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江如海
虎哥找到江如海的時候,他正在小賣部里跟人賭博,今天似乎手氣很好,竟然贏了二百多,所以玩的正在興頭上。
「老江,我看你最近手氣不錯,听說你家月兒在外很能掙錢,看來老小兒你以後有福了,這養兒子還是不如閨女啊!」
「少跟我這說好听的,今天輸的錢可不許賴賬啊!」
江如海很是洋洋得意,旁邊自然有人心生嫉恨,想這江如海一輩子活得跟乞丐一樣,突然走女兒運了,听說江月一次就寄了五千塊回家,這在農村可算是一筆巨款了,怎麼能不讓人眼紅。
「這個拿抓什麼時候開始走運了?」
「走運?他家那個ど姑娘還不知道在外干什麼行當呢?」
人們看他似乎知道底細一般,就都圍了過來,那人一看眼楮更亮了。
「你知道他家月兒在干什麼?」
「一個女孩家家的,能掙那麼多錢,還能是干什麼的?除了出去賣……還能有別的行當嗎?」
人群開始戲謔的笑起來,江如海抬頭看了一眼並不在意,然後繼續著他的賭局,也就是這時候,虎哥找到了他。
「誰是江如海?」
問了一聲,人群里全是詫異的目光,平常外地人來到這個小村莊的很少,更何況虎哥五大三粗的樣子,足以讓這些村民心生畏懼。
「江…江如海在那邊……耍錢的那個……」
虎哥這才看見有個瘦瘦的老頭,正在牆角的桌子邊,手里攥著一把鈔票,說話咋咋呼呼的,似是贏錢了,叫嚷著人家不要耍賴。身上穿著件破舊的灰色襯衣,扣子還扣錯了,光著腳穿著一雙膠鞋,想想江月的容貌,怎麼也無法跟這個面容枯槁的老頭聯系在一起。
「你是江如海?」
「我……我是……你是誰?」
「九爺讓我接您去北京一趟,跟我走吧!」
江如海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九爺是何人,所以站在那里愣住了,良久才恍然大悟一般。
「你說的是秦久吧?我早跟他說過了,我不去北京,更何況月兒不是交給他了嗎,你讓秦久看著辦就好了,月兒那丫頭是死是活我不管,到時候別忘了給我錢就行!」
虎哥氣憤的差點沒給他一個大嘴巴,竟然把自己的女兒賣了,還沒有一絲的慚愧。
「秦久也是你叫的嗎?」虎哥突然伸出手揪著江如海的衣領把他提溜起來,由于衣領勒住了脖子,江如海哇哇大叫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虎哥並沒有要放開的意思,旁邊的人看見都嚇得遠遠的躲開,看江如海臉憋得通紅了,虎哥才松手,江如海這才順著牆出溜下來一**坐在地上,張著嘴大口的喘氣。
「好小子,你手真狠,就算是秦久來了……也不敢這麼對我……咳咳……」
「哼,你當你是個什麼東西,秦久也是你叫的?今天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你別惹急了我把你綁了去!」
虎哥混跡江湖這麼多年,身上戾氣使然,江如海自是知道,這人身上的戾氣從哪而來,只有殺過人的人才會有如此重的戾氣。
「我說……有話好好說……你別動手。秦…不對,你那個九爺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除了我女兒,沒人救得了他兒子……你就高抬貴手,不要在為難我了。」
虎哥並沒有理會他,還是拖著他從小賣部里走出來,打開車門直接扔進了車里,江如海倒也識趣,知道躲不過了,反而安靜下來。
「這位兄弟……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北京!」虎哥似乎懶得跟他繼續說話,只想趕緊帶他回北京交差。
「你不能帶我去北京,我去了恐怕會害了月兒的!」
听到這里,虎哥一個急剎車,江如海差點沒從車里面飛出去。
「你剛才說什麼?說清楚點!」
「這位兄弟,不瞞你說,讓月兒去我也不放心,但用北斗七星陣續命,施陣者至少減陽壽三十年,說白了,這就是以命換命,不是我不想幫秦久,我都五十多歲了,我要是施陣,恐怕成功了也一命嗚呼了,所以我才會讓月兒去。」
虎哥滿臉的狐疑,似乎在斟酌他話語里的可信度,想起江月昨天在別墅說的,如果救活秦軍自己便會早亡,虎哥的表情開始有所松動。
「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說謊,月兒也是我女兒,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
江如海說的有些膽怯,估計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說出這種話,擔心?擔心到拿著江月寄回家的錢天天賭博?
這世上的壞人虎哥遇見不少,但最看不慣的就是販賣婦女兒童,人命本就是很高尚的東西,怎麼可以拿來隨意買賣,如此又跟畜生有何分別。
「這些話你可以留著跟九爺說,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帶你回北京,識相的就老老實實的跟我走,不然……我可保不齊一會不小心在扭斷了您的脖子!」
江如海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蜷縮在後座上不在說話,虎哥開車的速度很快,兩小時後便到了一座小型機場,那里有九爺的專機等在那里。
「哎呦喂,我還是第一次坐飛機……這飛機真是太漂亮了!」
江如海眼神中的貪婪,讓虎哥有上去揍他的沖動,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貨色怎麼可能會是江月的父親。
「有吃的嗎?听說飛機上有酒喝,能給我拿點酒喝嗎?」
抬頭就能看見虎哥惡狠狠的看著他,江如海突然閉嘴不在說話了,飛機上當然有酒,但虎哥吩咐空姐給了他一杯白水,江如海似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就被飛機窗外的景色所吸引,不停的往下看著。
「我就說嘛,跟著月兒肯定能享福的……」看著江如海樂滋滋的樣子,虎哥就想吐。
「你讓月兒姑娘去施陣,就不怕她會一命嗚呼嗎?」這個疑問圍繞在虎哥心頭很久了,怎麼也是江月的父親,怎麼一點疼惜女兒的意思都沒有。
「她若是死了,那是她的造化,順便還幫我省了嫁妝錢,我從小把她養到大,若是她死了能給我留下一筆錢,也不枉我白養了她……」
可以想象,虎哥要忍下痛打他一頓的想法,是有多難,因為他攥緊的拳頭上指節都開始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