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渙這時言道︰「堯造圍棋古今沿傳已久不知尉遲公子有何高見?」
尉遲雲璐道︰「帝堯造棋教其子丹朱以斂其性古今棋家多以此說為是尊帝堯為棋祖。然棋道廣博理奧義深非一人所能窮之。棋之道當為上古聖賢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中和人事而制感自然而悟。其三百六十一格應先天河圖之數合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四度之一黑白分陰陽以象兩儀立四角以按四象統括天地四方為**千變萬化中示以萬物之理所謂世事如棋便是如此了。先父曾言其年輕時游一石山偶見石壁上有刻圖似棋盤者隱見日月星辰布勢如棋驚為上古人祖所遺痕跡棋之始當以應天象而成。所謂天做棋盤星做子便是以天喻棋罷。」
方國渙聞之點頭道︰「棋應天成!果有道理先前在下蒙先師啟啟悟于神虛心定的朦朧狀態中正是感悟天象之妙而成天元化境之棋的。」
「天元化境!?」尉遲雲璐聞之一驚道︰「方公子原來已達到化境之棋中的最高境界——天元化境!」
方國渙驚訝道︰「難道棋之化境也有不同嗎?」
尉遲雲璐道︰「不錯在下藏有一冊古傳的《三元棋經》上載棋事把棋道分為三元、兩大、一小。三元者指棋上修為達通神入化之境分為天元化境、人元化境、地元化境而天元化境為三元化境中的最高境界。兩大者為大棋之境與大棋之術一小者為棋上小術指一般棋上好手而言也就是所謂的上棋。」
方國渙聞之驚訝道︰「世上竟有此奇書!能把棋家的修為分得這般詳細!」
尉遲雲璐道︰「書載其名可見古人在棋上已有達三元化境者故有此說。此書乃是先祖從一位異人手中所得但歷代先人都未曾見識過棋上的修為真正達化境者以為是一種棋上假說而已。今日在棋場上見方公子點示以妙手棋乎人之想象之外當達以化境之棋在下吃驚之余果知經不虛言故請方公子看過此書或能別有啟。」說著尉遲雲璐從暗櫥內取出一冊古書來遞于了方國渙。
方國渙接過那冊《三元棋經》翻開看時見其篇即為三元化境之論心中驚訝道︰「師父所求我之所成竟與古人偶合可見棋意都相通罷。」于是閱讀起來。
天元化境注為︰天元之境三元化境之也棋之最高境界本為仙家修行之果應天合地化通萬物也。靈慧聰奇稟具棋根者五百年或可出一人。其下又釋有經文多與方國渙所悟感者同尤自驚異不已。
人元化境注為︰人元之境以意為棋以神為用人者萬物之靈可感萬物而合動于棋道精誠之極也于棋上無不為之。其下釋有經文多為心棋合一意為之語。
待閱到地元化境時方國渙不由一驚見其下注為︰地元之境棋之魔境也物極反逆異化魔鬼道在棋上反棋道而行之男子不能習婦人不能練千年出一怪棋上可傷人。
方國渙看到這里不由大驚道︰「李如川的鬼棋殺人之術可就是這種地元化境之棋?」尉遲雲璐道︰「江湖上自連棋上命案在下也曾懷疑過是否有人習練成了地元化境之棋以此為禍。然書上載此棋道男子不能習婦人不能練似非人之所能修成的。」
方國渙道︰「那國手太監李如川可是一太監身當年為了習練成這種鬼棋邪術李如川自殘其身以心態之異而應鬼棋之變後成此殺人之棋。」
尉遲雲璐聞之恍悟道︰「是了書中千年出一怪之語當指那種非正常人的太監身看來以棋殺人古已有之。」
方國渙憂慮道︰「《三元棋經》上僅說棋能傷人而李如川則已達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棋上殺人程度看來他的地元化境已使人異化成魔難以制服了。」
尉遲雲璐道︰「邪不壓正國手太監李如川的鬼棋之術在棋上施以地元化境之棋力反棋道而行之故棋家常勢難以應他。惟有方公子的天元化境和那種人元化境可以克制地元化境之鬼棋天道剛健運化有鬼魔出便有神仙降當容不得妖邪之類橫世的。」
方國渙此時一喜道︰「如此說來當今世上除了在下還應有一人能應得下李如川的殺人鬼棋那就是棋場上的那位投紙示棋之人。」
尉遲雲璐聞之驚異道︰「方公子是說那位未謀面的高人棋上已達人元化境了嗎?」
方國渙點頭道︰「不錯此人修為也至化境天地既有當居人元了。」
尉遲雲璐驚喜道︰「棋達三元化境者歷代罕者本朝卻三元全出可見棋風之興盛。」隨又感嘆一聲道︰「看來棋上正邪之爭已是有的了仙與魔斗神與鬼殺其驚魂動魄、險惡凶危之狀唯有對局者自知了實是難以想象的一場棋上性命之搏!」
方國渙點頭道︰「棋分邪正或是天意如此罷!」
方國渙略覽了一遍《三元棋經》見其棋上別有奇論自是感慨不已驚嘆其著者對棋道的廣知博識及修悟之深。
尉遲雲璐隨後向方國渙問起獨石口關外如何布以天元棋陣擋退了二十萬女真人鐵騎一事方國渙便把當時的情形大略說了一遍。尉遲雲璐聞之驚嘆道︰「方公子能以棋道化通于兵事創造了一個以少勝多的奇跡棋能濟世之功人不能測也!在下收藏有一冊北宋之人仿《孫子十三篇》而作的《棋經十三篇》多論以棋上戰法可見古人所謂棋為兵法之說果是有道理的。」
方國渙道︰「**堂的孫奇先生有一部《孫子兵陣棋解》為兵家奇書所布兵陣變化之法卻以棋譜述之當為實證。」
尉遲雲璐聞之嘆惜道︰「可惜藏棋樓中無此奇書否則當令滿樓生輝的。」
方國渙笑道︰「其乃為兵家之書不入棋類的。」
尉遲雲璐道︰「本家所好凡與棋有關之物莫不收而藏之故有今日玉棋山莊的這般氣勢。人之興趣所至不惜傾畢生心血每有所得自是欣喜萬分其中樂趣旁人體會不來的。」
方國渙點頭笑道︰「棋公子之名古今當為第一。」
當方國渙談起那宋賀因一位老者的一席話而有絕棋之舉時尉遲雲璐感慨道︰「《孟子》中載︰博弈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此輩非真正的棋家棋徒而已。棋中之天地棋內之人多有不知又何況棋外之人呢!」
方國渙道︰「棋為雅藝但以神感不以術成也不失為好棋者求其雅意足矣!」
「但以神感不以術成!」尉遲雲璐聞之笑道︰「此乃棋中又一境界也!」
方國渙在玉棋山莊又住了幾日把《三元棋經》和《棋經十三篇》仔細研讀一遍。每與尉遲雲璐談棋論藝相交甚得。
因此番棋會未將國手太監李如川引來白光耀報仇心切先行別去了繼續尋查李如川的足跡。臨行前白光耀與方國渙、尉遲雲璐二人相約若有消息當飛傳玉棋山莊到時再設法與李如川棋上斗。
又過了兩日方國渙也自向尉遲雲璐辭行尉遲雲璐心知方國渙已肩負著一種特殊使命不便挽留便設宴餞行……
席後方國渙拱手別去。
方國渙離了玉棋山莊想起**堂勢力遍天下此時或許已有了李如川的行蹤于是計劃先與**堂聯系上再做打算。方國渙一路行來傍晚時分隱見前方有一座村落便尋了過去。
走至村口見有一牧童坐在一頭水牛背上正在四下眺望。見了方國渙那牧童自是一喜忙跳下牛背迎上前道︰「喂!你可是方公子嗎?」
方國渙聞之一怔詫異道︰「小兄弟你如何曉得我的姓氏?」
那牧童道︰「有個人想見你故叫我在這里候了你的樣子與簡哥說得差不多還真叫我遇著了。」那牧童自顯些得意之色。
「有人想見我?簡哥?」方國渙不知這陌生的山村之中有誰認識自己大是茫然心中思量道︰「或是舊識罷?去看個究竟也好。」便隨了那牧童向村中走來邊走邊問道︰「小兄弟適才說的那位簡哥可認識我嗎?」
牧童聞之笑道︰「簡哥若不認得你怎會叫我在這里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