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類傳 第13章 峰回路轉

作者 ︰ 君野

「轟!」

天宇迸裂,一道道閃電如靈蛇般閃耀,出沒于血色的暮靄之中,將本來就不太平的天地攪得烏煙瘴氣。

螢光如晦,在血氣里飄搖、、、、、、

天地間倏地出現一絲亮光,並飛快地散了開來。

還未等人弄清怎麼回事,轟隆之聲撲天蓋地而來,天地間一時有若萬馬齊奔,聲懾寰宇。

大地終于忍襟不住在轟鳴中顫抖、嗚咽、、、、、、、

伏撒終于明白了過來——

那挾著天威而來的是片海,是血的大海、奔騰的大海、憤怒的大海;它發著海嘯,卷著巨瀾,一泄千里而來,目的是要撲滅他這點頑冥的螢火、、、、、、

伏撒此刻僅是一口井,一口不波古井,但是——

在大海的呼喚下,古井的水也泛起了漣漪,蕩漾起來、、、、、、最後,也忍不住沸騰起來,溢出了井沿,朝著奔騰而來的血海忘情地歡叫起來、、、、、、

海,永遠是水的源泉。無論怎樣的水見到了海的廣博,都會如遠足的游子重投母親的懷抱,叫它怎麼不沸騰?怎麼不歡叫?

奔騰不息的大海——這就是邪帝的魅力。

即使他給人的只是死亡,但是你還是會忍不住為他歡叫。應該說是為死亡而歡叫,因為死亡是邪帝賜予生命的理想天堂。

伏撒的心也在歡叫,雖然偶爾也會有點靈光閃現,但仍然阻止不了他即將步入天堂的狂歡、、、、、、

伏撒不禁長嘆一聲,痛苦地閉上了眼楮,腦海中浮現的盡是那點即將被大海吞滅的螢火、、、、、、

正當伏撒即將為邪帝征服的時候,茱麗娜納卻進入了另一個神秘領域。

原來茱麗娜納被血氣一沖,神智便逐漸昏沉,喪失了抵抗力,冰冷的邪能立即從四肢八脈泉涌而入,凍結了她的全身,神智迷惘間,感覺到自己被旋轉的血渦卷到了一個宇宙溟濛初開的年代里、、、、、、

這是邪帝對付異己貫用的手段,他常常利用他強大的邪能將對手的生命烙印驅逐體外,再將它送到宇宙初開的年代里,然後切斷它的歸路,任由它與宇宙初生生命一起自生自滅,而對手的身體則永遠為他所佔有,直至萬劫不復。

茱麗娜納的神靈尤如離體游魂,渾渾噩噩地在宇宙的溟濛時代里飄蕩、、、、、、

這時,宇宙就如一個破卵而出的小生命,迅速地膨脹、壯大、、、、、、其中兩股恍若敵對的力量此消彼長,此長彼消地更替,因弱而合,因強而分。

合則水乳交融,分則化為萬物。合分交替循環不絕,融化成無數美妙神奇的生命。

「!」

正當茱麗娜納為這兩種力量的演變看得目瞪口呆時,一聲清梵聲從她的心靈深處響過,一陣難言的郁悶過後,一股博大神奇的力量將她帶入了一個漫妙無方的領域。

她在這里看到了一個五光十色,非常祥和而且充滿生機的大海里。大海里的生機勃勃令她心曠神怡。令她奇怪的是,這里令她生出一絲舊地重游之感、、、、、、

她正待細細品味這種熟悉而極陌生的感受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海之盡頭向她深切地呼喚。她尋聲望去,在海之盡頭,她看到了一個令她心醉的男人正在迎接他生命中最嚴峻的考驗、、、、、、

「我必須回去,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得守在他的身邊!」她的心斬釘截鐵地道。

于是,一陣強烈的歸欲襲上心頭,神靈也循著呼喚的方向飛了回來、、、、、、

血浪排空,無情地將一個個骷髏頭顱般的小山丘淹沒,血腥味漫布整個魔域空間。

伏撒猛地發現自己的心正在滴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泛著火苗的燈芯上。火苗將血液燒得滋滋作響,在憤怒的海嘯中格外醒耳。

他知道現在燃燒的是自己的精血,等精血烯盡的時候,用不著翻天巨浪,他的生命也會將因此而終結。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候,他的心頭浮現出一張張姣美如花的臉,每張臉上都失去了笑容,沾滿了淚水。

他心痛,長嘆——一切都無濟于事,不禁慘中一聲,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沉睡得越深越好、、、、、、」他想道。

正當伏撒意志消磨殆盡的時候,整個魔域空間仙樂四起,樂章婉轉祥和,尤如春風拂過,大地生機四起,在憤怒的海嘯中別樹一幟。

樂章逐漸轉為慷慨激昂,祥和中充滿了無窮的斗志,與海嘯爭鳴著、、、、、、

伏撒靜靜地听著這熟悉的樂章,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暖流從他的心靈深處流遍他的奇經八脈,冰冷的邪能瞬間去得無影無蹤。

伏撒趕忙睜開雙目,見女媧神化為五彩,將洶涌澎湃的大海拒之于數里之外。

驀地,天空中電閃雷鳴,魔域中景象一變,血海遠遁于無形,半天空雲彩乍開,一雙閃耀著紅橙黃三色邪芒混沌不清的眼楮呈現在天宇上,如兩朵邪惡的火焰在天空中燃燒。

突然間,三色邪眸中邪芒大盛,兩道熾目的血芒從天而降,向他擊了過來、、、、、、

伏撒內視五髒六腑,只見其間能量飽滿充沛,不禁信心大增,正待奮起神威迎頭痛擊時,天籟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孩子,娘的使命已經完成,歸流聖海無處不在,以後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娘永遠會記住你給娘帶來的快樂、、、、、、」

「、、、、、、」

伏撒還沒反應過來,一道五彩奪止的光環沖天而起,牢牢套住了兩道血芒。

「轟!」

萬象俱滅——

良久,伏撒怒喝一聲,破月復而出,四肢一軟,癱倒在地上。

此時,霸王龍群早已退去,茱麗娜納躺在地上,周圍恐龍尸骨堆積如山,不知其生死。

伏撒如痴狂了般,怔怔地望著天空,腦海里回蕩著盡是女媧神天籟般的聲音、、、、、、

八天後,伏撒和茱麗娜納摧動戰神盔甲,如抹累煙般從高大的種子蕨間飄過,最後停在一個由火山灰堆積成的火山岩丘上。

茱麗娜納極目遠眺,焦急地不停地跺著腳道︰「已經八天了,這八天來我們幾乎尋遍了整個地球,可是連嬋玉姐和溫琴姐的半個影子都沒有見到,她們、、、、、、她們會不會、、、、、、」說到這里,茱麗娜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俏臉一片蒼白。

「她們會沒事的,相信我。」伏撒見茱麗娜納兩眼通紅,愛憐地將她摟在懷里,婆娑著她的臉頰安慰她道。

于別人來講,這句話再普通不過,沒有絲毫的說服力,但于此刻的伏撒口中說出,卻蘊含了另一番令人難以理解的意義。

在與邪帝一戰中,雖然他自始至終都被邪帝打得毫無還手之地,但無心中卻進入了修行者畢生追求的「古井不波」的境界,使其生命因子由一般的普通修行者進化到了通靈生命,生命形式有了質的飛躍。雖然他的這種境界于女媧神、邪帝之流的強大生全來講,無異于等于零,但對伏撒來講,簡直就是把他的主觀意識、自身潛能和外界環境間搭了一座互通往來的橋梁。

也就因為這座橋梁,女媧神對伏撒的改造才算真正千了一個段落。盡管伏撒今後的修行路還非常漫長,但從此以後,他的生命就邁進了一個漫妙無方的空間,為他後來威震宇宙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

這八天來,他的身體正以分秒必爭的速度,將他帶入一個神秘莫測的領域。

開始的一兩天,那還只是一個十分微妙至極的模糊體驗,後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透明起來,他甚至還發現自己的每一個毛孔就如無數只眼楮和耳朵,好奇地向四面八方眺望、傾听。

于是,朝霞蒸去時的留影,塵埃灑落時的簌簌,蟲子在泥土中的蠕動,微風拂過枝丫的哀怨,落葉舞在風中的曼妙、、、、、、事無巨細,都一滴不剩地在他腦海中跳動。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大腦在霎時間能處理如此龐大的信息,而且還紋絲不亂。到後來,他又發現了一個更令人難以置信的現象,他發現自己能準確地感受到一株小草女敕葉被折斷後的幽痛,魚兒奮力躍出水面時的歡娛,鮮花爭奇奪艷時的喜悅、、、、、、

當他將心思凝聚在茱麗娜納身上的時候,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為施嬋玉和溫琴安危的焦慮和被他愛拂的滿足。

當他盡情享受著這源源不斷而來的信息時,終于明白女媧神所說的,人體寶藏在他的身上啟動了。這一發現讓他興奮莫名,又讓他憂慮迷惘,他不知道體內的神奇會將他璉往何處?他的生命將升華到一個怎樣的境界才會停止?

這幾天,他憑著自己靈敏的感覺透過重重干擾,捕捉施嬋玉和溫琴身上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總算黃天不負有心人,他在施嬋玉和溫琴消失六天後,終于讓他在千千萬萬的生命中分辨出了她倆的氣息。不過令他奇怪的是,她倆的生命氣息若有若無,非常地不清晰,顯然她二人還未月兌離險境。但從他捕捉到的氣息來看,它充滿寧靜安祥,絲毫毛沒有受到侵擾。這兩種反差讓他無法揣測二人的處境。

還有令他困擾的是,在施嬋玉和溫琴出現的地方,總能捕捉到一絲渾若天成的靈氣,這靈氣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和力,令人非常舒服。

這些天來,當他尋跡趕到施嬋玉和溫琴出現過的地方,卻發現了一個非常意外的現象。她二人和靈氣出現的地方,總會死幾頭霸五龍,而且霸王龍的死狀也令人難以至信,它們除了頭部被敲開外,身上一點打斗痕跡都沒有。

正當伏撒凝神思索這幾天發生的怪事時,前頭響起一陣竭斯底里的長嘯。

茱麗娜納皺了皺小鼻子道︰「霸王龍又在捕食了。」

在白堊紀的這段時間里,這種慘絕人寰的嘯聲她每天都要听上十幾次,心中甚是厭惡。

「咱們去看看。」伏撒拉了拉茱麗娜納的手道。

「惡心死了,我才不去哩。」茱麗娜納嘟著小嘴道。

「這一次一定得去。我有預感,這一次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說不定能找到嬋玉和小溫琴消息。」伏撒說道。

茱麗娜納與施嬋玉和溫琴姐妹情深,見伏撒這麼說,雖然內心對那種絕對以強欺弱的血腥屠殺厭惡之極,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此時正值白堊紀晚期,原本風靡地球的種子蕨開始退出歷史舞台,luo子植物已作為一種新的主流覆蓋地球。由天水草豐盛,使白堊紀的溫馴動物免去了饑荒遷徙之苦,其強大的繁殖能力使它們空前繁盛,也為白堊紀中的猛獸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覓食天堂。

伏撒和茱麗娜納小心意意地閃到一塊岩石後面,見前頭的一塊空地上,一頭霸王龍帶著兩條幼龍將兩頭蛇龍和一頭劍龍逼在一個小圈子里,不住地發出陣陣沉悶而殘忍的低嘯。

那三頭植食恐龍顯然已感覺到死神的降臨,戰戰兢兢地擠在一起,用它們自認為最強的防身武器軟弱無力地抵抗著死糖果的到來。那三頭霸王龍也不急于進攻,只圍著它們四下游走,不斷地發出尖銳的長嘯。

「霸王龍在干什麼?」茱麗娜納見霸王龍遲遲不肯發動進攻,甚是奇怪道。

「它們在蘊蓄戰意。霸王龍生性殘暴好斗,如拋開這點不說,佗們的確有統治這個時代的王者之風。」伏撒道。

「王者之風之風?」茱麗娜納不解道。

「你知道霸王龍為什麼遲遲不肯發動進攻嗎?」伏撒反問道。

「我又不是霸王龍,我怎麼知道嘛?」

「因為它們在等一個機會。」伏撒道。

茱麗娜納聞言曬笑道︰「你說話的語氣怎麼越來越象溫琴姐了。」

伏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霸王龍是一個非常高明的捕食專家,它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在等一個它們戰意最高和對手斗志最底的時機,務求一擊即中。當然,讓對手自願受死那是最理想。」

「哦,我明白了。」茱麗娜納喜道,「原來那三頭霸王龍只圍著那三頭恐龍示威而遲遲不發動攻擊,目的就是在展示自己的強大,同時也在消磨對手的斗志。嗯!這一招的確高明。有機會我一定得試試。」

伏撒一想到茱麗娜納裂開小嘴沖著霸王龍極力示威的情景,不由處笑了,道︰「你猜誰會先發動進攻?」

「應該是誰也不會發動進攻?」茱麗娜納十分自信地道。

「哦!這想法的確新鮮得緊,你倒說說看。」伏撒道。

「那還不簡單,你難道忘了海灘上被霸王龍獵殺的長頸龍了嗎?長頸龍幾次突圍不出去,只好乖乖地俯首待斃,我看這三頭恐龍也好不到哪里去。」茱麗娜納十分肯定地道。

這八天來,伏撒難得見到茱麗娜納的笑容,現在見她笑逐開地說得眉飛色舞,心情大佳,忍不住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道︰「不見得吧。相信我的茱麗小姐應該听說過‘狗急跳牆’這句話吧?」說道著指了指前頭。

「哎呀!」茱麗娜納忍不住叫了起來……

原不被伏撒不幸言中,那頭劍龍終于耐不住死神來臨前的煎熬,不顧一切地向一頭幼龍沖去。那頭幼龍沒料到到嘴的食物還會向它撲來,出于本能地躍在了一邊。那兩頭蛇龍見劍龍沖破了一個口子,當下沒命地沖了過來,企圖逃離霸王龍的魔爪。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三頭植食恐龍快逃出的瞬間,那頭成年霸王龍怒嘯一聲,尾巴一甩,剛好擊在沖在最前頭的那頭劍龍頭上。只听那劍龍慘叫一聲,頭骨被擊得粉碎,腦漿流了一地。另兩頭蛇龍被其這麼一掃,又被逼回了原地。

那頭剛才受驚的幼龍被血氣一沖,不禁惱羞成怒,跳上去一口便將一頭蛇龍的頭咬了下來。余下的那頭幼龍也不甘落後,躍入其中也是一陣亂抓猛啃,霎時就將另一頭蛇龍咬得血肉模糊。

這一切變化得太快,茱麗娜納更是給這個血肉模糊的場面驚呆了。

伏撒雖然知道弱肉強食是自然生命的演變之道,本是斯空見貫的事。但這一聲面也實在太殘忍了點,正待出手了結這三頭霸王龍,半天空突然響過一聲霹靂,心中不由一動,心道︰「好家伙,又有猛獸出現,這回可有好戲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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