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危險的感覺瞬間將他籠罩,他趕緊擺了擺腦袋,蹲子。隨即便听到身後的水泥地發出響聲,回頭看去,水泥地上赫然出現一個小深坑,旁邊躺著一枚彈殼。
王強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趕緊貓著腰找了一個遮擋物躲避起來,腦袋後接二連三地發出密集的彭彭聲,還好王強動作快,躲的時候,不停地變換路線,給敵人的狙擊槍瞄準造成困難。
槍聲停歇,王強已經是汗流浹背。巨大的心理壓力,讓他時刻緊繃著身體。心里也是暗暗高興,幸好剛才自己反應速度還算過得去,否則的話,自己恐怕已經躺在地上,成為對方的槍下之鬼了。
等了好半天,對面的狙擊手也沒有反應。王強不敢伸出頭去,狙擊手以一個特殊的物種,永遠不要跟他們比耐心。他們就像是蟄伏草叢的毒蛇,隨時等著獵物的出現,然後選擇的速度,一槍爆頭。
王強臉色凝重,思考著自己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心中隱隱然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究竟問題出在哪兒,卻又不清楚。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事情絕對不簡單。
難道跟我這次的出任務有關?來的時候,組織上說這次行動絕對隱秘,知道這次任務的人,不超過四個。可是,怎麼剛到第二天,就遭遇伏擊?
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可是立馬又被他強行按下去。他不希望事實真是那樣。
等了好久對方都沒有反應,王強月兌下自己的鞋子,然後猛地扔了出去,外面沒有一點反應。他才大致確定,對方已經離開了。于是貓著腰迅速閃到樓梯口。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這要在平時,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龍的傳人組織要求很高,六點半必須起床,然後負重跑步十公里。
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稍微洗漱了一下,王強邁著懶洋洋的步子,走到樓下。照樣的,還是分批買了十個饅頭。
「你每天都只吃饅頭呀,這怎麼受得了。」剛一進門,王強就傻眼了。
怎麼每次都是她,怎麼每次都這麼倒霉啊,王強同學心碎了。每天偷偷模模努力維持的尊嚴,就這麼宣告失敗了。
他有使用暴力的沖動,要是面前站著一個男人或者丑女無鹽,他早就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砸出了他那蘊藏著無窮力量的拳頭,問題是面前站著的……是美女。
好吧,男人能屈能伸。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老板娘的女兒小萱,于是趕緊準備了一個最甜美的笑容,道︰「原來是小萱啊,嘿嘿。」
這是怎麼了,能言善辯的我去哪兒了。王強有些著急,額頭上都布滿了汗珠。他本來想表現的風度翩翩,談吐幽默機智一點的,可是沒想到說了「嘿嘿」兩個字就張口結舌了。一雙眼楮公然背叛,投靠到小萱的胸口去了。
小萱掃了一眼王強,對他的赤luoluo的眼光毫不在意,畢竟,這對于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凡是不正眼看他的人絕對不是男人,她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昨天下午好像看到你在外面的餐館吃飯了喔。」
一雙黑亮的大眼楮,看起來非常天真,可是王強分明從里面看到了一閃即逝的狡黠。
「額,那個,昨天跟那幾個小混混打了一架,所以累了點,光吃饅頭對于營養的補充跟不上嘛。」
王強一陣羞赧,昨天隨口撒了一個謊而已,沒想到小萱這麼較真。難不成她是專門守在這兒等著拆穿自己的?雖然他臉皮很厚,可是對著一個大美女,撒起慌來總覺得沒有底氣。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萱恍然大悟的樣子,可是語氣一點也沒有「恍然大悟」的感覺,給王強的感覺反而是「小子,我可不是白痴」。
王強選擇投降了,訕笑著說︰「其實,我是騙你的,我的飯量本來就很大。」心里卻很委屈,至于這樣麼,我是有尊嚴的,何必逼人太勝。
小萱了然的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就走。
王強張了張嘴,正想要跟小萱搭訕幾句的什麼,小萱已經轉身離開。白色高跟鞋,在地上猜出有節奏的聲音,仿佛一首動听的弦樂,一下下踩在王強的心上。
回到房間,對著鏡子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臉已經是通紅一片。難怪剛才覺得那麼熱呢。也難怪,平時哪里見過這麼攝人心魄的女人。
吃完饅頭,拉開窗簾,有些神思不屬地望著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車流,王強有些煩躁。
他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揉了揉太陽穴,拿著自己的道具,然後下樓,朝昨天擺攤的地方走去。白天他倒不是很害怕神秘的槍手給自己送上一顆子彈。自己嗝屁的同時,槍手絕對會暴露。而槍手背後的勢力,絕對不希望會出現這種效果。
剛擺下攤,周圍就圍上了一些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說著悄悄話。王強耳朵尖,听到一個中年大媽咋咋呼呼地說︰「這就是昨天打了刀疤的伙子,還放出狠話,說是十二點前要刀疤把錢全部退回的。」
听她說話的也是一個大媽,接口道︰「看來今天又有一場好戲了,刀疤的後台硬啊,這個小伙子怕是麻煩了喲。」雖然語氣中有點為王強可惜的感覺,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可以看到熱鬧的興奮,好像打了雞血似的。
王強懶洋洋坐著,無視人群的躁動。他算是明白了,魯迅為什麼為痛心疾首地說什麼「我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中國人」什麼什麼的了。周圍站著的,不正是這一類人麼。
他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不過,當他的眼光看到遠處的路口時,卻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乎有點嫵媚。
路口處,十多個人正風風火火地走過來,為首一人約莫二十來歲,國字臉,寬額大口,人高馬大,身體壯碩,穿著一件黑色背心,身上的肌肉一條一條的,幾乎要把背心撐破了。
王強看到此人,眯著的眼楮露出了笑意。這個人他認識,而且很熟悉,是從小到大跟他好的穿一條褲子的二狗子熊世華。
以前這小子鼻涕從來沒有干過,整天跟在自己的**後面,哼哧哼哧地湊熱鬧。沒想到這小子到這座城市來了,而且還混得風生水起。
在熊世華的背後,刀疤和他的三個小弟跟在後面,一邊走,刀疤還不停地跟前面的熊世華說著什麼,十分殷勤,看來熊世華就是他搬的救兵了。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王強的攤前,手下的十幾個小弟,直接就四散開來,將王強圍在中間,防止他逃跑。一看就知道經驗豐富。
這小子不錯嘛。王強心想。在熊世華到來之前,他就把蛤蟆鏡戴上了。想看看時隔這麼多年,熊世華還能不能認出自己。
「這位朋友,可否借一步說話?」熊世華抱了抱拳,沒有太莽撞。真正在道上混的風生水起的人,絕對不會跟一般的小混混樣,一上來就露出猙獰面目。
王強低著頭,但是又保持著自己的視線能夠看清熊世華臉上的表情,笑道︰「為什麼?」他要看看熊世華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
熊世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被王強的話噎著了,還是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刀疤已經怒不可遏,喝道︰「跟我們老大說話,勸你放禮貌點。」
熊世華淡淡一笑,揮了揮手,刀疤趕緊住口,只是依舊惡狠狠地瞪著王強,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昨天朋友得罪了我的小弟,我想弄清楚一下原因。」熊世華說的客氣,可是言語之中卻帶有凌厲氣勢。配上他的相貌,更是有一種特別的威嚴。
王強笑了笑,道︰「听你的口氣,似乎認定是我理虧了?」
熊世華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如此不知好歹,冷冷道︰「不管哪邊理虧,我的小弟受傷了總是真的吧。」
本想大事化小,讓王強道個歉得了。可沒想到王強卻糾纏不休,所以,他也動了肝火。他知道肯定是刀疤理虧在先,但是身為大哥,自然得為小弟出頭。至于回去了怎麼處置刀疤,這是他們內部的事情。
「那你說該怎麼處理!」王強微微抬頭,盯著熊世華,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熊世華瞪著王強,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猙獰,但是這抹猙獰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和喜悅,「大哥?真是你麼?」熊世華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剛才正面瞪著王強的時候,他才終于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熟悉。
王強取下墨鏡,哈哈笑道︰「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囂張呢,看到兄弟來了,不接風洗塵不說,還教訓起我來了。」
熊世華眼眶微微酸澀,上前一把握住了王強的手,兩個男人的身體撞在一起。
周圍看戲的,都傻了眼。這戲劇性也太強了吧。刀疤也有點懵了。怎麼才這麼一會兒,王強就和老大稱兄道弟起來。
看來,昨天是白挨揍了。昨天吃虧的幾個小弟也互相對視,有些無奈。
「這位是我以前高中時的大哥,學習好沒的說,而且很講義氣,以後你們也要叫大哥。」和王強分開,熊世華對著手下的兄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