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迷城 【42】 不懂普通話的老鬼

作者 ︰ 西瓜愛上夏天

「贖你?你干什麼了,要去贖你?」安哥拉一臉錯愕,他簡直不明白張歪吊在說什麼。

看安哥拉這表情,張歪吊也覺得奇怪,他說:「我昨晚被治保會的抓了,我叫人來通知你們的,難道他沒來通知?」

「沒有人來通知啊,有人通知的話我們都會打電話給老板了。」安哥拉這才知道了張歪吊一夜未歸的原因。

張歪吊怒罵:「河南人真不是人啊,答應得好好的又不來幫通知,這不是耍你大爺嗎?」

床上的吳老板放下了手中的碼報,笑著問:「呵呵……你這不是出來了嗎,誰去贖你的啊?」

「系我咯,吳生(吳先生的意思),你的工仔要我去贖,你張(差或者欠)我一餐哈。」站在工棚門口的宮琪琪操著粵語答起了吳老板的話來。

「哦哦,系宮大老細(老板)啊,吾該曬(多謝)……」吳老板客氣的和宮琪琪用粵語交談起來,在宮琪琪面前,宮琪琪是真正的大老細,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個細佬,所以他必須得客氣。

這時工人們見到張歪吊回來了,也提早收工回工棚。狗多也和安哥拉之前那樣,問張歪吊昨晚獨自去偷歡,樂不思蜀工都不回來開了。張歪吊又是一陣解釋,大家明白之後七嘴八舌的開起玩笑,說原來是去治保會喝茶了。人已經平安出來了,張歪吊的心態也很好,輕松的和工友們開著玩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狗多出去把看守工地的老頭給拉到了工棚里來,大聲宣布:「把這老鬼拉出去槍斃了,就是他把河南人攔在外面,不給進來的。」

老頭和工人們都很熟,他知道狗多是在開玩笑的,他從狗多的口袋里模出了香煙,說道:「槍斃之前先給根煙抽先,那個撈佬嘰里呱啦的說著鳥語,鬼知道他說些什麼啊。」撈佬兩廣人對兩廣以外的外省人的一種稱呼,廣西人以為自己會說粵語就不是撈佬,其實廣東人把外地人都叫做撈佬。很多人會誤解撈佬這個詞,其實這個詞並無貶義,撈佬的意思是出來撈生活(謀生活)的人。原來老頭是本地人,本地的老年人基本都不懂普通話,再加上河南難兄說的河南口味普通話,老頭根本就听不懂。老頭說的粵語河南難兄又听不懂,兩個人就像雞同鴨講,只有眼楮瞪眼楮的份。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張歪吊,走過去勾住了老頭的肩膀,問道:「你有孫女嗎?」

老頭不明就里,說:「當然有了,你想干嘛?」

張歪吊拍了拍老頭的肩膀,笑道:「能干什麼,讓你給我留兩個唄。」

工友們哈哈大笑起來,老頭也不生氣,說:「多買幾瓶紅米酒來,我幫你說說好話,不過我的話有沒有用就不知道咯。」

在張歪吊他們開玩笑的時候,宮琪琪也在和吳老板說了她的新廠工地改樁的事。很快吳老板就和她走了,說是去從新開過線。張歪吊也不好意思挽留宮琪琪在這里吃午飯,工棚實在是太髒太亂了,留宮琪琪也不會在這里吃,當然他沒忘了告訴吳老板,讓吳老板付那五十塊錢罰款給宮琪琪。

張歪吊下午沒有開工,一夜不合眼了還開工,那不要命了啊。吃飽了飯他就拿一支牙膏去水龍頭旁洗澡,以前洗澡都是拿香皂或者是蹭狗多的沐浴露的,這次卻拿了牙膏。難道他被關了一次就這麼講究,午飯後都要刷一次牙了?不,如果可以簡化,張歪吊連早上那次刷牙都想簡化掉呢。他是拿牙膏當香皂使用,為什麼拿牙膏當香皂使用,難道說他神經不正常了?不,張歪吊正常得很,而且正常過頭了。昨晚被尖嘴部隊咬了一晚,現在皮膚都還癢癢的,牙膏是清涼的,他要用牙膏來把身上的癢癢洗掉。你說這是不是正常過頭了呢?只有正常過頭的人才想得出用牙膏來止癢。

果然,用牙膏洗了過後,通身涼透,舒服極了。回到工棚後,張歪吊很快就睡著了。睡夢里,他夢到了李 ……

李 ,李 沒有在睡夢,但是他也在想張歪吊。張歪吊這是怎麼了,失約也就算了,竟然連電話也不打一個,莫非是在調戲她?這個張歪吊,整個人就沒有一個正行,以後不要對他這麼好。想著想著,她手里的鍵盤也敲得「咚咚」的響。李 是星空燈飾有限公司財務科的一名助理文員,說是助理文員,其實和雜工差不多,就是幫忙整理一些文件,已經接接電話跑跑腿。這幾天她空閑的時候跟上司芳姐學了一點電腦的基本操作。今天芳姐有事請假不來上班,留給了她一個任務,就是制作一下公司員工八月份的工資單。這個很簡單,就是按照芳姐原來制作好的表格,按每個部門的分類,然後計算上每個員工的工資,填上就可以。等明天芳姐來了,提交給芳姐自己打印。這是個學習的機會,李 很珍惜。如果能熟練的操作電腦的話,那麼就有機會提升為正式的文員了,如果再加上以後去考會計證,那就更加有機會提升。雖然星空公司在古鎮算不上很大,但是她很喜歡這里。可能這是她離開學校出來做的第一份工作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責怪張歪吊,李 敲擊鍵盤越敲就越大力,等她完成了工作的時候,發現手指都有點痛了。離下班還有十分鐘,李 把表格保存了下來,關上電腦,伸了伸懶腰,拿上杯子去茶水間跑了一杯茶。

李 是來到了星空公司才喜歡上喝茶的,因為這里有免費茶葉提供。與其喝著平淡無味的白開水,不如加點茶葉進去,一來二去,漸漸的就喜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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