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鵬不見了金宜君,的確吃驚不小,他急忙翻開月餅紙包,紙盒上既沒有留言,也沒有暗記,而石桌的附近,也沒有動手打斗的痕跡。
看了這情形,陸飛鵬又驚又急,不由大聲呼喊︰「君妹!君妹!」
這時,夜雖未深,但谷峰已寂,陸飛鵬如此一喊,頓時引起群峰回應滿山滿谷都是「君妹」之聲。
但是,回聲漸逝,依然沒有宜君的回答。
陸飛鵬焦急萬分,看看少林寺,曰見山門緊閉,寺內無光隱隱中透著陰森之氣,心想︰「莫非君妹也中了寺內和尚的奸計?」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以宜君時下的武功,即使合少林五老和廣緣等人之力,也難與宜君相敵,怎能輕易被制?
心中一動,突然想到雲曇師太,莫非被雲曇師叔喚了回去?如是,也該留下片紙只字,免人擔心。
正感迷惑,石道盡頭的斜階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
陸飛鵬心中一動,飛身縱至階口,俯首向下一看,只見一道縴細白影,踏著皎潔月華,沿著石階如飛馳來。
凝目一看,正是宜君,不由月兌口急聲問︰「君妹你去了哪里?」
問話之間,快如飛燕的宜君已到了近前,她一見飛鵬,不答反而急聲問︰「可是有了齊公公的消息?」
陸飛鵬見問,久已壓抑的怒火,頓時爆發出來,不由怒聲說︰「走,我們去找廣緣,齊公公二十多天以前就來了。」
說著,轉身就待向少林寺前走去。
宜君一見,立即阻止說︰「且慢,小妹還有話說。」
陸飛鵬聞聲止步,這才發現宜君的嬌靨上隱透焦急,不由想起她還沒回答去了哪里,因而再度問「你方才去了哪里?」
宜君鎮定一下心神,說︰「半山王老頭家里!」
陸飛鵬听得心中一動,不由急聲問︰「他得到了什麼消息?」
直君黯然點點頭說︰「你下山半日不回,我想一定是沒有問到齊公公的行蹤消息,漸漸日落西山,天快黑了,仍未見你回來,我耐不住焦急地在此徘徊起來……」
陸飛鵬一听,充滿了殺氣的俊面上,立即掠過一絲歉疚神色。
宜君看了陸飛鵬一眼,繼續說︰「就在這時,王老頭由寺內走出來了……」
飛鵬听得精神一振,知道王老頭在寺內探出一些有關齊公公的消息,因而忍不住急聲問︰「他怎麼說?」
宜君搖搖頭,說︰「他一出寺門,便以機警目光游目四顧,當他看到我時,立即又以焦急的表情向我送遞眼外……」
飛鵬一听,立即有些激動地插言說︰「他可能是怕你向他招呼!」
宜君毫不遲疑地頷首說︰「不錯,我看他這副神色,自然不敢再向他頷首示札,而王老頭在走過我面前時,也頭都不抬地走下階去!」
說此一頓,舉手一指少林寺的巍峨山門,繼續說︰「當時我發現一直逗留在山門下的四五個僧人仍未離去,不敢隨在王老頭身後下山,直到天黑下來,我才離開此地。」
陸飛鵬迫不及待地問︰「王老頭怎麼說?」
宜君鄭重地說︰「王老頭雖然是樵夫,但人十分機警,他早晨听了我們的問話,竟對這件事注了意,他發現法緣、慧緣等人,俱都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到廣緣大師的禪院內走動,最後,又將管理大廚房的通凡和尚喚了進去……」
陸飛鵬立即關切地問︰「沒看到喚印空?」
宜君搖搖頭說︰「我曾問過,王老頭說沒有,印空的傷勢顯然不輕!」
陸飛鵬又問︰「王老頭還看到些什麼?」
宜君說︰「他在悟善和本緣大師經過他工作的房外時,曾听本緣大師說……陸飛鵬決不會甘休,定會再來……以下的由于兩人走遠了,因而也未听見。」
說罷,又神色凝重地望著飛鵬問︰「你看本緣大師的話意,可是與齊公公被軟禁或傷害的事有關。」
陸飛鵬立即忿忿地怒聲說︰「現在事實證明齊公公已經來了少林寺,何必再揣測他們說些什麼!」
宜君憂急地問︰「以你之見呢?」
陸飛鵬立即怒聲說︰「現在就進去向廣緣要人!」
宜君知道無法攔阻飛鵬前去,但她提醒說︰「假設廣緣大師矢口否認,堅稱不知呢?」
陸飛鵬一听,不由仰天發出一陣怒極哈哈大笑,聲震山野,直上夜空,頓時萬谷群峰齊鳴。
宜君一見,面色大變,不由俱聲說︰「陸哥哥,你必須冷靜處理這件事,即使你毀了少林寺,仍不能救出齊公公,而且因此樹下強敵……」
陸飛鵬未待宜君說完,立即悲憤地怒聲笑著說︰「齊公公如遭不幸。我豈能厚顏偷生?今夜我定要將齊公公救出來。」
于是,不待宜君再說什麼,逕向少林寺的山門前走去。
宜君知道阻止不住,只得緊緊跟在飛鵬身後,屆時再見機行事。
陸飛鵬到達山門前,急步登階,立即舉拳在巨扇朱紅大門上 擂了幾下,門內立即傳出嗡嗡回聲。
但是,就在他擂門的拳頭放下的同時,山門內一陣閂棍聲響,巨扇大門。立時沉重地啟開了。
飛鵬和宜君一听閂棍聲響,使斷定寺內早已有了準備,定楮一看,門內橫排立著十數神色凝重的徒手和尚。
十數和尚見是陸飛鵬和宜君毫不感到驚訝,當前一人立即合什宣了聲佛號躬身朗聲問︰「施主深夜擂門,不知何事?」
陸飛鵬滿月復怒火,加之和尚裝呆作痴,不由怒聲說︰「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
當前和尚佯裝一愣,說︰「貧僧自是不知,怎能故問。」
陸飛鵬沉哼一聲,說︰「在下要見貴寺方丈,請快些引在下前去。」
當前和尚立即面現難色,佯裝遲疑地說︰「本守掌門方丈早有規定……嗦」陸飛鵬無心和這些和尚嗦,不由大喝一聲︰「閃開了
大喝聲中,左袖猛然揮出一道天罡風,一股巨大無儔的潛力,直向當前數人卷去。
群僧一見,齊聲驚呼,但是,已身不由己地踉蹌向後退去。
飛鵬一拉宜君玉腕,大步向寺內走去。
這的,夜空湛碧,冰輪皎潔,霍華似加寺內岑寂,廣場上沙星閃爍,殿檐下黑暗陰沉,聳立大殿左右的松杉古木愈顯得氣勢雄偉,大雄寶殿內,數燈如豆,佛火清瑩,影綽綽照在佛面上,金容暗淡,莊嚴中透著恐怖。
廣台中央巨大鐵爐中,香煙燎繞,隨風飛升,頓時化為無蹤。
陸飛鵬看了這情形,斷定在左右側殿內,均埋伏著有人,但是他毫不在意,依然和宜君,急步登上廣台高階。
一登上廣台高階,暗淡的大雄寶殿內,立即響起一聲中氣充沛的阿彌陀怫。
佛號一落,立即走出一個光頭紫面,霜眉銀髯,身披朱紅袈裟,手持金瓜仗的老和尚來。
陸飛鵬一看,正是少林五老之一的少林護法法緣大師。
法緣大師,滿面溫色,怒目望著飛鵬和宜君,強自豎杖合什,沉聲說︰「小施主和姑娘,兩日以來,連番擾亂本寺清靜,如今又深夜擂門,悍然闖寺,不知二位可將少林寺放在眼內?」
陸飛鵬也勉強拱手沉聲說︰「在下有緊急要事,必須即刻面見廣緣大師。」
法緣立即沉聲說︰「本寺歷代掌門人,均不許深夜接見外賓!」
陸飛鵬一听,頓時大怒,不由怒聲問︰「大師敢莫是不願為在下通報?」
法緣也軒眉怒聲說︰「老鈉身為護法絕不可犯律違例。」
說話之間,挺身橫杖,跨步擋在中央!
陸飛鵬一見,再度發出一陣怒極大笑,聲震殿瓦,積塵飄落,佛幄無風自動。
一聲笑罷,傲然沉聲說︰「大師職責所在,在下不敢勉強,既然不能代為通報,在下只好失禮了。」
說話之間,衫袖輕拂,立即將描金折扇退出來,金光一閃,唰的一聲張開了。
就在這時,大雄寶殿後,驀然傳來一聲洪亮佛號,接著朗聲說︰「小施主且慢,老鈉特來相迎了。」
陸飛鵬一听,知是廣緣大師立即合上折扇收人袖內。
法緣大師,也急忙豎杖,悻悻地退至一側肅立。
這時,四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沙彌,各提一盞長煉紗罩銅燈,經由大佛神龕後,緩步走了出來。
廣緣大師,神情凝重,依然身披織金大袈裟,但是,手中的紫檀**珠,卻換了一柄玉如意,顯然準備必要時動手的。
在廣緣大師的身後,是少林耆宿**,和少林五老中的悟善、慧緣、法空和本緣等人陸飛鵬一俟廣緣大師到達殿口,未待對方身形立穩,立即拱手說聲說︰「後生再度來擾大師清修,實因有要事面陳,不克等到明天。」
廣緣大師,霜眉緊皺,神情凝重地問︰「不知小施主有何緊急要事?」
陸飛鵬立即沉聲說︰「後生曾于午間前去山下鎮上詢問,得知齊公公早于二十天前,已來貴寺了。」
廣緣大師一听,一雙壽眉皺得更緊了。
怒火仍熾的達摩總教習慧緣大師,立即怒聲說︰「听小施主的口氣,敢莫是向本專要人不成?」
陸飛鵬毫不遲疑地頷首沉聲說︰「不錯!」
慧緣一听,頓時大怒,不由厲聲說︰「陸飛鵬你自恃小巧功夫,勝了貧鈉與法空師弟,便自覺武功了得,目中無人,三番兩次前來挑釁尋事,鬧得本寺上下不得安寧,今夜如不給你一些顏色看看,少林寺的聲譽,將被你毀損殆盡,本門將何以再領袖武林。」
說話之間,手橫禪杖,飛身縱至廣台中央。
廣緣大師等人,似是知道今夜和陸飛鵬勢必有場狠拼惡斗,因而對慧緣大師的出場也未阻攔。
強捺悲忿怒火的陸飛鵬,見慧緣大師居然先他而出,愈加怒不可遏,不由一聲怒笑︰「昔日的少林寺清譽滿天下,如今的少林寺卻是暗施詭謀,劫人軟禁,形如安窯立寨的山大王了、」話聲甫落,手橫鐵禪杖的慧緣大師和蓄勢一旁的法緣大師,兩人同時暴喝一聲,各揮禪杖,分向陸飛鵬打來。
慧緣禪杖是「烏龍出洞’。
飛鵬坐在飛奔的座馬上,不停地暗自搖頭,心想以君妹這等溫靜雍容、美如仙子的少女,尚旦如此善妒,處處沾醋,商媛媛那等潑辣刁鑽的女孩子,豈不是名副其實的河東獅?
**及至此,心靈深處立即罩上一層陰影,過幾天到了益陽莊,如果遇到了商媛援真不知如何處理,萬一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還了得。
一旁飛馬並馳的金宜君,見飛鵬不時暗自搖頭嘆息,斷定他必是為方才的事感到懊惱生氣,因而芳心不禁有些後悔,她決定要在沿途細心服侍陸哥哥,以換取他的歡喜。
于是,兩人經汝臨,奔棗陽,走虎渡,人湘北,直奔沅江。
兩人沿途,早行夜宿,儼然似一對小夫婦。
但是,他們雖然飛馬井騎,同桌進餐,而宜君每夜服侍飛鵬就宿,清晨為飛鵬梳發穿衣,但他們卻分床耐民,親而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