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第n次看著自己陌生的小手小腳,姚心鑫,不,現在應該是袁心鑫了,她嘆著氣,實在是太太震撼了,不僅現在來到了中國最混亂最黑暗的時代,而且還做了大軍閥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只是「過繼」+「冒牌」的,但也足夠另人震驚的!還好自己沒入袁家族譜,要知道世人對袁世凱的評價可不怎麼高,听得最多的就是賣國賊這個詞。
雖然自己以前身處在和平年代沒特別強烈的愛國情節,可真要自己叫他「老爹」還是需要勇氣的,而且袁心鑫記得袁世凱的結局可並不怎麼好,現在該怎麼辦?看著自己才十二歲的小身子,袁心鑫感到徹底絕望了,要怎麼辦?
對了,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里,要離開這里去沒有戰爭和軍閥的地方,可現在的中國哪里最安全呢?沒有戰爭,沒有軍閥,她努力地思索著以前看過的歷史書,可惜因為身體不好,連學校也沒怎麼去過,而且清末民國時期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不行!自己要努力!努力想起來!
由于認女兒對于袁家來說是大事,所以病好了的袁心鑫被五姨太通知,三天後要在袁宅最大最豪華的園子——「養壽院」里舉行認親儀式。
「我可不可以拒絕成為袁家小姐?」袁心鑫問翠兒,
「噓,我的好小姐,可不能讓旁人尤其是老爺知道。」翠兒用手去捂袁心鑫的嘴,「老爺在袁家說一不二,真惹惱了老爺是要……吃槍子的。」最後四個字是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吐出來的。
好吧,比起這個還是命重要些,好不容易有了個健康的身體,袁心鑫認命了,繼續听翠兒描述著袁府所有人的大概情況。
現在的整個袁府,最受袁世凱寵愛的就是那天來看自己的五姨太楊氏,家里的所有事情基本都歸她管,因為袁世凱的正房太太妻于氏沒讀過書,身體又不好,整日吃齋念佛在佛堂里念經,所以整個袁宅內府的家務事都是由五姨太打理的,她雖然得寵但家里的財政大權卻都是掌握在大姨太沈氏手里,因為曾經的大姨太在蘇州做名妓的時候,用自己賺的體己錢在袁世凱最落魄的時傾囊相助過,所以現在家里的經濟權自然就落到了大姨太身上。
這種分配方式起到了權、錢平衡的目的,不愧有做皇帝的潛質,袁心鑫听翠兒說了這些後,心里暗贊,就連家里姨太太們的管理也采取君主集中制,表明上看起來放權,其實是讓兩個姨太太各有牽制,各自監督。
而接下來的二、三、四姨太都是朝鮮人,特別是二姨太李氏,居然還是位朝鮮公主,三姨太閔氏和四姨太吳氏都是這位公主的陪嫁丫頭,後來也被一並收進房了,
「能把朝鮮公主娶回家,真是厲害!」跨國婚姻啊!
「恩,是的,小姐,其實老爺很厲害的,在朝鮮王朝的時候幫助二姨太家里好像平定什麼內亂什麼的,然後又和朝鮮王朝聯手打跑了日本人,所以就算二姨太是朝鮮公主也心甘情願地做咱們家老爺的姨太太呢。」
哦?看不出這個袁「老爹」還是挺有功勞的。
而最貌美的莫過于六姨太葉氏和八姨太郭氏,都是江南名妓,尤其是六姨太,雖然袁心鑫沒見過,但天天晚上從她住的「瑤波閣」中飄出的琵琶聲里可以窺見一定是個多才多藝的美人。最悲催的就莫過于自己連面都沒見過,就過了世的遠房堂嬸七姨太張氏,原也是個美人,可性子太懦弱又沒有孩子,整天哭哭啼啼也不太討袁世凱的歡心,好不容易熬到可以過繼個女兒了,人又沒了而且還死得不明不白。
最後就是九姨太劉氏了,她是五姨太的丫頭,所以每次都跟著五姨太出雙入對,對于這個始終在五姨太身邊的影子,袁心鑫實在是想不起來長什麼樣子。
整個袁府下人們都對七姨太的死保持著神秘地三緘其口,但久病成醫的袁心鑫還是有著某方面的敏感和直覺,知道七姨太的死不尋常,聰明的她對七姨太的死沒問太多,也不準翠兒去打听。
于是下人們開始傳聞袁心鑫是病傻了,連哭都不記得了,以前的袁心鑫整天就知道和七姨娘抱團取暖,悲悲戚戚的,醒了後的袁心鑫不但不傷心,反而總是安慰動不動就哭鼻子的翠兒。
在外人看來,醒來後的袁心鑫應該是十分、非常以及肯定地傷心,而知道自己最終還是能成為袁家小姐的袁心鑫更應該是十分、非常以及肯定地高興,可連著幾天她一點動靜都沒有,每天按時吃藥、吃飯、睡覺,再吃藥、吃飯、睡覺、只會循環做這些事,不是傻了是什麼?
其實沒有人知道,已經久病成醫的袁心鑫有著常人難以擁有的持久自制、忍耐力,雖然想快點月兌離這里,但想到這個亂世中逃跑也是需要鈔票傍身的,自己現在一沒錢,二還沒想到現在的中國到底哪里比較安全,所以暫時保持著按兵不動的狀態,只有吃飽喝足才有力氣充分熟悉、鍛煉好這幅身體,才能談以後「革命」的事,而且現在她還有個小包袱,就是翠兒。
對翠兒雖然談不上喜歡,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朝夕相處還是讓袁心鑫有點動容,實在不行到走的時候就帶上她吧,大不了多一個人吃飯,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關照好翠兒從現在起要把每月袁家給自己的生活費節約起來。
袁家現在少爺小姐們的日常花銷是每個月60塊大洋,姨太太們是每個月100塊大洋,對于大洋袁心鑫是一點概念也沒有,這玩意兒還是在教科書上看到的復印版,不過听翠兒說現在一塊錢大洋可以買60斤大米,兩塊錢夠一家三口人一個月的生活,可見在袁家生活還是相當高質量的,而且吃飯是各房去大廚房領的,每頓葷素湯搭配的還是不錯的。
「小姐,三小姐來了。」翠兒在一旁打斷了袁心鑫的思路,三小姐袁叔禎,是上次和五姨太一起來看望自己的大眼小姑娘,她是二姨太所生,要比自己大上好幾歲,可能是被保護的太好了,性子格外活潑,又頗受袁世凱的寵愛,「十六妹,恭喜恭喜呀,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姐妹了,嘻嘻,這是我送給你的賀禮,快打開看一下喜不喜歡?這是二哥從南方帶回來的可好玩啦。」因為袁世凱有15個女兒,而自己是算是唯一且最後一個入門過繼的,所以排行老十六。
「謝謝。」袁心鑫接過東西打開一看是一盒做工精美的小陶人,各各憨態可掬笑容滿面的,「二哥說你別整天動不動就像林妹妹一樣愛掉眼淚,希望你能像我一樣開心點。」
「諾,這是我給你的,正好明天認親的時候可以戴。」是一套泛著白玉光澤的首飾,雖然式樣簡單大方,但應該價格不菲。
「三小姐喝茶。」翠兒忙斟了茶,袁叔禎體態優雅地接過茶盞,用嘴稍微抿了抿,別看她調皮,可該做的禮儀全部做足,不得不說袁家家規還是挺嚴的。
「十六妹,你的腦袋好點沒?真的什麼都忘啦?」
「……」
「哎呀,你真的好可憐,父母沒了,現在七姨太也沒了,自己又不記得事……」
「小姐!」一旁的丫頭使勁地拉了拉三小姐袁叔禎的衣袖,「哦,哦,對,對不起,不過,十六妹沒關系,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一會難過一會高興地說,「來,我看你今天氣色不錯,走,我們去外面逛逛,今天天氣可好了。」不容分說地便拉著袁心鑫走出了屋子。
第四章
袁心鑫現在所住的地方叫「靜心閣」,據翠兒說這個地方是整個宅院最小、最偏遠的地方,由于七姨太不受寵連帶著袁心鑫也受波及,不過她倒覺得是個好地方,院子雖然不大,但卻小而精致,離得遠正好清淨。
王管家這些天來不停地往自己院子里添置東西,有裝飾用的字畫、擺設用的瓷器,用于日常生活用的各色器皿、用具,就連那兩張紅木椅上都鋪上了厚厚的羊毛氈……一番布置下來小院落更加精致了,感覺就像置身于古代小姐的閨房里,可房間里用的電燈卻又時刻提醒著自己這里是民國!坑爹的民國!!
姐妹倆一塊出了院門口,走在一條曲折通幽的小徑上,小徑兩旁種滿了翠綠的竹子,沿著小徑直走是一座小拱橋,在小拱橋對面有個小亭子,寫著「淬滴亭」三個字,原來這里就是自己撞破頭的地方。袁心鑫很好奇地周圍張望著,亭子四圍零零星星散布著層次不齊的小山石,周圍生長著不知名的小野花,紅一簇、黃一簇、白一簇的,還有方小水池,池子里散養著幾群紅色的小小錦鯉魚,
「你這里實在是太荒涼了,離的又遠,不行!我到時候要和爹說,要你再搬到好點的院子里來,離我近點。」袁叔禎的話讓袁心鑫大吃一驚,這?這里還叫荒涼?什麼情況?她愣愣地任由袁叔禎拉著自己的手,再逛到園內其他地方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這兒確實是屬于「荒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