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獨掛在與群山相接的天邊,屋檐下的花朵靜靜地吐朵綻放,散著幽香。
夜風中恍惚飄來蟲兒哭泣的聲音,一聲一聲,听的人也忍不住為之惆悵。
已經一個月了,她還是沒來找他。
是忘記了嗎?
自己已經在這山上度過了多少時光?最開始師父離去,後來司徒紫那活蹦亂跳的小子也走了,獨留他一人清閑•••
十八年了,他下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以國師的身份守在這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早已忘了自己生存的意義。
他有沒有告訴過惹丹,在遇見她以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再對任何人任何事冷眼,因為他突然現人世的一切都是那麼難以掌握,就像心,遺落在誰的身上,再也拿不回來了。
任憑時間匆匆,青絲成白••••••
盟主府
澹台惹丹正坐在亭子里,仰首注視著殘缺的月亮,莫名地感到有些哀傷。
流紗,還好嗎?
已經一個月了,他有沒有忘記她?那個總是一身墨綠長袍,清冷的男子,現在,在干什麼呢?
等這里的事情辦完後,就去凌雲山找他,要是再不去逗逗他,只怕他真的要成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想起在落崖後做的那個夢,軒轅溱風對畫里的她痴迷的眼神,軒轅頌瑜傷心的低訴,段流紗的溫情回抱,還有司徒紫的冷漠,百里妖嬈的沉痛。
她覺得有些事正在慢慢改變,月兌離了原本的控制,偏離了預定的軌道。
「丹兒,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連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站在她身後有一陣的伊能袂離開口。
「啊?袂離,你來了。」
回過神來,眼里還殘留著些茫然。
「丹兒現在這是怎麼了,越來越傻了!」
撩起下袍,坐在石凳上,伊能袂離有些好笑。
「才沒有,對了,袂離,眼下我已經拿到了冰魄。我想——」
「丹兒喚我一聲離哥哥吧,我很久沒有听到了。」
意識到她會說什麼,伊能袂離突然打斷。她是想離開這里,離開他了嗎?
為什麼相聚這麼短,她又要離開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嗎?
看著他臉上期待的笑容,「離哥哥,離哥哥!」
「真乖,哥哥給你糖吃!」
話畢,真的從袖中拿出一支糖葫蘆。
「糖葫蘆?!太好了,我很久沒吃了,謝謝啊!」
一看見糖紙包住的東西,某女兩眼放光,伸手拿過糖葫蘆揭開糖紙,放在嘴邊大快朵頤起來。
「呃••••••」
看著澹台惹丹一氣呵成的動作,伊能袂離滴汗,這動作,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都不帶喘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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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
獨坐在石桌旁邊,喝著悶酒,司徒紫臉上早已褪去了以往的稚女敕青澀。
酒入愁腸,渾身散著哀傷的氣息。
今日,他得旨進宮探望司徒青雲。本是不願去的,那個人,于他來說,與路人無異。
是礙于聖旨和皇上施加的壓力,只好走一趟過場。未料到•••
天牢中的司徒青雲第一眼看見已經成人的司徒紫,眼中第一次流出淚,那是十七年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激動。
當年他與澹台勛輔佐病重的先皇,只好把他送到護國寺交于段月國師,十七年,為了讓他一心習武,從未去看過他。
如今,昔日的嬰孩已經出落成如今的俊朗少年,他感到很是欣慰。
也明白司徒紫眼中流露出的恨意,是男兒生當頂天立地,報效國家。
縱使恨,他也無話說,他虧欠這孩子,很多啊!
兩人就那麼對視著,司徒紫看著這個所謂‘父親’的人,心中翻江倒海的感情襲來。
他從小被送到凌雲山,十七年里這個所謂的父親從沒有來看過他一次。
每一次在練武中流血,每一次受傷,他都在想,是不是直到死,都不會看到他的親人。
在山上,就只有流紗師父和他兩人,差不多的年紀,倒是有了一個以陪伴的人。
只是,這十七年來缺少的親情,又該怎麼補償?
「說吧,司徒大人,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無平無波地開口,與司徒青雲劃清界限。
「你是我司徒家嫡子,必須肩負起我司徒家族的重擔!永遠不得違抗,你明白?」
司徒青雲心中暗嘆,果然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愛恨分明,也固執。
「多謝司徒大人提醒,如果以選擇,我是永遠不想跟你有瓜葛的!」
說出這句話,心里不再感覺堵得慌。
「不過你是我司徒青雲的兒子,這一點,這輩子都不會被改變!司徒家的子孫,必須世代效忠皇上!如今,有一事,你必須完成!」
虎眼定定地看著眼里怒氣翻滾的司徒紫,眼下,正是鏟除柳正龍的好時機,由不得任何人的變動。
「半月後,與來家小姐成婚!你回去好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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