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今世道好在不用生死廝殺,達爾文進化論「物競天擇」一說用在人類獨佔鰲頭的今天,改頭換臉稱呼「人為選擇」似乎再合適不過!有人說,人不能稱為「生物」了,借馬克思話說人在一定程度上能創造和改變本性,人類同時也統治著地球,顧名思義該稱為「主宰」!
只是達爾文至死未知「進化論」間接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沒平息之前提倡和平,平息過後以為共創美好,殊不知,主宰之間面臨的「生存競爭」貌似沒有硝煙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煙火卻一直彌漫至今!「主義」的出現,奠定新的文明社會的誕生,人類似乎得以「進化」,思想中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是在「資本主義」或是「社會主義」統領之下確實存在的「個人主義」!
受到「主義」氣息的蔓延,建立在生存之上的「個人主義」的生存競爭環境莫名多出條天無絕人之路,造就了正值青春時的葉文清熱血空前沸騰,壯志無處不在,正所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等開拓新的人生之路!
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或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
葉文清當讀書是一程漫途之旅。結束了讀書生涯,開始的是另一場生存之旅。打著前人「活不成人,誓不還鄉」的旗幟,沒有回家,直往汽車站的方向出發。
這年頭,男人長著一頭長頭發,十成十擁有藝術細胞。而當乞丐的,十有八九是男性,頭發都是長的,也擁有藝術細胞!乞丐松亂的一頭長頭發都像是在美發廊電過,讓人看起來是絕對的非主流飄逸出來的瀟灑、個性。長頭發把他們的臉遮擋著,歷經滄桑的面孔,誰也不知道是誰,仿佛伊斯蘭教的教徒。真正高尚的乞丐不會走在一起,擦肩走過好奇轉頭互看誰也瞧不起誰,不會說上一句話,更不會向任何一個路人乞討!完全看不出他們為世所逼,似乎已悟道——「處世如此,如此處世」,路過一個堆積垃圾的地方找上一陣子又開始走向下一個堆積垃圾的地方……
沿途有很多落泊到撿破爛維持生計的老頭子和老婆子,手里拿著麻皮袋或是環保袋,腳步跟乞丐一樣走走停停,只是眼楮時刻留意著周圍隨時會扔到地上或是垃圾桶的東西,很少坐上一會兒。
到了汽車站,在售票口買了前往藍城的汽車票,葉文清就在候車廳等待了。
這即將是葉文清第一次去遠方,雖然沒有選擇回家,但葉文清的心情平靜中帶著些許激動。葉文清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好奇到處亂看。候車廳的人很多,年輕人都打扮得很時髦,都不想做窮人。沒有位子坐的年輕人站著本來很累,理應可以坐在行李箱上或者坐在地上或者靠在牆壁上,卻以為庸俗,也就寧願站著了。有位子坐的年輕人要麼兩條腿著地扮斯文人,表情跟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不同之處在于人過于淡定,整張臉難以微笑……要麼只能一條腿著地,另一條腿蹺在著地的腿上,雙手抱在胸前或是放在腿上,頭一動不動,仿佛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一樣。窮人的庸俗動作在候車廳能看到的盡是些小孩子和上了年紀的人。小孩子喜歡看小孩子,不管是剛斷女乃不久的小不點還是渾身稚氣的淘皮鬼,眼楮總喜歡滴溜滴溜地盯著另一個小孩子。這個時候的小孩子是最乖的,乖到看見另一個小孩子在地上玩,也想掙月兌大人的懷抱下地玩。大人最不願意抱在懷里的小孩子亂動,有些要麼打**要麼放到地上,畢竟亂動的小孩子雙手抱著是最累的。
葉文清來得是時候,候車廳剛巧有位子。此時不能隨便走動,一離開位子就不會有了,只好等到車來。足見得尊老愛幼在候車廳這種太平環境里沒有尊卑之分。
「喂,你看我干嘛?」一個年紀似乎比葉文清小的大姑娘瞪著她本來就睜得很大的眼楮問葉文清。大姑娘叫方雪怡,與大多數女孩一樣看不出真實年紀,仿佛這些年都是十八。
有人欣賞說明這個女孩長得可以,但這個女孩怎麼長這個樣子?明明是黑頭發灰眼楮,怎麼皮膚那麼蒼白呢?問題沒有解答,方雪怡又問葉文清了,「那個,你看我干嘛?」
「是你看我吧!」葉文清這麼說,心里卻想,對女孩要是說「看你又怎麼樣」,她肯定會得意洋洋直問自己怎麼這麼富具欣賞力呢!
當男性老看著女性的時候,女性多麼希望男性說她具有欣賞力的話,如果听不到希望,那麼就失去希望變成絕望。這種情況下的女人看見古董往往就會聯想到另一個自己,古董,女人,古董,女人……然後很想把古董打爛,也許這是古今收藏古董的女人少之又少的解釋之一。「什麼嘛?明明是你看我……你別臭美了!」方雪怡臉慢慢紅了起來,同時,心里後悔沖動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歷代以來,男人臉皮不夠厚的話,很難想像有什麼立足之地。立足之本在于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此刻的方雪怡听到葉文清這麼一說,臉變得更紅了,很想打爛古董,可惜周圍沒有古董供她發泄,只好跟眼楮過不去,斜向另一邊,表明了不想看見天下男人,天下男人一個樣!
葉文清像打了場勝仗凱旋歸來,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恨不能不顧體面站起來哈哈大笑宣布戰果。葉文清不能那麼做,只能若無其事地看方雪怡作出反應。過不了多久,方雪怡微紅的臉恢復了之前的蒼白,讓人看不出是什麼表情。斜向另一邊的眼珠轉了過來,看著葉文清,樣子像罵人,又像要把葉文清消化掉。沒有聲音的動作是最可怕的,至少沒人知道到底是陰險還是——友善是不可能的——仿佛一個被打的小孩無聲無息無怨無悔,眼楮雖然看著眼前,其實眼中根本找不到他要看的東西,這種小孩子很可怕!方雪怡也很可怕,從眼神中看得出死也不放過葉文清——不過不是愛情中的其中一招「死纏爛打」的「死也不放過」,而是槍決幾次都不夠的那種死也不放過。葉文清是惹不起這種女人的。
前往藍城的列車來了,葉文清上了車,找了個座位,眼楮看著窗外。快要離開了,葉文清想,愛情不順,學業無成,只能看事業了。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曾經穿稜在這座城市,那些彎彎曲曲的大街小巷還是破爛;那些層疊的樓宇比三年前多了;那些掉落葉子的樹老了;那些陌生的人與人擦肩而過……不遠的地方,學校的鐘聲隔窗傳來,聲音相比以前沒有那麼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