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二郎當真得意極了,這個朱馥思實在漂亮得很。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手上摟著美嬌娘的心情一定不曾壞到那里去。
而且,大悲和尚那邊另有血刀組的人對付!
血刀組這回派出孤、獨、滅、絕四個鯊群來阻擋大悲和尚的追擊!
四個鯊群,四十四個人!
大悲和尚發覺寧心公主的失蹤不可謂不慢;追蹤的方向也不可謂不正確。
他早用上了蘇小魂的「千里傳香」,所以這味道香氣一受到內力波動,大悲和尚便立即有了警覺。
他原先的意思,是為了防止寧心公主的逃跑;想不到今日竟可用來迫敵跟蹤。
從氣味的方向,大悲和尚往西急追,出了清風店鎮外;往西,該是曲陽城!
和尚座下的馬不錯,估計半個時辰便可以截得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可是,和尚不這麼想。敢挾走寧心公主,而且是由他手上劫走的人,一定有周密的計劃!
果然,出了鎮才一頓飯功夫,官道上已有十一名刀客立馬冷笑橫眉。
大悲和尚眉頭一皺,趨馬到了前面,注視眼前人半晌方點頭道︰「原來是東海狂鯊幫的血刀組……。」
那十一名刀客眼中有一抹訝異的光彩,隨即又消失;只是那冷峻肅殺之氣似乎更濃了起來!
大悲和尚一笑,道︰「冷**果然是冷**,竟能掌握的住和尚我的行蹤……。」
十一名刀客還是沒答話,只是盯著大悲和尚,像是以目代劍,要穿透和尚二十二個窟窿似的?。
大悲和尚差點要罵出了口,什麼意思,當和尚是瘋子,講話沒人搭埋?
和尚想著,不覺動了無明,怒火升至兩掌十指,那大悲指便彈使了出來!
十指,十道內勁氣機直指而來;那十一名刀客則各自由口中大喝一聲,齊齊呼嘯沖出。
同時,十人在前,將刀一迎一擺,以刀尖頂住左邊人的刀柄。
如是,十人十刀排成一線刀鋒迎向大悲指的內勁而來。
十人進如風火。
大悲和尚皺眉,十指急彈似雨驟打芭蕉;一剎那,那十人已受了大悲和尚七次出擊!
七次的大悲指,顯然已經震湯了一線刀連,自是叫那刀鏈起了起伏波動。
便此一刻,隱藏于十人身後的那名刀客大喝躍起,翻身跨過十人刀鏈,劈空斬來!
「孤月破星」!
一天十地;天上一把孤月刀,地上十只破星鋒!
大悲和尚一聲大喝,人隨聲起,避開下面十刀,迎向劈空而來的一擊!
怎料,那半空中的刀客便自一沉;同時,地上十刀高舉交于一點。
上方的刀客刀鋒頂尖往下一踫那十刀聚點,地上十刀齊齊大喝往上沖撞。
此一刻,上方刀客反彈,勢挾十一人沖力,往大悲和尚下方狂卷而上!
這一刀委實快,快到了頂點!
大悲和尚未料有此一變,心里罵了一聲,知己避之不及;既不能避,唯有迎上!
只見大悲和尚將袖袍一擺一抖,一件長袍便自由背後裂開分成兩半,雙臂一抖間,已將那刀鋒包住。手上用的是十成的大悲指力,硬生生扣住刀身。
同時。雙腿狂踢。便將那名刀客踢飛。
大悲和尚也受了刀身沖力,往後翻開六丈有余。待他停住了身子;那些刀客已自呼嘯上馬,狂奔而去!
大悲和尚愕了一下,只覺胸部隱隱作痛,好猛的力道!
大悲和尚長吸一口氣,又自翻身上馬,長策追寧心公主而去了。
「孤月破星」!
「獨月伴星」!
「滅月散星」!
血刀組四鯊群孤、獨、滅、絕已然叫大悲和尚通過了冷**注視手上的資料,一笑︰「好?。」
譚要命在一旁恭敬道︰「大悲和尚已經通過了孤獨滅絕四鯊群?,是否還要派‘狂傲斷裂無情’?」
冷**搖頭道︰「不用?。大悲和尚已經追不上了?。」
冷**站了起來,漫步到室外,身後,譚要命跟著。
冷**望著天上明月,微微一嘆!
腳下,便是關帝山!
冷**緩緩道︰「你想,齋二郎什麼時候可以到?」
譚要命迅速的回答︰「今夜進入太原城,後天中午時分便可以到達……。」
冷**微微點頭,抬頭仰望天上星辰,按自己所知的消息,冷知靜已經轉戰至陝西的甘泉。
甘泉,距離自己在山西境西的關帝山並不遠,只是,偏偏又不能出手相助。
想到此,他不由得一嘆!
譚要命在冷**身旁,似乎是心中一動,道︰「據屬下所知,知靜兄身後似乎有一名和尚暗中相助……。」
冷**一愕,道︰「誰?」
譚要命道︰「目前揣測,可能是蒙古達延可汗的國師,六臂法王……?」
「六臂法王?」冷**微一沉思,已然明白是蘇小魂所為之事,不覺又是一嘆。
他人有義,自己又豈可不仁?
便是想一統武林,切忌仁義不施!
冷**想起曹錯的「過秦論」︰仁義之不施,而攻守異勢耳。
他冷**雄才大略,就算梟雄也有自一番風範。
冷**略一沉思,道︰「蘇小魂現在在那里?」
鐘要命迅速道︰「六天前中午出浴陽醉仙樓,三天前夜晚丑時進入霍山下的安渾城;今天上午在太谷鎮……。」
說到這里,譚要命臉色一變,道︰「今夜……可能和齋二郎同時進入太原城。……。」
冷**點頭一笑,道︰「很好?。」
譚要命苦笑道︰「只怕會不太好……。」
冷**淡淡一笑,道︰「不會不好!」
一頓,又道︰「大悲和尚如果拼命趕路,什麼時候會到太原?」
「明天中午!」譚要命道︰「不過……,這樣的速度,只怕和尚要輪上十天八天才能把過四關積蘊在胸中的內激之力消去……。」
冷**一笑,道︰「寧心公主為什麼要離開紫金城……?」
「為了蘇小魂!」譚要命答道。
「那不是最好嗎?」冷**淡淡一笑,道︰「把蘇小魂和鐘玉雙分開,而且……,把寧心公主和蘇小魂湊在一起……。」
冷**大笑道︰「仁義已顧,而且,反將了一軍……。」
蘇小魂和鐘玉雙看著冷無恨那天真無邪的表情,不由得互視一笑。
鐘玉雙邊逗弄著冷無恨邊笑道︰「佛兒不知怎樣了?」
想起了蘇佛兒,兩個人心更溫暖了起來。
蘇小魂笑道︰「將來佛兒、無恨兩個青梅竹馬,說不定又是一段武林佳話……。」
鐘玉雙嬌笑道︰「哈?,你可想的遠哪?。」
蘇小魂一笑,抱起了冷無恨。
那冷無恨全然不懼的嘻嘻笑著,和蘇小魂對看。
蘇小魂忍不住失笑道︰「這娃兒好勇敢?。若是知靜兄能平安無事最好……。否則,我們得好好教育她……。」
鐘玉雙方自點頭抱回了冷無恨。
忽的,一把短刀激射破窗而入。
「奪」恙漱@聲插在桌面上猶自顫動不已!
蘇小魂微微一笑,和鐘玉雙互視一眼,揚身穿窗而出。
鐘玉雙也不攬阻,抱著冷無恨便沿床沿坐下,口里輕哼著︰「頑皮鬼,作大媒?牽錯紅線都倒楣……。」
那冷無恨「哇」恙漱@笑,抓著鐘玉雙嘻笑不已。
鐘玉雙用手點了點無恨的鼻子,笑道︰「你是頑皮鬼……。」
正說著,窗戶外人影一動,鐘玉雙已然左手抱緊無恨,右手掌上已有了紅玉以劍中的想劍!
半晌,鐘玉雙冷笑道︰「閣下從小就見不得光?」
那窗外人聞言,笑了一聲,只見一名老頭子,白發披肩,兩側,發梢尚各結了玉鈴,叮叮當當的。
鐘玉雙雙眉一皺,道︰「陰山斷魂鈴?」
「不錯!正是向十七!」
向十七冷笑道︰「娃兒好眼力!」
鐘玉雙也笑道︰「可惜你這糟老頭比京十八差一點!」
向十七臉色一變,道︰「娃兒?小心嘴快的早死……。」
「是嗎?」鐘玉雙可不吃這一套!依舊緩聲道︰「向十七和京十八在二十年前的決斗,閣下你敗的怎樣,別人可清楚的很啊…。最少,京十八還是當他的洞庭湖王是不是?」
「哈……,」向十七怒極狂笑,獰聲道︰「娃兒?爺爺今天沒空和你斗嘴……。不過……。」
向十七沉吟不語,當然,他知道人性的弱點。
吞吞吐吐,常常是加強別人傾听最好的方法之一。
可惜,鐘玉雙不吃這一套,而且,還凶辣的很︰「老頭子?,有屁快放!」
向十七愕了一愕,這話打在五十年前就听過了。
他驚愕的是,一個名動天下,號稱「天下最具有婦女美德」的女予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你是痴了、瘋了,還是傻了?」鐘玉雙又罵開了來︰「現在講話就這麼溫吞,再過個幾年怎麼辦?」
這下,向十七是被罵醒了,大大喘一口氣,把一肚子訝異和怒火吐掉,才冷聲道︰「娃兒?老夫今天真是吃錯了藥,竟能忍住不殺你!告訴你,大悲和尚那禿驢正從壽陽城沒命的趕來?嘿…嘿…,只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鐘玉雙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十七不答,已早一步大笑往窗外而去了。
一切正如預料,鐘玉雙將無恨系好在背上,留了張字條,一咬牙,穿窗而出!
向十七滿意極了!冷**果然是冷**。
他迅速拿起字條,往窗外而去!他的目標是小管。
小管,管天下!
破木屋里的小管,管遍天下所有字體!
管天下的那把天下第一禿筆,可以寫遍天下所有的字跡!
昔年,王羲之的筆據說是由狼毫加上老鼠須構成的筆毛。
入木如何能三分?因為鼠須硬若鋼!
管天下的禿筆則只有一根毫。
據說,是來自北波斯更西方的國度;那里有條河,叫做萊茵河;河流經一個浩瀚的大森林,當地人叫那森林的名稱是黑森林!
在那國度,多的是白皮膚、金頭發的人。
管天下的那筆毫,便是來自黑森林中一種特別的山羊身上。不但長,而且,還可以任意曲折!
任何字,管天下只用稍運自創的內力心法,便可以將它們圍繞起來。
按著,利用「永」字八法的組合;天下,就連當事人地無法分辨是不是自己的筆跡!
管天下,管遍天下所有的字體!
蘇小魂一路上被一名黑衣人引著。
忽然,那黑衣人打出一道暗器激射而來。
蘇小魂一皺眉,方自運用天蠶絲一引,將那暗器導往天際暗處。
那黑衣人已然鑽入一間房內!
蘇小魂淡淡一笑,一揚身,也隨之而入。
屋內很朦朧,依希可以借由月色辨認床上有一道人影;而且,似乎是個女的。
完了!蘇小魂暗叫了一聲,萬一道女人大叫yin賊那還得了?。
蘇小魂方自猶豫了一下,猛然一股狂飆殺氣自屋頂掠下。
刀,必是好刀!
蘇小魂不禁一愕。
這刀竟然能將四周氣流分開,到了頂上咫尺才令人警覺。
蘇小魂就此一愕迅間,天蠶絲自從袖中盤旋而上,化成禪雲擋住肅殺!
同一瞬間,蘇小魂左手一動,一點火苗點燃了桌上燭火。
一切光明的剎那,蘇小魂已然看見了頂上的是「擊浪」名刀!
刀是擊浪,人是齋二郎!
齋二郎一擊不中,反身而走。
蘇小魂右手一抖,天蠶絲奮握而出!
卷住的,是齋二郎的腳!
忽的,齋二郎不知怎的一抖,人依舊窗而出!
而天蠶絲卷住的,只不過是只忍者的牛皮無聲鞋吧了!
蘇小魂苦笑,收回了天蠶絲。
好啦?一切事都已結束了,搞半天只不過是場鬧劇罷了!
不過?冷**應該不會做這麼無意義的事!
蘇小魂沉思了起來。
方才的黑衣人一點和自己交手的意思也沒有,如上打暗器的目的是要引自己進入這房間。
進了這房間,絕不是為了齋二郎那一刀而已。否則,大可暗器、忍術什麼鬼的一起來。
就算傷不了他蘇小魂,也不至于虎頭蛇尾的大費周章!
那目的是什麼?蘇小魂看向床上,皺眉,原因在床上這個女人!
蘇小魂天蠶絲一動,掀開了帳面就看見了寧心公主!
慘、慘、慘?,連三慘!
蘇小魂這下可頭大了,眼前,這位寧心公主穿得並不多。當然,在那個時代以肩**就算不多。
同時,在那個時代,雙肩**已大大是非禮勿視!
蘇小魂不能不看,要看的非常仔細,而且要動。
動的意思是,動手!
苦笑的是蘇小魂,因為寧心公主給人家點了六、七處穴道,所以,他就非動手解開不可!
嬌笑媚生的是寧心公主。
她朱馥思流浪江湖,今夜終于可以叫自己心儀的男子來觸撫,那有不驚喜嬌羞的?
這一瞬間,她真要感謝齋二郎將她從大悲臭和尚的手中劫了來!
蘇小魂不是呆子,這一剎那全明白了冷**的用心。
顯然,為了答謝照顧冷無恨或者幫助冷知靜;所以冷**必然要做的仁盡義至!
一報還一報!冷**便將眼前這寧心公主交了回來。
同時,暗暗下了一個陰手是,讓自己在兩女之間累死!
蘇小魂苦笑,問題是,他不能見危不救!
小魂一引,西方如來。
打死他,蘇小魂也不敢用手拍開寧心公主雙肩上的穴道。至于大悲和尚怎麼了,只有待會兒才問。
天蠶絲跳動,瞬間便解開了寧心公主身上的穴道。
蘇小魂苦笑道︰「穿上衣服吧?免得…著涼?。」
蘇小魂別過了頭,那寧心公主一笑一皺鼻,忽的痛叫了起來。
蘇小魂只當這丫頭裝的,來個不理不采。待听那寧心公主叫聲異常,才慌忙轉頭過去了!
只見那寧心公主汗流滿額,兩邊太陽穴鼓動不已!
蘇小魂大驚,躍身上前使抓住寧心公主的脈搏……。
鐘玉雙才到了城門前,不覺一皺眉。向十七為什麼要來通知她?莫非這是調虎離山計?自己是不是可以等蘇小魂回來才一起行動?
想到這里,便要走回頭路。
忽然,眼前出現了十一名蒙面的漢子!
鐘玉雙雙眉一挑?寒聲道︰「鼠輩?你們今晚撞上姑娘我可是大大的賊星該敗!」
此時,一名為首的漢子冷笑道︰「鐘四小姐請回房……。」
鐘玉雙一愕!
原來是有此意,只是不能現在就這樣走,否則鐘字世家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那漢子又冷聲道︰「殂殺大悲和尚是我們的事?你們鐘家最好少插手?。」
鐘玉雙反倒冷靜了下來,嬌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要去救大悲和尚的?」
好厲害的丫頭。
為首的漢子冷冷一笑,道︰「大悲那禿驢命在旦夕,早已是我們的囊中物,嘿……嘿……,這幾天來江湖上那個人不知道……。」
鐘玉雙一愕,道︰「大悲和尚要往紫金城,怎麼會往太原而來?」
那漢子大笑,道︰「為什麼?你怎麼會這麼笨……。」
鐘玉雙臉色一變,道︰「莫非寧心公主……。」
那漢子狂笑,大喝︰「阻止她救大悲和尚?。」
隨喝聲,十一把刀已然裂空而斬殺而至!
冷**接到飛鴿傳書的報告,一切都滿意極了!鐘玉雙果然受傲鯊群的刺激,往壽陽鎮而去!
至于蘇小魂,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那寧心公主竟然「很配合」的裝病來纏住蘇小魂!
女人?愛到不顧一切時,隨時會讓你要命!
冷**一笑,命令道︰「傳令孤獨滅絕四鯊群回頭,追殺大悲和尚,不要再客氣……。」
譚要命恭敬道︰「是?。」
冷**注視譚要命半晌,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一開始對大悲和尚四鯊群的任務是攬阻,現在則是殂殺?」
譚要命沉聲道︰「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冷**點頭一笑,道︰「為什麼?」
譚要命道︰「原先幫主之意,是想借大悲和尚之口告訴蘇小魂和寧心公主之事……,進而引起蘇小魂、鐘玉雙兵分兩路。況且,那時候大悲和尚的連日奔波已元氣大傷。所以,蘇小魂追查寧心公主的下落,大悲和尚則由鐘玉雙照顧。」
冷**點點頭,道︰「然後呢?」
譚要命道︰「然後幫主引開鐘玉雙,再暗中將幫主的孫女帶走;同時可以下手除去大悲和尚……。」
冷**大笑道︰「你的刀好,頭腦也不錯!」
譚要命恭身道︰「屬下立即傳令殂殺大悲和尚……。」
「有急事,先回鐘字世家,玉雙字」!
蘇小魂看著桌上字箋,一愕,復一笑。
寧心公主朱馥思臉紅如火,看了桌上的字條一眼,道︰「你笑什麼?」
蘇小魂英笑道︰「沒什麼?。」
朱馥思又瞄了桌上字條一眼,道︰「這不是鐘姑娘的字跡?」
蘇小魂道︰「字是她的字,甚至連紙都是鐘字世家特有的紙……。」
朱馥思訝道︰「那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是地方不對!」蘇小魂苦笑道︰「字是玉雙的字、紙是鐘家的紙?只是,這不是玉雙寫的……。」
左一句玉雙,右一句玉雙,直叫得朱馥思惱火了。
她不覺大叫道︰「蘇小魂,你記得,我叫朱馥思,馥香滿庭芳的馥,思君千里來的思!」
干啥?這丫頭怎麼突然說起自己的名字來?
朱馥思又突然一笑道︰「你怎麼知道這不是鐘玉雙的字跡……?」
蘇小魂苦笑道︰「這很簡單,如果是玉雙寫的,她不會用鐘字世家……。」
朱馥思訝道︰「那她會用什麼?」
用什麼?蘇小魂並不笨,他可不願打翻這個大醋罐子。他嘆了一口氣,鐘玉雙會用的是,我們的甜蜜小屋!
朱馥思見蘇小魂不答,心下已有計較。
只見她臉色又是一陣紅潮上涌,痛叫了一聲。
蘇小魂一驚,急伸手把住朱馥思的脈博,只覺那跳動散亂異常無比。
蘇小魂嘆道︰「那個齋二郎到底用什麼邪術傷你的?」
朱馥思滿額汗滴,搖頭申吟道︰「我…我不知道……。」
蘇小魂一皺眉,放開了手,沉吟道︰「這可大大麻煩了?玉雙現在不知處境如何,你又痛苦……。」
朱馥思嘴角一抹笑意,旋即消失道︰「宮中有一門雙修合玉**,或可一試……。」
不敢!蘇小魂單听這名稱就冷了一半,那敢和眼前這位豪放公主作出那等之事。
蘇小魂苦笑道︰「如今之計,只有兩個方法……。」
朱馥思道︰「還有什麼方法?」
「第一,將你送回大內,請宮中的御醫來治…。」蘇小魂臉上一笑,道︰「第二,將你送到鐘家絕地,請鐘家主人,在下的岳父鐘濤境鐘老爺子來治……。」
朱馥思臉色一變,道︰「不可?。」
蘇小魂一笑道︰「為什麼不可?」
朱馥思暗暗咬牙切齒,臉上則露出關切貌,道︰「玉雙姐姐可能正在危機之中,若是你將我送往大內或鐘家,只怕會延誤時機……。」
蘇小魂「喔」億一聲,道︰「依公主你看,該如何最好?」
朱馥思嬌媚一笑,道︰「當然是立部去尋找玉雙姐姐亡」「不!」蘇小魂注視桌上的短箋沉思道︰「我們要先去破木屋……。」
「破木屋?去破木屋干什麼?」
「找一個人?。」
「誰?」
「小管!」
「小管,管天下!」
「好大膽!造亂嗎?!」
「不是!」
「不是?不是竟然大犯皇哥的名諱……。」
「你會錯意了!」蘇小魂悠悠道︰「管天下管的是天下所有的字體!無論誰的字到他手上,他全可以管的來……。」
「冷**不會殺了小管滅口?」
「不會!」
「為什麼?」
「因為冷**是個梟雄!梟雄就有梟雄的風範?!」
冷**滿意極了。蘇小魂果然不令自己失望的找上了小管!唯一令自己訝異的,是蘇小魂的速度實在快。
冷**沉思道︰「小管是不是還在破木屋?」
譚要命道︰「是!」
冷**沉聲道︰「立刻想法子把鐘玉雙送回鐘字世家。」
譚要命愕了一下,依舊恭敬道︰「是!」
冷**看著譚要命矯健有力的身影離去,不禁再度仰頭沉思。
一道人影飄然而至,立到冷**身旁道︰「冷大先生?為什麼要將鐘玉雙那娃兒送回鐘字世家……?」
冷**悠然注視來者,微微一笑,道︰「天琴先生大駕?倒是出乎冷某意料之外!」
廣陵散、綠綺琴,天下第一絕!來的人果然是天琴先生!
天琴先生一笑,道︰「冷先生計謀之及,天下無人可知。哼?冷先生將鐘玉雙送回鐘字世家可是大有文章!」
冷**淡淡道︰「是嗎?」
天琴先生也淡笑道︰「鐘玉雙不見蘇小魂,如何能就此回鐘家絕地去?看來?鐘玉雙背上那嬰孩才是關鍵!」
冷**不動聲色,只是一微笑,又仰望天上星辰。
天琴先生注視冷**表情半晌,才嘆道︰「冷大先生果然非常人,這點涵養功夫就足以傲視江湖……。」
冷**不答。
天琴先生續道︰「鐘玉雙必為尋蘇小魂而行戰江湖。冷先生擔心的,是她背上的娃兒受了流傷?」
冷**一笑,道︰「據說閣下廣陵散、綠綺琴天下第一絕!冷某此處有茶、有風、有雅、有星辰明月。先生何不奏一曲助興?」
天琴先生未埋會冷**,依舊道︰「照此推論,那鐘玉雙背上娃兒就是冷知靜和唐羽仙所生的女兒了……?」
冷**只是不置可否的踱步到亭閣上,竟真的開始煽火煮茶。
天琴先生雙肩一皺,沉吟道︰「冷大先生設計蘇小魂和寧心公主搭在一起,又讓鐘玉雙遠戰救大悲和尚,為什麼會中途變掛?當然?第一點是大悲和尚利用已盡,殺!第二點,蘇小魂找小管的時間太快,所以,蘇小魂會推想鐘玉雙是往太原之東而去。現在,絕不能讓蘇小魂和鐘玉雙見面,因為寧心公主還沒真正的干擾上蘇小魂……。這點,對你的以後計劃影晌很大!」
冷**已然端水沖茶,又蓋起了茶蓋,依舊閑雅的自理自個兒的事,全然不理會天琴先生的分析。
天琴先生也真有耐性,還是說他的︰「只要寧心公主硬是逼上了蘇小魂,鐘玉雙千里尋夫未嘗不是好事一件?只可惜,先得將冷大先生你的孫女送到安全的地方……!天下,那里最安全?鐘家絕地!這是天琴先生的結論。」所以,冷大先生你一定想法把鐘玉雙和那嬰孩送到鐘字世家的外村。「天琴先生大笑道︰「等到鐘玉雙將那嬰孩送進去了,再出來找蘇小魂時,那個丫頭寧心公主必然是早已想好了法子逼住了蘇小魂……。如此二女一男的鬧劇,只怕比當年唐羽仙還要有趣的多……。」
冷**淡淡一笑,倒茶入杯,順勢道︰「說完了嗎??」
天琴先生隨手一撥弄脅下綠綺琴,大笑道︰「說完了!」
冷**右手雙指一駢一挺,兩杯茶中右方的那杯,便自飄然若落葉般的移向天琴先生面前。
冷**大笑道︰「說的渴了,請用?!」
天琴先生臉色一變,自己說了半天,想要由冷**表情中揣測一點東西出來,未料反倒像是傻瓜似的!
蘇小魂和朱馥思座下的是一等一的好馬!
太原自古即是兵家必爭之地,既是重兵所在,馬必壯!
無論是蘇小魂或朱馥思,山西總兵必然恭敬的很。
所以,座下這兩匹千里快馬當然是上選的快騎!
朱馥思她一顆芳心早已是暗自打量不已。
她當然不願身旁郎君會「老情人」去!
只是,自己這招裝病,那蘇小魂原先竟要把自己留在總兵府中,這還了得。所以也策騎隨來,看那蘇小魂無可無不可的模樣,只恨的自己心癢癢。
無奈,人家是名正言順,自己也只有咬牙在肚里發作不得。
小榻琴七展,長櫻劍膽舒!
琴七劍膽!
劍膽琴心!
鐘玉雙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搞了一匹快馬狂馳!
夜!已是中夜,正是快意騁馳的時刻!
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竟有長長兩串宮燈迎風招搖!
燈!左右各五個!個個有字!
左邊寫的是「小榻零七展」!
右邊寫的是「長櫻劍膽舒」!
詩,是吳萊的詩;人呢?
人正淺酌月醉!
鐘玉雙皺眉,訝的是眼前這位四旬中年文士喝的酒。
酒香傳千里,赫然是極品的竹葉燻風酒!
竹葉燻風酒,蘇小魂曾在衡山搏技時自酒狂的身旁取來飲過,驚嘆可堪稱天下六大名酒之一。
問題是,眼前這人怎麼會有?有並不奇怪,怪的是人、時、地不對!
鐘玉雙放慢了馬步,雙眼注意猶在十丈之外的這人。
天下之中,盡多奇人異士,她不願造次,強忍一番激動的心情停下了馬,遙遙注視棚中的那人。
那人坐在席上,身前有桌,桌上有酒、有劍、有花了此外,還有一幅畫掛在回柱的右前方上。
頂上,是由茅草搭成的,稻禾未枯,顯見是搭建未久!
那人似乎是醉眼惺恍的注視往鐘玉雙來。
只那兩人一交目的瞬間,鐘玉雙如受電擊!
好銳、好利,又似深不可測的目光!
那人淡淡一笑,舉杯微敬,一飲而乾!
便此刻,鐘玉雙注意到那個人的手,薄而且大!鐘玉雙吞了口口水,眼前這人全身發散的力量,竟然叫人不敢逼視!
初看,只覺和熙溫文的儒士,正是羽扇綸巾,瀟隨意已及。細看!又覺那股似乎涌自天地之間的氣勢,直人心,叫人狂湯不已!
那人淡笑不斷飲酒,只因為,眼前十丈外的那人,舉手投足之間,已然隱隱罩住了自己全身各處要穴!
稍一妄動,便得露出空門,絕無僥幸!
鐘玉雙訝異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壓迫感。
普天下,有誰可以在十丈外以氣機壓抑住這位瑪哈噶啦大憤怒心法的傳人?
鐘玉雙額上已有汗,汗滴如溪!
這個人是誰?他的用意是什麼?
人在席上,席上有桌,桌上有酒、有劍、有花!
人前有燈,燈上有字,字間是畫,畫是地獄圖!
鐘玉雙覺得自己壓力越來越重,重的連座下快騎喘吁吁吐白沫。
鐘玉雙心下大驚,這馬千萬不能倒,一倒,眼前那人攻擊便至!
她再一次的苦思眼前這人是誰,目光投向兩串宮燈中的畫上。
畫是十八層地獄受苦圖!
桌上的花呢?花是百花之王的蘭花!
酒是天下絕品酒狂的竹葉燻風酒!
把杯的手,是稱得上天地間最大的一掌!
劍!劍在月下倒豎插于桌面,劍尖指的是天雲明月!
鐘玉雙臉色大變!
畫是閻羅爺、花是百花劍王墨游、劍是追月老人、酒是酒狂、手是天地一巴掌!
小榻琴七展,長櫻劍膽舒!
琴是天琴先生!
劍是誰?誰是劍膽?
第五先生!第五劍膽!
大悲和尚這回可是被玩真的了!孤獨滅絕一起來。
大悲和尚注視眼前這四十四個人,只有長長嘆一口氣!
每十一個人一組的鯊群,正好圍住了和尚的前後左右。
大悲和尚低**佛號嘆道︰。「阿彌陀佛?和尚今天可是要證果西方極樂了……。」
四十四個人,沒一個答話。
他們是來殺人的,殺人用的是手、是刀、是劍!
大悲和尚只有苦笑,這兩天的奔波,已然叫一股郁悶的氣機極不流暢。此時強出力,只怕真捱不過明日朝升!
奈何,四十四人四十四把劍已然出鞘!劍鋒所指的,是大悲和尚!
四十四把劍同時推進,速度並不快,氣勢刮逼人心肺肝髒,大有一擊便分解了大悲和尚這身臭皮囊。
大悲和尚一嘆,只覺四面八方涌來的劍機殺氣,恰如錢塘潮漲,洶湃激湯卷起千堆雪!
本來,丹田一股內力自涌,已存藏于十指之間,來番轟轟烈烈戰死!誰知,心**一轉,只覺爭此多造殺孽,便一聲仰天長笑,竟坐了下去。
對敵臨陣,漫天彌地的殺氣之中,那大悲和尚竟能懷一抹微笑,垂目放心的**佛頌經起來!
「爾時釋迦牟尼從無量千萬億他方國土來者。在于八方諸寶樹下。結跏趺坐。其佛侍者。各各見是菩薩大眾。于三千大千世界四方。從地涌出。住于虛空……。」
大悲和尚**經不斷,漸竟將滿天殺氣遺忘于天合之外︰只覺妙法蓮華經經文意竟之中,隱隱一線祥和溫熙,將本身修為的大悲指心法牽動。
瞬時,放下一切之中,反而虛空無盡藏的得到一切!
這點成就心境光明,立時把兩日來積壓的郁氣迅速的棄之于心、口、意之外!
大悲和尚**一動此,四十四把劍上殺氣,皆如祥雲妙花,眼中所見已無半點暴戾!
這一番演變,只叫四鯊群的眾人駭異不已!
原先︰他們這一劍推出,足可令天地變色;誰知,眼前這和尚就要引頸就戮之時,竟然如虛空大藏。手上長劍,便無落處!
放下一切,盡藏無限!
無限,在虛空大藏中,天下又有那一樣兵器可以傷害虛空?虛空既無,何以加之?
四十四把劍停了下來,停在大悲和尚前後左右三尺處!並不是他們不想一挺擊殺,而是劍上殺氣竟游離若無,全然不知如何出手!
大悲和尚輕輕噓了一口氣,將心中一點意**完全抹了;站了起來,便自飄然由劍鋒之間走過。
四十四把劍停峙如不動山林,天地間吻合著一股奇妙無比的協調!
四十四把劍無法動,只因為,誰一動,誰便得滅沒于另外四十三把劍積蘊的殺氣之下!
直到大悲和尚已然不見了蹤影,那四十四把劍才同一晌的掉到地上!
每個人面面相覷,額上,早已汗如雨!
方自苦笑,遠方天際突然傳來紅色煙霧爆響!
大悲和尚恍然的向前走著,直到孤獨滅絕匹鯊群四十四騎自身旁急馳而過,方得驚醒過來!
大悲和尚皺眉看那四鯊群消失的背影,訝異暗道︰「前方有了變故?」
一想及此,大悲和尚便自提直氣,雙足一蹬一揚,飛快往前急去。
鐘玉雙和眼前這個第五劍膽對峙了一頓飯。
終于,一咬牙,便要前沖;奈何氣勢方起,座下快騎已經萎倒。
第五先生大笑,一起身,已到鐘玉雙面前,大是手到擒來。
鐘玉雙紅玉雙劍在手,竟發不出去;只因眼前這人的氣機太霸,壓的自己達揮劍之力也無。
鐘玉雙暗暗吃驚,此際,方知著了人家的道兒。
鐘玉雙咬牙道︰「你是第五先生?」
第五先生點頭道︰「不錯!」
聲音低厚有力,又不失溫熙莊嚴!
鐘玉雙冷笑道︰「大概是叫第五劍膽了?」
第五先生聞言一愕,繼而大笑道︰「聰明?老夫之名正是劍膽……。」
鐘玉雙嘆道︰「可惜啊?可惜……。」
第五先生笑而不答。
鐘玉雙續道︰「堂堂名動江湖的第五先生竟然會用暗箭傷人的手段……。」
第五先生頷首一笑道︰「老夫在此地方圓二十丈內的地上用了‘離神魄’,是為了你好!」
鐘玉雙雙眉一挑正待發話。
那第五先生笑道。︰「如果你我交手,你能擔保背上孩兒不受傷害?。」
鐘玉雙沒有這個把握!
第五先生笑道︰「你願意束手就縛嗎??」
這點,鐘玉雙更不願意,而且是絕不願意!
第五先生道︰「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離神魄將你的氣機消弱,如此,老夫才能在不傷及你和背上孩子的情況下擒下你!」
第五先生話說的不快,因為他已經控制了兩人之間的對峙!
只要自己氣機壓抑著,鐘玉雙萬難出手!所雙,第五先生很愉快,也很瀟的順著氣機引動,伸手扣向鐘玉雙!
第五先生一切設計、出手,全然天衣無縫!
只可惜,他忘了兩件事!第一,鐘玉雙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另一個是什麼都不懂,該哭就哭的冷無恨!
就在第五先生伸手要扣住鐘玉雙的剎那,冷不防鐘玉雙背上的冷無恨竟然大哭了起來!
就這突來的哭聲,令那第五先生心中一震,便此剎那,鐘玉雙手上紅玉雙劍如電激出,劃向第五先生身前七大穴!
第五先生一驚,後退!
按著,他發現忘掉的第二件事是,冷**手下的傲鯊群竟然此時出現!
傲鯊群的目的是將鐘玉雙送回鐘家絕地!無論是誰,阻擋者死!
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中年文士是誰,這點,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殺了他!
殺人,太多的時候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姓名;生死之間,往往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自己要活下去!
更何況,他們是來自東海上的巨寇,如果每個劫船殺人都要問一番生辰八字年歲籍貫,只怕早餓死了!
所以,他們的決定是立即出手;就如同東海狂濤上一樣,一出刀便要見血!
血,是十一個人的血!
他們不信,想再出第二次劍,只可惜,十一個人,每個人只覺兩眼一黑,嘴角涌出的血早已直沖上腦門!
鐘玉雙駭異的注視眼前這人。從出手、進退、變招、到負手傲立,之間過程恰如昔年蘇東坡所說的?行雲流水,不可遏止「!行雲流水,不可遏止!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是何等的修為!鐘玉雙只覺手上紅玉雙劍更緊,心中一股瑪哈噶啦心法便自涌出!嬌喝中,紅玉雙劍化成盤飛矯龍卷向第五先生!第五先生注視來劍,訝道︰「想不到你瑪哈噶啦大憤怒、大破無明心法竟有如此造詣……。」
鐘玉雙雙劍至,又忽一抖,自分成左右雙路盤向第五先生的太陽穴!
第五先生大笑,身子後掠,雙掌往虛空連拍八掌,左柔右剛;在兩股回力繳湯下,那紅玉雙劍竟自飄移了起來!
鐘玉雙內心大吃一驚,雙臂一沉便自變招!
只見鐘玉雙手上雙劍左右交替,一大一小的畫起圈子來!
每一圈劃出,所琉璃出的一片光華,恰似光明法輪普照,硬是把第五先生的詭異內力給引開了去!
第五先生沉聲一喝,左掌曼妙無端的抓向鐘玉雙的肩井穴。
鐘玉雙微一抹冷笑,「想」劍在前,「思」劍在後,便如長槍直挺直掠向第五先生的外關穴上;又倏忽「思」劍一抖,倒撩往第五先生的左脅!
第五先生大驚,依舊去勢不變,只是將左掌內拗,又隨之一翻,迅時,一顆墨黑如小鴿蛋的東西打了出來!
鐘玉雙一聲冷笑,「思」劍劍身迎上一撞,順勢便要傷及第五先生。
誰知,那橢圓彈球忽的一展一彈,便自索住了鐘玉雙右腕上。
鐘玉雙只覺炙熱一痛,一把思劍便遞之不出。
第五先生大笑,順手點了鐘玉雙身上六處穴道。
時已至此,夫復何言?
鐘玉雙一嘆,看向右腕上的東西,只見那物似劍非劍,似鐵非鐵!而且尚可任意拗曲,更像緬刀之物!
第五先生收回了那個東西,一入手,又變成了鴿蛋形狀。笑道︰「這個東西就叫做劍膽……。」
「劍膽?」鐘玉雙苦笑道︰「第五劍膽的劍膽……。」
第五先生撫弄掌上那顆劍膽笑道︰「這兵器是用緬鐵之精,配以苗疆瘴火,並用雲母玉石打造而成的……。」
第五先生笑道︰「這劍無鋒,是不是奇怪?」
鐘玉雙注視半晌,忽然嘆氣,不語。
劍無鋒,鋒在人心!
無鋒劍,劍在意中!
第五先生含笑對鐘玉雙道︰「以你瑪哈噶啦心法上的成就,設非這劍膽突出其法,只怕千招之內老夫尚無法取勝……。」
鐘玉雙苦笑,忽然又倒眉嗔聲︰「喂?老頭子,你到底打算怎樣?」
第五先生一愕,笑道︰「做件小小的交易……。」
鐘玉雙冷笑道︰「說吧!」
第五先生道︰「我要你背上的孩兒……。」
鐘玉雙一愕,哼道︰「開玩笑。姑女乃女乃我穴道被你點住了,你現在不會自己拿呀?!」
第五先生笑道︰「還有?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鐘玉雙可真的愕了一下才道︰「喂?老頭子啊!你到底打什麼主意?總不成你看這孩子孤苦伶何想收養了吧!」
第五先生笑道︰「正是!」
為什麼?鐘玉雙臉色一變!第五劍膽要這孩子的目的只有一個!
冷**!
鐘玉雙恨聲道︰「你算那門子雄才大略!堂堂名動江湖的第五先生竟然用這般手段……。」
第五先生笑道︰「手段憑功夫是不是?何況,我對付的是冷**,對你們也有好處!!」見鬼!「鐘玉雙罵道︰「到時冷**那老狐狸受制于你這死不要臉,只怕天下武林將大大有一番血劫……。」
第五先生大笑道︰「聰明!不過,老夫現在殺了你,取走了這孩子,你又能怎樣?」
鐘玉雙不語。
第五先生又道︰「還有第三點,今天我放了你,只是你必須答應一件事……。」
鐘玉雙冷哼一聲,忍不住問道︰「死不要臉的老不修,你又有什麼指教?」
第五先生大笑道︰「今後無論何時何地,你看見了寧心公主永遠只能笑臉相向,而且,不準對她出手!」
鐘玉雙一愕,這事倒新鮮。
她仔細打量了第五先生一番,疑惑不禁更濃。這老頭子打的是什麼主意?我鐘玉雙當然不會對寧心公主出手,至于笑臉相向……。
第五先生微笑道︰「怎樣?」
鐘玉雙雙目一寒,道︰「如果寧心公主向我出手呢?」
第五先生道︰「那你只能躲!無論什麼情況,你絕不能出手……。」
鐘玉雙目中寒意更重道︰「除了寧心公主雙外,誰我都可以出手?」
第五先生大笑道︰「不錯!包括我……。」
便此際,鐘玉雙背上的冷無恨又「哇」恙滬出來!
奈何是,鐘玉雙無法得動!
第五先生含笑看著。
鐘玉雙汗水滴下。
便此際,遠處已傳來急蹄的聲音。
第五先生一愕,沉聲道︰「快下決定!」
說著,已迅速自鐘玉雙背上取下冷無恨,喝道︰「這娃兒叫什麼名字?」
蹄聲更近!
第五先生舉掌放到鐘玉雙太陽穴上,冷聲道︰「你不說,不答應,我現在便一掌殺了你……。」
鐘玉雙雙目一睜,傲然道︰「那你就下手!」
第五先生一愕,幾要下手,又忍了回來,仰天長笑道︰「好?好?我看你能忍的住這孩子夭折……。」
第五先生右指一駢,便要點向冷無恨死穴!那鐘玉雙大驚道︰「不可?。」
第五先生手指停在心口要穴上,只是冷笑看著鐘玉雙不已。
鐘玉雙見那冷無恨淚眼泣聲,一股別離酸意竟涌上眼眶,一嘆,道︰「冷無恨?這孩子叫冷無恨!你好好善待她……!第五先生仰天笑道︰「記得了,永不許對寧心公主出手,無論她做了什麼事……。」
第五先生冷冷一笑,自懷中取出一塊玉佩,佩上鏤著的是一只紫鳳。
第五先生道︰「這紫鳳佩你記得了?我會把它送給寧心公主叫她戴著……。嘿…嘿…,提醒你看到了這紫鳳佩便如同你的承諾!哈……。」
第五先生狂笑,將冷無恨系背到背上,回頭望蹄聲來處!
聲近,塵飛半天。
四十四騎,騎上四十四人!
孤獨滅絕!
第五先生沖著鐘玉雙一笑,道︰「轉告冷**,我把冷無恨帶去了關外蒙古!哈……。」
兩只飛鴿急至!
一只落入冷**手中,一只落入天琴先生手中!
兩人正相對坐,之間有茶有琴!
天琴先生含笑將鴿腳信環拆下捏于掌中,通︰「冷大先生,你認為是怎樣?」
冷**淡淡一笑,道︰「天琴兄?你認為又是怎樣?」
天琴先生朗笑一聲,道︰「第五先生統御武林之日可期……。」
冷**依舊沉穩道︰「是嗎?」
說著,已先拆開了這環,淡然一視!
天琴先生注視冷**表情,見那冷**隨才把信紙折好,放入爐火之中。
天琴先生不禁點頭贊道︰「好?好風範!冷**不愧是冷**!」
說著,也把掌中信紙攤開,上面簡單的三個字︰冷無恨?!
天琴先生笑道︰「冷兄定性大乎常人之外,只可惜忽略了一件事,……。」
冷**淡笑,舉杯飲了一口道︰「是嗎?」
「冷兄自始即鎮定有恆,令小弟十分佩服,料想今夜可能難下關帝山……。」天琴先生一笑,道︰「可惜?冷兄忍不住先折開了信環,正表示了冷兄心情早已激動不已……。」
冷**雙眉一挑,復淡然一笑不語。
天琴先生也是一笑,取琴起身微笑道︰「冷兄放心?無恨會很好?。」
天琴說完,頭也不回的大笑離去!
小閣上;冷**太陽穴鼓動,手上青筋暴起!
譚要命已經站在冷**身旁良久了,動也不動。
半晌,那冷**才道︰「傲鯊群十一人全部陣亡?」
「是!」譚要命恭敬道︰「出手的是第五先生!」
冷**點頭又道︰「孤獨滅絕四群把鐘玉雙帶來了?」
譚要命道︰「是?!他們打算繞過太原,往關帝山而來?。」
冷**沉聲道︰「只怕他們現在已經撞上了蘇小魂……。」
風,從東方來!
葉落,隨風打滾在冷**腳邊;他嘆了一口氣,就在拾葉的當兒,忍住的激動終于湯闊吐出一口血來……。
蘇小魂和朱馥思遇上的不是孤獨滅絕,而是第五先生!
蘇小魂並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可是他可以感受到眼前這中年文士所散發的氣勢和冷**竟不遑少讓!
第五先生的背上並沒有背著冷無恨,就一個人閑雅的站在路中央!朱馥思雙眉一挑,當先喝道︰「不長眼嘛??」
說著,便似要催馬踐去。
第五先生一笑,道︰「姑娘別急,老夫可有一項大禮相送!」
大禮?嘿,天下無不是皇土,看你是走了眼!
朱馥思冷冷一笑,道︰「省了?!」
說著,一夾馬肚,急痛的那馬蹄吁吁的往前沖去!
蘇小魂一驚,叫道︰「小心?。」
待蘇小魂要伸手挽住馬已是不及。
只一忽兒,那馬奔到第五劍膽身前,眼看便要撞上。
第五先生一笑,左臂挽馬,右臂取佩順勢塞入朱馥思手上;又一揚身,人浮到朱馥思耳邊道︰「哼意隆h娘一,這佩不值錢,可是能讓鐘玉雙把蘇小魂讓給你;要不要你自己決定!」
說完,第五先生大笑退身,一周、兩退十丈外遙聲道︰「要就戴著!哈……。」
朱馥思本來捏住那紫鳳佩要打回去,一听第五先生這番言語,竟不由得停在半空,半晌作聲不得。
蘇小魂對方才一幕,因為被朱馥思身子擋著並未看清,只是對眼前離去的中年文士身法大為驚訝。
他一皺眉,策馬到朱馥思身旁道︰「你有沒有怎樣?」
朱馥思從沉思中驚醒,急道︰「沒…沒事……。我們快走吧?。」
說完,一策馬便當先沖了出去!
蘇小魂雙眉一皺,亦一夾馬,隨後追趕了過去!
晨曦,破一天穹繁星,自東方來!
大悲和尚注視地上的血跡、蹄印、以及零亂草痕。他猶自皺眉沉思,忽然,遠方有兩騎如箭而至!
是蘇小魂和朱馥思!
朱馥思一見眼前那和尚大光頭,臉色都變了。
蘇小魂當先翻馬急聲道︰「和尚口?,有沒有見到玉雙?」
又是玉雙!朱馥思冷哼一聲,忍不住將一直握在掌中的玉佩又端詳了個仔細!耳中,傳來大悲和尚訝異之聲︰「鐘玉雙?沒有?。」
蘇小魂雙眉一皺,也注視起眼前這片戰場來?。
大悲和尚指指地上血跡道︰「由這些血跡及位置看,顯然有十一個人瞬間被人斬殺……。」
蘇小魂點點頭,道︰「不錯!這十一個人移動的時間都沒有便叫人殺在當場……。」
他嘆了一口氣,又道︰「是誰?出手這麼可怕?」
亭在、酒在、花在、圖在、宮燈依舊迎風……。
小榻琴心展,長櫻劍膽舒!
他們注視眼前之物良久,天地,好像凝結成巨石。半晌,方各自長長嘆一口氣。
蘇小魂低聲道︰「是他?」
大悲和尚點點頭︰「是他!」
兩人又沉默了下來,接著,注視原先鐘玉雙的腳印,以及他前面的腳印。
「他們兩人交過手!」大悲和尚道︰「可惜?贏的不是玉雙那丫頭……。」
朱馥思此時突然插口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他又是誰?你又怎麼知道贏的不是…不是鐘姑娘……?」
「他不是誰?」大悲和尚道︰「他就是第五先生……。」
朱馥思實在很想問他們怎麼會知道。只是,自己不能顯得太笨,所以只有忍了下來!
大悲和尚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仔細看看這些足印,和斬殺那十一個人的足印一樣。在這里,踱步環繞玉雙丫頭的足印。顯然?是玉雙那丫頭被點了穴動彈不得,而那個第五先生則正問她一些事……。」
「因為一個人在問話踱步的時候,」蘇小魂補充道︰「他腳上的施力是由足根部往外緣用力,所以?可以由足跡的深淺度上加以判別……。」
朱馥思有點傻了,原來還有這麼多學問。
她猶不甘心的指著一大堆蹄印和零亂的足跡道︰「這又是什麼?」
大悲和尚道︰「這是孤獨滅絕四個鯊群留下的……。」
朱馥思道︰「那…那結果是什麼?」
蘇小魂沉思半晌,道︰「冷無恨不是叫鯊群帶走的!他們只帶走了鐘玉雙……。」
冷**不會做這種事!如果他想要回冷無恨,只要向蘇小魂說一聲就得了!
那麼冷無恨是誰帶走的?
「第五先生!」蘇小魂對著東升的晨曦嘆道︰「只要冷無恨在他手上,他便可以要挾冷**……。」
人倫天性,自古無論英雄梟雄皆同!
所以冷**也帶走了鐘玉雙!夫婦,亦是五常之一!
「他們只有四十四匹馬!」大悲和尚道︰「可是卻有四十五個人加上十一具體……。」
所以,他們不會走的很快!
這是結論。
蘇小魂看看朱馥思,再看看大悲和尚,突然出手點住了朱馥思的穴道!
朱馥思無語,只是默默的看著蘇小魂。
蘇小魂一嘆,朝大悲和尚道︰「保重?!」
大悲和尚一點頭,微微嘆道︰「保重?!」
蘇小魂不再說話,一揚身上了快馬,猛夾馬肚而去!
大悲和尚注視蘇小魂絕塵而去的身影,已然不可再見,方自回頭朝向朱馥思道︰「這回?可真要把你送回京才行!」
朱馥思不語。兩行情淚滑下。
大悲和尚見景,一嘆;「心不死于情結,煩惱自由生!」
大悲和尚**了一句佛號,便伸手要抱朱馥思上馬。
誰知,竟然脅下一麻,著了眼前這位千金公主之手。
大悲和尚訝道︰「你……。」
「我什麼我?」朱馥思冷笑道︰「那個蘇小魂會干什麼事姑娘我清楚的很…。哼!一听他那位鐘姑娘有危,一定是要把我撇下的了……。」
朱馥思盡力裝出得意的表情道︰「我…我才沒有那麼笨!和尚?你就在這里站一會兒吧?!」
朱馥思說完,還仰天長笑了一聲,翻身上了馬,一策,經過大悲和尚的身旁,冷哼了一聲,便急催而去!
大悲和尚一嘆,揚聲道︰「心不死于情結,煩惱自由生!」
朱馥思耳中听那大悲和尚之聲,心里未嘗不知。早在初見唐羽仙之時,便得到她的苦心相勸!
無奈,情結已生,小枕煩惱,相思更番思量!
孤、獨、滅、絕!四鯊群持意繞了路,果然避開了蘇小魂!過了普源,便一路往赫赫岩山而去!
一行四十五個活人,十一個體,這陣仗不可謂不大。只是,體一定要帶回去!
這些體是唯一可以研究第五先生武功造詣的資料!
他們像是被鐵棍打中似的,無錐傷,但裂開的破痕,力道劫極之驚人!
他們日夜趕路,到了第二天晚上,赫赫岩山已然遙遙在望!
過了赫赫岩山,便是關帝山!眾人暗自噓了一口氣。陸上和海上到底不同,這回征戰中原武林果然累人。
就在他們稍為舒緩的當兒,眼前,竟有一名頂戴斗笠的劍客當道而立!
四十四人,八十八道眼光投向那人!
驚叫的卻是第四十五人,鐘玉雙!
「柳三劍!」
孤獨滅絕四鯊群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注視眼前這位「三劍出手,攝魂奪魄」的柳三劍!
柳三劍取下斗笠,冷冷一笑,喝道︰「殺?!」
四鯊群方覺不妙,四周已然奔出一**無盡的火箭來!
瞬時,如天女散花般的射至!
鯊群大喝,方紛紛隔開,忽然爆炸巨晌!
原來?柳三劍早已在此地地下埋了大量火藥……。
眾人方自大駭,聞得一人道︰「好自為之吧!死是命,活是幸!」同時,身上穴道立解。
鐘玉雙一笑,正想道謝;一排火箭至,那人竟以身擋!
鐘玉雙驚叫道︰「為什麼?」
那人苦笑,掙扎道︰「冷…幫主…叫我們…不要…傷你…一根寒…毛……。」
鐘玉雙聞言一愕。
忽的,又一排火箭至!
鐘玉雙大驚,忽然有人遞來了紅玉雙劍。
鐘玉雙又是一感動,執劍便御。無奈,敵,似是要趕盡殺絕,竟發全力將火箭齊出而至!
面對這排山倒海的箭陣,天下無人可躲!
鐘玉雙已準備死戰!
忽然。一陣暴喝同起,四鯊群中,人竟全數揚身而起,以肉牆擋住了箭陣,沒叫半根射及鐘玉雙!
鐘玉雙只覺心中一酸,嘶啞道︰「你們……。」
已經無人可以回答她。因為所有的人都已變成刺。
鐘玉雙雙目盡赤,大喝執紅玉雙劍沖出火堆;眼前,柳三劍執劍而立。
鐘玉雙大喝,雙劍如自天外而來卷向柳三劍!
柳三劍不動,淡笑道︰「多日奔波,加上穴道被制過久,你?不用多費力氣?!」
縱然是此,只是,無奈處,唯賭!
雙劍已至,柳三劍倏忽出手。
鐘玉雙正要變招,只覺體內真氣一滯,便叫柳三劍乘隙而入,點了七大穴!
蘇小魂注視眼前的景象發呆!
人命竟然如此脆弱?只是,此時並非感傷時。他找了找,沒找到鐘玉雙的體,這點,已夠一道申吟,立部引動他奔了過去。
蘇小魂抱起那人急聲問道︰「兄弟?振作點!鐘玉雙在那……?」
那人嘶啞掙扎道︰「柳…柳三劍……。」
蘇小魂臉色一變,道︰「是不是柳三劍帶走了?往那里去了…往那里去了……?」
那人雙目已流血,血,滴到蘇小魂手上,正如他心中的血!
那人勉強一笑,抬手指向北方……。
蘇小魂上馬前奔的同時,朱馥思也汗流夾背而至。
蘇小魂訝道︰「你…你……。」
朱馥思道︰「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應該做什麼!」
「冷**的手下已經折損了一半?」
「是!孤、獨、滅、絕、傲全數九十五人都滅亡!」
「很好!」龐虎蓮站了起來,走出塞外常見的羊毛帳篷,遙望滿天滿地無垠的風沙。
他冷笑道︰「在準噶爾旗的沙漠上,將冷知靜、京十八、六臂法王的頭顱摘下來……。」
「是!」
龐虎蓮大笑。洞庭湖的勢力已經被他完全掌握!
洞庭七十二寨主體內的「斷魂散魄粉」,每個月便須他的解藥來壓抑。
況且,京十八中了「七斷魂魄散」早已像廢人一樣,還有誰願意賭自己的生命為一個廢人效忠?
龐虎蓮長吸了一口塞外干燥的空氣,一切都滿意極了!
柳三劍傳來劫擄了鐘玉雙的消息,不日也將往塞外而來。屆時雙方力量一結合,正可以利用蒙古的力量,舉兵南進,將大明江山括入掌中!
龐虎達一想及此,不禁大笑了起來?。
到了烏蘭木倫河的下游,冷知靜只覺全身疲憊不堪!
若非眼前這位大和尚,只怕自己和京十八早已死了十來次。冷知靜一嘆,終于問道︰「大師?不知法號如何稱呼?」
六臂法王一笑,道︰「哈!你終于肯開口說話了!」
冷知靜看看背上忽冷忽熱顫抖不已的京十八一眼,嘆道︰「大師莫怪冷某這些日子來的不理不采,只因……。」
六臂法王一笑,道︰「我明白?因為你背上那個京十八京湖王不願欠人人情是不是?」
冷知靜一嘆無言。
六臂法王笑道︰「隨緣在心!老衲若是計較,又何須千里相陪?」
冷知靜激動一點頭。
六臂法王含笑道︰「老吶名號六臂法王……。」
冷知靜聞言驚喜交集,道︰「達延可汗的國師,六臂法王?」
六臂法王一笑,道︰「莫叫名利二字害人?。」
冷知靜一激動,噗通跪在六臂法王面前道︰「請大師慈悲,到了蒙古能借用玉犀角……。」
六臂法王一笑,道︰「這是當然!」
旋即一頓,又道︰「這些日子你都不開口,老衲可以理解!為什麼今日你……?」
冷知靜一嘆,解下背上的京十八,道︰「湖王這兩日的病情又似乎更重了……。」
六臂法王一嘆,道︰「這七斷魂魄散當真霸道的很。每隔七日發作一回,經七七四十九日則必死無疑。其中過程,更是滅絕人性,便是銅身鐵骨也難捱得住……。」
冷知靜驚道︰「那…那京……。」
六臂法王一笑,道︰「別急!京施主內力深厚,外加曾用以毒攻毒之法達到某一階段!痛苦增加是難免,只是這痛反將牽引本身氣機流暢,反而可以用來對抗七斷魂魄散的毒性……。」
冷知靜噓了一口氣,點點頭。
緊接著,他又急道︰「那…那大師可有何種妙法可以減低毒性的嘛??」
六臂法王一笑,自懷中取出一檀木瓶,自其中倒出一顆深紅丹藥丸交給冷知靜,道︰「和尚身上本來不該有此物!」
冷知靜拿在手上疑惑道︰「這是……。」
六臂法王道︰「奇毒的蟒珠!三年前和尚渡化一條銀角巨蟒,那蟒通靈,便將身上毒氣凝結成丹,送給了老衲!」
冷知靜猶豫道︰「這…這蟒珠……。」
「施主放心!」六臂法王一嘆道︰「為今之計,唯有如此,劇毒方能壓抑京施主身上的七斷魂魄散!讓他服下吧!」
冷知靜握住蟒珠的手顫抖,激動道︰「多謝大師?。」
冷知靜一捏藥丸,將之納入京十八口中!
約莫一柱香的工夫,京十八突然全身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冷知靜見狀大驚道︰「大師?,這……。」
六臂法王搖搖頭,只是將雙目注視京十八的變化,緩緩道︰「這是蟒珠的毒對抗七斷魂魄散!也就是為什麼到了今天老衲才要京施主服下……。」
冷知靜緊張道︰[為什麼?「」毒性的周期循環不同!「六臂法王道︰「必須在七斷魂魄散最劇烈的時候下重藥!所以,老衲選擇了此時……。」
六臂法王依舊注視著京十八的變化,突然手上結成「不動明王」大手印,朝冷知靜叫道︰「請施主護法?。」
說著,隨即將那手印印在京十八的百會穴上!
不動明王大手印,是將右手中指、食指駢伸;以左手拇指、無名指、小指握住。同時,左手中指、食指亦駢伸所結成的大手印。
六臂法王一催動真言,立即陷入禪定之中。
他以本身的氣機來導引京十八體內三種毒性的相互牽引!
冷知靜緊張的戒備著,心中懇祈老天爺幫幫忙,千萬別在此時叫龐虎蓮的人出現!
遠處,傳來鈴聲!
鈴聲從東方來;然而,南方卻是蹄聲飛揚而至!
冷知靜心中一緊!
鈴聲他不識的,但那蹄聲,正是龐虎蓮的手下!
南方的人先至,來的是七個人!
冷知靜注視他們,迎身向前冷聲道︰「諸位難道完全不**昔日京湖王的恩情?」
為首的一名漢子,正是洞庭七十二寨正北統寨領舵吳江雄。
只見他一翻身下馬道︰「冷兄請勿誤會?我們七人是來投靠京湖王的……。」
說完,人便要往前跨近。
冷知靜右手一擺,冷喝道︰「站住!」
吳江雄聞聲,激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知靜淡淡一笑,道︰「諸位若是有心,何不退至一里外稍等片刻?」
此時,馬上一名漢子叫道︰「不知好歹……。」
冷知靜反而微笑朝吳江雄道︰「這位大哥貴姓?」
吳江雄一愕,道︰「吳!吳江雄!七十二寨正北統寨領舵就是我……。」
冷知靜一笑,道︰「好?那就麻煩請諸位大哥稍為後退,讓吳兄一人……。」
「好啦意n啦?」吳江雄不耐煩的揮揮手,叫道︰「你們後退一點!」
馬上六名漢子互視一眼,紛紛後退十丈。
吳江雄朝冷知靜冷笑道︰「可以了吧!」
冷知靜豎手道︰「吳兄?請!」
吳江雄哼了一聲,轉身往京十八走去;手上,已然提起真氣,便此一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京十八!
可惜了世界是人算人。
一個人若老是自以為最聰明,終究會發現,自己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
這句話,吳江雄終于明白了;可惜,人明白一件事的時候,往往就是後悔的時候!
吳江雄倒下,倒在冷知靜的手臂上!
騎在馬上的六名漢子不禁同時一愕,便要策馬過來。
冷知靜喝道︰「你們不要他的命了嘛……。」
話聲未落,六把暗器已然將吳江雄打成刺!
冷知靜大驚道︰「你們…好狠?。」
馬上的漢子冷笑道︰「別做出一付俠義臉來,自己照顧著點……。」
另一名漢子大笑道︰「我們自己都活不了了,誰管他生死!殺?!」
殺聲一起,六騎奮進,轉眼便到了眼前。
冷知靜大驚,轉眼看那六臂法王正處于緊要關頭,若叫這些人一打擾,只怕立時便要走火入魔!
只是,敵人已至,又豈能束手就縛?
無奈處,唯賭!
冷知靜一咬牙,揚身而起撲向最先到達的漢子!
冷知靜的身手絕對不差,可惜對方出手的是四把刀。
四把刀的目的要纏住冷知靜,另外兩把則殺向京十八和六臂法王。
冷知靜雙目盡赤,鐵拳所及,已然打飛了一名漢子,撞下了另一名漢子。
可是還有兩把刀阻擋了他的回身援救。
殺京十八約兩把刀已至,高舉過頭!
冷知靜只覺血脈賁張,冒著眼前雙刀砍下,沖出直往高舉的兩把刀而去。
只是他自己眼前的刀,志不在傷己,只在阻攬;所以冷知靜退了回來,雖然,他又踢下了一名漢子。
但是,那端已是無法顧及……。
鈴當響!
就在鈴當響聲中,那兩名舉刀的漢子摔下了馬來!
冷知靜愕住,他的對手也愕住!
一道人影,緩緩自沙堆後走出來。
冷知靜第一眼便看見他長發披肩的發梢上,那串結的鈴當!
向十七!
冷知靜突然之間像是醒了來,抱拳道︰「多謝前輩相救……。」
向十七冷哼一聲,隨手一揮,只見一道黃光一閃而逝,打到最後一名漢子身上。
隨著一聲鈴響,那漢子墜下了馬。
看來,向十七的暗器便是鈴當了!
「斷魂鈴!」冷知靜驚叫道︰「陰山斷魂鈴!前輩可是姓向……?」
向十七冷笑道︰「不錯?!」
冷知靜的心往下沉。
昔年向十七和京十八一戰,向十七敗!
十七到底沒有十八多;十七就是比十八少一點。
這是當年江湖上的笑談。
然而,卻是向十七所引以為奇恥大辱!
二十年前一戰後,向十七立誓于洞庭湖前;二十年後必報此仇!
如今,二十年之期已至!
向十七果然找上了京十八!
冷知靜的雙拳捏緊,注視著向十七!
向十七一笑,道︰「如果我要殺京十八,你是不是會阻擋我?」
冷知靜用力的點頭!
向十七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冷知靜還是點頭!
向十七嘆道︰「明知辦不到的事情還是要去做,你說,你是不是呆子?」
冷知靜雙目盯住向十七,用力搖頭!
天下有些事,不是辦不辦的到的問題,而是要不要,是不是該做!
這句話冷知靜沒說出來,他不用說。
自從娶了唐羽仙之後,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憑著良心,用不著告訴別人!
向十七雙目冷峻的注視冷知靜。
良久,眼光溫和了,聲音也柔了起來︰「好?很好?不愧是冷**的兒子!哈……。」
向十七長笑,竟自狂奔往無垠沙際而去。
冷知靜一愕,目送向十七離去的背影。
遙遠,傳來向十七的聲音︰「叫京十八別死的太早!我們的事還沒解決,別留我一個人在世上生悶氣?。」
冷知靜心中一暖,眼眶略濕了起來。
向十七在遠方又道︰「冷大先生要我代為問候,你听見了?」
冷知靜聞聲,一激動,淚水便自順頰而下,同遠方大叫道︰「听見了?。你放心,京湖王一定會等你……。」
遠方,傳來向十七的長笑聲,竟不絕耳!
潛龍沖入冷默的房里,一把拉起了冷默便要往外走。
冷默訝道︰「嘿恙b友?你嚇人啊?好一陣子沒見了就這麼瘋……。」
潛龍罵道︰「瘋?你現在還裝病在床?有大事啦?」「大事?」鐘夢雙自門口走了進來,道︰「什麼大事讓你由那潭里跑了來……?」
潛龍聳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冷默、鐘夢雙齊齊叫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大事,就窮緊張…………」
「誰緊張?」潛龍沒好氣的道︰「是萬老爺子緊張……。」
「怎麼了?」
「我不知道啦?反正快去就對了!俞傲和鐘**玉已經先去了前面……。」
「蘇小魂傳信說玉雙被捉?」
「不錯!」
「他有沒有說往那兒去了?」
「蒙古!達延可汗的塞外蒙古!」
「他女乃女乃的,是那個家伙干的?」
「柳三劍!」
「柳三劍?三劍出手,攝魂奪魄的柳三劍?」
「唉!我已經知道我們應該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