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星離開小飯店和那饒舌的豐膩女人時,天色已經朦朧,此時的九華街完全被暮色籠罩,如鉤的月牙兒掛在東方,幾個性急的小星星似乎按捺不住,扯開夜幕露出一閃一閃的笑臉。
一盞、兩盞、繼而無數的燈光次第亮了起來,九華街成為燈的海洋,與天空的星星遙相呼應。
李星漫步在九華街頭,看著遠處黑 的天台峰,呼吸著山里的清新空氣,心里清淨了很多。
不過,李星覺得那小飯店的女人雖然栝噪,卻到也沒有瞎吹牛,那盤「九華素食」確實不錯,名不虛傳,到現在李星還覺得口齒生香。無論是色、香、味都達到了相當的火候,是不是九華街上最好的,那就無從考證。
突然,一陣沉悶的鼓聲,如同春雷般從遠處隆隆地傳來,稍後是一陣渾厚的鐘聲,李星知道這僧人們晚課的時間到了,李星萌生去听听僧人們晚課的念頭。
自打一次偶然的機會,李星听了梵語歌曲《萬物生》以後,李星就愛听上了帶有宗教韻味的歌曲,就連內容不明白的大悲咒也經常听的不亦樂乎。
李星一直不理解《萬物生》的表演者到底有什麼樣的經歷,把個世界上99%的人都听不懂的枯燥梵語演繹的是如此到位,是那麼的厚重、神秘和空靈,讓听者有醍醐灌頂般陶醉、覺醒,胸襟豁然開闊。
李星順著僧人們晚課的聲音來到一處廟宇,坐在一棵高大的樹下,點燃一支煙,仰著臉聆听著僧人們朗誦《地藏菩薩本願經》。
「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及大菩薩,皆來集會。贊嘆釋迦牟尼佛,能于五濁惡世,現不可思議大智慧神通之力,調伏剛強眾生,知苦樂法,各遣侍者,問訊世尊」
原本是來現場真實地听听僧人們誦經的,誰知听了一會,李星便有點失望,現場僧人們的朗誦不僅無法與自己听過《萬物生》和《大悲咒》相比,就和自己的想象還是有很大距離,不光是內容听不清楚,還有僧人們緩慢、單調的節奏也讓人昏昏欲睡。
李星坐在樹下,腦子里開起小差來,一系列問題都在腦子里浮現,但想的最多的還是一年來證券投資的失敗的問題,嚴格來說李星還不能算是個投資者,只能是投機者。
指數的下跌固然是失敗的主要因素,肯定不是絕對的因素,不然為什麼指數從3500點到現在剛剛跌破2000點,下跌了一半都不到,自己的資金竟然打了一折,只剩下區區的3000元。
到底是什麼原因?是技術,還是心態,還是。
李星一直在苦苦瞑思,腦子里亂的就像一團麻,時間過去許久,李星似乎發現了什麼,感覺伸手既可抓住,臨近時卻又無影無蹤。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僧人們的晚課早已結束,夜也漸漸地深了,身邊已是萬籟俱靜。
山里彌漫著的涼氣夾雜著一絲水氣,已經濕潤李星烏黑的頭發,也浸濕李星的衣服,李星依然坐在樹下,就像兩千多年前一個名字叫喬達摩•悉達多的人坐在樹下一樣苦思冥想。
只不過李星不是坐在菩提樹下,而是坐在皖南常見的松樹下。
微風過後,松樹上掉下幾根松針落在李星的身上,松針尖穿過衣服,扎在李星的身上,就像被螞蟻咬上了一口。
最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李星還是一無所獲,帶著失望離開。回到小旅館時,著實地落了從夢中被叫醒的小旅館老板娘一頓埋怨。
翌日凌晨,李星便被準備上天台看日出的旅客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李星模到手機一看才3點鐘,這才睡幾個小時,滿打滿算,睡了3個小時不到。這一百元花的真冤,早知道還不如路宿街頭還能省下這一百元。
想想不服氣,李星又在床上賴了半個小時,才心滿意足的起床,梳洗完以後,帶上隨身物品,便跟隨著上山的人群來到景區公交車站。
上了公交車,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公交車便停了下來,到九華山索道下站鳳凰松站。
李星剛走出車門,恰巧迎面吹來一陣山風,李星不禁渾身上下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好似涼水從頭上一直淋到腳下,上下牙齒不由自主直打顫,發出「格,格」的聲音。
真冷,李星也顧不上去乘纜車,跑到一邊張牙舞爪地練上一通不知所雲的拳術,李星貌似猴拳的動作引來周圍游客的一通笑聲。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在李星身上,強烈的光線刺的李星睜不開眼,隨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嘎吱。」
一輛奧迪Q7越野車停在了離李星不遠的地方,從駕駛的位置上下來個中年男子。
李星一看中年男子,精神不由地為之一振,這中年男子李星認識,是昨天跟在絕色美女和那老者後面秘書模樣的眼鏡男。
看到那秘書模樣的眼鏡男快步去開越野車後門,李星不由心里一動,屏住了呼吸,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自念道車里會不會昨天見過的絕色美女。
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一雙縴細勻稱、線條流暢的美腿,接而是整個人,李星眼前一亮。
果然是下午見到的絕色美女,李星長出一口氣,此時的絕色美女又是另一番模樣,頭發高高挽起,白色長裙外罩一件大衣,雍容華貴如同女皇一般,讓人可望不可及。
一聲鈴響,游客陸續開始登上纜車,李星跟絕色美女之後,中間隔著眼鏡男。微風過後一縷幽香飄來,李星鼻宇間氤氳蕩腸,沁人心脾。
一、二、五,色心頓起的李星默默地數著,算上絕色美女已經上去5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候某人搶先一步在眼鏡男前面上了纜車,而且還很無恥地朝眼鏡男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已經滿了,請上後面那輛。」然後無視眼鏡男憤怒的表情直接把纜車門給關上。
眼鏡男漲紅著臉使勁扭了扭纜車門把手,已經被李星扣了纜車門穩絲不動,氣急敗壞朝李星嘴巴叨咕著,陰謀得逞的李星根本就不正眼望他,無奈之下,眼鏡男望著絕色美女,臉上委屈的表情讓人看了都心酸。(解釋一下,貌似早年鳳凰松站到天台站的纜車是那個一次來三個,每個只能坐六名乘客的小家伙。)
大概是得到了絕色美女的示意,打不開門的眼鏡男悻悻然地走向後面一輛纜車。
李星回頭一看,絕色美女正微笑地看著自己,那一雙會說話的美麗的眼楮仿佛在說︰「你這點小伎倆,能瞞的了誰,我看出來了。」
感覺到被人看穿了意圖,李星刷的一下老臉紅到了耳後,不由的惱羞成怒,心里暗道︰「看出來又怎麼樣?纜車又不是你家的,誰怕誰,你盯著我,我難道不能盯著你嗎。」
李星轉身鎮定自若地看著絕色美女的美眸,根本沒有不按次序插隊的羞愧,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大概是李星無聲的挑戰激怒了絕色美女,絕色美女也一步不讓地緊緊盯著李星的眼楮,只不過俏麗的臉上淡淡的笑容已經悄然斂去,面沉似水,仿佛在說︰「看看到底誰退卻。」
這樣好的美事,李星當然不會放過,再說辛苦擠上來的目的不也是為了多看美女兩眼。現在好了,不用偷偷地去看美女,可以正大光明的欣賞眼前這絕品。
纜車開動時,倆人誰也沒坐下,四目相對著,弄的邊上幾個其他游客面面相覷。
美女坐車來,大家都是看到的,看著豪華的車子大家還咋舌了好半天,有人還輕輕地吐出「富二代」這個詞。幾個人也知道像這些「富二代」很多行為是為一般人不能理喻的,對眼前的情況見怪不怪,好象是商量好的,集體裝起打醬油的來了。
一場無聲的戰斗一直維持到纜車行到半途中,被一場意外給打斷。
纜車行至中途兩峰之間一個山谷上方,從山谷里吹過來一陣強烈山風,纜車劇烈地晃動了兩下,絕色美女一個趔趄沒站穩,尖叫著迎面倒在李星身上。
李星也被這個意外給鎮住,腦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抱住了絕色美女。
意外持續的時間很短,山風過後,纜車很快就平穩下來。
扶好絕色美女之後,李星在回味剛才的一幕,好象某人的手踫上了絕色美女的什麼地方,感覺就是軟軟的,還很有彈性。雖然是倉促之間發生的,在李星腦子里可有深刻印象,那的感覺可比在汪家村宗祠里抱住林月兒那個小美女刺激多了。
是美女的前面,還是後面,好象還有那里也踫上。李星看著一旁面似桃花、又惱又羞的絕色美女,一副狗頭頂不了四兩油的得意神態把手放在鼻間,很貪婪地深呼吸了兩下。
「啊。」
就听到李星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一坐在纜車椅子上,抱著腳一副痛苦的表情望著絕色美女。
原來絕色美女站好之後,紅著俏臉越想越氣,如果不是眼前這無賴,就不會發生倆人站著對眼,又怎麼會有這羞人的一幕發生,于是狠狠地用半高跟鞋的跟部和李星的腳背來了個親密接觸。
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若不是邊上有人,李星差不多要掉下淚水,好半天才回過勁來,兩眼望著氣呼呼的絕色美女啥話也沒說。
李星能說啥,總不能和絕色美女一樣,也來一次零距離吧。再說這件事情由來很明顯,若真的理論起來,責任還真的全在自己頭上,自認倒霉算了。好歹也和絕色美女來了個零距離地接觸,李星只好安慰自己,就是這個零距離地接觸太肉疼了點。
李星打不還手的舉動引起了身邊一對情侶中女伴的關注,估計那女的在平時沖突中沒佔過多大便宜,此時滿臉羨慕地看看美女,又再看看李星,最後朝自己的情侶看去,示意自己的情侶看看李星。那意思非常明顯,意思就是看看人家是怎麼樣對待女友的,真正的是做到打不還手。
這個小動作沒逃過李星的眼楮,被李星看到眼里,李星不由的苦笑,這真是黃鼠狼不是狼,空擔了狼的名號。
東方灰蒙蒙的天空露出魚肚白,天台峰在熹微的晨光中,展露出雄偉英姿。
一聲鈴響,纜車的終點——拜經台站到了,1400米的並不旖旎、卻很有趣的旅途結束了。
纜車也不過剛剛停穩,李星就發現眼鏡男大叔就很恭敬地站在纜車門外,不禁愕然,這麼快的速度,難道不要命了,從窗戶下來的。
這一次纜車門打開,李星沒有搶在前面,而是若有所失地目送著絕色美女下了纜車。
忽然,下了纜車的絕色美女回頭朝李星笑了笑,並做了個鬼臉,用手指了指下巴,然後帶著讓人心醉地笑容,歡快地離去。
美女朝我笑了!李星像被電擊一般,腦子里迷迷糊糊、兩腿發軟晃晃悠悠出了纜車,心里就惦記著絕色美女的音容笑貌。直到身邊那兩個男女看著自己掩嘴笑著離開,李星才想起來絕色美女最後手指了指臉的動作。
李星用手抹了抹臉,再一看手上有一抹嫣紅。
原來是在剛才的意外中,美女的櫻桃小嘴蹭在李星的臉上,在李星的臉上印上紅紅的印記。
怪不的剛才感覺還有什麼地方踫上美女,原來是這里。李星興奮地再去尋找絕色美女,可是天台峰上人山人海,絕色美女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李星帶著既興奮又失望的心情來到了天台峰的最高處——天台正頂,此時天空已完全放白,白雲在群山之間流動。李星極目遠眺,四周綿延的群山匍伏,天地渾然一色,滔滔的長江如一道白練隱隱可見,清冽的山風送來陣陣松濤。
天是這樣的藍,藍的讓人心碎。雲是那樣的白,白的讓人想縱身投入其中。
李星陶醉在這藍天白雲之間,山在雲中,雲在山中,時而如小河流水,風平浪靜,時而如驚滔駭浪,卷起千堆雪。
茫茫的雲海之中,血紅的太陽露出瑰麗的邊沿,漸漸地越來越大、越來越圓,在游客們齊聲倒計時中,突然,紅日仿佛掙月兌了雲海的束縛,躍出雲海,發出萬道霞光,天台峰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不到天台,等于沒來。
日出一剎那給人帶來的夢幻般感受和震撼就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日出給李星帶來的不光是夢幻般感受和震撼,就在日出那一剎那,李星忽然靈光乍現、茅塞頓開,昨天晚上一直苦苦追尋的東西,在腦子里有了明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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