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見方國渙、羅坤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不由驚嘆道︰「二位好福氣!竟能見到安木大活佛的真佛面!」
方國渙聞之驚訝道︰「怎麼?見一回安木喇嘛很難嗎?」丹巴道︰「二位有所不知大昭寺的安木活佛從不露面我們這些小民很難見到的甚至于安木活佛長得什麼樣一般人都不知道的。」
方國渙心中道︰「怪不得昨日安木喇嘛走在大街上也無人識得。」丹巴這時又道︰「安木活佛是我們藏地聲譽很高的大活佛在黃教中的身份和地位不下前三位的。」方國渙、羅坤二人聞之一驚方國渙詫異道︰「安木活佛的身份當真這麼特殊地位這麼高嗎?」
丹巴道︰「不錯安木活佛是以前的一位法力極高的大宗法師轉世據說安木活佛出生在唐古拉山的一座山頂上當時周圍的積雪都融化了一個月後竟長出了青草來。」羅坤聞之暗里搖頭道︰「這安木喇嘛雖然有些神秘古怪單于大昭寺內莫明其妙地見了我和方大哥卻又被人敬畏出神話來可是一位能融冰雪的‘火佛’轉世了不堪信的。」方國渙此時對安木喇嘛極特殊的身份尤為驚異對意外的結識了安木喇嘛更是感到慶幸不已。
一連四五天都沒有見著拉布爾了只見商隊的達西等人在院子里忙碌著。這天下午方國渙、羅坤二人才被拉布爾請進了一間屋子里喀倫、哈布、班加三人也在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各自坐了。
拉布爾告訴方國渙、羅坤二人由于中原戰亂的影響有些貨物配不齊了另買了些藏地的特產來補充也都辦理妥當了商隊準備明日起程回印度大家但做最後的一聚。接著喀倫拿出些珠寶贈送方國渙、羅坤二人二人推辭不去只得謝過收了哈布、班加也自有禮物相贈。
方國渙、羅坤又向喀倫謝過了商隊的一路照顧之恩大家即將分別都有不舍之意當晚飲酒至深夜極盡興致。
第二天一大早喀倫的印度商隊又滿載著貨物出了方國渙、羅坤二人親自送出了拉薩城。又送了很遠在拉布爾的回勸下大家這才互相依惜而別。送走了印度商隊方國渙、羅坤二人便驅馬回到了拉薩城。
這時方國渙心不在焉地無意中一轉頭忽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在人群中一閃不見了「簡良?」方國渙心中一驚忙收住馬匹再尋看時已無了簡良的影子不由搖頭自語道︰「難道看花眼了?簡良如何能萬里迢迢的來這里?」說與羅坤听羅坤也感到奇怪二人便在街上尋找了一番也沒見著簡良的蹤跡。方國渙只道自己看花了眼自是感嘆了一聲復與羅坤回到了扎巴家。
這時王永安等幾位商家正坐在院子里眉飛色舞地談論著什麼暫把因中原戰亂而回不得家鄉的事忘在了一邊。其中有一人叫胡慶的見方國渙、羅坤二人經過便招呼道︰「兩位公子過來坐坐有件稀罕事要說與你二人听。」
方國渙道︰「可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也自與羅坤過來在石頭上坐了。那胡慶這時道︰「兩位公子不想算算自家命里的吉凶嗎?」方國渙聞之笑道︰「難道此地還有佔卜先生不成?」胡慶道︰「這藏地哪來的陰陽先生乃是一位叫格仁多的醫家卻不是習我中原醫道而是另習了藏醫的能診脈知人吉凶禍福極為靈驗。」
方國渙聞之驚訝道︰「有這種事?」接著搖頭笑道︰「定是此人精通脈理知人的病情輕重故而斷定人的吉凶罷了。」羅坤一旁也笑道︰「又是一位故弄虛玄的江湖術士罷。」
王永安這時道︰「兩位公子有所不知這位格仁多所持的脈象之術與我漢地醫家的那種以三部九侯脈診之法測之以髒腑疾病的道理不盡相同的。此人診脈不但能知人的疾病更能測知人的吉凶禍福甚至于父母兄弟等親人的病患之兆無不了如指掌是有先知一般。午前。我幾個人央了一位熟人引著去了那格仁多家把脈算了一回簡直神人一般靈驗之極比漢地的那些江湖術士說些模稜兩可的話實了許多先前也曾聞藏醫中的脈象內是有此一術的。」方國渙聞之詫異道;「以脈象查吉凶、斷禍福測人之命運此術不知有何道理?」
羅坤一旁道︰「莫不是此人事先打听了幾位底細去叫人中間做了個扣騙你們衣袋里的幾兩銀子去花?」
胡慶搖頭道︰「那格仁多除了給人醫病收些診金外把脈測以命中禍福事卻不收錢的。」羅坤笑道︰「說得如此神奇我卻是不信脈象乃診病之術豈能又生出別的作用來。」胡慶道︰「不親眼見了親身一試我等也是不信的可是人家說得極準實為令人信服的。那格仁多說藏醫中的脈象分什麼家族脈、賓脈、敵脈、友脈、神鬼脈、反脈、死脈還有婦人的妊娠脈。曾說胡某家族脈衰可不是嗎!先前我胡家也是一大戶可是到我祖父那里越的不興旺了尤其到了我這輩上更是天南地北地奔波賺些養家糊口的蠅頭小錢。」
王永安一旁也道︰「那格仁多以脈象卜佔極準是不差的說王某母病父亡張口而出是如親眼所見容不得你不信。下午無事二位公子若感興趣同去見識見識罷。」方國渙點頭應道︰「既然有此異人去看看也好。」羅坤道︰「江湖上的術士、巫人的話我從不盡信的且去看看若是騙人的家伙便挑了他的攤子。」胡慶搖頭道︰「到時候你自然就信服了此人老成醫術也高不像詐食妄語之輩。」
隨後王永安、胡慶等人便拉了方國渙、羅坤去那格仁多家診脈測命方國渙、羅坤二人也自好奇便欣然而來。路上胡慶告訴二人道︰「听上午的那位熟人說格仁多本是藥王廟內的一位喇嘛後來還了俗。藏人有病多去寺院做祈禱真正看醫家的極少格仁多每日卻也清閑但有幾位拉薩城中的上等有身份的人常年做他的主顧格仁多尤喜與我們漢人交往的說我們想的多、見識廣。」
眾人一路行來拐了兩道街來到了一座小院落門前胡慶上前輕輕敲了敲門。時間不大出來一位藏族少年見是胡慶、王永安等人識得是上午來過的也自開了門把眾人讓進院內。此間院落雖不寬闊卻也整齊正面是幾間石砌的房屋西面是馬廄東牆解下堆了一些雜草和樹枝溢著滿院子的藥味顯是主人采來而未切割的草藥。
那藏族少年把眾人讓進了一間大屋子里一位中年藏民迎上前道︰「歡迎、歡迎!幾位漢人朋友你們又來了。」此人顯然就是那位格仁多了。
胡慶這時拱手一禮道︰「有兩位朋友慕名而來請教以脈上吉凶還望勿推卻。」格仁多笑了笑道︰「來則歡迎各位請坐。」自讓了眾人于座墊上坐了那藏族少年便每人上了一杯女乃茶然後退去了。
胡慶指了指方國渙、羅坤二人對格仁多道︰「我這兩位朋友很想知道些自家命里的事請多多關照。」格仁多笑道︰「不必客氣不知哪位朋友先來?」羅坤上前道︰「我來罷還請神醫細查。」說完把右手往前一伸。
格仁多卻搖頭笑道︰「男左女右我要測的是這位朋友左手的脈象。」羅坤聞之心中道︰「與中原那些看人手相的算命先生也無多大區別一般的男左女右的路數且看他如何胡說。」也自把左手伸了過去。
那格仁多便如醫家診脈一般右手三指輕輕的搭在了羅坤左手腕脈位之上。格仁多忽地一怔詫異道︰「這位朋友精氣大盛不同于常人實在少見。」
羅坤心中道︰「我是習武之人內力自然強些你既是醫家當然能查的出了。」格仁多此時又道︰「這位朋友自幼便父母雙亡六親不投吃得許多流浪之苦但友脈氣盛與那股異常的精氣盡將其他脈象的不吉之處掩過了日後雖有小驚卻無大險並且還是一位多福多壽之人大吉之脈也!」羅坤、方國渙聞之愕然。
格仁多收手笑道︰「我說的可全對嗎?」羅坤驚訝之余自呈愧色深施一禮道︰「神醫高明在下佩服。」
格仁多一笑又拿了方國渙的左手脈位來測臉色忽然大變道︰「這位朋友敵脈氣盛死脈反復三個月內必歷極凶險之事當有性命之憂要萬般小心了。」方國渙與羅坤、胡慶等人聞之一驚羅坤忙道︰「神醫既能測**福可有趨吉避凶的法子?」
格仁多搖頭道︰「我只能治病不能治命這位朋友還是早晚多誦些經文求得佛祖保祐罷。」羅坤聞之不由大急。
方國渙卻不以為意寬然笑道︰「若是命中有凶險事自然避它不得天意與否由它便了。」說完暗留了三兩銀子與羅坤、胡慶等人辭別格仁多離去了。
出了格仁多的家眾人皆自不樂胡慶等人但勸方國渙三個月內少出門。羅坤此時有些惱火道︰「方大哥吉人天相哪里有什麼性命之憂竟然胡亂說話來嚇人卻不要信他的。」方國渙見羅坤焦慮的樣子不由搖頭笑道︰「此事我並不在意的不要理會它好了想我二人先前歷經許多凶險可謂九死一生也都平安的過去了還怕它日後再有什麼不吉嗎?」
羅坤道︰「這些江湖術士的話有的蒙對了有的自然胡亂說三個月內小弟寸步不離方大哥左右看它能有什麼事情生?三個月後無事時再找此人算帳。」方國渙笑道︰「人定勝天怕它何為?」胡慶、王永安等人見方國渙豁達輕松的神態都暗自嘆服不已。
這幾日不斷有消息傳來三王之亂愈演愈烈前去圍剿的朝廷大軍屢戰屢敗叛軍聲勢日大並且漢陽王的一支兵馬已經攻入四川破了成都。雖在此藏地人們也都呈出焦慮之色來方國渙、羅坤、王永安、胡慶等人更是憂心重重。
羅坤見方國渙不樂便拉了他到街上閑走散心見地攤上有藏民賣藏腰刀的十分精美別致羅坤便挑選了兩把買了分于方國渙佩帶腰間。
方國渙道︰「入鄉隨俗比不得藏民們帶了實用我等且做個裝飾物罷。」羅坤笑道︰「方大哥佩了刀劍也英武得很。」兄弟二人在街上一路走來羅坤抬頭望見了布達拉宮的金頂在陽光下泛著金光不由搖頭道︰「听說過里寺院的金頂和一些佛像多是用金子做的那些喇嘛們在金屋內念經拜佛也不枉出家一回了。藏地的金銀多用來奉佛不知是佛受用還是那些喇嘛們受用?」
方國渙道︰「黃金為純潔耐久之物故用以敬佛佛法博大深奧隱含著生命之秘日後若有機會回到中原我自要著意探究一番這種天人之間的道理。」羅坤道︰「仙佛之言多虛方大哥勿要被那安木喇嘛的話迷住了生出那些玄怪的念頭來。」方國渙一笑不語。
二人在街上閑逛了一陣正要往回走時方國渙忽見街頭站著一位年輕人白布纏腰似帶孝狀正在四下張望尋找著什麼背影是那麼的熟悉。
方國渙心中一驚忙緊走幾步上前喊道︰「前面可是簡良兄嗎?」那年輕人聞聲回頭望時立與方國渙同呈驚喜之色此人正是簡良。
簡良、方國渙、羅坤三人相見不由百感交集。簡良驚愕之余大喜道︰「原來方大哥與羅堂主還活著听說你們出海遇上了大風遭了海難本以為今生無緣相見了不知如何又到了這里?」方國渙道︰「說來話長稍後再與簡兄細說對了簡兄為何單身來此藏地?蘭姑娘可好?」
簡良聞之嘆然一聲道︰「一言難盡!」自呈悲傷之色。羅坤這時道︰「此地說話不方便方大哥與簡公子回到住處再細講罷。」三人隨後便回到了扎巴家。
簡良、方國渙、羅坤三人的意外相遇各自激動不已。回到了扎巴家的住處簡良這才對方國渙、羅坤二人道︰「一年前小弟在山西道上遇見了**堂的朱維遠堂主問起方大哥的事朱堂主說方大哥與羅堂主、卜堂主隨姑蘇趙氏的海船出海了後來只有卜堂主一人回了來而方大哥與羅堂主不幸遇難亡身海外了沒想到二位劫後余生竟轉到藏地來了真是萬幸!」
方國渙聞之道︰「看來卜大哥、趙先生他們的海船早已平安回到中原了……」羅坤嘆道︰「卜大哥他們認為我與方大哥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飄泊了三年多大難不死又活著轉到了這里是如夢幻一般。」方國渙隨後便把他和羅坤二人如何在西洋上被風卷走又如何離開大西島被西洋海船搭救輾轉到了印度最後又隨印度商隊長途跋涉進入西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簡良听罷驚嘆不已。
方國渙這時又道︰「前些日子偶在街上見到簡兄的背影還以為看花了眼沒想到真的是你。對了簡兄不遠萬里孤身一人來此藏地何干?」簡良嘆然了一聲道︰「方大哥與羅堂主飄泊海外這幾年自然不知中原起了許多變故小弟今番來此西域的目的說出來二位或許不信我是來查尋關于那國手太監李如川的一件大事的。」
「什麼!?」方國渙、羅坤二人聞之各自大吃一驚。羅坤詫異道︰「那太監當年不是被方大哥在黃鶴樓的棋局上人棋兩廢了嗎?縱然他命大不死也是一無用之人了簡公子為何要查他的事?」簡良道︰「如今中原的三王叛亂二位可是知曉的?」
方國渙道︰「不錯正因為這個緣故道路不通我二人才被阻留在此不然早已回中原了。」簡良道︰「二位有所不知此番三王叛亂似乎與國手太監李如川有著直接的關系故而我才來西域查尋此事以弄清這其中的關聯。」方國渙、羅坤二人聞之驚愕一時間呆愣住了相視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