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寞忽然感動的想哭。
她覺得單單就愛著尹漠浠的那幾年,她已經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只將自己的愛看成全部,將尹漠浠的心看成生命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如她了解,曾經的她如同呆在地獄一般仰視這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近的男人,如今一晃眼,原來他早就在自己身邊,喃喃,喃喃,知道眼淚快要落下。
她承認她自己是開心的。
畢竟沒有人會不開心。
如此深愛的人就在身邊,哪怕只是一個朋友甚至于連朋友都不是的身份,楚寞都覺得她沒有理由去拒絕。
為什麼愛,憑什麼愛,那麼多年,她一直在問這個問題。
「沒事,沒事。」楚寞像個吃了糖一般的孩子,模了模臉頰,舌忝了舌忝被咬破的口腔,嘴里還帶著一股血腥味,濃郁翻轉,甜而難聞。
尹漠浠看著楚寞的樣子,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斂了斂神色,他如果沒猜錯的話,楚寞應該是咬到了口腔內壁的肉,可是他問她,她卻決口不說,他不懂她是什麼意思,只是恍然的,覺得他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一餐下來尹漠浠無言,只是重復做著昨天的事情,楚寞自然是也不敢說話,心里甜滋滋的還沒有享受完,吃著尹漠浠親手放在調羹里面的菜,她忽然就想自己右手這輩子都不好該多麼美妙。
可是想歸想,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就算一輩子都不好,尹漠浠也不會喂她一輩子的飯,他將來有自己的家要成,如果說曾經的楚寞是個會做夢與尹漠浠長相廝守的傻逼女孩子,那麼如今的她,就是已經看破紅塵內心絕壁的深山尼姑。
那些幻想在一起的夢,只是小孩子的無聊幻想。
今天順利吃完飯,慕安沒有像昨天一樣出現,楚寞說不出心里是高興還是尷尬,他沒出現,楚寞要單獨走的理由的不充分,她不是不喜歡尹漠浠送她回去,只是覺得,她沒理由要求他這麼做。
而且,她還是忘記不了,唯一一個尹漠浠送她回去的時候,臉上面無表情說的那句話︰「因為我妹,我不想被笑話。」
她從來不是對一句話耿耿于懷的人,只是那句話實在傷她不說,且不說楚寞愛他那麼多年,單單從一個朋友的角度出發,他就不應該說那樣的話。
所以她拒絕別人送她回去,不管是誰,楚寞都不想再被當成笑話,與他同走過一段路又能算得了什麼,若是走不了一輩子,尹漠浠,咱們就不要一起走。
楚寞最終還是想到了辦法自己走,而尹漠浠也沒有動過要挽留她的念頭,反正不是分別一輩子,惺惺相惜會顯得太過膚淺,而且,就算是分別一輩子,他覺得,他都沒什麼理由可以挽留。
回到宿舍,楚寞本以為沒有人的,誰料到伊念早就比楚寞還早的回到了這里,趴在床鋪上和人在語音,連楚寞開門進來的聲音都沒有听見。
「伊念。」楚寞知道她在語音,特意走過去叫了她一聲,示意伊念她已經回來了,說什麼話小心一點,免得被她听見。
不過相反的伊念倒是不怎麼在意,看見了楚寞和看見寶一樣的興奮,沖下來就把耳機拔出來,然後輕手輕腳的放在桌子上,讓楚寞一起听。
「恩,是啊,只是我在這里教書,我叔叔什麼的都在另一個城市。」
楚寞听著聲音明顯嚇了一跳,這不是沐琰的聲音嗎?
「那你一個人來這里闖蕩會不會很辛苦啊?」伊念當楚寞是自己人,沒有和男朋友之間聊天還需要保密的習慣,勾著楚寞的肩膀不在意的問道。
「辛苦?」那邊沐琰聞言吃吃的笑了兩聲,「我都二十六的人了,要是怕苦以後還怎麼活?」
「是啊,那你還是不要怕苦好了,磨練磨練皮就變厚了,以後養家什麼的還要靠你呢。」伊念抬眼看了看楚寞,不知道是不是扯到養家這個話題上面去,害的楚寞的臉黑了很久。
伊念就是知道楚寞不希望伊念和沐琰長久的走下去,她這麼說純粹是為了氣楚寞,果然,在看到楚寞的臉色黑下來之後,伊念心中有了無比的滿足感。
「養家?」沐琰忽然笑了一聲,然後順著伊念的話說了下去,「是啊,我還需要養家呢,以後不能讓老婆受苦。」
楚寞坐在一邊,耳朵里面清清楚楚的听見了沐琰老婆兩個字,她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聲,雖然她不知道沐琰這麼說到底有是意圖,但是,這句話在楚寞听起來實在是諷刺。
楚寞真的打心眼里面就對沐琰完全沒有好感,不論是最初看見他的時候,還是他和伊念交往之後,楚寞都認為這種看似無害的可以接近,背後都必定藏著一個城府極深的操控著。
這個操控者,只有可能是沐琰自己。
楚寞眯了眯眼楮,二話不說的把伊念的身子扳過來,悄無聲息的做了一個右手手側放在左手手心的動作,示意伊念快點掛電話。
她知道如果純粹是一個動作,絕對不可能讓伊念听從,所以她可以帶上很嚴肅的神情,仿佛伊念不听話,她就會抓起手機扔出去。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趕緊去受你的哭,我要去補補覺了,最近學習學的夠累的。」
「呵呵。」沐琰听了,沒有挽留,只是在那邊低低笑了兩聲,「再見,小懶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