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遲見她欲一人下山,擔心其會再次遇到惡狼,幾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你一個人下山很危險的,還是我送姑娘回去吧。」
卜芯依見去路被擋,停下了腳步,因他高出她足有一個頭,她必須仰頭才能對上他的眼楮,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不用,就算我死在狼口下,我也要去燕山派。」
說完,她繞過他的身邊,繼續往下走,只是走了沒幾步,她停下腳步,背對著他冷不防的丟出一句話。「不過你別忘了,這里畢竟是你們燕山派的地盤,如果萬一有人發現一個姑娘死在你們燕山派的地盤里,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是你們見死不救,還是能力太差,保護不了一個人。不過,不管別人怎麼想,都不關我的事。」言罷,她嘴角往右撇起,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頭也不回的走了。明眼人一听這話便覺這擺明就是威脅。
如此固執的姑娘,易遲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想想她說的話也對,這里畢竟是在本派的管轄範圍內,如果出了此等事,叫其他門派如何看待本派,這個臉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況且看姑娘剛才遇到野狼卻連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想來她是不會武功,帶她進入本派應該不至于會出什麼事才對。想此,易遲出聲喚住她。「姑娘。」
武功,卜芯依多少會點,雖然比不上符裕農,但要對付一只野狼,還是綽綽有余的,之前之所以沒有對付野狼實則是她走太久路,腿抽筋,再加上本身她對野狼的恐懼,才忘了她還會武功這事。只是沒想到易遲卻認為她不會武功,不過以她這一點武功來說,確實不會對他起任何一丁點威脅。
卜芯依以為易遲是要再勸自己回去,她停下腳步,卻未轉身,背對著他不友好的說︰「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回去的。」
易遲走了上來,看著她倔強卻瘦弱的背影,猶如一枝孤傲的寒梅立于風寒中,堅強卻又青澀。「姑娘誤會了,姑娘不是想在下帶你去我派里。」
卜芯依迅速轉身,莫不是自己的那一翻威脅起了作用,她一臉驚喜的問︰「真的?你不會是想把我騙下山吧?」
「怎麼會呢,在下從不騙人。」易遲淡淡一笑,就是這一笑讓所有的風景都失了色。
卜芯依直視著易遲毫無掩飾的眼眸,眼底是一片清澈,看不出任何情緒,臉上仍是那一抹似有若無的溫柔,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頂著一身的光輝,灑了一地的醉意。
她突然一笑,之前的憤怒消失殆盡,抱拳說︰「那先謝過了,勞煩你帶路。」
「請。」易遲點了點頭,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便率先走在前頭,手里的劍隨著他走路的步伐而上下抖動著,幾縷未綰著的青絲隨風飛舞,白色的衫擺撩人心弦。
卜芯依看著這絕美的背影,不由感嘆造物者的神奇。不僅臉蛋,連背影都塑造得如此絕美,真是讓人羨慕,妒忌,恨啊。
「我叫卜芯依,你可以直接叫我芯依。」她突然開口說。
他回過身來,挑高雙眉,眼楮直視著她,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欲求證她的話,提高的音調。「補新衣?」
一听他說話的語氣,卜芯依就知道他跟符裕農想的一樣,都把卜芯依想成了補新衣,只能不厭其煩的跟他解釋道︰「卜,是蘿卜的卜同字不同音,芯,是芯片的芯,依,是依依不舍的依,卜芯依。」
她來到這個異世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太隨便給自己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每每都成了符裕農的大笑柄。如若不是說出去的話不能收回來,她早就換個好听的名字,何須被人笑話。
易遲了然的 首微笑,理了理衣袖說︰「倒是在下唐突了。」
卜芯依笑了笑,並未往心里去,她早已被符裕農傷得體無完膚了,免疫了,自不會對他的話感到生氣。
明媚的陽光透過翠綠的樹葉照了下來,投下斑珀的影子,風吹過樹葉唦唦作響,為跳動的影子伴著獨有的節奏。兩人一路未語,偶有鳥叫聲響起,掩蓋住持續不斷的腳步聲。
沒多久兩人回到了半山腰的交叉路口,順著左邊的小路往山頂走去,約莫一刻鐘的時間便就來到了山頂,燕山派赫然便在眼前。
燕山派佔據了整個山頂,放眼望去不見盡頭,整齊有致的房屋排成一排,外觀幾近相同,東面是主房,西面是客房,中間是客廳,議事廳和廚房之類公用的場所。
朱紅漆的大門敞開著,門上面端莊的掛著寫有燕山派這個三個金字的大牌匾,筆法鏗鏘有力。門前,幾個燕山派弟子分成兩隊各立于兩側,嚴格的盤查著來人的請帖。
幾人見到易遲上山來,身邊跟著一位姑娘,著實吃了一驚,一向不近的三師兄怎麼帶了個姑娘上來,不過吃驚歸吃驚,幾人還是恭敬的抱拳道。「三師兄。」
三師兄?原來這個易遲就是她在客棧里听到那四個燕山派弟子口中有望當掌門的三師兄啊。卜芯依也是吃了一驚,看他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她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小嘍。
易遲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他指著身邊的卜芯依對幾人說︰「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前來觀看我派選舉掌門,不知師弟們可否通融一下?」
「三師兄言重了,這位姑娘即是三師兄的朋友便是我們燕山派的朋友,有何不可。」站在最前面的弟子回答。
雖說三師兄最受掌門的喜愛,但他從來不仗勢欺人,反而對他們很是照顧,所以在三位師兄當中他們最喜歡的就是三師兄,當然他們心里或多或少也希望他可以成為掌門。
「多謝幾位師弟。」易遲道了謝後就帶著卜芯依進入燕山派內。
看著兩人漸遠的背影,其中一人首先八卦的問另幾人︰「你們說那個姑娘是三師兄的什麼人,竟能讓不近的三師兄為了他而破例帶她前來本派?」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三師兄跟姑娘在一起,當然除了謝師姐外。」其他幾人也表示很好奇。
燕山派的弟子全部都是男人,當然除了謝掌門的女兒謝思楮,不過她經常會跑出去玩,有時一玩就是一兩個月才回來。而她一回來,必定會粘著易遲,易遲雖然並不排序她,卻也並不親近她,他冷淡的表情每每都把她給氣跑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喜歡易遲,但易遲並不喜歡她,只是把她當妹妹看。
這不,謝思楮跑出去玩又一月有余了。
「會不會是他的意中人?」另一名弟子猜測。
「有這個可能,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一人搖頭晃腦的念著。
「好了,好了,別瞎猜了,守好這里,別讓閑雜人等混進去了。」有人听不下去,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八卦。
「是。」于是幾人挺了挺身姿,又各自守好自己的崗位,只是心里的八卦仍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