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朧朧之間,我回到了開封,媽媽坐在石凳上看著我和姐姐在園子里玩耍,大概是春天吧?院子里的花都開了,一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小菊姐姐站在媽媽的旁邊,滿臉笑意的說著什麼。忽然,我好象被什麼拌了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姐姐急忙上前把我抱起來,拍打著我身上的塵土,嘴里還不停的安慰我,媽媽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跑了過來,模著我的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我忘了自己當時是不是哭了,只知道媽媽和姐姐還有小菊姐姐都圍在我的身邊不停的安慰著我。我的眼前好模糊,我努力想看清媽媽和姐姐的模樣卻怎麼也做不到,在我的記憶中,媽媽和姐姐都很美,媽媽是那種溫柔賢惠的女人,知書答理,從小在書香門第中長大,不但擅長女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姐姐更是繼承了媽媽的優點,雖然只不過十三四歲,但是卻十分懂事,我仿佛听誰說過,姐姐將來一定是開封的第一美人,誰要能娶了她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突然,天仿佛一下在黑了,眼前到處是火,滿地都是流血的尸體,我看到媽媽和姐姐正擋在我的身前跪在地上向幾個黑衣人苦苦哀求著什麼,幾個黑衣人一把拉開了媽媽並撕撤著她的衣服,另一個為首的抱起了姐姐,看著姐姐扭動的身軀,我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我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讓我喘不過氣來。看著媽媽和姐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軀,我奮力的掙扎著,一個黑衣人獰笑著走到我的面前,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在我眼前晃動,媽媽和姐姐仿佛听到了什麼,猛的推開了壓在她們身上的黑衣人,喊叫著想爬起來,卻又被黑衣人按在了地上,我看到了她們眼中的淚水,看到了她們眼中的絕望,也看到了向我胸前刺來的鋼刀,我的心口一陣刺痛。「啊」我終于叫了出來。
一個夢!一個真實的夢!一個糾纏了我二十多年的噩夢!我猛的坐了起來,汗水濕透了我的衣衫,我愣愣的看著被我蹬落到地上的被子。小黑迷茫的看著我,撲到我的身前,用舌頭舌忝去我滿臉的淚水。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了,星兒沖了進來。「大哥哥!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星兒沖到我床邊,雙手拉住我輕輕的晃動,焦急的詢問著,眼中充滿了淚水。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嘴角抽搐了一下,沙啞著喉嚨說道︰「星兒別怕,我沒事,不過是做了個噩夢。」星兒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剛想說話,外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黛絲、小雨、柳玉剛等人,衣閃凌亂的跑了進來,望著他們紅紅的雙眼,我愧疚的向他們解釋︰「我沒事,影響大家休息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大哥,你剛才的叫聲好嚇人啊。」柳玉剛心有余悸的說道。「大哥,還是我們在這里陪你吧,我,我實在是不放心。」小雨溫柔的聲音總能讓人心中充滿溫暖的感覺。黛絲沒有說話,但是她眼中的關切卻是那麼的深,那麼的讓人無法抗拒。
我讓其他人回去休息了,黛絲和小雨、星兒卻留了下來,說什麼也不肯走,柳玉剛說天已經快亮了,回去也睡不成,不如大家聊一會。小雨去倒了幾杯茶水,大家圍坐在我的床邊,卻沒有人說話,房中一下子靜了下來。我喝了口水,平靜了一下心緒,「都是過去的事,就不說了,不如我們商量一下怎麼穿越邊境的事吧。」對于我的往事,我不想告訴他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現在沒必要在去觸動那些另人心痛的記憶。只不過我心里總是感覺有些不妥,很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而且它又是那麼的真實,以至于讓我無法相信那只是一個夢,夢境中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我腦海中,雖然我對三歲時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但是這些事的確曾經發生過,唯一不同的是,今天這個夢非常的清晰,就象我又回到了小時侯一樣,難道是。
「大哥,我認為現在我們不宜在此久留,卡迪恩的部隊很快就會趕到,我應該在他們到達前離開,我覺得還是直接到安平,再從那里越境。」柳玉剛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恩,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我們現在多人有傷在身,行動很不方便,我不想冒這個險。」我也考慮過這條路線,但是從這里到安平,要掉頭向東南方向走三天的路程,我擔心小杜他們的身體會吃不消。我現在頭疼的是這個問題,他們是我帶出來的,如果不能安全的把他們帶回去,我有何面目在見暗夜族的人。「大哥,小杜的傷勢的確不能再承受長途的奔波,但是蒙特他們這兩天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不如這樣,留下兩個兄弟照顧他,其他人先行離開,小杜有我們柳氏的保護,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等他傷好了,我們的人會安排他們越境的。」「不妥,卡迪恩的軍隊過來後,你們這個小小的莊園是隱藏不住他們的。」事實也確是如此,卡迪恩的軍隊我早有耳聞,所到之處無不是雞飛狗跳四鄰難安,就憑柳氏這個小小的莊園,又怎麼能幸免呢。
「大哥,我有個想法。」黛絲考慮了很久,終于發話了。「我們族有一種魔法,可以將人麻痹,但又不會傷到身體,只不過使人進入短暫的休眠狀態,我們只要在小杜的身上定時換藥,不讓他的傷口惡化,就不會有事。」黛絲說的正是黑暗魔法中麻痹術的一種變形,普通的麻痹術不但會將人身體整個麻痹,還能使人的心髒停止跳動,屬于攻擊性魔法,而她現在說的這種魔法卻不會波及到心髒和大腦,確實是個奇妙的魔法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到是件兩全其美的辦法。「黛絲,長時間的麻痹,會不會有後遺癥?」這才是我關心的問題。「只要時間不超過十五天,就不會有問題,到時候他就跟睡著了一樣,醒來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我想了想,只要對身體沒有什麼影響就好,實在不行我可以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雖然我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堅持個三五天應該還不成問題。
有了決定,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至于準備工作有柳玉剛在,我們也省事,全權交給他負責。看著柳玉剛一臉的苦相,小雨和星兒都笑了起來,黛絲卻悄悄的用意識向我詢問剛才的事,她的好奇心還真重,這麼半天了,她居然還沒忘。「沒事,作了個噩夢而已。」從她怪異的眼神中,我可以感覺到她的詫異,大概在她的想法里,我是個連自己的命都不重視的人,象我這樣不知道什麼是恐懼的人物居然也會做噩夢,恐怕她是很難理解的。我每次用意識跟黛絲交流就會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這不象跟小黑和小金的交流,兩個人之間用這種方式‘說話’,總是讓我覺得不舒服,仿佛是被人窺見了自己的思想一樣,有一種暴露的尷尬情緒,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孩子,這真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柳玉剛回去準備了,黛絲也要去給大家作飯,我送走了他們,小雨和星兒站在我床邊神神秘秘的看著我。「你們還有事嗎?」我不覺感到有些奇怪,這兩個小丫頭不去幫忙,留下來干什麼?「大哥,我們,我們幫你換衣服。」小雨羞紅了臉,輕聲說道,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我。開什麼玩笑?讓兩個小女孩給我換衣服,那些男的都跑哪去了?不會是我受傷期間都是她們給我換的吧?!「不,不用,我,我自己可以。」我第一次被搞的這麼難堪,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那怎麼行,你現在連坐起來都吃力,自己怎麼換?再說你受傷的這些天」「星兒,大哥想自己換,那就讓他自己換好了,我們先轉過去,不行了在幫他好了。」小雨打斷了星兒的話,可是我再傻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的臉漲的通紅,以前做殺手的時候也沒這麼害羞,現在是怎麼了,不就是換了個衣服嗎,怎麼會搞的我這麼緊張!看著小雨和星兒轉過身,我示意小黑把衣服給我叼過來,吃力的將身上的內衣月兌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有她們倆在,我好象力氣大了許多,居然自己把內衣換上了,只不過汗水幾乎又一次將剛換上的內衣濕透。等我告訴她們可以轉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兩張粉紅的笑臉,我忽然明白了什麼,這兩個小丫頭居然聯合起來看我的笑話,我就不相信有蒙特他們在,會讓幾個女孩子給我換衣服。我上當了!「你們兩個搗蛋鬼!」我苦笑著說道。「嘻嘻,誰讓大哥哥大晚上的亂叫,害的大家都睡不成。」星兒終于說了實話。我心里這才松了口氣,沒想到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在這個小河溝里卻差點翻了船。我不覺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服了星兒這個表面天真,實際上滿肚子鬼主意的小丫頭。
「大哥,你想不想下來走走?」小雨問道。這到是個不錯的建議,我現在要盡快恢復體力,適當的運動對我是有好處的。見我沒有說話,小雨和星兒一人扶住我一個胳膊,就要攙我下床。「我自己先試試。」我急忙向床邊的木階上踩去,剛一用力,還沒站起身,就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差點摔回到床上。小雨和星兒急忙一左一右把我架住,「大哥,你別著急啊,慢慢來。」我深深呼吸了幾下,兩股不同的淡淡香氣鑽入我的鼻孔,刺激著我的大腦,我努力平靜了一下,神智漸漸恢復,我試著邁步下了木階,腿有些軟,要不是有小雨和星兒扶著我,我可能早就趴到地上了。現在我的,就跟剛剛學走路的兒童一樣,在小雨和星兒的幫助下,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著笨重的身軀,從床到大門不過才一丈多遠的距離,我走了不到一個來回,全身就象在溫泉中泡過一樣,濕了個通透。在小雨和星兒的勸阻下,我只好躺回了床上,當然,還是自己將濕衣服換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天,我們一邊打听著卡迪恩軍隊的行程,一邊開始準備路上的用品,小杜一直在猶豫,他雖然也很想跟們一起走,但是,他實在是不想讓我們為他的事在分心,更不要說再留下兩個兄弟照顧他了。小杜的意思是,實在不行就讓他一個人留下,他自己能照顧的了自己,我們現在正缺人手,他不希望我們在為他擔心。後來,柳玉剛和黛絲把我的計劃告訴了他,小杜听完只說了一句︰「我的命是先生的。」為了能保證小杜和蒙特他們在路上的安全,我讓柳玉剛準備兩輛大一點的馬車,把小杜跟我放在一個車上,我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用真氣護住他的心脈,以防發生意外。至于蒙特他們,由于經過這兩天的修養,再加上靈藥的輔助,現在已經恢復了**成,只要在今後的兩三天內,不跟人動手相搏,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好在還有柳玉剛和另外幾個暗夜族的兄弟,再加上黛絲她們,只要不遇到神族的高等級戰士,一般人是奈何不了我們的。
安平,這個我們在進入卡迪恩後到過的第一個大城市,在去那里的路上我遇到了黛絲她們,在那里第一次認識了柳玉剛,第一次見到小雨,還在那里第一次看了一場殘酷的格斗,對這個城市,我有一種莫名的厭惡,它的存在是罪惡的象征,是血腥的代表,要不是突然出現的局面,我真是不願意再踏上那片骯髒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