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仲偉並沒在采石廠,工頭說他前兩天就請假,被兩個穿西裝的平頭男人帶走!
寧跌進萬丈深淵,所有的不測輪番在腦里播放。她悲哀地想︰他們的平靜結束了,即便他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小心翼翼,該來的還是來,不安揪心的日子又將開始!
雲城的夏夜格外擁擠,特別地燈紅酒綠,路燈拉長寧孤獨的身影,明明知道沒希望,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她還是不停打電話,大街小巷地尋找。
「你見過喬仲偉嗎?」
「喂,喬仲偉有沒有去你那邊?」
「我找不到他了……不知道……」
……
直到累得走不下去,這才播了妹妹電話,「菲啊,我,我把仲偉搞丟了……」
她奇怪自己怎麼沒掉一滴淚,眼里干得痛;也沒像得知母親重病那會那麼心慌,反倒很鎮定,像是料定喬仲偉的突然失蹤只不過和她玩捉迷藏。
寧菲坐著韓泊的現代趕到時,寧竟然窩在公園長椅里睡著,那里是她和喬仲偉奉獻第一次的地方,是他們愛的見證,愛的延續,現在他沒了,她還在。
「姐,姐,你怎麼還能睡著啊?我仲偉哥呢?」寧菲像和寧初識,她不相信那麼愛喬仲偉的姐姐會在此刻睡著。
「我,我就是喬仲偉啊,小丫頭,呵呵,走丟的是寧,我還在這,她和我們玩呢。」寧眯著眼說得含糊,卻嚇壞面前的兩個人。
「姐,姐,你怎麼啦?快醒醒!」寧菲急得想哭
「寧,寧,我是韓泊。」
寧終于慢慢張開眼,審視地看面前兩人驚慌的樣子,她模模頭,再看看四周,奇怪地問︰「你們怎麼在一起?仲偉呢,他怎麼沒來接我?」
「姐,是你打電話叫我們來的。」寧菲依然很緊張,她現在才現根本不是姐姐不著急,而是在潛意識里,姐姐寧願那個不見的人是自己,自己走丟不要緊,只要喬仲偉還在。她怕啊,怕姐姐一失控變傻,或是變瘋。這麼溫柔漂亮的姐姐啊,這馬上要結婚了,怎麼出這種事?
哦——
「對,他,他被兩個男人帶走了,至今下落不明,打他電話關機,我不知道該去哪找他,真的不知道,韓泊,你,你幫幫我,幫我去找他!」寧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抓住韓泊的一只手,韓泊拼命點頭,「一定,一定,你先別急,必要的時候我們要報警。」
「不!不——」寧突然尖叫,「不以,不以報警!」
韓泊很是奇怪,但不想刺激對方,應和︰「好,好,都听你的,你現在太累,我們先送你回去睡,回頭我開車帶寧菲找,但你總得告訴我們那兩個男人是誰?住哪?」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寧痛苦地拽頭,打開手,竟都是掉落的碎。
「姐,你得和我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要不然,我們怎麼去找仲偉哥哥?」
「他,他借了高利貸。」都是她連累的他,都是她毀了他的幸福和安寧。
「啊?!」寧菲吃驚之余生起深深地敬意,喬仲偉因為愛姐姐作出這麼大的犧牲,這種愛這世間又會有多少?
「我看,我們先去你們住的地方,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像合同或是收據之類的。」
「好,好,我帶你們去!」寧直起身急急往前走,卻是體力不支摔倒在地。
「姐,你去媽那,你得休息,把鑰匙給我,我們去找就以,你一定要休息!」
夜已深,本是清爽的風卻吹得寧頭痛欲裂,她搖搖晃晃往前走卻硬是辯不清方向,以前這條路閉著眼都能模到家,現在卻是原地打轉,沒有喬仲偉的世界失去引力,讓她像無根的浮萍沒了方向和重心。
她不需要休息,哪怕是閉上雙眼,她能堅持,堅持找到他,窩在他的懷里入眠。
第三十三章世上有種愛叫心碎
他們的小窩一如每天見到的樣子︰簡單、溫馨,就在早上他們還一起在這里吃過早飯,水池里放著沒來得及洗的碗筷,而現在,只剩她一個人歸來,這間房子沒了男主人。
寧菲和韓泊扶寧坐下,兩人開始四處尋找,抽屜、床頭櫃、床板下,掛包里,很幸運,韓泊在平時喬仲偉睡的那片板床上找到一張紙條。這張紙條對折又對折,像是不願向人袒露它的心聲,三個人快速展開,上面只寫了一串手機號碼,其它什麼也沒有。
寧拿出手機仔細翻看,經常聯系的朋友都不是,她的手神經般開始抖,「應該是他們,是他們」
韓泊見寧六神無主,惶恐至極的樣子,干脆用自己手機撥起號碼,他不能確信這算不算一場綁架,但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免有些緊張。
這場對話並沒預想那麼艱難和持久,不到一分種的時間韓泊掛了電話回看緊張不安的姐妹倆,「他們說喬仲偉欺騙了他們,現在讓我們急備30萬還款,剩下的月息以免掉。但喬仲偉暫時得待在那邊,直到他們拿到錢。」
寧松口氣,一直蒼白的臉回了點血色,這種結果比她想象的要好千倍、萬倍,上哪在這麼短的時間去籌這麼多錢,她突然抓住韓泊,「那他們有沒有說我們還不上怎麼辦?他們會把他怎麼樣?」
「他們沒說,是,是——」韓泊欲言又止
「是什麼啊?」寧菲追問
「我听到有人在那邊慘叫,像是在挨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應該是喬仲偉。」
「仲偉,仲偉,是我害了你。」寧再也撐不住痛哭起來
韓泊想了想,「我覺得我們應該報警,用法律來保護他,欠錢還錢,不帶這麼傷人的。」
「不,絕對不以,那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們不就是要錢嗎,我們給他錢就以了。」寧菲反駁,心里卻在想︰這麼大事,是不是得和媽媽還有喬家二老商量一下?
那晚,寧硬是趕走要陪她的寧菲和韓泊,她虛弱得抬不起頭,等把這倆人趕走她開始撥那串電話,關機!再撥!依然關機!她害怕听到喬仲偉的慘叫,卻更害怕連這種能證明他還活著的慘叫都听不到。
鬧鐘嘀嗒嘀嗒地走,樓下彈棉花那對夫妻竟然開始AA,簡易木床出有節奏的吱嘎聲,擱在平時,她指定會和喬仲偉偷笑,這晚她笑不出來,因為他們的單人床上只有她一個人。雙眼木呆呆地盯著天花板,上面有彎彎曲曲的水跡,拐角處是稀薄的蜘蛛網,有一只蜘蛛在那辛勤地織網,卻總是不小心纏住自己的身體。
她苦笑︰多笨的蜘蛛啊。
「咚咚」誰家的門響了
「咚咚——咚咚咚」好像就在耳邊,當寧覺悟是自家門被拍響時,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迫不及待地去開門︰柔和的月色下她的門前站了一個男人,卻不是喬仲偉。
她失望得胸口痛,斥責來者︰「別來煩我,好不好?!」
「你怎麼不穿鞋?」李元現寧光著腳神態憂傷,半抱起送到床上,自己也順勢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