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內漆黑無光,乍然間,看不出何處是門是窗,在小樓的四周,聳立著數株參天古木在樓的左近,植有兩丈高的修竹,小樓的右間,大部已被青竹運住陸飛鵬一定神,心中不由連呼「奇怪一,這座小樓的位置和池塘相峙的形勢,幾乎和恩師在嵩山小綠谷中的形式一樣,只是池塘大了些,而小樓完整無缺而已這的確令陸飛鵬費解,心想,難道這座綺綠谷,果真是恩師金杖神君昔年的另一修真處?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既然在此暫時居住,何必定要將谷中形式布置的像嵩山小綠谷一樣?最令陸飛鵬不解的是,嵩山小緣谷中的小樓,早已坍塌成廢墟,而此處的小樓卻鮮花繽紛,似乎仍有人住!陸飛鵬一想到「有人居住」,星目倏然一亮,決心進人小樓內看看。
心**已定,直向池塘右側移去但是,剛一舉步,驀然傳來一陣悄悄議論聲陸飛鵬何等耳力,頓時驚覺附近有人。
游目細著,心頭猛然一震,險些月兌口驚呼。
這才發覺整座綺綠谷內,早已隱藏著無數武林人物,只是俱都隱身暗處,如不注意,不易看出他們的位置再向前看,池塘兩邊以及池塘的前面,也有幾處伏著有人,有的人竟膽敢隱身在小樓左近。
陸飛鵬發現每處隱人之處,最少的一組也有三人像他這樣徒手只身前來的,恐怕只他一人,難怪引起附近隱身在暗處的高手議論正在遲疑間,驀然驚覺左後有人向他欺進。
心中一驚,倏然回身,發現身後一丈外的小樹下,正臥著一個身穿麻孝衣,手拿哭喪棒的黃瘦中年人向他招手陸飛鵬微蘞劍眉,十分不解,只得迷惑地向那人走去身穿孝衣手拿哭喪棒的黃瘦中年人,一見陸飛鵬大步走來。立即焦急地擺手。作著「伏身」的手勢陸飛鵬哪里肯爬過去,大步走至近前,沉聲問。」閣下何事?」黃瘦中年人見陸飛鵬毫無忌憚,不由面色大變,立即惶急地低聲說「我家龍頭恭請小俠移步賜教!」陸飛鵬劍眉一斂,迷惑地問︰「貴會是什麼會?」黃瘦中年人機警地看了一眼左右,低聲說「敝會是喪門會!」陸飛鵬記得齊公公公似乎對他談過江湖上有這麼一個喪門會,門人多以哭喪棒作武器,利用武林人物忌諱死喪的心理,怕觸霉頭而獲。
對這些忌諱,陸飛鵬一向不甚重視,既然踫上了喪門會索性見見他們的會首,也許能在對方的口風中,探出一些真實消息于是點點頭,沉聲說︰「請頭前帶路!」黃瘦中年人,恭聲應是,轉身向一叢密集青竹處躬身躡步走去陸飛鵬大步跟在黃瘦中年人身後,但他不知對方何以要隱匿身形?前進中游目一著,這才發現滿谷的樹苗暗影中,閃爍的目光,密如繁星,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的行動陸飛鵬這時的心情是以綠谷主人的身份自居,在自己恩師金杖神君的修真聖地,何須鬼鬼祟祟?而護衛恩師的故居,收回恩師的遺物,也正是天經地義的事因此,他毫無忌憚,昂然闊步走到青竹叢後,黃瘦中年人轉身用手,輕聲說︰「少俠請!」就在黃瘦中年人肅手的同時,青竹從中,已緩緩走出幾人。陸飛鵬定楮一看,兩道劍眉,立時斂在一起。
只見當前一人,年約七旬,霜眉豹楮,銀髯橫飛,頭以白麻束發,身穿白布孝衣,徒手未攜兵刃白衣老人,面孔烏青。皮瘦包骨,但他的一雙豹楮,卻冷芒炯炯,一望而知是個功力深厚的老人立在白衣老人身後的人,一律渾身麻衣重孝,但都持有一根哭喪棒似的兵刃,個個目光炯炯,一臉的陰森但在幾個麻在重孝人的身右,卻赫然立著一個清麗絕俗,神情如冰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雲裳長裙,年約二十一二歲,一頭烏發松松地挽了一個逸雲發譬,雖然面罩一層薄紗,但她寒玉般的嬌靨和冰冷的神情,卻直透紗外,尤其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令人一望而知地是一個睿智深沉的少女。
在當前幾個喪門會的高手中,人人手持一根哭喪棒作兵刃,唯獨這個渾身雪白的清麗少女,肩後露出一柄銀質劍柄和兩股銀絲劍穗白衣少女風姿聘婷,但卻神情如冰,明眸一直冷冷地望著陸飛鵬,似是毫無所睹,毫不為動。
但是,當陸飛鵬的朗朗目光與她的冰冷目光接觸時,她又不自覺地垂下了眼瞼,看向地面陸飛鵬正打量間,那麻衣老人已陰沉著老臉,皮笑肉不笑地抱拳低聲說「老朽喪門會龍頭範世修,敢問小位貴姓?」陸飛鵬急忙還禮謙和地說︰「在下姓陸!」麻農老人範世修,也未想到其他,艱澀地一笑,低聲說︰「原來是陸小俠,可否請里面談?」陸飛鵬一心想進人小樓察看,無心久待,因而歉聲說︰「在下尚有急事待辦,無暇久待,老當家的如有賜教,就請話講當面。」’喪門會龍首範世修,霜眉一殮,面現難色,不由肅容低聲說︰「小俠可曾看到滿谷暗處,盡是奪寶高手?」陸飛鵬听得心中一動,立即改變話題問︰「請問老當家的,這些高手都是來奪什麼寶?」喪門會龍首範世修听得小愣,不由迷惑地問「小俠前來何事?」陸飛鵬毫不遲疑地說「在下只是隨著各路英雄前來看看真實情形,井不知此地有寶。」範世修再度機警地看了一眼隱身附近的高手,接著低聲說︰「小俠如願與老朽合作,協力奪寶,老朽方能將實情相告,而且,老朽決不會虧待小俠」陸飛鵬知道如不答應,這個老奸巨猾的喪門會龍首,決不會透露真情,因而點點頭,含糊地說。「只怕在下功力不濟,誤了老當家的大事!」範世修一听,面現驚喜,手捻飛髯,幾乎忍不住仰面大笑,他強抑心中的興奮,含笑低聲說︰「小俠天生異秉,功力已達英華內蘊的至高玄境,就憑小俠徒手只身前來的膽識豪氣,如非身懷絕技,誰敢如此?」陸飛鵬斂著劍眉,搖搖頭,假裝茫然地說︰「在下不懂老當家的意思!」範世修一听,微微一愣,接著詭密地笑著說︰「老朽闖蕩江湖數十載,還沒有一件事看走眼過,小俠也別再謙虛了、一」陸飛鵬心中一動,立即轉變話題問︰「根據老當家數十年的閱歷和經驗看,這座深谷中的寶可有問題?」範世修的目光一亮,烏青的老臉上立即掠過一絲興奮光彩,接著正色低聲說。「這件事不但毫無問題,而且是千真萬確的事!」陸飛鵬听得心頭一震,不由急聲問︰「什麼寶?」範世修住地再度壓低聲音說︰「就是金杖神君昔年仗以成名的金杖!」陸飛鵬心中一動,立即逼問了句。
「什麼金杖?」範世修被問得一愣,但他立即定神正色說︰「就是金杖神君用以作兵器的金杖!」陸飛鵬見範世修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斂了斂眉頭範世修老奸詭譎。趕緊補充說︰「這柄金杖看來金光在目,耀眼生花,一人傍晚,奇跡立現—一」陸飛鵬假裝一驚,不由插口問︰「什麼奇跡?」範世修煞有介事地正色說︰「金毫飛射,宛如碧空灑下的月華,雖遠在數百丈外,已可清晰可見,尤其夜晚施展起來,只見一條翻騰金龍,看不見金杖神君的人影!」陸飛鵬一听。真是哭笑不得,于是劍屆一皺,迷惑地說;‘這只是金杖本身的閃光作用,怎能算是寶物—一範世修未待陸飛鵬話完,立即正色悄聲說「它的真正寶貴處,是金杖上刻有一幅藏珍圖,而藏珍處的進口大門,除了金杖可以開啟,任何寶刀寶劍,都不能損害毫分!」陸飛鵬一听。不由暗自搖了搖頭,心想,這真是無中生有,無事生非,以訛傳訛,害己害人他覺得如不將這件事公諸于世,不知多少愚人受害地不知多少梟雄以此愚人心**間,但他仍佯裝不解地問︰「藏珍圖是畫的是山區抑或是住宅?」範世修搖搖頭低沉地說︰「沒人知道,也許就是這片綺綠谷!」陸飛鵬心中一動,舉手指著池塘對面的小樓,迷惑地問︰「你是說藏珍處就是這座小樓?」範世修緊皺霜眉,久久才遲疑地說︰「極有可能!」陸飛鵬刻意地看了小樓一眼,自語似地說「這是一座竹木混合建造的小樓,莫說是寶刀利刃,就是普通刀、錘、板斧,也可將它拆除!」話聲甫落,那個清麗娟秀面罩薄紗的白衣少女,突然以譏諷的口吻說「既然那麼簡單,就請你先進去!」陸飛鵬轉首一看,發現白衣少女的兩道冷冷目光正輕蔑地射在他的臉上、于是輕哼一聲,正待說什麼,範世修早已含笑歉聲說︰「小俠不要生氣,讓我來為你介紹,這是小女範玉蓮,人稱拘魂幽女—一」陸飛鵬听得心頭一震,兩道劍眉立時皺在了一起,因而對拘魂幽女,也格外提高了警惕根據她寒玉般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以及她攝人的別名,範玉蓮顯然是個手起劍落人頭飛的狠心魔女心**間,範世修已嚴肅地望著範玉蓮沉聲說︰「小蓮,還不快向陸小俠賠不是!」豈知,範玉蓮嬌哼一聲,反而昂起螓首望夜空陸飛鵬無心和範玉蓮斗氣,目的在探出小樓有什麼詭密危機,因而沉聲說︰「範姑娘不如此說,在下也正要進人小樓內一探實虛—一」話未說完,範世修急忙阻止說;。陸小俠不可,你沒看到樓前—一陸小俠,不是為了和你合作,老朽決不會告訴你,你看──────-」說著,舉手指著小樓前!陸飛鵬正待循著範世修的指向凝目細看,仰首望著夜空的拘魂幽大範玉蓮,突然嬌哼一聲,輕蔑地說「他要去就讓他去爹爹也太相信他了!」陸飛鵬一听,忿忿地瞟了一眼拘魂幽女範玉蓮,沒有說什麼,繼續凝目細看池塘對面的小樓前一看之下,面色大變。
只見小樓的左右周近草叢花樹下,橫倒豎臥著不少僵硬尸體,有僧有道,有男有女,竟有二三十具之多陸飛鵬這才恍然大悟,何以滿谷的高手,無人敢向小樓接近,懼都隱身暗處等待時機原來小樓內有人……心**未畢,驀聞範世修得意地沉聲說︰「這便是老朽不讓小俠去的原因!」陸飛鵬一陣沉默,接著不解地問︰「這些人怎會死在小樓附近?可是小樓附近有毒?」範世修立即搖搖頭說︰「不是,但是中了小樓內射出的暗器!」陸飛鵬听得心頭一震,不由月兌口說︰「如此說來,小樓內果然有人!」範世修立即正色說︰「哪里有人?是小樓內的機關樞紐……」陸飛鵬立即不以為然地沉聲說︰「小樓內何以會有機關?」範世修霜眉微皺,神色遲疑,正待說什麼,方才那個黃瘦中年人,突然隨口說︰「這還用說,當然是昔年金杖神君為防寶杖落入人手,才在小樓內按裝暗器機關。」陸飛鵬一听,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不由月兌口斥聲說︰「胡說,金杖神君,展老前輩,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豈肯作這種暗箭傷人的宵小行為……一」拘魂幽女範玉蓮突然嬌哼一聲,輕蔑地問︰「你怎的知道他不會?」陸飛鵬一听,頓時大怒,不由怒聲問︰「你怎的知道是展老前輩?」如此怒聲一問,範玉蓮頓時無言答對,同時,隱身其他陰暗處的高手,愈加對這面注意陸飛鵬大致情形已問清楚,無意再停留下去,決心進人小樓內一探虛實,于是面向範世修,拱手歉聲說︰「在下聲明在先,身系要事,必須先走一步,如在下尚未離谷即生事變,在下願盡薄綿,以助老當家的爭奪寶杖!」說罷,轉身就待離去範世修一見陸飛鵬就待離去,頓時慌了,正待說什麼,白影一閃,拘魂幽女範玉蓮已將陸飛鵬的去路阻住陸飛鵬劍眉一軒,立即沉聲問︰「你要作什麼?」範玉蓮神色暗透焦急,但卻沉聲說「你要去哪里?」陸飛鵬對範玉蓮已有反感,因而冷冷一笑,譏聲問︰「你自認有權過問?」範玉蓮被問得嬌靨頓時通紅,但她卻以警告的口吻,沉聲說「你沒看到那些慘死樓前的尸體?」陸飛鵬由于正在氣頭上,因而將範玉蓮的關切之情,誤以為是震赫譏諷,是以輕蔑地說︰「在下既然前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何勞你來關懷!一說罷舉步,準備繞過範玉蓮繼續前進。
但白影一閃,範玉蓮再度將他攔住,同時以警告的口吻,沉聲說︰「哪個關懷你?只是怕你憑白送死,誤了我爹爹的大事,須知,凡是接近小樓的人,無一幸免?’話未說完,不遠處驀然有人高呼「啊,小樓內有人!」陸飛鵬心中一驚,急忙轉首察看,發現小樓的左窗內,似乎有火光一閃,于是一個神妙旋身,閃過範干蓮,直奔池塘邊!拘魂幽女範玉蓮,只覺兩眼一花,面前的陸飛鵬頓時不見,舉目一看,陸飛鵬已到了池塘前于是心中一驚,月兌口急呼︰「去不得!」老奸巨猾的範世修一見,立即黯然低聲說︰「讓他去吧!」範玉蓮一听,只得止步,她慌急地抬頭看時,陸飛鵬已到了池塘之右這時,滿谷群豪立即掀起一陣騷動,紛紛起身,懼都以驚急的目光,望著向小樓前欺進的陸飛鵬尤其看他只身徒手,昂然前進,加之他的弱冠年齡,俱都忍不住無可奈何地低呼一聲「初生之犢」陸飛鵬一心想著如何將隱身小樓內的人引出來,或當眾擒住,他根據小樓附近的橫陳尸體,突然聯想到這也許是個陰謀心**間,已到了池塘前沿,距離小樓已經不遠,就在他身前數丈處,便橫陳著數具尸體凝目一看小樓,門窗雖然緊閉,但檐下樓廊上,卻清潔不紊,既無落葉,也無積塵,小樓內顯然住著有人就在這時,身後暗處,突然傳來一片啊聲和騷動。
陸飛鵬心中一動,急忙隱身一叢矮樹後,回頭一著,只見一道縴細白影快閃疾避,正響這面弄來,顯然是拘魂幽女範玉蓮也就在他回頭後看之際,身前矮樹叢中,突然有個粗擴渾憨的聲音,以反感似的口吻,低聲說︰「人人都等著寶物出現再干,你小子為啥偏要佔先?」陸飛鵬沒想到矮樹叢中尚隱著有人,一轉頭,兩個黑塔似的渾漢和一個嫵媚少女,正立在矮樹叢中,僅有數尺之隔兩個矮漢個個面如鍋底,懼都一身黑緞,生得虎頭燕額,血口虯髯,每個人的肩後都背著一對殯鐵鞭。身材同樣威猛,相貌懼是黑臉,乍然間,看不出兩人哪個是老二哪個是老三嫵媚少女,年約十七八歲,一身黑緞功衣,黑呢短劍擎,啟後露著黑絲劍柄黑劍穗,生得柳眉大眼,嬌靨似雪,削薄的櫻口,微向下彎,精靈中透著刁蠻,這時正以火熱目光盯著陸飛鵬的俊面。
陸飛鵬閃目看了三人一眼,只見左邊的黑漢,突然以莫不相干的口吻,沉聲說」人家要去送死,要你多管?」右邊的黑漢,瞪眼正色說「咱娘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俺為什麼不管?」說話之間,拘魂幽女範玉蓮已到了陸飛鵬的身邊。
陸飛鵬看了拘魂幽女範玉蓮一眼。尚未發話,那個黑衣嫵媚少女,突然微剔柳眉,沉聲問︰「範玉蓮,你來作什創」拘魂幽女範玉蓮,輕蔑地看了嫵媚少女一眼。冷冷一笑,譏諷地說︰「黑玫瑰,請你把眼楮放亮一點,這里不是你們黑虎谷。」陸飛鵬一听,心頭不由一震,他記得齊公公說,黑虎谷在武林中的聲望僅次于沉江西岸的益陽莊!尤其黑虎谷的女主人,虎鞭嫗連五娘,更是女中英豪,鮮逢敵手,膝前兩男一女,個個藝業超群陸飛鵬心**未畢,嫵媚少女黑玫瑰,突然鎮目怒聲說「姑娘立身之處,就不容你這喪氣的丫頭接近!」拘魂幽女似是看出黑玫瑰有意在陸飛鵬面前炫耀武功,因而冷冷一笑,輕蔑地說︰「姑娘我就要立在此地看你又能怎的?’說話之間,輕移嬌軀,竟向陸飛鵬的身前靠近黑玫瑰一見,果然大怒,不由厲聲問。「他是你的什麼人?」說話之間,疾翻玉腕,寒光如電一閃,嗆啷一聲龍吟,手中已握了一柄冷芒耀眼的短劍,接著以劍尖指陸飛鵬的俊面滿谷英豪一見,紛紛起身,再向這面望來。
陸飛鵬理也不理拘魂幽女和黑玫瑰,心想你們的事與我何于?拘魂幽女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驀見兩個黑漢同時望著黑玫瑰,以警告的口吻,沉聲說︰「俺說妹子修們出來時,老娘可是一再地叮囑咱們,只許奪寶不許惹事,三人中有一個人任性胡為,其余的兩個都得打**。俺說妹子,打**你是沒經驗過,可真不是滋味呢……」黑玫瑰一听,瞪著兩個黑漢,任性地說「要你們兩個多管!」話未說完,半空中驀然一陣涼風吹來,前面群峰間,厲電一連數閃,同時暴起一聲震耳霹靂緊接著,沙沙的零星雨點,隨之灑下來陸飛鵬和拘魂幽女,黑玫瑰等人仰首一著,只見頭上濃雲滾滾,冷風疾勁,雲走勢如萬馬奔騰!驀地,厲電一連幾間,群豪眼前一暗,接著又是一聲震耳霹靂,銅錢大的雨點紛紛灑下來。
有企圖而決心奪寶的高手,依然伏臥不動;但是來看熱鬧的,自知功力淺鮮的人,則頓時大亂,紛紛奔向谷邊黑虎谷的兩個威猛黑漢,對「沙沙」打在身上的大雨點,似是毫不在意、但是黑玫瑰和拘魂幽女卻早已暗自焦急,這場大雨下來,渾身必然淋透,玲瓏的嬌軀,勢必曲線畢露無遺!只有陸飛鵬,心靈一動,精神大振,他目注小竹樓下的一簇修竹,那里的中檐,距離小樓上的右窗最近。
他決心利用厲電閃光後的剎那黑暗,飛身奔至小樓前。
就在他心**方定之際,半空中又是一陣刺目電光陸飛鵬不敢怠慢,電光一斂,身形如煙,直射小樓底層的前檐也就在他穿過修竹,到達樓下的同時,半空中,一聲霹靂暴響,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陸飛鵬撲進樓下,這才發現底層生滿青草,竟是以巨木支持著小樓,沒有門窗房間于是,借著半空電閃,舉目再看池塘前的矮樹叢間,只見拘魂幽女和黑玫瑰,依然立在傾盆大雨中,正焦急驚奇地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找他陸飛鵬。
陸飛鵬無心去管那些,立即游目暗察樓下形勢,如何才能進人小樓游目向身後一看,渾身一戰,面色立變只見身後七尺處的巨柱旁邊,赫然立著一個頭戴花綢方巾,身穿牡丹絲綢花長衫的俊美少年,正是女扮男裝,和飄香一同離開神女峰,前去豫南、黔、湘一帶,暗采他陸飛鵬行蹤的金薔。
陸飛鵬看了這情形的確大吃一驚,本能地向後退了半步急忙定神,細看樓下空地,再沒看到其他人影,因而斷定飄香未在附近,因而略放寬心這時,樓外已是傾盆大雨,雷電交集,但是隱身暗處的群豪雖然個個成了落湯雞,卻無一人離開當地陸飛鵬定一定神,決心先擺月兌金薔,然後再設法進人樓內于是,舉步通向小樓後用下走去。
前進尚未五步,耳聞身後的金薔,消聲低呼︰「小俠請止步!」陸飛鵬心頭猛然一震,但靈智也閃電掠過他的腦海,決不可停步于是,假裝不知,繼續走向樓後身後一陣沉默,前進中的陸飛鵬已驚覺到金薔正懷疑地跟在身後,她正在感到驚疑迷惑到達小樓後檐不遠,金薔已由後面急步追上來陸飛鵬只得回身停步,迷惑地望著急步走來的金薔,神色佯裝驚異且故意暗暗戒備金薔一見陸飛鵬回身,急忙拱手,謙和地悄聲說︰「小生岳金強,山岳的岳,金銀之金,堅強之強,敢問小俠尊姓上名?──────-」陸飛鵬心中早有應付之策,但對金薔她們的自律懲治條例,仍記得清清楚楚,偶一不慎,便可惹來殺身之禍一于是,也謙和地一拱手,悄聲說︰「原來是岳少偉,失敬失敬,在下姓齊,齊大非耦的齊────-」話來說完,金薔的雙頰早已飛上兩片紅霞陸飛鵬心中暗自一笑,佯裝未見,繼續悄聲說「拙名中選,雀屏中選的中選,世居巫山小旺村──-」話未說完,金薔羞紅著嬌靨明眸一亮,接著面現驚喜,月兌口悄聲問你也住在巫山?」陸飛鵬連連頷首,親切地說︰「是的,在下世居巫山小旺村。」
金薔一听,又以恍然似有所悟的聲調說︰「難怪我一見你便有些面善,原來你也是住在巫山,我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陸飛鵬听得心頭一震,趕緊搖搖頭說︰「可是在下並不認識岳少俠────少俠也是住在巫山?」
金薔自知失口,也急忙搖頭說。「我不住在巫山,但是我卻常去巫山玩!」
陸飛鵬深恐露出馬腳,不敢久談,因而轉變話題正色問道︰「岳少俠此番前來,可是也來奪寶?」
金薔一听,立即輕哼一聲,不屑地說︰「你也相信上面有寶?」
說著,舉起縴縴玉手,指了指頭上的小摟!
陸飛鵬心中一動,佯裝驚異地悄聲問︰「怎麼?岳少俠不是來奪寶?」
金薔冷然一笑,說︰「我是來調查一個真相的,告訴你,這是陰謀。」
陸飛鵬佯裝大吃一驚,立即月兌口悄聲說。「什麼?陰謀?」
金薔一看陸飛鵬的吃驚神色,立即點點頭,正色悄聲問「你可曾听說過金杖神君的昔年故事?」
陸飛鵬佯裝不知,茫然搖搖頭。
金薔一看,略微沉吟,她似是顧慮陸飛鵬的師承門派,不敢說出真實情形來,久久才悄聲問︰「齊小俠的師尊何人?」
陸飛鵬毫不遲疑地說︰「在下自幼隨公公齊海羶學藝────」話未說完,金薔突然揚言問︰「你是說巫峽漁叟?」
陸飛鵬听得心頭一震,他確沒想到金薔竟對齊公公的綽號和姓名非常清楚,于是微一頷首肅容說︰
「正是他老人家!」
金薔緊皺黛眉,目注陸飛鵬,久久才沉聲問︰「那你的水功一定相當驚人!」陸飛鵬一听,心知要糟,只得苦著臉,難為情似地搖搖頭,說︰「說來不怕岳少俠見笑,在下自小即怕人水!」金薔繼續迷惑地問︰「你只身徒手敢來給綠谷,必然自恃藝業超絕!」陸飛鵬佯裝尷尬地一笑,悄聲說「在下使的是百斤大鐵漿,由于外出攜帶不便,所以留在了小旺村!」金薔緊皺秀眉,迷惑地望著陸飛鵬,不解地問「你不帶兵器,以何御敵?」陸飛鵬故意傲然一笑,得意地消聲說︰「在下御敵,全憑百發百中的暗器……」話未說完,陸飛鵬的面色突然大變,低呼一聲「不好」,身形一個神妙旋轉,伸臂挾起金薔,飄身閃到一側。
就在他倆閃開的同時,一蓬藍絲寒光,逞由小樓的地板上疾射而下一陣「沙沙」輕響,無數喂毒三稜釘,完全射進兩人方才立身的青草中。
陸飛鵬的身形尚未立穩,金薔的芳心驚魂尚未平定,數道藍光絲影又由頭上樓板中,疾射而出。
事出突然,距離又近,加之陸飛鵬的身形尚未立穩,懷中尚抱著金薔的嬌軀,再想閃躲已來不及了。
陸飛鵬心驚之下,靈智陡生,身形閃電伏臥地上,立將金薔掩在身下,同時,伸手將金薔欲呼出聲的櫻口捂住。
金薔雖然明知處境危急萬分,偶一疏神瞬間可死,但是,她終歸是尚未適人的黃花少女變生肘腋,嬌軀被攬,已經是羞急難堪,這時又粹然被壓在一個陌生俊美少年的身下,更是心慌意亂渾身酥軟但當她慌亂之際,仍沒忘了這個俊美少年齊中選,完全是為了保護她的生命,而自我犧牲,寧願以背承受三稜釘心**至此,大吃一驚,由于一種微妙感覺和關心,立即就要掙扎起來她的嬌軀方自一動,陸飛鵬立即將朱唇附在他的耳上悄聲說︰「岳少俠別動,讓他們以為我們已經中了暗器!」
金薔一听「岳少俠」,頓時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裝,芳心雖然稍安,但陸飛鵬口中噴在她耳上的熱氣,卻令她升起一種從未經歷過的奇妙遐想而掩蔽在金薔嬌軀上的陸飛鵬,則完全為情勢所迫,而且決不容再有任何聲音發出來否則,金薔的生命,不但危在頃刻,而大事也將功虧一簣雖然,當他朱唇湊近金薔鬢角耳畔之際,仍有絲絲脂粉余香,而他的心雄也有些飄蕩蕩,但是,他卻嚴厲警告自己,萬一綻露馬腳,不但小樓內的人要殺他,就是受自律懲治條例管束最嚴的金薔,也不會放過他。
心**未畢,金薔已翹起頭來,也湊在他的耳畔,關切悄聲說︰「你────你沒有中暗器?」陸飛鵬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後,附耳悄聲說。「請岳兄代我察察!」說著,悄悄移至一側,以背向著金薔金薔見陸飛鵬呼她「岳兄」,芳心甚是高興,因為她也可趁機呼他一聲親熱的「選弟弟」于是欣然將身坐起,凝目細看陸飛鵬的背衫,一看之下,面色大變,竟有十數支喂有劇毒的梭形三稜釘,射進陸飛鵬的背衫里面!金薔看了這情形,芳心大急,雙目中頓時涌滿了淚水,她不自覺地將身伏在陸飛鵬的肩頭上,惶急地厲聲問。「選弟弟,你覺得怎樣?」陸飛鵬一听,知道背上中有暗器,因而心中一動,立即悄聲說︰「沒關系,我身上穿有泡藥制成的牛皮背小不怕任何暗器!」金薔一听,略放寬心,立即暗凝功力,勁透掌心,手貼陸飛鵬背衫上方兩寸處,暗勁一吸,銀芒藍光,紛紛飛起,直人金薔的掌心翻開掌心一看,金薔僑軀猛地一戰,面色再度大變只見掌心十數藍光閃閃的細小三稜河中,竟有三根銀光閃射,細如牛毫,神女峰棲鳳宮專用的透心神針!金薔這一驚非同小可,瞪大著一雙明眸,望著三根透心神針,渾身微抖,久久說不出話來。
陸飛鵬心知有異,抬頭一看,發現金薔細膩白女敕的掌心中,赫然有三根場心神針,心中也不禁慌了他不是怕透心神針,而是如何解釋應付金薔對他的疑惑心**未畢,金薔顫抖的嬌軀已伏在他的身邊,同時將掌心伸至他面前緊張地附耳悄聲問︰「這三根銀針,選弟弟可識得?」陸飛鵬心中一動,佯裝茫然不知,搖搖頭接著,佯裝恍然似有所悟,忿忿地悄聲說。」是了,這一定是前天在沅江西岸遇見的那個紅衣背劍少女,和那兩個華服少年下的毒手!」金薔听得芳心一震咱是知道陸飛鵬指的是誰,因而焦急地悄聲問︰「你怎的得罪了他們?」陸飛鵬佯裝生氣地悄聲說︰「我根本不認識她們是誰,也沒得罪他們!」金薔听得十分迷惑,再度凝目注視著陸飛鵬的臉上,久久不言陸飛鵬被金薔明亮的目光看得心神不安,加之樓外雷電交加,大雨「嘩嘩」,更令他焦躁難耐正待發言反問,金薔已自語似地悄聲說︰「你的確有些像另一個人!」陸飛鵬心頭一震,不由月兌口悄聲問「誰?」
金薔遲疑地說︰「一個叫陸飛鵬的少年……」陸飛鵬神色微微一變,接著佯裝似有所悟地悄聲說︰「那個叫陸飛鵬的少年,綽號可是叫龍鶴公子?」
金薔秀眉一皺,迷惑地悄聲問;」你怎的會把陸飛鵬和龍鶴公子那狂徒拉在一起?」陸飛鵬佯裝一愣,接著正色悄聲說︰「那個紅衣少女一見我的背影,便厲聲嬌叱︰「龍鶴公子納命來’,我回頭看時,曾見她揚腕舉手,所幸我的馬快,否則一定被她們追上了。」
金薔緊皺秀眉,愈听愈糊涂,她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但她深信玉姬發射透心神針時,決沒有懷疑這個「齊中選」有些與陸飛鵬相似,否則,雅蘭、霜梅不但要嚴厲制止三人勢必合力將這個「齊中選」捉住—一心**未結,樓外狂風雷雨中,突然傳來數聲淒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