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陸這一覺睡得異常舒服,所以當鬧鐘響起來的時候,他熟絡的伸出手按下了鬧鐘的停止按鈕,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眼前一片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臉上,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拿起來的感覺有點微妙,席陸睜大還有些迷茫的眼,然後就看見昨天明明自己放在枕頭底下的女乃罩。
席陸︰「……」
洗漱的時候,看見了席南方也在廁所,證明了一切都不止是他的一個夢。
席南方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被自己兒子那帶點欣喜帶點激動的小眼神給看的發毛了,然後大手對著席陸就是一掌,說道︰「去去,一邊去,看見你就心煩,一大早就不正常,真想一巴掌把你打死。」
席陸以前一直覺得席南方粗魯,和別人家溫和謙恭的父親完全不同,所以常常和席南方頂嘴,現在听見席南方的咒罵,竟然出人意料的覺得很感動甚至激動。
席南方是屬于那種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內心里面也挺細膩的男人,每次說完這種話,心里都會覺得是不是說過了,然後他看了看席陸,打算把態度緩和一點,卻看見席陸眼底溢滿了激動興奮高昂的情緒,那小樣眼神里面的感覺就像是你批評我啊快來使勁的批評我啊我太高興了,席南方突然覺得菊花一緊,連帶著嘴邊的話都不想說了,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已經變成在看蛇精病的狀態。
席陸因為心情很好,就沒有太過于計較席南方那眼神里面的情緒。
回到房間,他決定起身收拾一下屋子,把一些他不•需•要的東西一起扔掉,就比如說讓手中的這個女乃罩,他覺得如果自己留下來,保不準以後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做出多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看了看時間,鬧鐘設定竟然要比平時早上幾乎半個小時,正好可以收拾一下。
「陳芥用過的衛生紙……」看著手中的盒子,席陸干脆的把它連同著女乃罩一起送進黑色的塑料袋里面。
「陳芥吃過的煎餅……」席陸捏著鼻子,怪不得從昨天開始就覺得房間里面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怪味,扔掉。
「陳芥丟掉的鞋子……」席陸覺得自從自己醒來以後,三觀都在經受著劇烈的沖擊,而他竟然還能撐下去不瘋,其實也是挺骨氣的。(……)
把櫃子里面的東西幾乎掏空了以後,席陸早飯都沒有吃,拉著超大的袋子就出門的,走到離家挺遠的垃圾車,把東西扔到了里面。
席陸的心里一陣失落感,但是為了自己餞康的人生,他決定必須要這麼做,快步的跑開以後,席陸模了模胸口,胸口處屬于硬紙的質感,那里裝著一張照片,是昨天晚上他看見的,今天早上收拾的時候,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把相冊扔進袋子里,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
走在上學的路上,席陸遇見了隔壁樓的陳阿姨,陳阿姨看見席陸的時候,表情僵了一下,卻還是迎了上來和席陸打招呼。
「席陸,昨天沒事吧?」
席陸愣了愣,然後回道︰「沒什麼事啊。」
陳阿姨搖了搖頭,看著席陸,連續著嘆了幾聲氣以後,伸出手拍了拍席陸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說道︰「席陸,阿姨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這孩子小時候挺正常的,怎麼越長越混了?你也別說阿姨嗦,但是阿姨都已經和你媽認識那麼久了,還是想多嘴幾句,有時間了去看看醫生吧。」
席陸︰「……」
陳阿姨再次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阿姨去買菜了,你小心一點別踫到陳芥他爸,保不準又要被打一頓,還是那句話,阿姨常常給你說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說罷,就提著袋子里面買的蔬菜走了。
席陸不得不審視一個問題,這一切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日期,六月十四號。
十四號,十四號,席陸腳下的步子終于頓住了,他記得父母親去世的時候,是六月的二十一號,自己處理完她們後事的時候是二十五號,而今天卻變成了十四號,年份沒有變,時間倒退了?
被自己的想法給驚住了,席陸拿著手機的手指僵了。
如果僅僅是時間倒退就好了,席陸卻覺得身邊的很多細節都發生了變化,拿自身來說,明明並不認識那個叫做陳芥的女孩,卻私底下的收集了那麼多關于女孩子的東西,甚至听父母和阿姨的意思自己昨天去偷了女孩子的私人用品還被她家人抓包,收拾了一頓,自己糾纏這個陳芥也好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偏偏這一切他的腦袋里面完完全全沒有印象。
有一個名詞似乎可以解釋,重生。
他重生回到了六月十四號,並且重生到了一個似乎不太正常的自己身上。
這太瘋狂了,可是席陸覺得也找不到另一個理由來解釋了。
路過一個家屬院的時候,席陸的腳步開始不自覺的放慢,連他自己也許都沒有發現,然後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躲在了旁邊的牆角,偷偷的露出半面臉望著院子的大門。
等等……
有點不對勁,他為什麼要躲在這里?他不是應該趕去上學嗎?為什麼會躲在這里?
他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腦袋來了兩拳,想讓自己腦袋清醒一點,正常一些,只是好巧偏偏打在了昨天就一直隱隱作痛的地方,吃痛的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後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看見有人影從院子里面走出來。
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他又躲回到了牆角邊,好在早上行人不算多,沒有人看見他這樣子。
正懊惱自己干什麼條件反射的躲起來,他就看見從大門里面走出來了一個身材挺壯的中年男人,四處看了看,然後對著里面說了一句話,一個穿著白色短袖配著牛仔褲的女孩子就背著書包走了出來。
齊肩的黑色直發和白皙的臉頰形成了對比,一雙如墨般精致漂亮的眸子視線朝下,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微微的抿起來,身材很縴瘦,個頭看起來不矮,估計有近乎于一米七的身高。
席陸慌忙從口袋里面掏出那張照片,這不就是照片里面那個女孩子嗎?
男人的嗓門有些大,他听見對方的聲音,一大早上還帶著怒氣︰「席家那個兔崽子,如果在學校里面做了什麼,回來告訴你爸我,看我不拿皮帶抽死那兔崽子。」
陳芥抬起眼,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然後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看著自家水靈靈的女兒,陳猛那個心痛啊,自己長得一張莽漢臉,偏偏女兒一進入青春期就越加漂亮,走在路上一群群小兔崽子直盯著看,如果是這樣陳猛還不算太擔心,最讓他操心的莫過于做煤場的席家兔崽子。
以前還不覺得,看席陸那孩子和自家姑娘玩得好,沒放在心上,這幾年突然那孩子就長著長著出問題了,追著自己家的姑娘,就是不放,昨天偷內衣被逮到了,竟然還硬著脖子給他說,我對陳芥是真愛!您就成全我吧!
陳猛那個胸疼啊,成全你妹啊!自家辛辛苦苦養得小白菜就算是被豬拱也要是國外進口的精品肥豬,而不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豬崽子。
陳芥抬起頭,睫毛翹起來,狹長而縴細,她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去上學了,爸。」
陳猛不放心的囑咐道︰「有什麼事別憋著給爸說啊,要不要爸以後上學放學都接送你啊?」一連串的問話問完,陳芥並沒有回答他。
陳猛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嘆了一口氣,自己女兒哪點都好,就是性子太淡,從小到大也不會常常朝著他撒嬌,有什麼事情也喜歡自己憋在心里,有時候總覺得這孩子不像是自己親生的。
再次環視了四周,陳猛才走進了院子。
看見男人進去以後,席陸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下來了,然後立馬拔起腿,跟在陳芥的身後。
陳芥走在前面,夏天的陽光早上並不是很熱,席陸看見她的背影,縴細的手臂內側那白皙宛如凝脂的皮膚和露在外面的小腿,沒由來的覺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