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鵬雖然不知他的功夫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驚人,但卻斷定金杖神君是為此而死!
當然,他更清楚金杖神君對他的期望,何以犧牲自己的生命而為他增加功力!
陸飛鵬賦性剛毅,立止悲哭,他決心用方才震碎的塊石,為恩師砌一個大石墓。
他首先取起烏金杖,將蔓延台上的藤蘿清除。但,就在他用杖去挑金杖神君身前藤蘿時,突然發現石面上刻滿了十分潦草,逐漸模糊的字跡。陸飛鵬心中一動,立即蹲跪下去,定楮一看,面色立變,石面上的潦草字跡,竟是金杖神君留給他的。
他首先向金杖神君叩了個頭,接著肅容默讀︰
「鵬兒,諺雲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句話救了你,也保持了為師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崇高人格。
當你闖進谷口,到達池邊,為師第一眼便發現你腰間系著四海溫玉佩,而這方玉佩的主人,正是為師嫌怨最深的人。
陸飛鵬看到此處」心頭不由一震,這確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他不知道金杖神君為何不當時點破,因而也令他失去知道這方玉佩的主人是誰的機會!
心**間,繼續再往下讀︰
「你一走近為師身前,我便立即嗅到由你體內散發出來的絲絲異香,這種異香,便是武林人物夢寐企求的人間奇珍何首烏。」
陸飛鵬心中又是一驚,不自覺地舉起手來聞了聞,但是他一點也聞不出有什麼清香異味。
「你以九百斤的掌力,震開了為師大部被殘的穴道,如果,我再飲食你體內含有何首烏靈氣的血液和肉,為師不但可生肌補血,恢復昔年歷目,而且穴道亦可立解……」
陸飛鵬看至此處,竟毫無懼意,相反的悲從心起,淚如泉涌。他覺得恩師金杖神君,假設一**之差將他噬食,非但他陸飛鵬的離奇身世已無法知曉,就是他陸飛鵬短短的一生,也是最坎坷最淒慘的一生。
心**間繼續再往下看,石面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隱約可認︰
「為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扶危仗義,豈能噬食稚子之肉,以逞私欲?如今……」
以下字跡,更加模糊愈加無法辨認了。
陸飛鵬看罷,對恩師金杖神君的崇高德性,愈加敬仰欽佩,設非他有偉大的人格和善良的心腸,在私欲和生命的誘惑下,他陸飛鵬早被噬食月復內了。
他舉袖拭淨了臉上的淚跡,毅然立起身來,迅即撥運石塊,極快地砌成一座石墓。
他凝神望著正中一方較大青石,懵懂中極欲在石上刻上恩師的雅號和名諱。
于是,他運指一點,火花四進,青煙旋飛!
緊接著,石屑飛射,石煙激揚,錚錚連聲中,已刻上恩師金杖神君展隆豐之墓,哀徒陸飛鵬泣立。
陸飛鵬並沒有學過金剛指,但他心**一動,點指竟然入石三分,愈信他已俱有了恩師所具有的全部武功,因而信心大增。
于是,伏身叩首,恭聲祝禱說︰「鵬兒遵囑,即時去訪棲鳳妃子,祈望師父,英靈不遠,暗助鵬兒成功!」
祝禱完畢,叩首起身,又望著石墓依戀地默立良久,拾取起烏金杖,毅然向谷後絕壁前馳去!
到達絕壁前,身形不停,騰空而起,直向絕崖上升去,宛如升空的大鵬。
百丈絕壁,毫不遲滯,僅揮袖點足三五次便至崖上,這較他往日練習,不知快了多少倍。
升上崖巔,目光悠然一亮,只見西天邊,晚霞如血,一輪盤大紅日,光芒耀眼,已有一半隱入地平線!
再看百丈下的小綠谷中,昏暗朦朧,已看不見恩師的石墓究在何處!
就在此時,驀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悠揚鐘聲!
陸飛鵬心中一動,循聲一看,只見晚霞照耀下的正東峰巒蒼翠中,隱約現出數點琉光閃閃的殿脊檐影,因而,他斷定那就是少林寺!
一想到少林寺,陸飛鵬第一個想到的是八月十六日一定去少林寺的齊公公,他計算一下日期,到達巫山,訪過棲鳳妃子後,齊公公也許尚未啟程離開巫峽小旺村。
心**已定,沿著斷崖,直向山外馳去。
陸飛鵬心急下山,希望盡快到達巫峽,是以,手持烏金杖,盡展輕功,狂馳如飛!
一經展開輕功,陸飛鵬才驚覺到他的功力已到了意隨**動,身先**行的入玄境地。
而且身輕似柳絮快捷逾流星騰空如飛燕下降似飄雪!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驕狂自滿他仍****不忘恩師的叮囑——與妖道毒煞等人對敵時,仍要以機智相輔。
到達南麓,滿天星斗,已是定更時分了。
陸飛鵬略微辨認一下方向,逕向東南,越野馳去——
四野一片靜寂,遠遠的幾座農村上,到處閃爍著點點燈火。
陸飛鵬雖然覺得景物倒逝,大地後掠,兩耳風聲呼呼,但他心**中卻仍在逐漸增加功力。
想到這幾個月來的際遇和變化雖然是短短的幾個月但卻有如過了幾年。
想到在鐵掌銀劍商耀南莊前所遭受的譏諷和奚落,想到在少林寺所遭受的欺騙和刻薄,這時想來,仍忍不住暗泛怒火。
星移斗轉晨光乍現,飛馳一夜的陸飛鵬,已記不清越過了多少小村穿過了多少鎮店。
隨著天光的逐漸明亮,前面昏沉的晨曦中,隱約現出一座巍峨箭樓,和一線城牆。
由于官道上逐漸有了絕早趕路的商旅,陸飛鵬只得收斂輕功,大步前進,但是一換步行,頓時感到其慢如牛。
一夜奔馳,月復中又渴又饑,決心在前面城內落店進膳,略事休息。
一想到落店,頓時想到了錢,這才發覺袋內僅有一小塊碎銀,心想,一小塊碎銀,怎夠趕到巫山的路費?
到達城前,天光已經大亮抬頭一看,只見城門上的橫石上,深深地刻著兩個大字——南陽。
進入城中,早市已經開始,陸飛鵬走在擁擠的人群中,特別令人注目。
一身布衣,清潔干淨。上面已有幾處破洞,雖然他手中提著一根怪形鐵棍,但與小花子們提打狗棒的姿勢卻迥然不同。
尤其,兩道清秀而斜飛入鬢的劍眉,和一雙閃爍似曉星的眸子,挺鼻,朱唇,潔中冠玉般的面孔,俊朗挺秀中,隱隱透著勃勃英氣,處處都不像是個沿街討乞的花子。
但是,富有經驗的武林人物,一看陸飛鵬手中的烏黑獸頭鐵棒便知是一種防身兵器,但也決想不到那就是武林神話中金杖神君的成名兵器。
這時的陸飛鵬,正為盤費拮據而焦急,哪還有心去注意別人對他的注目和驚異。
他不敢再落店打尖,買了些干糧,逕向南關走去。
走出城外的南關大街,即見距官道不遠的柳林里有座小祠堂,決心進去休息並吃些干糧。
進入小祠堂,里面尚稱潔淨,就在無門的左廂房內坐下來。
匆匆吃罷干糧,立即閉目假寐,由于盤費的不足,他不敢中途久停,決心日夜兼程,盡快趕到神女峰。
一夜飛馳,乍得安息,不覺執杖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傳來一陣歡聲喝彩!
陸飛鵬心中一驚,倏然睜開眼楮,只覺滿院陽光,耀眼生花。
急忙提杖奔至院中一看天將近午了。
陸飛鵬暗怨自己愛睡,匆匆走出祠堂來。
出門一看,這才發現官道上,不少勁裝人物,正向正南奔。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歡聲烈彩傳來。
陸飛鵬循聲一看,只見正南二三里外的官道一旁,圍滿了一片人群,那聲烈彩,正是由人群處傳來。
這時他雖然心急趕路,但好奇心的驅使,他忍不住要過去看一眼熱鬧。
二三里地的距離,如果展開輕功,僅是剎那之間的事,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只得隨著其余人等,大步前進。
就在這時,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怒馬長嘶。
陸飛鵬回頭一看,只見數匹高頭健馬,挾著滾滾土龍,逕由南關街口內,向著這面如飛馳來。
當前一馬上,是個虎目炯炯的勁裝老者,其次是兩名背刀的勁裝大漢,再其次是一個座騎青馬,身穿粉緞公子衫的少年,一望而知,他們不是同一伙人。
陸飛鵬打量間,發覺身穿粉緞公子衫的少年一揮手中馬鞭,坐下青馬突然速度加快,直過老者大漢,電掣馳來。
勁裝老者和兩名大漢,自是不願在馬後吃土,也紛紛揮鞭,催馬狂馳!
四匹健馬,爭相搶先,勢如風馳電掣般,眨眼已到了近前。
陸飛鵬凝目再看,這才發現當前身穿粉緞公子衫的馬上少年,身材細瘦,但極瀟灑,一雙明如秋水的眸子,湛湛閃輝,橢圓形的俊臉上,微泛桃花,設非他腰間懸有一柄長劍,幾疑是個苦讀詩書的書生。
打量未完,一陣急如暴雨的震耳蹄響,四匹健馬,挾著呼呼勁風,帶著滾滾揚塵,直如暴風過境般,擦過陸飛鵬的身邊,疾馳而過。
就在青馬上的俊美少年,如飛擦過陸飛鵬身旁的一剎那,只見他似無意似有意地轉首看了陸飛鵬一眼!
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陸飛鵬時,雙目冷芒一閃,俊美的面色立時一變,奔至七八丈外,突然又撥馬疾馳回來。
撥馬即回的俊美少年,以旋風般的速度,繞著陸飛鵬奔了一圈,迷惑而驚異地看了兩眼才一揮馬鞭,風馳直奔正南。
陸飛鵬雖然被看得滿腔怒火,但對方沒有進一步尋事,又不便發作。
舉目再看青馬上的俊美少年,早已到了那片廣場上的人群前,心想,有匹快馬該多好!
心**末畢,驀然前面人群中,突然暴起一片震驚啊聲,接著是一陣喧嘩和不安騷動。
陸飛鵬一看人群的震驚神情,便知場中必是出了駭人的奇事或驚人的功夫。
到達廣場上,發現圍觀的人眾,大都是武林人物,個個神情不安,俱都面透緊張,紛紛左顧右盼,似是在找尋什麼人。
陸飛鵬看得十分不解,不知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由于好奇心地驅使,立即擠進了人群。
探首向場中一看也不禁愣了。
只見廣場中央,豎滿了粗如兒臂,形如梅花的五尺高樁,樁下地面上,盡是刀鋒向上的明亮尖刀,而梅花樁的上方,尚有以高架懸著的鋒利鋼叉垂下,有長有短,有高有低。
陸飛鵬一看這種設置,便知有人在此以梅花樁較技或是賣藝。
這種功夫,不但要身法輕靈,耳目靈活,必須還要膽大心細,因為偶一疏神,便有失足落樁或被旋飛鋼叉擊中之慮。
假設雙方在樁上比武,更是驚險萬分,必須面面兼顧,設非具有登堂入室的武功,決不敢上樁交手。
但最令陸飛鵬驚異的是,一個手持雙鉤的虯髯大漢,擺著飛奔的姿勢,瞪著一雙怒目,宛如木雕泥塑地立在梅花樁上,顯然是被人以特殊手法點了脊椎穴。
而樁外地上,卻滿面怒容地立著一個手持判官筆的中年儒士正以精銳的目光,細察圍觀的人群,看神色,似是剛說完了一段話,靜等場外人的回答。
梅花樁的左右兩端尚立著十數勁裝佩刀的彪形大漢,也個個飛眉瞪眼,怒目望著場外的觀眾。
陸飛鵬看得十分不解,即向身邊的一位老人,悄聲問︰「請問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轉首打量了陸飛鵬一眼,立即倚老賣老地低聲問︰「小伙子可是初到此地?」
陸飛鵬立即謙和地應了聲是。
老人會意地點點頭,悄悄一指場中怒目而立的中年儒士,低聲說︰「看到了沒有?這人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南陽判常錫安,據說藝出名師,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師父是誰,是本地武技最高,也是家財最富的一人。」
陸飛鵬細看中年儒士南陽判,三十余歲,稀疏短須,修眉朗目,黃淨面皮,一身月白長衫,襯托出一副儒雅氣。
打量間,又听老人繼續低聲說︰「樁上那個持雙鉤的家伙,是白奇縣的雙鉤太保孟剛,和本地的南陽判交稱莫逆,兩人每年都要在這片廣場上較技一次,結果是互有聲勢,不分勝負。」
陸飛鵬一听老人意含諷譏的話意,斷定老人的武功必然也不俗。
老人的話尚未完,驀面包鐵青的南陽判再度拱手,朗聲說︰「本人自知藝業庸俗,不足以登大雅之堂,既然高人已經見賜,就請上來指點幾招,本人則感激不已!」
說罷雙肩微晃,身形已凌空躍起,驀然一個回旋,一個金雞獨立的架式輕飄飄地落在一根梅花樁上。
周圍的觀眾中,有不少是掀風作浪,愛湊熱鬧的無聊人物,立即發出一聲挑撥性的怪聲叫好。
由于這聲怪好,立即掀起一陣不安騷動,氣氛愈形紫張。
陸飛鵬也隨著騷動的人群游目全場,舉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
只見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依然端坐馬上,就在廣場對面的人群後,正不停地向他打量。
陸飛鵬原就對他那副官家子弟的傲氣,有些不滿,這時又見他口不轉楮地盯著自己,心中愈加有氣。
就在這時,驀見梅花樁上的南陽判怒目朗聲說︰「常某人在此恭領教益,敬侯多時了,如蒙不棄,就請即刻上來!」
說話之間,咬牙切齒,目射冷電,顯出一副又急又氣,又羞又恨的尷尬窘態!
但,人群中依然沒有反應,也沒有人出來。
陸飛鵬生具俠骨;不忍看南陽判的尷尬場面,他覺得那人暗作手腳,已經不對,這時听了南陽判的場面話仍不出來,尤為不該!
心**未畢,驀見梅花樁上的南陽判常錫安,飄然縱下樁來,再度拱手,強自含笑,幾近哀求地說︰「既然不屑與常某人交手過招,就請高人現身將孟兄的穴道解開,任何要求常某人無不接受。」
說話之間,已焦急窘迫得滿頭大汗,面色蒼白了,但是人群中仍無人出來,顯然是有意讓南陽判當眾出丑坍台。
陸飛鵬不諳武林陋規,不知江湖譎險,由于義忿不平,輕哼一聲,逕向前面擠去。
方才談話的老人一見,大吃一驚,面色立變,不出月兌口急呼︰
「小伙子,你要作啥?」
老人一呼,頓時驚動附近人眾,紛紛轉首望來,急忙閃開一條通路,立即掀起一片歡聲高呼︰
「出來了,出來了!」
陸飛鵬一听,頓時驚覺要槽,知道人們誤認為他是點穴的人了心中一急,立即舉手朗聲說︰「諸位請安靜,在下有話說。」
話聲未落,驀聞一聲悶雷大喝︰
「好小子,二爺與你拼了!」
喝聲未落,十數壯漢中,已飛身縱出一個黑衣彪形大漢,手掄一輛大鐵槌,一式泰山壓頂猛砸陸飛鵬的天靈。
眾人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驚呼高叫,南陽判見走出一個年約十**歲的持杖破衣少年,心中正感迷惑,驀見大漢掄槌便擊,也急忙高聲阻止︰
「孟二弟不可魯莽!」
但是,莽漢的大鐵槌,已擊到了陸飛鵬的當頭上方。
陸飛鵬本是一番好意,結果被視作仇敵,心中懊惱,頓時大怒,震耳一聲大喝︰
「真是不知好歹!」
大喝聲中,身形神妙地一閃,大鐵槌擦肩擊下,接著,振臂一揮,掌沿猛地劈在鐵槌上。
砰的一響,暴起一聲驚恐厲嗥,莽漢虎口破裂,僕身跌倒,一柄大鐵槌,呼的一聲月兌手而飛,直奔場外的觀眾。
觀眾一見,頓時大亂,驚呼啤叫,東逃西散!
陸飛鵬一看這情形,唯恐傷人,也不禁慌了。
就在這時,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如奔雷般的蹄聲和烈馬怒嘶。
蹄聲一停,接著是一聲驚急嬌呼!
「常叔叔,捉住他,他就是陸飛鵬!」
陸飛鵬聞聲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一身猩紅坐騎紅馬的商嬡嬡,手提長劍,正在混亂狂奔的人群巾困難地催馬奔來。
打量未完,身後驀然暴起數聲大喝,南陽判常錫安和十數壯漢,各種兵刃,已紛紛撲來。
陸飛鵬急怒交集,無心久停,手中烏金杖反臂一揮,立將逼來的南陽判等人逼退。
緊接著,身形騰空而起,飛身縱上梅花樁,踏樁向南奔去。
但,當他經過定在木椿上的雙鉤太保孟剛的身側時,仍未忘記數人,心**一動,振袖揮出一道天罡風。
砰然一聲大響,接著一聲悶哼,一股絕倫潛力,立將雙鉤太保的身軀卷起,直向梅花樁外滾滾飛去。
南陽判等人一見,大驚失色,齊聲吆喝,顧不得再追陸飛鵬,紛紛向橫飛樁外的雙鉤太保撲去。
陸飛鵬身形不停,越過混亂群眾的頭上,直飛場外——
就在他凌空飛向場外的同時,一聲怒馬長嘶,挾著急如暴雨的蹄聲,嬌靨凝霜的商嬡嬡,宛如一朵紅雲般,已策馬向陸飛鵬追來。
陸飛鵬轉首一看,飛身越過寬大官道,踏著隨風飄搖的麥田,立向東南,身形快如奔電。
廣場上的人眾,何曾見過這等駭人輕功,俱都驚呆了。
驀聞南陽判震驚地高聲疾呼︰
「嬡嬡回來,你恐怕認錯了!」
放馬追趕的商嬡嬡,立即憤憤地恨聲說︰「哼他陸飛鵬死了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陸飛鵬聞聲回頭,只見馬上的商嬡嬡,一手控韁,一手仗劍,斜飛著兩道柳眉圓睜著一雙秀目貝齒般的玉牙,緊緊咬著殷紅櫻唇,氣勢洶洶,實在嚇人!
尤其,跨下紅馬,昂首豎耳,翹尾立案,鐵蹄過處,麥穗飛濺,泥土橫飛。
陸飛鵬早巳听說商嬡嬡潑辣難惹,刁鑽任性,這時看來簡直堪稱母大蟲,因而,腳下再加兩分功力。
舉目再看,商嬡嬡的馬後,雙鉤太保和南陽判兩人,也率領著十數彪形壯漢展開輕功,急急追來。
這時的陸飛鵬已是風馳電掣,快如一縷青姻,商嬡嬡的紅馬,雖然是一匹千里良駒,依然是愈追愈落後,愈追距離愈遠。
陸飛鵬舉目前看,心中大喜,只見前面二三里外橫著一座森森茂林,一望無邊!
二三里地,眨眼已距林前不遠。
回頭再看,飛馬追來的商嬡嬡,僅能隱約看見一個小黑點。
一陣涼風吹來,眼前頓時一暗,陸飛鵬已飛身奔入林內。
就在陸飛鵬奔進林內的同時,身側驀然一聲怒叱︰「哪個要你多管閑事?」
怒吼聲中,人影一閃,陸飛鵬的左腕已經被人扣住。
陸飛鵬驟然大吃一驚,暴喝一聲,彈袖揮出一道剛猛天罡風。
只听一聲輕哼,那人立被彈出,陸飛鵬的左腕,已掙月兌出來!
陸飛鵬轉首一看,頓時大怒,扣他手腕的那人,正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
滿腔的怒火無處泄,不由大喝一聲,掄杖向震驚發呆的佩劍少年擊去。
佩劍少年一定神,身形巧妙的一閃,頓時不見!
陸飛鵬金杖不停,趁勢一式‘烏龍甩尾」,幻起一輪杖影,挾著厲嘯風聲,猛力掃向身後。
同時,轉首後看,發現身後竟是一林高約數丈,粗如海碗的大樹,而佩劍少年,正神色震驚地立在樹後。
陸飛鵬非但不收招撤式,反而功集右臂,力透杖身,烏金杖猛向大樹和佩劍少年一並擊出。
嚓一聲破裂暴響,金杖過處,大樹應聲而斷,但樹後的佩劍少年,卻早已不見。
一陣山崩地裂的 嚓暴響,枝葉橫飛,塵土上揚,轟隆一聲驚人大響,大樹應聲倒在地面上。
就在這時,不遠處驀然傳來一聲烈馬長嘶。
陸飛鵬知道商嬡嬡已經追來,心中一驚,騰空而起,飛身縱上樹巔。
就在他縱上樹梢,尚未立穩的同時,一聲怒叱,寒光耀眼,挾著一陣森森冷焰,已到了面前。
陸飛鵬不需用眼去看,便知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于是,足尖一點樹梢,身形神妙的一旋,立即閃過對方迎面劈下的一劍!
陸飛鵬氣對方少年三番兩次挑釁尋事,正待揮杖反擊,林下突然響起商援援的驚心嬌呼︰
「少俠請將他困住,我來助你!」
呼聲甫落,一團紅影已飛上樹梢,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看也不看商嬡嬡,逕自揮劍,再向陸飛鵬刺來。
陸飛鵬一見商嬡嬡上來,又急又怒,無心久戰,右手揮杖逼退佩劍少年,左臂拂袖揮出一道剛猛潛力。
佩劍少年似是知道陸飛鵬的天罡風厲害,身形一閃,疾瀉而下,頓時不見!
但是,七八丈外剛剛縱上來的商嬡嬡,卻正進入天罡風的威力邊沿,一邊驚呼,嬌軀一戰,翻身跌下樹去。
陸飛鵬無暇多看,轉身飛馳,踏枝掠樹,直奔正南。
到達茂林盡頭,竟是一道寬約數十丈的大河,水面滾滾,冷冷清清,既無行人,也無渡船。陸飛鵬游目一看,決心沿岸向西,于是飛身而下。
就在他雙足剛剛落地的同時,人影一閃,一聲怒叱,一道翻滾匹練已由身後卷來。
陸飛鵬回頭一看,又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心中火起,頓時大怒,大喝一聲,神妙旋身,烏金杖猛向翻滾的耀眼匹練中點去—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手中雖是一柄削鐵如泥,吹毛可斷的寶刀利劍,但他似是知道陸飛鵬手中的金杖厲害,左袖微微一拂,飛身退入林內。
陸飛鵬知道對方少年,企圖借樹木掩護,施展玄妙身法,以輔他的功力不足。
但是,如果不將對方少年制服,勢必糾纏不休,于是怒哼一聲,飛身追入林內。
就在他飛身追入林內的同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悲戚嬌呼︰
「少俠截住他!」
陸飛鵬心中一驚,倏然停身,循聲一看,只見明艷健美的商嬡嬡,劍氅破裂,秀發蓬亂,目閃淚光,花容慘淡!
打量未完,深處驀然傳來數聲焦急呼喊︰
「嬡嬡,嬡嬡——」
陸飛鵬一看這等形勢,只想盡快月兌身,無心再戰少年,折身退出林外,沿岸向西疾馳。
但,飛馳不足十丈,前面十數丈外,再度傳來數聲焦急呼喊︰
「嬡嬡,嬡嬡——」
呼聲甫落,人影連閃,林內飛身縱出兩人,正是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神情焦急的雙鉤太保和南陽判。
陸飛鵬倏然剎住身勢,回頭一看,身後不遠便是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和商媛媛!
在這種既不願傷人又希望盡快月兌身的境況下,心中一急,騰空而起,一式「蒼龍入海」,身形頭下足上,直向河水中撲去。
商媛媛一見,大吃一驚,花容失色,不由焦急地惶聲哭喊︰
「不要,不要——」
呼聲未落,「刷」的一聲輕響,水花一漩,陸飛鵬頓時不見!
商媛媛一見,再也忍不住悲痛地掩面哭了。
陸飛鵬身在水中潛游,快如飛魚,竄出水面,已距對岸不遠。
回頭一看,只見數十丈外的對岸上,雙鉤太保和南陽判,正雙雙扶著掩面哭泣的商媛媛。
游目再看,發現林間已不見了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陸飛鵬心知不妙,急忙游至岸邊,飛身縱出水面,立即奔上堤岸。
就在這時,身後對岸,突然傳來一聲隱約急呼︰
「陸飛鵬回來—」
陸飛鵬回頭一看,只見數十丈外的對岸上,商媛媛已經不哭了,雙鉤太保和南陽判,正在向他招手呼喊。
他這一回頭,連舉袖拭淚的商媛媛,也期望地向他連招玉手了。
陸飛鵬理也不理,飛身縱上河堤,直向西南如飛馳去。
一陣越野飛馳,來到一處小樹林內,陸飛鵬斷定那個佩劍少年已無法追來,立即倚樹坐下來休息。
看看身上半牙的涅衣,想超力才發生的事情個1中即使棲又後悔,真是自找麻煩,6想︰這是何苦來?
由于心情的逐漸平靜,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這時,他才突然地驚覺到那個佩劍的俊美少年,武功甚高,身手不凡,必是大有來歷之人。
根據他的叱責口吻,雙鉤太保的穴道,極可能就是他動的手腳!由于他的不理商媛媛,顯然與南陽判等人沒有淵源。
他極力回想,在鐵掌銀劍商耀南的莊前廣場上,是否見過那個佩劍少年。
因為在他的記億里,只有那天才發現那麼多鮮衣怒馬p腰懸佩劍的豪門青年。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以他那等玄妙的身法和輕功劍術,何須再拜商耀南為師?
但是,如果他未去益陽莊前,何以會在飛奔的快馬上,僅轉首看了一眼,便神色數變,一味糾纏?
驀然,心頭一震,星目倏然一亮,急忙低頭去看懸在腰間的那方毫光閃閃,晶瑩明亮的四海溫玉佩。
心**至此恍然大幅,那個身穿超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必然認識這方玉佩,也許他就是玉佩主人的徒弟。
想到自己目下的功力和技術,即是恩師金杖神君的功力的轉移只是自己尚不知意會發揮。
但是,那個佩劍少年,卻能仗著他玄妙的身法與自己糾纏應付,足見他的授業師父,必然也是世外高手無疑,也極可能就是恩師金杖神君的老對頭,四海溫玉佩的主人。
如此一想通,心中如釋重負,下次如再遇到那個俊美少年,定要向他問個清楚,並將玉佩歸還他的師父。
至于商援援為何到此,為何呼南陽判常叔叔,他已做得去想,至于見了商援援為何急急逃避,這時自己想來,也覺得有趣和沒有道理。
也許是在益陽莊前受了齊公公的感染?也許在方才莽撞救人造成的誤會下,不得不急急月兌離?
心**已定,立即起身趕路,沿著官道,直向黔北奔去。
由于在南陽城外得了個教訓,陸飛鵬沿途只是一心趕路,白日休息,夜間展開輕功飛行,不日已到了川地大巫,名傳天下的巫山,已綿延橫豆在眼前了。
蜀中山水名聞天下,巫山雖然比不上峨嵋、青城,但別有一番雄奇峻拔的氣概,群蜂羅列,山勢蜿蜒,著名高峰,共有一十二座其中以楚襄王夢會巫山神女而得名的神女昨景色最為幽致!
陸飛鵬久居巫峽小旺村,經常奔馳巫山群峰之間,幾乎踏遍巫山諸峰,唯獨神女峰的極巔他沒去過。
因為神女峰的絕頂,壁立峭拔,高接雲天由于功力火候的不足不敢冒然高攀是其一。而主要原因,還是齊公公的一再嚴厲警告,不可登上神女峰頂游玩。
陸飛鵬經過恩師金杖神君責成前來拜見棲鳳紀子,這時想來,可能與齊公公禁登神女峰有關。
這天中午,天晴氣朗,陸飛鵬已飛身奔進東北麓的一座山口。
陸飛鵬重回巫山,雖不能即時趕往小旺村,但也有一絲游子遠歸之感。
只見雜花似錦,艷陽照山,簇簇白雲,飄逸在蒼松翠竹之間,掩映著遠山近蛔,令人有霧蒙蒙,淒迷迷之感。
陸飛鵬的功力,今昔非比,飛騰縱躍在瑚壁絕岩之上,險嶺幽谷之間,真似里丸疾瀉,如鶴似燕!
飛馳中,遙望浮沉深處的神女峰,在群峰中夾峙並立塵霧迷漫,在瞬息幻變的峰巔上似乎真有仙宅靈窟。
陸飛鵬對巫山的山勢雖然較為熟悉,但到達聳拔入雲的神女降下,已是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了。
在東天皎潔而又圓潤的明月照耀下,仰首上看,只見神女峰上白雲繚繞,看不見接天峰巔。
陸飛鵬吃些干糧,飲幾口山泉,略微調息,立即騰空而起,逕向峰上,如飛升去。
片刻之間已至雲上,視線突然開闊,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峰勢突變平斜,上面雲松怪石,藤蘿蔓延宛如少女的香肩。
但在數十丈外,降勢突起,直插霄漢!
陸飛鵬飛身奔至近前,只見峰勢尤為崎險,似是一段突壁懸崖,壁上生有斜松,宛如蔽天華蓋,發出咽咽松濤。
看了這等天然絕險,陸飛鵬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到達峰下,毫不遲疑地升上峰來,原是根據齊公公嚴禁登上峰巔的警告,至于棲鳳妃子是否居在峰上則無把握。
因為,恩師金杖神君也不知道這位棲風妃子前輩究竟居住在神女峰何處。
正在憂急遲疑,驀然傳來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
陸飛鵬心中一驚,首先隱身在一方怪石後,循聲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陸飛鵬一見有人上來,心中大喜,斷定附近必然隱有高人,也許就是棲鳳妃子前輩。
心**間,如飛馳來的少女已到近前。
只見少女年約十**歲,一身彩色霓裳羽衣,生得柳眉細b,姿色娟麗,在皎潔的月華下,更顯得美如仙子。
少女到達天險懸崖下,身形不停,騰空而起,一躍七八文,強身落在一株斜松上。
接著在腰間小囊內,探手取出一盤縴細長索,兩端均有飛抓。
只見少女玉腕一抖,長索筆直斜飛,直向近十丈高,**丈外的一稱虯松上射去;
喳的一聲輕響,飛抓已牢牢勾在樹身上,少女用力掙了一掙,香肩一晃,宛如蕩秋千般,直向一處飛崖銳角處蕩去。
緊接著,身影一閃,少女頓時不見,隨即細索一抖,飛抓如飛收了回去,少女再沒有出現。
陸飛鵬看得大吃一驚,斷定飛崖銳角的那面必有洞府、暗道或登峰階銻。
但是,要想看到懸崖銳角那面的情形,如果沒有飛索飛浪,勢必要登上峰巔,才可看到那一面。
陸飛鵬怕失去彩衣少女的行還,再不遲疑騰空而起,宛如升空的巨鶴,立向峰巔上升去。
匆匆登上峰崖一看,心頭一震,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前面松行間隱約現出一角屋影和石牆,同時,在搖晃的竹枝間似乎有一絲閃爍燈光。
陸飛鵬看罷,大喜過望,他斷定竹林石屋內的主人,必是棲風妃子前輩無疑」于是,強抑心中的興奮,急步向竹林前奔去。
前進不足五丈,驀見地上石面上由右至左,深深地刻著八個斗大紅字︰「越此一步,即是死所!」
陸飛鵬一看,面色大變,不自覺地站住了。
就在這時,身後峰崖下,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衣袂破風聲。
陸飛鵬大吃一驚,知道有人正在登峰,心中一急,顧不得地上寫的警告,飛身撲進竹林內。
循聲向峰崖一看,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險些月兌口呼出聲來。
只見飛上峰崖的那人,正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腰懸佩劍的俊美少年。
陸飛鵬的確楞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凝目再看,不錯,飛身登上峰崖的那人,正是數次向他攔截,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
只見佩劍少年,修眉微蹙,雙目閃輝,俊美的面龐上,神色隱透焦急,登上峰崖,立即如飛向這面馳來。
陸飛鵬在此時此地,再度遇到佩劍少年,不但感到震驚,也感到意外,根據對方毫無忌憚地飛上峰來,因而斷定俊美少年是回山,而不是前來拜訪高人。
假設他的揣測不錯,佩劍少年的回山,必與他腰間系著的四海溫玉佩有關……
心**未畢,驀見前面牆角上,人影一閃,風聲颯然,飛身縱上一個人來。
陸飛鵬心中一驚,急忙伏身,定楮一看,正是方才以飛索蕩向懸崖銳角另一面的彩衣少女。
所幸他隱身之處,是少女的右後方,否則,定要被她發現。
但是,他對彩衣少女的登峰快速,以及在他毫未察覺下進入石牆內的小院,也頗感驚疑……
心**未畢,驀見神色驚異的彩衣少女,舉日一看,目光倏然一亮,突然震驚地急聲問︰「飄香抹,你怎的回來了?」
說話之間,飛身縱下牆來,竟向馳來的佩劍少年迎去。
陸飛鵬看得心頭一震,暗忖︰這個佩劍少年,難道是個易釵而並的少女?
驚異間,佩劍少年已馳至彩衣少女身前,立即神色焦急地嬌聲說︰「金薔姊姊,小妹有緊急大事,必須趕回來密告師父!」
說話之間,黛眉微蹙,女兒之態盡露。
陸飛鵬看得暗自搖頭,自覺江湖閱歷太淺了,在南陽城外數度交手,竟沒看出她是個身著男裝的少女。
心**問,彩衣少女已懊惱地說︰「可是師父已不在宮內!」
被稱為飄香妹的男裝佩劍少女一听,神色愈顯焦急地問︰「蘭姊姊她們可曾隨師父前去?」
彩衣少女急忙搖頭說︰「她們正在宮後花園里!」
飄香少女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急聲說︰「走,我們快去找蘭姊姊!」
說罷,兩人並不進入石牆小院,展開輕功,逕向深處馳去。
陸飛鵬正感迷惑不解,這時一見二女馳去的方向,斷定深處必然另有天地。
于是,飛身縱出竹後,轉首一看,再度楞了。
這時才發現百丈以外的濃蔭深處,飛檐樓影,瓊宇殿脊,在皎潔的月光下,光華閃閃,一片金碧。
陸飛鵬看了這情形恍然似有所梧,斷定那片瓊字殿影,才是高人隱居之處,而石牆內的小石屋,想必是上下峰崖的暗道通路。
至于那兩個少女的師父,是否就是棲鳳紀子,抑或棲鳳紀子就是溫玉佩的主人,必須暗中听了她們的談話才可確知。
心**問,早已借著岩石樹影,極輕靈地飛身跟在二女身後。
由于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女輕功驚人,因而陸飛鵬格外小心!
想是叫飄香、金薔的兩個少女,自信沒人敢登峰來偷窺,也許自恃功力不俗,是以,到達環繞宮牆的松林外,頭也不回地飛身進入林內。
陸飛鵬深恐失去金薔、飄香的行蹤,也緊跟二女進入林閃……
穿出松林,即見前面橫阻一邁巨石朱粉宮牆,高度至少四丈,上覆黃色琉瓦,閃閃射著金光。
金薔和飄香二人到達牆前,身形不停,騰空縱落牆上足尖一點,逕自飛入牆內。
陸飛鵬不敢怠慢,借著二女飛身縱落牆內的一瞬間,一長身形,拔身而起,伸手攀住琉瓦邊緣,悄悄探首向內一看,再度楞了。
只見牆內竟是一座佳木蔥籠,奇花爛漫,小亭花閣,景色絢麗的大花園。
園內修竹矮松,花樹相互掩映,荷池流水,朱橋游廊,曲池兩邊,點綴著怪石假山,構成一幅美妙畫面,在朗朗如練的月華下,松搖花動,風送芬芳,確是人間罕見的奇景花園。
在花園的對面,白石回欄蜿蜒間,有數座朱漆小樓,襯著遠處櫛比的輝煌閣殿,更似神話中的奇幻仙境。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如銀鈴的嬌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