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士儒站在船頭上感嘆道︰「依老夫看來國家興亡與人之生死一樣君無道則臣子亂災禍生經此病亂元氣恐難恢復其他隱患日後必會更加地暴露出來大明朝的氣數也就能有那麼幾十年的光景可看了唉!大病不死又能挨到幾時。」方國渙、韓夢聞之默然不語。
船到宜昌見前方江面上停泊了無數船只原來有兵船設卡搜查。耽擱了兩日費了番周折破費了些銀兩船只才得以過去。在幾處碼頭渡口上方國渙見有官府緝拿人犯的告示蘭玲公主的名字也在其中心中自是憂喜參半憂的是因漢陽王謀反叛亂而殃及無辜先前的皇親國戚嬌貴的一位公主如今落得個被朝廷通緝的要犯;喜的是蘭玲公主逃月兌在外日後必有和簡良相逢之時。方國渙想起當年自己和簡良、蘭玲公主一起逃出漢陽王府後曾見有緝拿自己的告示如今物人兩非不免感慨萬千。一路行來江面上時有兵船設卡搜查少不得又誤了些行程。
這一日船到荊州尋靠一渡口停了。佟士儒向韓夢、方國渙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公子這就別了罷有勞貴船相送一路照顧不勝感激日後若有用得著老夫之處但于每年的**月間杭州的太和堂醫館尋老夫便是。」說完復施一禮大袖擺動轉身與僮僕下船去了。方國渙、韓夢、韓啟站在船頭相送。
望著佟士儒的背影方國渙感嘆道︰「佟士儒前輩不但醫道入聖凡更是一位豁達之人天下醫家若皆如此人實為萬民之幸。」
韓夢也自慨然道︰「想那位落崖而死去的如意神醫玉滿堂哪里及得上佟士儒前輩一分的灑月兌同為神醫下場迥別可見善惡終有報的。」
船只經洞庭湖至赤壁時見前面多有船只返回問時才知官兵攻下漢陽後除了官船、兵船外其他客船、商船一律禁止通行江面封鎖已有數月不通航了。韓夢見漢陽過不去只好棄船登岸走6路至鄱陽湖。
方國渙見此地距連雲山天元寺沒有幾日的路程心中尋思道︰「待到鄱陽湖見了連姐姐、孫奇先生、卜大哥他們之後再回去拜祭師父和眾師兄們相見罷一晃數年之久不知師兄們都怎麼樣了?天元寺遠離塵世我一身的棋道又在那里修成的將來歸根之所或許便是此處了。」
方國渙隨韓夢等人一路而行進入了江西地面離鄱陽湖已是不遠了。韓夢便命人先到湖邊聯絡並讓韓啟先行一步先入湖至**島上告之方國渙已轉回中原由雲南分堂護送到此以叫總堂主有個準備。方國渙想起就要與連奇瑛、孫奇、卜元、呂竹風等人相見了心中也自高興起來知道羅坤比自己回來的早這會已經在**島上了。
到得鄱陽湖岸邊的一座小鎮上時天色已經晚了韓夢尋了一家客棧先安排方國渙住了下來準備明日一早進湖。
這時幾名到湖邊聯絡的手下回了來自與**堂的人聯系上了但是帶回一個消息總堂主連奇瑛和孫奇等人並不在**島上去了何處卻不知曉。韓夢听了並未在意等候韓啟回來再做打算。
眾人在客棧中剛剛用過晚飯韓啟便風塵僕僕地回了來見了韓夢便道︰「回主人我中午到了**島總堂處惟見兩名香主帶了少數人在島上守著連總堂主一干人馬不知去了哪里問那兩名香主時都推說不知**島上的氣氛也好生古怪人人都顯得有些緊張不像先前那般熱鬧了。」
韓夢、方國渙聞之一驚韓夢惑疑道︰「如此異常難道島上起了什麼變故?」方國渙聞之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韓夢繼而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因三王之亂**堂勢力外避總堂遷出鄱陽湖雖達一年之久但仍與各處分堂有聯系連總堂主依舊施號令戰亂既息總堂回遷當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不過連總堂主、孫奇先生他們外出辦事卻為何留下兩名不濟事的香主守島?」
韓夢想到這里越是覺得可疑便問韓啟道︰「你上島時一路上可順利嗎?」
韓啟道︰「與先前一樣都知是我雲南分堂的人自有舟船接送只是問起連總堂主的去向時那兩名香主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神色緊張島上也自冷清小人見有些異常便沒有說出方公子到的事連忙趕了回來。」
韓夢沉思了片刻搖搖頭道︰「難道是我多心了?總堂處能起什麼變故。」隨即對韓啟道︰「這鎮子東頭有一家酒店是總堂在此開設聯絡外方用的我寫一書函你去把酒店的掌櫃喚來便能清楚島上出什麼事了。」韓夢便提筆寫了幾行字復把紙箋折了遞于韓啟韓啟接過帶了兩個人去了。
方國渙這時憂慮道︰「韓堂主連姐姐他們不會出什麼事罷?」韓夢道︰「不會的總堂處若有什麼風吹草動天下各處分堂不會不知未來之前我還與總堂處通過消息此時不應有這麼快的變故罷不過……」韓夢此時也有些不托底起來。
時間不大韓啟領了一位中年人來到客棧內那人一見韓夢忙上前禮見道︰「不知韓堂主已到了鎮上在下張朋有失遠迎。」韓夢見了這張朋不由一怔道︰「怎麼?換了人先前的王掌櫃哪里去了?」
張朋道︰「王掌櫃被總堂處調派別處做事去了酒店的一切已由在下接管適才見了韓堂主的訓示特來相見不知有何吩咐?在下一定照辦。」韓夢道︰「這些日子總堂處還好嗎?」張朋道︰「因為戰亂總堂遷出一時如今回遷一切還都順利。」韓夢又問道︰「連總堂主好嗎?」
張朋遲疑了一下道︰「連總堂主為堂務操勞廢寢忘食不過身體還好。」韓夢見張朋遲緩了一下心中大是起疑盯著張朋道︰「總堂主可在島上?」張朋忙道︰「在下只負責酒店與外面的聯絡島上的事情和總堂主的行蹤在下多不知曉。」
韓夢見那張朋回答的還算自然便又問道︰「孫奇先生可好嗎?」張朋道︰「孫先生很好不離總堂主左右至于行蹤也不是在下所能知道的。」
「嗯?」韓夢追問一聲道︰「我又沒有問你孫先生的行蹤你為何如此回答?」那張朋忙道︰「適才韓堂主問過連總堂主的行蹤故而在下認為也會問及孫奇先生的。」
韓夢見此人倒也機智沉思了片刻又問道︰「先前的王掌櫃對島上的事情很熟你是幾時來接替王掌櫃的?」張朋道︰「十天前總堂處有令把在下從瑞昌分堂處調了來自對許多事情還不太熟悉不過無關在下職責範圍的在下也不敢多問。」
韓夢見此人老成又問道︰「瑞昌分堂的堂主是誰?」張朋道︰「是五十一堂的魯豐年堂主。」韓夢點了點頭見張朋很是自然恭敬地站在那里自無可疑之處于是道︰「明天一早我們要進湖煩請張掌櫃的親自把韓某送上**島去拜見連總堂主。」
張朋聞之連忙道︰「韓堂主有令不敢不從只是酒店無人照應在下走不開的。」韓夢見他推月兌疑心大起便道︰「找個人替代一天就是了。」張朋忙道︰「岸邊自有人接送的這……這恐怕不是在下的職責所在叫上面知道了會怪罪的。」
韓夢越覺得有異只道島上出了事那張朋不敢隨同自己一起去的便決然道︰「一切自有我韓夢擔當你不要多慮明日必要同去不可。」張朋見了只好道︰「好吧韓堂主不遠千里而來在下依了就是明日一早恭請韓堂主進湖。」
韓夢道︰「如此最好你且先去罷。」那張朋復施一禮轉身退去。韓夢遞向韓啟一個眼色韓啟會意帶了一個人尾隨那張朋而去。
方國渙這時憂慮道︰「連姐姐、孫奇先生他們不在島上又能去了哪里?怎麼會無人知曉的?該不會出什麼事罷?」韓夢皺了皺眉頭道︰「總堂處若真起了什麼變故並且把這姓張的安排在此那麼此人必是一位奸滑老練之人當真這樣**島上一定出了大事。」說到這里韓夢心中不由一懍。
時間不大韓啟回了來見了韓夢便道︰「回主人我跟了那姓張的回酒店後監視了片刻見那姓張的也沒什麼異常舉動便叫同去的石興兄弟繼續監視了。」
韓夢沉思了片刻拿起筆來欲要寫些什麼忽又搖頭道︰「這樣不安全。」隨後從腰間解下一只銅環遞于韓啟道︰「我們遠道而來容易讓人識出你且喬裝改扮了帶了這只銅環連夜趕往南昌去見南昌分堂的黃萬龍堂主你腳程快一夜之間可走個來回切記一定要親自見著黃萬龍堂主才能把此銅環示與他告訴黃堂主連夜來此與我議事若是黃堂主不在或是換了別人勿要耽擱即刻返回此事重大莫要疏忽。」
韓啟道︰「這個我曉得。」說完接過銅環于懷中藏了轉身急忙去了。
方國渙見韓夢如臨大敵心中更為不安韓夢見了安慰道︰「公子但請放心無論生什麼事有韓某在自會保護公子的安全。」
方國渙道︰「在下的安危是小若是**堂內部真的生了什麼大事韓堂主不要顧及于我且以大局為重查清原委制止它變。」韓夢道︰「三王謀反叛亂總堂主盡力壓制各分堂弟兄們奮然欲起的情緒如今戰亂既平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的。連總堂主雖是一女子但威信之高是歷代總堂主所不能比及的自然無人敢鬧內訌動她若真有膽大妄為犯上作亂之輩我韓夢的金槍自不會饒他。」
方國渙憂慮道︰「**堂內我倒擔心一個人若此人起內亂當真不好對付。」韓夢道︰「方公子說的是諸葛容不過有連總堂主在他還無這個膽量。」方國渙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人心難測我們明日進湖到**島上還要小心為是。」
韓夢點頭道︰「韓啟雖然去過一次並且安全回來但我感覺**島上已暗伏了重重殺機明日一行倒不能不防的。就看韓啟能否把南昌的黃萬龍堂主請來若是黃堂主來了一切都好辦或許是咱們虛驚了一場倘若黃堂主沒有來……」韓夢把那桿金槍持在手中道︰「韓某只有為**堂拼死一戰了。
方國渙與韓夢一夜都不曾合眼天色快亮時韓啟才疲憊不堪地回了來乃是往返急奔了一夜卻是孤身一人而歸。
見了面不及韓夢相問便言道︰「回主人我連夜趕往南昌到了那里時城門已閉我便尋了個暗處攀上城牆進了城內尋到黃萬龍堂主的分堂叫開門欲讓人傳話進去見黃堂主可是門上的人說黃堂主半個月前被總堂主派往山東辦事去了我見黃堂主不在便又翻出城外急忙趕了回來。」
「黃堂主不在南昌?」韓夢此時心中一緊驚異道︰「怎麼會有如此湊巧的事?看來今天**島一行只有靠我們自己了。」隨即對方國渙道︰「國渙公子今日湖上一行凶多吉少一會那張朋來迎時公子且留在房中乘人不備離開此地到鎮子東頭六里外的一座土地廟內暫避一時那里空廢無人留意待韓某去島上探明虛實之後再去迎你。」
方國渙忙道︰「我自是擔心連姐姐和大家的安危豈能一人走開還是讓在下隨了韓堂主同行罷。」韓夢搖頭道︰「此事異常島上到底出了什麼事還不知曉此行或許會有一番打斗公子若有何意外韓某將來如何向連總堂主和眾兄弟們交待公子還是避一避的好。」
方國渙知道自己不會武功萬一動起手來必會讓韓夢有所顧慮放不開手腳也許因此而誤了大事只好道︰「這樣也好不過我有一樣東西韓堂主且帶了去或許能用得上。」
說完方國渙從懷中掏出了那塊**金牌令遞于韓夢道︰「此塊**令是連姐姐所贈幫了我不少忙雖歷經風險一直藏而未失如今事急韓堂主且帶了去見機行事也許能起些作用。」
韓夢接過令牌沉思了一下復又還與方國渙道︰「這里是**堂的勢力範圍方公子還是留著備急罷也是一件保身的命符。**堂內人都知道連總堂主贈送公子令牌之事韓某若帶了去島上總堂處可能事得其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島上若真起了變故韓某自會想辦法應付的。公子持此令牌必要時可表明自家身份**堂內無人敢冒犯在此非常之時公子還是留著防身罷。」
方國渙听了只好又收了起來。韓夢見天色已大亮便命隨從吃飽早飯又交待了幾句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這時那位負責監視酒店的石興跑了進來對韓夢道︰「堂主他來了。」韓夢便對方國渙點示意率了手下迎出。此時那張朋已進了客棧見韓夢等人刀槍在手站在門前候了先是一怔繼而上前拱手道︰「韓堂主與各位兄弟早。」
韓夢點了一下頭道︰「張堂櫃我們這就走嗎?」張朋道︰「船只已在岸邊備好韓堂主請罷。」韓夢見那張朋神情越是自然心中愈是起疑也是想挾持住他進湖後若現有變便可先擊殺此人當下率了韓啟等人隨張朋出了客棧。
方國渙見韓夢等人走得遠了便自悄然地離了客棧出了鎮子向東而行。果在六里外尋見了一座破舊空廢的土地廟見里面雜草叢生灰塵四布也不知斷了多少年的香火。方國渙便在廟中尋了一塊木板坐了心中尋思道︰「不知**堂內究竟生了什麼事叫人如此緊張想連姐姐身邊有孫奇先生、卜元大哥、羅坤、呂竹風兩位賢弟還有眾多忠義膽的堂主、香主當不會生什麼內訌的不過連姐姐她們不在**島上又能去了哪里?但願韓堂主到了島上一切安好快些來把我接過去。」
轉而又思道︰「雖然叛亂初平不過人心卻尚未安定**堂內自有野心狂大之人若有人想乘局勢未穩繼起波瀾挾持逼迫連姐姐以**堂的力量再亂天下那將是很可怕的。」方國渙想到這里不由搖頭嘆道︰「可惜自己空負一身棋藝卻無縛雞之力不能親自去弄個明白而逃避在這里唉!但候一候消息罷。」
方國渙在這土地廟內坐等了一整天也不見韓夢派人來接他心中自有些忐忑不安道︰「莫非韓夢出事了?」繼而又安慰自家道︰「**島距岸邊甚遠這會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罷。」方國渙耐著性子又坐等了一會抬頭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便下了決心道︰「事已至此管它有無危險但到**島上看個究竟罷。」
想到這里起身欲走忽听廟外有說話聲一人道︰「到這土地廟里歇會罷。」方國渙見有人來忙尋一隱敞處把身藏了。
這時有兩名粗大的漢子走了進來各持刀劍顯是江湖上的人物這兩人距方國渙藏身處遠遠的坐了忽听一人道︰「這次連總堂主……」下面的話便低了些不甚清楚方國渙此時一驚知道是**堂的人忙側耳細听。
但聞另一人道︰「殺掉算了有什麼不敢動手的何須費了許多口舌……」方國渙聞之心中驚駭道︰「果然是**堂內出了變故看來連姐姐有危險。」此時又听一人道︰「弟兄們本來都準備好了並且諸葛先生……」
方國渙暗自驚訝道︰「看來是諸葛容鬧內訌了好像挾持住了連姐姐。」這時又听另一人道︰「借此機會都殺掉反了就是沒有點狠心哪能做成大事。」一人道︰「**堂生死存亡在此一舉來者不善不知總堂主如何應付?諸葛先生……」
下面的話又不甚清楚方國渙心下道︰「看來諸葛容預謀已久此番突來總堂難連姐姐她們沒有防範才著了暗算。」想到這里方國渙大為焦急听這兩人口氣好像是與諸葛容一伙的方國渙此時恨自己不會武功否則把這兩個人擒住必能問個明白知道**堂內多有認識自己的所以方國渙心中雖急躲在一旁卻也不敢動。
這時一名漢子四下望了望道︰「這土地廟倒也僻靜一會後面的人到了就在此過一夜罷天色晚了已進不得湖了。」
另一人道︰「堂主好靜厭煩人雜處在這里也好。」方國渙聞之驚道︰「一會他們還有人來不知是那位堂主?我且離開這里才好待來的人多了必會被他們現的。」想到這里方國渙便慢慢地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