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歪吊撕開了香煙,叼了一根在嘴上。順手在煙攤上面拿過一個打火機,點燃嘴里的香煙。這不是張歪吊愛貪小便宜,他不是抽煙人,自然就沒備有打火機,買一個吧,那又有些浪費。浪費這種事,不是張歪吊這個社會主義新青年所做出來的。
張歪吊吸了一口煙,並沒有離開煙攤,而是撐在煙櫃上,看著老板娘穿磁環。
老板娘有點奇怪,一邊穿磁環一邊問:「靚仔,還要買點什麼嗎?」
「不知道啊,不知道還有什麼要買的,想打個電話。」
「哦,那打唄,三分鐘一塊錢,超過三分鐘每分鐘一塊錢。」老板娘熱情且服務周到的推過煙櫃上面擺的一台公用電話機。在珠三角地區,雖然到處都有ic卡電話亭,但是這種座機式公用電話的生意還是十分的火爆,有人計算過,擺上兩部電話機,能讓一家三口不餓肚子。去電信局申請號碼只是要每分鐘兩毛錢,擺在這里給人打電話,反正提機就要收費一塊錢,暴利啊,老板娘這麼熱情當然也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了。
「唉!我想打,可是打不了!」張歪吊又噴了一口煙,裝作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張歪吊不會抽煙,噴出來的煙霧也顯得有些無奈,零零散散,不成個形狀。
「為什麼啊?」張歪吊回答得那麼奇怪,引起了老板娘的極大興趣。同時她也不想失去這筆生意,畢竟,一筆生意要抵得上她穿幾百個磁環呢。
「唉!我和女朋友吵架了,現在我想認錯,可是她卻不願意見我,我打電話到她的宿舍吧,她根本不听,還告訴宿舍里其他女的,說凡是有男的打電話給她,都說她不在,沒辦法啊。」
看著張歪吊這麼年輕這麼帥氣,又這麼誠懇的認識錯誤,老板娘覺得真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未來的模範丈夫啊。這樣的好男人,她一定得幫一把。老板娘說:「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是多少?告訴我,我幫你打,打通了之後好好的和女朋友說啊,年輕人。」
「這樣啊,那太謝謝大姐了,來,先幫我在稱一斤柑子先。」
「一會先吧,先打通電話和女朋友解釋清楚了,在買柑子去和女朋友吃。」
「那也好,電話是2394xxx,我女朋友名字叫做李 ,你打電話去,就說是李 的表姐,等她來接電話了我在說話。」
老板娘按著免提,一邊撥打著電話號碼,一邊和張歪吊說:「以後和女朋友成了,可別忘了我這個大姐哦。」
「當然不會忘記,我和她要是成了,我就認你做干姐姐。」認你做干姐姐,其實也不會吃虧,你這里擺著個水果攤,認做干姐姐的話,每次來這里玩,總要給幾個水果吃吧。
「嘟……嘟……嘟……」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有人來接電話,當然,這個人也不是李 。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了同樣的聲音,「找誰……」
老板娘按照張歪吊的意思說明了之後,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李 不在,整晚都沒有看到過他。」
張歪吊郁悶了,難道李 真的不在,不在又能去了哪里呢?會不會是被別的男人請去逛商場了?電話那頭的人說一整晚都沒有看見,會不會是李 請假回老家了?或者是出了什麼意外?張歪吊的頭腦里迅速飛出了幾個假想,似乎每一種都有可能,又似乎每一種都沒有可能。找不到李 ,當然柑子也不稱了。張歪吊付了電話費,默默的朝一處街心公園走去。特麼的,這次的電話比律師還要律師,之前打電話要付費都還說自己得過一下嘴癮,現在就是在旁邊听也要付錢了。當然這只是張歪吊找不到李 後的心里埋怨,他知道,老板娘幫他打電話,不向他索要人工費就已經很仁慈了。埋怨了過後,還是要把老板娘歸類到好人的隊伍里面去的。
李 啊李 ,你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一點小事你就生氣,還把不把我當成男人了,男人做事要雷厲風行,說走就有,說來就來。就算我昨晚真的無緣無故就失約了,那又怎樣?不知道做女人要三從四德嗎?這一點都不能原諒,以後怎麼做張夫人啊?想到這里,張狠狠地把手里還剩一大半的香煙摔在了地上,站起身來。愛情的味道真苦,就像這嘴里的香煙,一點都不感覺到香煙的「香」字從哪里來。走,特麼的,我這麼瀟灑帥氣,玉樹臨風還怕沒有女朋友嗎?你生氣就生氣吧,我去看我的「有色錄像」了。
張歪吊走了幾步,看到前面一位穿著制服的大叔,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跑回去,撿起剛才扔走的香煙,叼在嘴里繼續抽了起來。早就听說了在城市不能亂吐痰和扔煙頭,他這陣子衰,出個門被治保會的抓,談了個女朋友吧還不理他,現在可不能因為一截煙蒂又被罰款啊。
張歪吊叼著煙蒂走過穿制服的大叔,特麼的,這……這就是一個環衛工,那制服就是環衛工身上的反光背心。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被抓了一次,看見穿制服的就感到一絲恐懼。張歪吊把嘴里的煙蒂取下來,正想再次的扔走的時候,他眼楮都瞪直了。特麼的,香煙的煙嘴上寫的不是「白沙」兩個字,而是「羊城」。且不說這「羊城」和「白沙」的價值,就說剛才和他坐在對面的一位鼻毛鑽出鼻孔近一厘米,還一邊抽煙一邊摳鼻孔的老頭,老頭抽的就是「羊城」牌香煙。一想到這,張歪吊肚子就一陣蠕動,他趕緊跑到路邊蹲下,「哦……哦……哦……」的干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