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侍衛走向司徒紫所在的大廳,澹台惹丹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欣喜。
沒有心思去欣賞府內的回廊假山,她在想一會兒見到兔子該怎麼開口。或者說,她不應該插手這件事。
不久,到了大廳。
「公子,陶公子已到。」
侍衛朝坐在首位的人一拱手,座上的人輕揮手侍衛便退了下去。
澹台惹丹看著對面的司徒紫,有些滯住。
從前的翩翩少年郎已經長大,褪去青澀的臉龐,臉上竟生出一種成熟男人的穩重。
依舊是原來熟悉的五官,可是莫名的卻給她一種陌生的感覺。
「陶公子,前來所謂何事?」
見澹台惹丹一直無語地盯著自己,司徒紫平靜地開口。
生疏!
是疏離,冷淡。這是原來從未出現在他身上的,只是現在。
澹台惹丹心里自嘲一笑,果真是恨她的。
「兔子,都是熟人,干嘛這樣說話啊。」
面上盡是調笑,這樣的兔子,讓她感到很心慌。
聞言,司徒紫眼里隱隱劃過一絲流光,轉瞬,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
「陶公子有何事?」
「你恨我嗎?」
原諒她問出這麼一個白痴的問題,她只是不想失去什麼,比如友情。
眼皮微微掀起,司徒紫沉默。
恨?他恨她嗎?恨她當初拋棄他嗎?
「既然如此,那麼陶某敢問公子,司徒公子是真的要和來小姐共結連理嗎?」
澹台惹丹突然也客氣地開口,她忽然不想從他的口里听到什麼恨與不恨的話,她怕,怕他說出的事實。
司徒紫星目一沉,深處卻又閃過一抹驚喜,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皇命難違。」
淡淡開口,誰知這話里飽含的是多少無奈,酸楚,和煩怒。
皇命難違?!
這就是他的答案嗎?
「你真的是司徒紫嗎?你居然也會以這個作為借口!你當初的輕狂去哪兒了?!」
澹台惹丹忽然大聲質問滿臉平淡的司徒紫,她真的不敢相信有一天他會這麼順服。
快速閃過痛楚,往日燦爛的眼里沒有波瀾。
「陶公子以為如何?我手上還有近百個生命,還有遠在邊關的數百萬兄弟,我能做到置他們于生死不顧嗎?」
這是個不成立的理由,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其中的隱情。他明白她的性格。
听完司徒紫這番話的澹台惹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室內的空氣像被人遺忘了一般,久久不曾流動。
良久,只听澹台惹丹幽幽地開口。
「我忘了,你早就不是你了•••」
是啊,兔子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一心玩樂的大男孩了,他現在的身份是將軍的兒子,肯定也會接管他父親的一切。
他會成為將軍,會娶妻,會生子,終會變成一個平常的男人。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那麼,祝你幸福。」
最後揚起一個不算笑的笑容,因為笑里,都是苦澀。
轉身,慢慢朝門口走去,她不應該再去打擾他的平靜生活,因為他不是她的專屬品。
他再也不是他了?
腦中一直盤旋著澹台惹丹臨走時的這句話,望著前方逐漸消失在夕陽下的身影,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
直到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門的盡頭,司徒紫突然站起來,發了瘋似地跑出去,他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
他感覺得到,陶陶的失落和傷感。
追出府中,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星目搜索著那個熟悉的身形。
良久,收回目光,自嘲地笑開。
他這是在做什麼?就算找到了她又怎樣,他還是得和別的女人成婚。
第一次如此痛恨這個身份,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他!連和心愛之人相處的機會都沒有。
陶陶,你生氣嗎?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恨我?
對不起,我們此生無緣。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和來家小姐成婚。
這,就是他沒有抗拒司徒青雲的理由。
那日在牢中,司徒青雲說,如果不和來府聯姻,那麼柳正龍的毒爪就會伸向澹台家。
只要這樣,那麼柳正龍就會放過澹台惹丹。
以前他也曾听過陶陶和百里妖嬈的對話,明白如今的局勢是多麼緊張。
所以,只要你是安全的,那麼再無理的事,我也會去做。
視線最後在大街流轉了一圈,司徒紫無力地走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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