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恨韃靼人,他于是格外防備那碧眼少年,此中情由蘭芽全都明白。
于是她只嬌俏一笑︰「……他是草原人,我好奇草原縱馬,想听他唱草原的歌兒,講草原的故事。不行嗎?」
如何能讓虎子知道,她關注那碧眼少年,關注韃靼人,為的實則是娘親臨死之前說的那個「皇孫慕容」。
慕容之姓,斷不會是中原皇室所用。此時是朱家天下,又怎會出個姓慕容的皇孫?
唯一的可能是,那人是胡人的皇孫。
而此時天地偌大,草原部族雖然眾多,但是唯一敢稱皇的,只有韃靼和瓦剌兩部。而觀碧眼少年的身份,怕是韃靼貴族之後,以他身份定然有可能知道草原皇室……也許從他口中,能探知一二。
紫府冤賴爹爹私通韃靼,她相信爹爹定然是清白的。可是又為何,娘親臨死之前卻讓她去找一個極有可能是韃靼貴族的人?難道真的說,爹爹真的與韃靼皇室曾有密不告人的結交?
種種疑團,堵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但凡有一點可能,她也一定要尋到答案。碧眼少年,可能是她此時唯一能找到的機會,她不能錯失。
可是這些,終究不能對虎子說。
「你想騎馬?」
虎子眼楮一亮︰「那怎不早說。我教你就是。又何必理那韃子!」
蘭芽妙目一轉,菱唇便是揚起。也不說話,只是盈盈地瞟了虎子一眼。
虎子便又傻了。
她此時情態,分明是當日以尿壺比他名字的時候一模一樣。他便憋紅了臉︰「……你又捉著我什麼把柄了?快說快說。」
蘭芽有意岔開之前的話題,便故意藏著不說,只漾著唇角小小梨渦,眼神吊著虎子,盈盈地笑。
虎子又是窘,心下又是奇異的酥癢,他不耐,便大步躲過去呵蘭芽的癢,邊紅著臉追問︰「還不快說,還不快說?」
蘭芽怕癢,又敵不過他身高力強,已是縮到牆角,嬌笑連連。
隔壁就是碧眼少年的房間,冷不防那邊廂極寒一聲咳嗽。仿佛冰做的箭矢,穿牆而來,冷意森森。
笑容便凝固在蘭芽面上。蘭芽熄了笑,伸手推開虎子。
虎子不甘心地咬牙︰「管他作甚!」
蘭芽走回座邊,輕輕搖頭︰「虎子,我告訴你就是。」
她悄然凝注牆壁一眼,仿佛想要透過牆壁看清對面那人面上神色,然後才壓低聲音,短促地說︰「這些年朝廷跟韃靼作戰,戰馬尤其金貴。朝中廷臣都沒有馬車可坐,改乘牛車……而你卻會騎馬,由此可證,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平民百姓的子弟——所以,你先前又是騙我來著。」
不光騎馬,便是爬城牆,又豈是尋常小毛賊能做到的事?更何況那是京師的城牆,建築與防守都是最高規格,如果誰都能輕易爬上去,將來京師一旦被圍攻,那豈不是隨便被敵兵就都能爬上來了?
由此可見,虎子非但師出有門,而且定是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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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