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爬到床上滅了燈。『**言*情**』把外面嘩嘩的雨聲當成了催眠曲,很快的入睡了。
知道是同葉嘉寧在一個房間,沈之並沒有睡得很沉,也正因這樣,總是听到有異常的動靜,門被開關好幾次,可沈之迷迷糊糊的也就懶得去管。
她都能想象到,無非是嘔吐而已,自從認識葉嘉寧,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直到听到有很輕的腳步過來,且越來越近,沈之才警覺的睜開眼楮,不知道他又要干什麼。
葉嘉寧本想就這樣睡過去,忍了一天他累了,哪怕是暈過去也好,只要能叫他過了今晚,夜晚會比白天還要難熬。可這些都簡直是痴人說夢,應該說比夢話還要不真實,因為他根本無法入睡,就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
躺在地上,一陣陣的冰冷侵蝕著全身,尤其是胃,已經感覺它沒有片刻的安寧。起初跑出去過幾次,將晚飯吃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吐出來,還一點兒都沒有消化。後來實在沒東西吐了就吐些膽汁和胃液,再後來感覺五髒六腑都已經是個空殼了又不住的干嘔。
晚飯只陪爸爸喝了點酒,是大家聊天聊到了哥哥,他知道父親情緒低落了,這個時候父親最需要一個人來陪他,需要這樣的東西來麻痹自己。可如今,只怕這為數不多的酒精就能叫整個胃月復不安寧。
葉嘉寧盡量無聲無息的,大半夜的他也不想反起誰,折騰了好幾次,也沒力氣了,輕輕回到房間,用被子將自己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樣就能更多的讓自己溫暖點兒,他想這次應該能睡著。
可世上的事,十有**是不如意的,這胃抓住了機會當然會狠狠報復,哪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此時只是干干的胃疼,一波兒強過一波兒,有那麼一陣兒甚至有些意識不清,但又被更強烈的一陣痛激的醒過來。
實在沒有辦法保持平靜,幾次痛呼到了喉嚨口兒,又被自己生生咽了回去。
他想必須要吃藥壓一次,不然明天就不保證有沒有精神了。
躬著身子,控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盡量輕的挪到床頭櫃兒前,輕輕打開櫃子,模到了藥,天太黑,沒顧得看是多少,一股腦兒塞到嘴里。
啪的一聲,台燈的光亮映在臉上,葉嘉寧看向床上,沈之已經坐起來。冷汗粘在睫毛兒上,葉嘉寧眼中的世界有些朦朧,看不清沈之的臉色,和表情,但有一點不假,她被吵醒了。
于是一句話月兌口而出。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說話之前,葉嘉寧也不相信,他以為用了不小的聲音,可出來的效果卻差強人意。
沈之看著眼前的這幅場景心中某個部位確實疼了下。
「你這樣,有什麼用?就為了叫你爸知道你很好?」
葉嘉寧深嘆了一口氣,被現了,干脆就倚著床坐地上,支起膝蓋頂住痛的地方,正面回答了沈之的問題。
「嗯!其實這不難理解,誰都會這樣的,你不知道,我爸雖是個很樂觀的人,但往往越樂觀的人心里積壓的東西越多。他現在全部的心力都放在我身上,我不能叫他認為我不好。其實我知道,你對我爸印象也很好是不是?呵,看你的表現就知道了。」
你才不會單純為了和我演戲而流露出那麼真的一面。這世界上也唯有我才能叫你不善良吧?
沈之理了理睡得有些亂的頭,繼續躺好。
「對啊,你爸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呢,婚前去你家我就知道了,有父親,真是件幸福的事。所以我就是和你的結再難解開,也不會去傷害那樣一個老人。」
說完這些,沈之就閉上眼楮,霎時她覺得很不公平,為什麼自己和沈元就沒有這樣的一個家,沒有這樣的一個父親呢?眼下,她可沒功夫陪著面前的人聊天。
直到感覺沈之睡著了,葉嘉寧才小聲的仿佛是在對自己說。
「嗯!其實他心里也很脆弱,他……一直有一個疙瘩,就是我哥,我哥走的時候,我才十幾歲,高中都沒有畢業,什麼都不能做,當時我爸在手術室外面一直垂著頭,等了好久好久,我就在外邊兒陪著,久到我站著的雙腿都沒知覺了,等來的卻是我哥手術失敗的消息。你不知道當時我見我爸的頭一夜之間,刷的,白了很多,可能是心里關系吧,我總覺得……我就是做再多,也比不上我哥在,如果我救很多很多的人,我哥他就能在那邊兒過得更好,而且我不希望任何人在做了那樣的等待之後得來的卻還是晴天霹靂,我想為了很多人努力,我想……」
心里話掏了一半兒,葉嘉寧感覺在沈之面前說這些,簡直是慚愧的很,于是也就不再說了,雖然她不一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