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卷]
第117節第一百一十三章擦肩而過
小伙計一听這話，滿臉都放出光來了，眼楮笑得來眯成了一條線，哈腰道︰「公子爺，那您給賞吧。」說著，兩手攤著，就指著葉慶往上放銀票了。
葉嘯樓輕輕地挑了挑眉，笑道︰「你知道她現在何處？」
小伙計笑嘻嘻地道︰「公子爺說的沒錯。小的剛好知道，那老太太應該是住在小西街的好又來客棧。」
「咦？難道你知道我家少爺要問，先就打听好了的？」葉喜好奇地發問
小伙計嘿嘿笑道︰「這哪兒能呢？不過是小的運氣好罷了。今天清早的時候，我曾看見那老太太和一個年輕的高個兒姑娘一起打這門前過。後來晌午的時候，又看見好又來客棧的赫老板和伙計小七陪著那姑娘上街買東西來著。」
「哦，原來如此。」葉嘯樓懶洋洋地笑道︰「你們吃過沒有？」
葉慶和葉喜趕緊推開飯碗道︰「吃過了。」至于葉安，他在葉嘯樓和小伙計說話時又已經扒下了兩碗飯，這會兒正在滿足地打著飽嗝。
葉嘯樓站起身下樓，葉慶扔給小二一張銀票，笑道︰「小二哥，你帶我們過去，這張銀票就是你的了。」
小伙計一眼看見銀票上的面額是一百兩，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立刻搶先跑下樓道︰「公子爺稍等，我向掌櫃的告個假，這就給您帶路去。」
…………
杜藍轉過街角，立刻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地走回客棧。進了前堂，客棧里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只要稍稍細听，便能听見後院里熱鬧的談笑之聲。
後院里擺了一張木桌，花奴和赫掌櫃相對坐在桌邊，桌上沏著兩杯青茶，而小七和錢三正在給兩人打扇。不過，給赫掌櫃的扇風的錢三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給花奴打扇的小七卻透著十二分的殷勤。
「姥姥，您回來了？」花奴還沒開口，赫掌櫃已經滿臉帶笑地站起身來，仿佛杜藍就是他的親姥姥一般。而錢三趕緊丟了扇子來接杜藍手中的藥包，連聲道︰「姥姥，這是買的什麼東西？小的幫你拿屋里去吧。」
杜藍拉長了臉，冷冷地道︰「阿花，跟我回屋去。」說完，氣哼哼地率先進了屋。
花奴對赫掌櫃等人微笑道︰「姥姥叫我呢，赫大哥，我們呆會兒再接著聊。」
「好，阿花姑娘，你快進去吧，我看姥姥像是生氣了。」赫掌櫃擔心地催促著花奴，看向杜藍背影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個虐待童養媳的惡婆婆。只差沒沖上前去抱打不平了。
花奴輕移蓮步走進屋去，隨手把門關上。他見杜藍正在忙著收拾包袱，便淡笑道︰「姥姥，明天才走呢，你怎麼現在就急著收拾行李？」
杜藍收拾著東西，頭也不抬地道︰「我決定今天就回金陵。」
花奴倚在門邊，指間繞著一方小小的絲巾，幽幽地道︰「是不是因為葉公子來了，所以你要走？」
杜藍無奈地嘆氣︰「你倒是什麼都知道了。」
「葉公子的馬車那麼特別，你當我真沒看見麼？」花奴款款地走到床邊坐下，緩緩地道︰「不過，藍兒妹妹，我一直在尋思一件事情，你為何要喬裝成丫鬟潛入葉府，現在又因何突然離開呢？」
杜藍咬了咬嘴唇，這才淡淡地道︰「姐姐，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我去葉府，自然是為了盜物，現在東西到手了，我當然要離開。」
「哦，我知道了，藍兒妹妹是怕葉公子找上門來把東西討要回去，」花奴掩唇輕笑︰「嘻嘻，我真有點好奇了，到底是什麼，值得藍兒妹妹如此大費周章？」
「其實也不算偷，我只是拿回我們家的東西，讓它物歸原主罷了。」杜藍有點心虛地說。的確是物歸原主，可是血玉佩並不是她偷出來的，是葉嘯樓自己塞進她手中的。如果依著杜藍以往的性子，她絕對不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拿走玉佩，而是會先還給葉嘯樓，再通過自己的手段把它盜回來。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她如今心亂如麻，哪里還肯再在葉府多作停留？
看出杜藍不想說，花奴也並不勉強，只是淺淺地笑著，提高音量道︰「姥姥，咱們現在就要走嗎？」
杜藍會心地笑了笑，聲音顯得蒼老嘶啞︰「是呀，姥姥突然想起來，說給你舅姥爺帶的那壇腌咸菜落在家里忘了拿，咱們先回去拿上再走。」
「那好吧。」花奴一邊說著，一邊把門打開。
「撲通！」、「撲通！」、「撲通！」一連串的響聲過後，赫掌櫃、小七和錢三呈大字形跌進屋來。
「啊——」被壓在最下面的小七還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赫掌櫃和錢三加起來的份量可不輕。
「哎呀，赫大哥，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花奴掩唇輕笑，腰肢微微地擺動，如亂顫的花枝。
杜藍忍住笑，板著臉道︰「赫掌櫃，咱們要走了。阿花，去和赫掌櫃把房錢結了吧。」
「呃，不不不，不用了，」赫掌櫃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訕笑道︰「姥姥，您們這剛住進來半天，連夜都沒過，收啥錢啊？」
杜藍笑道︰「那怎麼行？好歹住了半天，還吃了你們一頓午飯呢。」
赫掌櫃臉紅紅地說︰「姥姥，一頓飯算什麼？等您們回去拿了東西再來時，我不收你們的房錢，飯隨便吃。」
杜藍笑呵呵地道︰「沒想到赫掌櫃忒熱心。那好，等我們回家去拿了咸菜壇子，跟過這里時還住你的店。」
「姥姥……阿花姑娘，你們可一定要來啊！」赫掌櫃眼巴巴地目送杜藍和花奴拎著包袱轉過了街角，這才依依不舍地回轉身來。看見小七正趴在桌邊用抹布托著腮發呆，不由得怒道︰「七兒，不擦桌子又在躲懶，是不是想我扣你工錢？」
小七卻動都沒動，依然維持著憂郁的眼神和抹布托腮的姿勢，喃喃地問︰「掌櫃的，你說阿花姑娘她幾時才回來呢？」
「哎呀，糟糕，忘了問阿花姑娘家住哪里了。」赫掌櫃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疏忽，便鑽到櫃台後面捶胸頓足去了。
兩人正在長吁短嘆，門前光線略暗，有人走了進來。赫掌櫃和小七齊刷刷抬頭往門口望去，一看來的是幾個男人，並非花奴去而復返，頓時又沒了精神。赫掌櫃瞪了一眼小七道︰「七兒，有客人來了，還不快去接著？」
「哦。」小七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哈腰道︰「幾位客官可是要……咦？李四哥，你這時候不在酒樓端盤子，怎麼有空跑到這里來玩耍？」
酒樓的那個小伙計笑嘻嘻地道︰「我這不是給這位公子爺帶路來了嗎？」
小七疑惑地看了看葉嘯樓和葉慶等人，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公子爺要住店？」葉嘯樓的穿著一看就是大有來頭的人，放著前街有家金字招牌的大客棧不住跑來他們這偏街小店，難怪小七要覺得奇怪。
赫掌櫃也從櫃台後面挪了出來，陪著笑臉問︰「公子爺要幾間房？」他這小店自開張以來，還從來沒接待過像葉嘯樓這樣的貴公子，所以心里也難免有點惴惴不安。
「公子爺不是來住店的，」李四把小七拉到一旁小聲地問︰「你們這店里是不是住著一個老太太？拄著根木杖，穿得挺寒酸的？」
小七點了點頭，瞪眼反問︰「是啊，你怎麼知道？」
李四笑嘻嘻地回過身來對葉嘯樓道︰「公子爺，沒錯了，就是住在這里的。」
葉嘯樓輕輕地勾起唇角，淡淡地道︰「她住在哪間房？」
「你們……找阿花姑娘？」赫掌櫃突然謹慎起來。
「阿花姑娘？」葉嘯樓挑了挑眉，突然想起李四說過，那個可疑的老太太是和一個高個子姑娘一路的，便點了點頭道︰「正是。」
赫掌櫃瞅了瞅葉嘯樓俊朗的樣貌，眼神中便多了幾分敵意，攤了攤手道︰「對不住，這位公子，阿花姑娘沒住在這里。」
葉慶撇了撇嘴，一指小七道︰「胡說，剛才他還說是住在這里呢。」
赫掌櫃腆著圓圓的肚子，背著手望著天道︰「沒錯，上午是住在這里，可這會兒早就走了。」
「啊？」葉慶和葉喜傻了眼，喃喃道︰「怎麼會？！」
葉嘯樓皺了皺眉，緩緩地問︰「赫掌櫃，她幾時走的？往哪邊去了？」
赫掌櫃慢悠悠地踱回櫃台後，哼哼道︰「這我哪兒知道？客人付了房錢出門，咱們開店的難道還盯著客人往哪邊去？」
葉嘯樓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身後默不作聲的葉安突然飛快地奔進了客棧的後院。
「喂，你這是做什麼？大白天的，可不興搶東西啊！」赫掌櫃急得大叫。小七連忙撥腿跟著往後面跑。可還沒等他跑出前堂，葉安已經如一陣風似地又回來了，對葉嘯樓低低地道︰「少爺，小的都看過了，確實沒人。」
「她們往哪邊走了？」葉嘯樓掃了葉慶一眼，葉慶便往赫掌櫃的櫃台上拍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赫掌櫃看了看那銀票的面額，掙扎了半天，這才囁囁地問︰「公子爺，恕小的冒昧，你找阿花姑娘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