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花瓶據說是清朝的花瓶,一人多高,平常的時候是放在他們臥室的一個牆角中的,據說花瓶象征平平安安,所以,即使臥室中擺放這不是非常合適的擺件,安如意也沒有抗議過說過什麼。
怎麼,這次那個看上去非常沉重的花瓶竟然讓一個小姑娘拎著就出來了?
在花瓶的身後,還有各種各樣的家什被拿了出來,那些都是平時的時候擺在他們房間里的擺設。
這些擺設一出來,安如意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也知道林清打的是什麼算盤了。
她剛來高家的時候,為了收拾小米,所以賣了一批家具來栽贓陷害她,如今,反倒成了她的罪證。
「老爺,我們檢查過了,大少爺房間里的這些家什都已經被換過。」喬四畢恭畢敬的站在高老爺的身後,不卑不亢的說道。
「都有什麼?」高老爺雙手扶著拐杖,橫刀立馬般坐在沙發的正中央。喬四看了一眼那些被拿出來的東西,不疾不徐的報了出來︰「清代瓖金花瓶一對,明代錦鯉富貴畫盤一個,琺瑯水晶燈一個……」
越往後,高老爺的眼神越趨于平靜,物證已經拿到了,人證還會遠麼?賊也是分分鐘的事,他不急。
「都是大少爺房間里的麼?」
「是的。」喬四恭謹專業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忐忑不安,這個大宅里的僕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手腳不干淨,萬一被查出來了,之前貪的拿點小便宜,現在還不夠給自己買棺材呢,他們能不怕麼?
「怎麼?是嫌高家給的薪水不夠?」高老爺本來就是不怒而威的氣質,現在真的生氣了更是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安如意坐在高景祥身邊,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不怕是不可能的,那種長久居于高位的人帶來的壓迫感不是她這種原本就單純的姑娘能承受的住的,她真的被高老爺的氣勢給嚇到了。今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僕人們不知道,她知道!如果真的查出來了,高家養的那些金魚只怕又要有魚食了!
「喬四,給我一個個的查!哼,我高家出了養家賊,敢做,就得敢承擔後果!」
「老爺,喬四覺得未必是僕人做的。」喬四的話讓高老爺皺起了眉,不是僕人,那是誰?
「東西都是值錢的東西,僕人們再貪心也不會賣掉這麼多,也許是另有隱情也不一定。」喬四的話似乎是提醒了某個人。
林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我想起來了,如意剛嫁進來的時候,小米曾經偷東西出去賣過。喬四,你去把小米叫過來!」
叫小米?明面上是讓她承認賣了東西,事實上是為了把髒水往她身上潑吧!
安如意急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卻也無計可施。小米很快就被帶了過來,上次受傷的時候留下的疤痕讓原本就不是很漂亮的她更加的猙獰可怖,尤其是她看到安如意的時候,更是跟地獄里逃出來的惡鬼一般。
「放肆!」林清一聲呵斥,阻止了小米沖過來掐死安如意的沖動,花園里的活遠沒有在高景祥這里輕松,不過短短幾個月,小米已經從一個花季少女快速的憔悴成了一個村婦。
難怪她會如此的恨安如意。
「小米,我問你,你之前的時候都賣了大少爺房間里的哪些東西?」林清一派端莊的坐在沙發上問著小米,眼楮卻是朝著安如意看的。
「夫人,小米冤枉,我從來都沒有偷過高家的東西啊!」小米好像終于找到了抒發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她所受的委屈,「那些東西是少女乃女乃讓我拿去賣的,少女乃女乃把東西給我,讓我交給她的舅舅。我在高家這麼多年了,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賣高家的東西啊!」
「如意,你怎麼說?」林清眼角一挑,瞪著安如意問道。
隱隱約約的抽泣聲從安如意坐的角落傳來,眾人看著她的樣子也大致明白了幾分。
「如意,有話說話,哭什麼。」高老爺也發話了,聲線平穩,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是我讓如意賣掉的!」忽然間,高景祥爆發了。眾人看著高景祥,覺得非常難以置信。
「景祥,你瞎摻和什麼!」高老爺不悅,怎麼景祥也攙和進來了?
「舅舅賭錢輸了,找如意要,如意沒有,我給如意。我的錢也花光了,如意也沒錢了,舅舅會打人的!所以,我就讓如意把東西拿出去賣掉!」高景祥站在安如意的身前,安如意看著面前巨大的黑影心里竊笑。
這麼久的努力終于有成果了麼?高景祥竟然會在所有人的面前保護她了,那麼,他終于相信她了對麼?好,非常好。
「真的麼!」高老爺硬聲問道,安如意點點頭算是承認了,這件事本來就是事實,如果抵賴反而會適得其反。
「小米也壞!欺負老婆!小米偷錢!」高景祥沖到小米面前,兜頭就是一通打,「小米把我推下水池,然後說是老婆推我下去的,小米賣了東西之後私藏錢!」
「大少爺,別打了,別打了,小米知道錯了,小米錯了,我真的錯了!」客廳里又是一片慌亂,僕人們連忙分開高景祥和小米,免得她真的被高景祥打死。
這件事林清也是知道的,她就是故意的要重提這件事。要把家賊的目光引到安如意的身上去,現在高景祥插了一腳,不能說洗干淨了安如意,可是因為是他的授意,再加上當時的背景,所以高老爺很有可能就饒了安如意了。不行,她要把火加大了!
「老爺,如意這孩子很聰明,會不會聰明反被聰明誤?」看看,這里面的擔憂是多麼多麼的滿,滿的所有人都能听的出來了。高老爺被這麼一提醒,也慎重的考慮了起來。
安如意又一個嗜賭如命的舅舅,高老爺雖然不賭博,可是他也清楚,賭博成癮的人會是什麼樣子,那種貪得無厭的樣子很有可能不滿意高家每月給的生活費然後逼著安如意繼續偷東西賣掉給他賭。
如此,安如意觸類旁通,三番四次的,終于偷到了林清的嫁妝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惡了!
「如意,你有沒有動你媽媽的東西?」高老爺冷聲問道,那聲音里的寒氣連房間里的暖氣都無法抵消。安如意抖了抖,哭的更加梨花帶雨了,「爸,那是媽媽的陪嫁,我怎麼敢動?我賣的都是我們房間里的東西。」
「真的不是你?」高老爺皺眉不信,偷東西和賭博一樣是會成癮的,第一次沒有被人拆穿,那麼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算她發毒誓說自己以後再也不偷了,她還是忍不住的會想要去偷。
「爸爸,不是老婆!」高景祥忍不住的聲明,高老爺現在已經覺得安如意嫌疑很大了,如果不能打消他的懷疑,那麼安如意會非常危險。
「景祥,你先不要說話。」高老爺呵斥了高景祥一聲,高景祥委委屈屈的坐在安如意的身邊,听著高老爺的問話,「你能說下你一共偷了幾次麼?」
「我,我,我就偷了這些,我是被舅舅逼的沒辦法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已經用我的薪水去贖回來了,相信我,我很快就會把東西都贖回來的。」安如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哭聲里的淒切讓人聞者落淚。
「老爺,老爺,不止這些,還有一副耳環,一副金手鐲!」躲在角落里哭的小米聲嘶力竭的說著缺漏的東西,安如意听聞,也哭的更傷心了,「爸爸,那是我的陪嫁,我媽媽給我的一副金耳環和一副金手鐲,最開始的時候,我哪里敢賣高家的東西,我就只好把我的金手鐲和金耳環賣了!」
「不要叫我爸爸!」這一句話,讓所有的僕人都愣了,高老爺從來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他原本以為真的只有拿出來的這些,如果只有這些,而安如意還沒有隱藏的話,他可以考慮饒了她,畢竟她有贖回的心思,現在,他竟然發現,安如意還有別的東西藏著掖著!
那些藏著掖著的,也許只是冰山的一角!而為別人做了嫁衣的那個鐲子,很有可能就是冰山的一部分!
「老爺別生氣,別氣壞了身子。」林清這個時候還能如此的淡然,安如意覺得今晚的圈套一定不止這麼簡單。「我的東西,如意也不一定能見著,這些都是我的陪嫁,平常的時候沒帶過,安如意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知道有這個呢?我打個電話給我的財產顧問,問問他知道不知道。」
高老爺點點頭同意了,安如意還是低頭在哭,高景瑞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嘆了口氣,什麼也沒做,只是悶頭抽煙。
「咦,怎麼打不通?」林清掛了電話,「疑惑」的又打了幾遍之後,「慌慌張張」的跟高老爺說道,「周凡的電話打不通,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