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在浩瀚的宇宙中,永遠是驚濤駭浪中的一個水分子,雖然偶爾因機緣巧合,能攀上浪尖仰望一下穹蒼,但永遠也無法知曉天的遼闊,海的博大。
宇宙死角,滄海中之一粟,人類航空史上的空白,一塊待人去開墾的處女地。
究竟,在這片處女地里,開的是一朵奇葩,還是無窮的邪惡,這誰也回答不了、、、、、、
「乾元」號此時已將戰艦的護罩能提到了極限,各種武器艙全部打開,四千多支高能激射管伸出艦外,使原本流暢優美、充滿力感的艦體,變得如條海參般,棘突林立,懸浮在淼淼虛空之中,進入了高度的備戰狀態。
這麼大的超級戰艦,從歌舞升平到全艦備戰完畢,僅只用了兩分零二十八秒,其速度之快,簡直如同神話。
指揮艙內,大小將官各就其位,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
武賓飛祥危正坐于指揮台前,濃眉緊鎖,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顯示屏上忽明忽暗、閃耀不定的太空生物聯系信號,神情甚是凝重。
無論誰見到他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勢,都會對他產生絕對的信任。因為誰也不會相信這位氣勢如虹的地球戰隊最高指揮官,也會緊張到軍氣都不敢出得太重的地步。
與未知生物聯絡是一個由未知到已知的復雜,而且凶險萬狀的過程。娜納的能力雖遠遠強于常人,但她此刻擔負著十幾萬人的安危,也絲毫不敢大意,正忙碌地處理各系統掃描回來的各種訊息,其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宇宙在人類面前,永遠是浩渺的,也是殘忍、自私的。
宇宙以它的偉大造就了人類,卻為了防止人類窺探得它的神奇和奧秘,千方百計的讓它每一個放蕩不羈因子,都能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人類為了自保,在與太空生物的初次接觸時,為了防止受到邪惡生物的突然襲擊,規定戰艦在聯絡警戒尚未完全解除前,都必須處于高度備戰狀態,以求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
終于,生物聯絡信號由紅轉綠,信號燈閃耀時發出的尖銳刺耳的盲音立時變得?*楹停?饉得魎瀾搶 納?鋃運?遣19揮惺裁炊褚狻?
隨著全艦警戒的解除,全艦官兵聞聲雀躍,相互拍手相賀,因為他們在死角中多了一位盟友。
這時,顯示屏上的死角生物的廬山真面目也顯露了出來︰虛空中寧靜地懸浮著一座仿若山巒的金色堡壘。這堡壘也甚是生得奇怪,只見它金光涌動,看不出其是何方神聖。
不過在此之前,地球戰隊的全體人員都見過星際盟友如「蜂人」、「樹人」,他們分別以自己的身體和「巨樹」為戰艦,知道宇宙中的各種生物各自有著各自的生存方式,故乍見如此,也不甚為意。
武賓飛祥看著綠色的信號燈,濃眉也自然而然展開來,不經意地輕吁了口氣,臉上少見地呈現出一絲不名言狀的笑意。
正在「乾元」號全艦官兵稍有放松的時候,戰艦警報大起,並自動地橫向右斜滑開了開去。就在此同時,數萬道金光從「乾元」號的左舷疾掠而過,聲勢非常駭人。
雖然「乾元」號經人類數萬年的改進和更新,其各種綜合性能已登峰造極,但由于它體積噸位過于碩大,由于慣性的作用,這種突然啟動未免顯得有點牽強,仍免不了被幾道金芒透罩而入,擊在了艦身上。
金芒擊在「乾元」號上,如擊敗革,並沒激起半點火花。
武賓飛祥初見金芒來勢如此犀利,以為它的威力必然大得驚人,誰料「乾元」號被擊中後,半天仍無一點反應,不由大覺奇怪。正疑慮間,左舷的兩條高能激射管已經作出了反應,他趕緊將顯示位置調至左舷,只見兩根高能激射管上附著兩條金晃晃古怪猙獰的金色蟲子。
金蟲子大約三尺來長,頭大如斗,呈三角狀,嘴扁平且寬大,長滿了金晃晃的利牙。其體細長如稜,柔軟無骨,也扁平疊褶,頸後各生三對履翼,遍身金光閃閃。此刻,它們正裂開大嘴啃食高能激射管上的金屬。
「乾元」號上的高能激射管都是用特殊的宇航材料精制而成,質地堅硬無比,能抵御普通激光束的照射,可是一踫到這幾條軟綿綿的死角金蟲,尤若豆腐,被它三口兩口地吃了下去,然後毫不猶豫地撲向另幾根高能激射管。
這一幕只看得武賓飛祥等人如臨噩魘,渾身直冒冷汗。
一兩根高能激射管對整艘「乾元「號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它的重量也至少有三四公斤,竟被這蟲子吃下去後,身上的疊褶僅只生松了一節。
死角金蟲的金皮疊褶,一環套一環,至少也有上百節。如果任期這樣啃下去的話,等它倆吃飽,「乾元」號上的武器也被其毀得七七八八了。
武賓飛祥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兩條金蟲子的表演,只覺得頭皮發麻,但又無可奈何。
原來,地球戰隊雖建軍較早,但其真正的雛形應成于與「戰狼」遭遇後的五萬年。由于與「戰狼」交戰時都是火力及防護能力極強的宇宙級戰艦,根本就無近距離肉博的機會,因此戰艦的設計師們的注意力全都在戰艦上的重型武器上。
重型武器一艦都只可遠攻而不宜近戰,設計師們極近完美的理想化作戰模式,在這種貼身肉博的戰法面前,其威力頓時降到了零點,喪失了還手的機會。
「乾元」號此時的情況抗議如一個空有一身莽力的力士,渾身都是勁,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幾只跳蚤在其身上橫行無忌,卻毫無辦法。
就在武賓飛祥束手無策的時候,「乾元」號左舷血光一閃,只听「 噹」同聲,兩條金蟲立被切成兩斷,跌了下來。
這血刃自然是娜納發的。
茱麗娜納在制造娜納時,為了使之更趨完美,特把伏撒五萬年的太空遨游經歷的烙印殖到了她的系統中,因此娜納雖說是剛剛獲得生命,但她的甚高,其作戰的經驗反而比武賓飛祥這樣的軍事強人還要高。
她開始覺得事情進展得太順利,心中難免有些疑慮,後來她又見金堡上金光涌動,甚是奇異,便將思感延伸到金堡更近的地方。
其實憑娜納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將思感種殖到對方的身上去窺探對方的一舉一動,但這是對別人來說是一種忌誨。如果將思感種在敵人身上倒也無妨,如種在友軍的身上,則是種大大的不敬。
娜納在敵我未明之前,不願為戰艦帶來半點麻煩,畢竟,這是在宇宙死角中人類與其中的生物第一次接觸。
娜納的思感拉近了後,發現堡壘上爬滿了金燦燦模樣詭異的金蟲子,心中警覺頓起,正待進一步窺探時,忽然發現堡壘下邊的金蟲子如雨點般地直往下泄,然後組成一小股一小股地,快若閃電地朝「乾元」號飛了過來。
娜納立刻從這些金蟲子身上測到一種惡意的信號——殺氣。娜納頓時明白了金蟲子利用死角中奇特的反力場騙過了「乾元」號上的生物勘探信號,使「乾元」號的系統作出了錯誤的判斷。
娜納見金蟲子來勢甚快,要通知「乾元」號上的主系統也經來不及,便自動改變了「乾元」號的航向,避開了金蟲子主力的偷襲。
令娜納吃驚的是那些金蟲子身上都有異能,能暢通無阻地穿過「乾元」號強大的護罩網,由于事發突然,她慢了一步使用死光,導致被金蟲子毀支了十幾根高能激射管,不過就剛才的情形看,「乾元」號只被兩條金蟲子纏上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武賓飛祥此次出連番受挫,本就氣勢不足,如今在死角中被兩條金蟲子弄得措手無策,使以前一往無前的氣慨大打折扣。
在地球戰隊出征前,他向人民說地球戰隊是宇宙中最強大的戰隊,憑得就是戰隊中擁有十艘宇宙級大戰艦,而「乾元」號是他帶來飛天星系的五艘戰艦中最大,火力最強的。誰料在飛天星系中先逢「黑風」,再遇「電光」,三戰「戰狼」,無論從戰艦的噸位、火力及戰艦的數量均遠非其敵。
令他打擊最大的是在這一役中,「戰狼」的兩個流動太空堡壘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以絕對的優勢將地球戰隊比了下去。自始至終,地球戰隊就被其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也是歷盡了九死一生,喪失了所有的從屬戰艦才來到這里,還得靠娜納地關鍵的時候出手相救。
給武賓飛祥自信心毀滅性打擊的還是死角中這兩條金蟲子。連番經歷了這麼多沉重打擊後,武賓飛祥很自然地想到了他帶來這支地球戰隊的命運。
溫琴率領本部戰隊及「神光」號、盟軍「蜂人」迎戰凶名僅次于傳說中的「幽冥」人的「電光」人,雖然他們的策略是「引」而非「攻」,但「電光」人的實力尤在「黑風」、「戰狼」之上。武賓飛祥雖然沒有與「電光」正式交鋒,但他從「戰狼」的實力可以推測出溫琴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倒是龍英,武賓飛祥倒不是太擔心,只要龍英率領戰隊安全返回地球時,不要地小宇宙中遇到不畏槍炮的「黑風」,以龍英的才華,是完全可以應付一切的。當然,他明白形勢最嚴峻的還是自己,如今「乾元」號在宇宙死角中迷失了航向,機時且還身陷重圍,他能否帶領他的部下安然地走出死角這塊凶險萬狀的絕地,乃茫茫無期。
武賓飛祥越想越心寒,盡管此時「乾元」號上的設備令整艘戰艦永遠溫暖如春,但他的額角已滲出了涔涔汗漬,顯見他此時已經心虛到了極點。
武賓飛祥望著那幾支被金蟲子毀去的幾支高能激射管,忽然學得自己整個人被突然挖空了般,覺得她生疲憊與無助。他此刻真想拋下一切不管,一頭扎進心愛的女人溫暖**的懷里,靜靜地享受她片刻溫柔纏綿的**。
自從遇到了娜納後,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極力抗拒這個十分誘人的**頭,他不斷地詢詢告戒自己肩上擔負著怎樣的使命?以前堅定不移的信仰強烈地支撐著他拼命運轉但又十分疲憊的身子。可如今,他自認為堅定不移的信仰在幾條金蟲子面前,顯得是多麼的蒼白無力。
他此刻仿佛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對他說︰「兄弟!你終于被擊倒了,你可以告別你的時代了。從此以後,你和你的地球戰隊的功過是非,將統統被寫入新人類的歷史,或許有一天,你會象博物館中的時代垃圾一樣,被人世人當成珍寶似地保存著、、、、、、」
這時,剛才與「乾元」號擦肓而過的成千上萬的金蟲子已經折了回來,這意味著這艘叱 風雲,曾令多少敵人變為游魂的宇宙級大戰艦,不出片刻,將會稀里糊涂地成為這些蟲子的點心。
死角的天空漆黑如墨,只有懵懂的時間,沒有真正的日子。
武賓飛祥回想起他和他的戰隊一起走過的日子,頓時百感交集。這些熟悉的足跡告訴了他這一生中曾經執著地追求過,努力地奮斗過,顯赫輝煌過,成功過,也——失敗過。
對于他來說,失敗就只這麼一次,也只能有一次,因為他是武賓飛祥,他的失敗會斷送其辛苦經營了幾十萬年的地球戰隊,這足以讓他的時代以污點的形式寫入新人類的歷史,成為新人類的罪人。
這時,武賓飛祥的腦子里就兩樣東西︰博物館中的時代垃圾和女人溫香的臂彎。
前者是他厭惡的;後者是他渴望的。
金蟲子進入了「乾元」號的射程,但「乾元」號上的官兵都如痴狂地看著這邪異的金光,如同見到了聖光般,既不開炮,也不逃避,可能也如武賓飛祥般,平靜地等候生命的最後一刻的到來。
這是死神到來時最漫長的等候、、、、、、
金蟲子越飛越近,「乾元」號終于忍受不了死神的傲慢,出離地憤怒了,它將這憤怒化作一團團烈火,在四千多只高能激射管的轟鳴聲中,席卷著巨大的能量流,朝迎面而來的金蟲子狂泄了出去。
轉眼之間,成千上萬的金蟲子在「乾元」號的怒吼中化成了一堆齏粉,便如一只只被捏碎了的螢火蟲,金色的螢光灑滿了死角黑暗的角落。
幸存下來的金蟲子立刻被「乾元」號強有力的回擊打得沒了脾氣,呼嘯一聲,四下逃散了開去。
正當武賓飛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的時候,耳畔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憐愛說道︰「將軍,你還能走,只要還沒有到完全決定命運的時候,你就還沒有失敗……你將永遠是娜納的驕傲。娜納說過會永遠伴在你左右,這是承諾,一個永不言改的決定。無論將來你是成功的英雄,還是倒下的豪杰,娜納都會以擁有你的愛為榮。」
娜納的話溫柔婉轉,卻蘊含著無窮的說服力。
恰好,這武賓飛祥現在所需要的並非如患病般申吟無奈的勸慰,而是實際有力的鼓勵。娜納用「乾元」號上最常規的武器給了金蟲子幾乎毀滅性的打擊,突如鞭來的勝利如把猛烈的焰火,燒在了他冰凍的心扉深處,喚醒了他即將在絕望中睡去的雄心。
娜納那溫柔婉轉,卻極盡纏綿的情話,激蕩著他奔騰不息的血液,使他體內立刻蓄滿了無窮的力量,迸發出前所未有的豪情,從此以後,他恍若月兌胎換骨了般,以一個嶄新的形象在宇宙中站了起來,為新人類做出了一番不朽的功績。
先人類時期有一位作家曾這樣贊美過愛情︰「愛情啊!它使荒鞠變為繁榮,平庸變為偉大,使死去的復活,活著的閃閃發光、、、、、、」
在愛情早被遺忘的新人類里,愛情又一次顯示了它神秘、不可思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