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有課,沈曼辭要去參加一個同學的生日派對。那種人多的地方她應付不來,原本是想帶上林舒卿一起的,可林舒卿家里好像有急事,急急忙忙就把她召回去了,到頭來她還是一個人去了。
回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也許是生病初愈又喝了點酒,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窗戶打開拉開窗簾透氣,她倒了杯冰水喝下,從包里翻出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一家人其樂融融,她心髒突突地跳著,腫脹的頭似乎更疼了。
手機震動起來。
「這麼多天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沈曼辭沈著臉不知道說什麼。
「我現在在曼徹斯特,過幾天會來倫敦看你。」
「我過去找你吧,有事。」
「這麼迫不及待,不會是想我了吧。」
他用慣有的嬉皮語氣說著,沈曼辭卻笑不出來,听他又講了幾句便把電話掛了。
房間的窗戶大開著,絲絲縷縷皎潔的月光斜斜的照射在陰暗房間的地板上。沈曼辭坐在一片黑暗寂靜中,她的目光卻無比明亮,像是透過黑暗尋找一絲希冀。
抵達曼徹斯特時,天空飄起了蒙蒙細雨。
曼徹斯特的氣候潮濕,終年溫和多雨。很多建築建于文藝復興時期,而斯特拉夫德小鎮更是喜劇大師莎士比亞的故鄉。兩年前沈曼辭曾隨著舞蹈團來這里進修,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
闊別兩年回到這里,沈曼辭很慶幸這里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處處散發出靜謐迷人的風情。這里的氣息,風土人情無不蘊藏著那些年她青澀美好的時光。
一下車便看到那個撐著傘的高大男人。
孟予簫無疑是好看的男子。輪廓分明的面容帶著令人沉溺的溫柔,微微上揚的眼角似乎有欲語還休的風情,和煦的眸子只稍一眼便能深陷進去,不能自拔。看到他,她就會想起大提琴低沉舒緩的音調。
他走過去,將傘罩在她頭上。
「出門也不看看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什麼時候準確過。」
兩人同撐黑傘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之中,沈曼辭跳出傘,在人潮涌動的廣場站定,閉上眼楮,深深呼吸一口雨時清涼的空氣。她記得曾在這里邂逅過一個年輕男人,僅僅擦身的一瞬間,她卻一直記掛到現在。
淅瀝的雨絲落在沈曼辭出水芙蓉般的臉上,原來蒼白的臉色有幾分潮紅,更是明媚動人。
孟予簫撐著傘現在一旁長身玉立,看她淋雨也不阻撓,臉上蕩漾著淡笑。
「我記得以前住在這里的時候,她們經常會帶我去唐人街上玩,春節的時候還有舞獅,小時候看過就特別喜歡。」
雨勢似乎有些大了,沈曼辭貓一樣躥到孟予簫傘下。
「雨下大了,先去我住的地方吧。」
沈曼辭有些不解,以孟予簫的身份,她以為他肯定會去住那些高級酒店,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家溫馨的家庭旅館。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孟予簫故作神秘地說,他來曼徹斯特的行蹤不可以太張揚。
接著他就開始忙公事,沈曼辭覺得無趣便下樓。從事不同工作的異國人們在不大的客廳內各自干著各自的事,保持著安靜孑然的態度,互不打擾,這是她喜歡的相處模式。
店主是個溫和的老婦人,此時她正佝僂著背在花圃修剪花枝,艷如驕陽的花朵沾了雨滴,便愈加顯得嬌艷無比。
「這些花朵會感謝你這位辛勤的園丁。」
老婦人詫異地回頭,沈曼辭回應她友善的笑容。
「是的,照料它們是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