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離越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正欲說話老夫人那邊的火氣卻已經壓不住了,她蛇頭拐杖一拄,不怒自威︰「到底怎麼回事?」
商離越跟朱珠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老人家,朱珠開口更快︰「夫人莫急看氣壞了身子就不值了,既是誤會我院里這點小事讓二弟明天查一查就好,今晚還是夫人的千手觀音最為要緊。二弟你快去看看,看他們查到什麼沒有。」
知書達理,能辯輕重。老夫人側頭很是欣慰的朝朱珠點了點頭,心頭火氣也平靜了好幾分。
商離越到嘴邊的話也只好壓下去,正欲出去已有弟子執劍回報︰「在一個叫書春和弄夏的丫頭的房間里搜到一尊觀音像!」
屋里空氣陡然變得冷凝,朱玉皺了皺眉心想不是說讓這兩個丫頭放到書房去的嗎?怎麼引火燒身呢?不管了,反正是她院里的丫頭,她還能逃了干系不成。
于是不等老夫人話,朱玉自揚手︰「呈上來。」
一旁的書春和弄夏兩人臉色已是大變,因為她們明明記得千手觀音被她們放到了王爺的書房里。
商離越臉上的神情終于好了點轉頭沖朱珠一笑︰「王妃,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缺錢,其實只要你說一聲二弟豈會難你,這母親的觀音像你怎麼以亂動呢?」
「不就是。」朱玉也火上澆油,「看來商家女果然比不得名門出身,見到好的東西都兩眼直吧。」
「二少夫人,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我家小姐?」朱翠氣不打一處來。
朱珠阻止她,只沖二人笑了笑又轉頭對上老夫人的怒目圓瞪︰「老夫人,我並沒有做過。」
「做沒做過只怕也不是王妃你說了算吧」朱玉不以為然,正說著,一個弟子捧著那尊白玉觀音像走了進來——
「請老夫人過目。」
老夫人只遠遠一瞥便皺了眉︰「這並不是我丟的那尊千手觀音啊。」
確實,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真切,這雖是尊白玉所雕之觀音,卻並無千手,只是尊普通的一般觀音像。一旁的朱珠卻大驚失色了,她自那弟子手中拿過觀音像道︰「這不是這不是我那日回門求我爹給我的觀音像嗎?怎麼會在你們兩人房中?」她看向書春和弄夏。
屋里一群人一時都弄得丈二和尚模到不著頭腦了。
朱翠也急忙跟著說︰「不就是,我明明記得小姐把這觀音供奉在書房的神龕里的啊。」
書春二人早嚇得滿頭大汗,連連跪了下去︰「奴婢,奴婢不知,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王妃什麼時候有尊白玉觀音她們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朱珠冷目一凝︰「不知?難道這觀音像是平白無故跑到你們房里去的不成?」
老夫人輕咳了一聲︰「這究竟怎麼回事?」
朱珠忙回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我見王爺這般情景心中實在不忍,那日回門正想起我們朱家里有尊常年供奉的白玉觀音,父親常說這尊觀音靈驗得很,我便求父親把這尊觀音舍了我,我拿回家就供在了書房,日夜上香,只求她能保佑王爺早日康復,卻不想竟然被兩個包藏禍心的丫頭覬覦了。」
家里有尊白玉觀音?朱玉心下冷笑,這麼多年她怎麼不知,顯然是朱珠覺了什麼看來今晚的戲又要泡湯了。
「你們兩個還不給我跪下。」朱珠怒目橫眉,又對老夫人道,「今晚還真是要多謝老夫人,若不是老夫人尋觀音像只怕要到明天早上我才能知道這像丟失,只怕到時這觀音像早就被這二人變賣了吧。」
「哼,實在惡劣,連你們王妃用以祈求王爺健康的觀音像也要盜取,簡直不饒恕。」老夫人的觀音像還沒有找到,所以對這盜賊自然是恨之入骨。
「奴婢沒有,真的沒有。」兩人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朱珠冷哼一聲,轉而看向商離越︰「二弟,不知依家法這盜取家主東西是如何處罰的?」
「二少爺」兩個丫頭如今只能祈求商離越能救她們了。
是商離越卻是瞪了二人一眼︰「大打二十大板,逐出商家永不再錄用。」
「那就趕緊用刑吧。」朱玉也怕兩個丫頭情急之下說出他們的計劃,趕緊就吩咐了。
朱珠卻是冷笑︰「王府的規矩自然要照辦,不過在我的院里也有我的規矩,所以在打板子之前」朱珠走近兩個丫頭,「說,是哪只手盜走的觀音像?」
書春二人愣住了,呆呆的望著朱珠,朱珠心中冷哼,想害她,這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不過惜得很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她朱珠不是真的觀音有救苦救難的好心腸。
「我們,沒,沒,沒有」
「不說是吧。」朱珠起身,突然伸手抽出來身旁一位弟子腰間的配劍,明晃晃的劍身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兩個丫頭一驚連連求饒︰「王妃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哪只手?」朱珠依舊淡然地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只能討好朱珠以求保命了,兩人同時緩緩伸出了右手。突然只听‘ 嚓’一聲,劍起手落,血濺滿屋,紅光映窗。接下來是兩個丫頭的痛叫聲。
「啊——」有承受能力低下的丫頭經不過這突如其來血腥一幕,暈倒了。
「王妃,你?」老夫人也嚇到了,全然沒想到朱珠竟然斬掉了她二人的右手,那樣快,那樣決絕。
朱珠將劍扔回那位弟子,轉而跪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我自認為我們商家乃是南朝抵抗世間妖魔的屏障,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應該更鐵血一點,不然如何能彰顯我們滅龍一族的威風。今天她們敢盜白玉觀音,明天就敢盜府中更重要的東西,媳婦只是斬了她們的手算是輕處,若依商家之門風,斬了她們的頭也不為過。」
老夫人啞口無言,許久她道︰「拖出府去。」
「是,是作為一個女人你也太血腥了,難道都沒有考慮過老夫人在場會不會嚇到她老人家嗎?」朱玉適時難,一邊扶起老人一邊瞪著朱珠。
朱珠卻冷笑︰「據朱珠所知,老夫人當年跟老王爺一起,也是同上過陣殺過妖魔的巾幗英雄。如今老王爺雖然先行一步了,但對老夫人而言最值得懷念的難道不是那些崢嶸歲月嗎?血腥?這只是很平常的御下手段,二少夫人這點道理都不懂將來要如何輔助你的夫君成就大事呢?」
「你?」
老夫人伸手打下朱玉指著朱珠的手,她看著朱珠卻是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朱珠一字一句確實都說到了她的心里,不然她又如何會如此緊張當年老王爺送她的千手觀音呢!
這個王妃,她倒是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