這個‘她’在對方的心里,比性命還要重要得多。
冷一航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緩緩說道︰「我與她同一年進入冷月宮中,在一場正式弟子較量中,我和她是對手,那個時候她天資卓絕,乃是內宮弟子的有力競爭者,我資質平凡無奇,但在與她對視的那一刻,我的心動了……」他緩緩的訴說著往事,一邊說一邊回憶著,神情不斷變幻,時而欣喜,時而哀傷,時而微笑……
「經過數十年的努力,我終于進入了內宮,成為一名執事,可是她卻早已飛得更高,如果要和她在一起,就必須得不斷努力,我沒日沒夜的修煉,雖然實力在提高,但卻忽略了,時間能夠改變一切,實力越強,我就越不敢想,因為她身份不凡,我配不上她,所以我選擇了,看著她,只要每天能夠看到她,我就很開心了……」
冷一航訴說著,林昊靜靜听著,心中越加震動,沒想到此人會如此痴情,空等了百年,只為了守護在心愛之人身側,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冷一航此刻的選擇和心情。
「為她笑而笑?為她傷而傷?」林昊喃喃道。
冷一航面露錯愕,盯著林昊良久,認同的點了點頭,「兄弟這句話正是為兄心里所想的,為她笑而笑,為她傷而傷……」
「她死了麼?」林昊忽然問道。
「這……我不知道……或許吧。」冷一航不大肯定。
「既然你無法確定她還否活著,為何就要抱著死念?還有,她知道這些嗎?你連死都不在乎,為何不告訴她這些?苦守百年,只為看著她,或許這是你所選擇的愛的方式?但我很不理解,既然你喜歡她,那為何不說?而且她這百年來並未婚嫁,說不定是為了等你呢?」林昊一連串的問題道出。
話剛說完,林昊當即感覺到身側一陣可怕的冰寒,心中驟然一跳,壞了?不會是自己多嘴惹怒了冷一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