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賈蕊,已經不是高老爺捧在手里當寶的人了。被這一巴掌打了之後,賈蕊索性撕破了臉。
「我不自愛,我有什麼可自愛的。」賈蕊冷笑著高老爺,又看了一眼林清。「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不是林清指使我勾引周凡的,是我,是我自己要勾引周凡的。」
這一承認,整個客廳都嘩然了。高景瑞更是難以置信的看著賈蕊,他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做。
「想問為什麼?我告訴你,因為,我要成為你們這樣的人。」賈蕊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指著林清說道,「你知道麼,我有多恨你,林清,要不是你,我會成這個樣子麼!」
「高家人都叫我夫人,可是,景瑞和景祥只叫我小媽,小媽,小三!如果不是你,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怎麼會成為一個小三!還要伺候一個年級跟我爸一般大的老頭子!」賈蕊的爆發給所有人帶來的震撼已經無法形容,從沒想過她竟然有如此大的怨氣。
「我勾引周凡,讓他染上賭癮,然後我再控制他,反正,他管的是你林清的財產。賣掉之後,錢肯定是到了我的腰包里。不僅僅是你的東西我要拿走,整個高家我都要!我要成為你們這樣的人,我要讓你們成為我的玩偶,等到某一天,你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恥辱。」
賈蕊越說越離譜,高景瑞想站起來叫他不要說了,誰知,林清竟然按住了他的手,沖他搖搖頭。高老爺因為他對安如意有意,已經非常不滿了,如果他要是再為賈蕊出頭,那麼,他一定會跟賈蕊的下場一樣。
林清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賈蕊就算是讓高老爺生氣,畢竟是多年來的可心人兒,不會說不要就不要的。
高景瑞按捺住自己的沖動,看著賈蕊的時候,兩條英武的眉毛死死的皺在一起。
周凡也沒想到賈蕊會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反而幫了林清一把,正在疑惑的時候,看到高景瑞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這真的是你所想的麼?」高老爺冷冷的發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答案也已經揭曉,如果說是賈蕊,她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沒想過,她竟然有如此大的怨氣。
「是!」賈蕊揚起的下巴昭示的不馴,曾經是高老爺愛極的東西,如今只有反感。
做小三,就要有做小的自覺。斗不過正室的時候,乖乖的伏低做小,享受自己的榮華富貴就好了,不要打著吞掉金主的想法,這是高老爺一直以來的原則。
如今,賈蕊也不乖了,唉,就算是曾經最喜歡的,也只能丟棄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該你的,永遠不會屬于你,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
今晚的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這件事最大的「冤屈」者安如意在意思性的安慰了幾句之後,終于顫顫巍巍的回了臥室,臥室里,冰冷的月光傾瀉在床上,高景祥的臉在月光下顯得安詳無害了許多。
他能如此的安詳,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周凡會出現麼?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周凡認定了她才是救他的人,她如果去問高景祥,高景祥也不會給她答案。
高大少爺,你最終是被我的溫柔鄉俘獲了麼?為何,我竟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坐在床邊,安如意一點洗澡的意思都沒有。今天的死里逃生,讓她明白以後的路有多艱難,以後她要做什麼,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可是,她不怕,她身上,背著兩個人的性命,她不能怕!
草草的梳洗了一下,安如意躺在高景祥的身邊閉上眼楮,沒過多久,她就陷入了睡眠中。她的呼氣逐漸趨于平靜,她身邊的那個人忽然睜開了眼楮。
側頭看著她還帶著蒼白的面容,他笑了笑,「你既然不是任何人的棋子,那麼,就成為我的棋子吧。」
第二天,整個高氏都在談論兩件事,一件是新上任的總經理在失蹤三天之後被辭退,第二件事,則讓高氏的不少少女心碎了一地。
高景瑞要出國了。
機場,高景瑞拖著行李走在前面,林清默默的跟在他的身邊,到了登機口的時候,高景瑞終于停下了腳步。
「媽,你回去吧。」高景瑞沉默了一下,他不是在怪林清昨天阻止他,而是覺得自己有些懦弱無能,他竟然不能站出來去保護賈蕊。
「好,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身體,要是缺錢了,就給媽說,知道麼?」一夜之間,林清似乎蒼老了很多,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沒有變化,可是,那眼里的目光已經添了滄桑。
「我知道。」高景瑞點頭,把手里的外套換了一只手,拉著姓李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林清欲言又止。
「怎麼,是不是忘帶什麼東西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當看到自己的孩子猶豫不決的時候,她的心也跟著飄忽不定起來。
「不是,媽,我想請你幫我照顧賈蕊。」舊情難忘也好,藕斷絲連也罷,他就是放不下賈蕊,年少輕狂時候唯一愛過的女人最後成了他的小媽,如今,這個小媽也不是小媽了,他沒有想過破鏡重圓,不過,他只想那個他曾經愛過的人好好的。
林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高景瑞這才放心的上了飛機。轉身,林清就打了一個電話。
「賈蕊現在在哪里?」
「陪酒麼?」
「好,干淨點,別出什麼紕漏。」
掛了電話,林清看著天上起飛的飛機嘆了口氣,景瑞,媽媽是為了你好,你該配上更好的姑娘,賈蕊這段孽緣,就讓媽媽幫你掐斷吧。
賈蕊被趕出高家之後,身無分文的她又回到了曾經的地方。她以前就是會所的女孩,只是在出道拍賣的時候踫到了高老爺。如今,重操舊業倒也沒有什麼多余的感覺,不過,有些人,是看不慣她的熟練。
「哎呦,這不是高太太麼,怎麼舍得來這里了,嘖嘖嘖嘖,瞅瞅,太太的打扮跟咱們就是不一樣,這貴氣的,我們都不敢看了。」同為會所招待的姑娘們不少都知道她原來的身份,夾槍帶棒的在那里貶損著她。
賈蕊充耳不聞,在鏡子前面默默的補好妝之後,就站在了會所里最顯眼的位置。這些人還是好的,只是在言語上刺激她,昨天,客人對她動手動腳,使用一些奇怪的東西。她抗議了一下,就引來一通暴打。
沒了高家的庇佑,她不會活的更好,只會活的更糟糕。她有預感,這種生活,她也過不了多久了。不過,只要他好,她都沒問題。
想到高景瑞,賈蕊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淡然,卻又甜蜜的笑容。
店門打開,帶進來客人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片寒意。穿著漁網襪的賈蕊悄悄打了個哆嗦,笑臉迎了上去︰「哥哥們怎麼才來啊,小蕊等好久了。」
「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可是知道你重回會所,不捧場怎麼行呢。」進門的酒客身上腥臭的味道讓賈蕊幾欲作嘔,可是她只能忍下來,不是為了討個生活,她不至于如此。
挑釁的看著剛才幾個說話的女人,賈蕊跟著幾個紈褲進了包間,曼妙的身材最終淹沒在了酒林肉池之中。
司機停下車,安如意並沒有立刻下車,今天她得到消息,她今天的任務,只是在車上坐著看一場戲而已。
不過三天不見,賈蕊竟然淪落的和那些陪酒女無二。漁網襪,豹紋短裙,低到肚臍的上衣,在這冰冷的冬日里是多麼的不合時宜,可是,那是她不得已的選擇。如果不這麼一副打扮,那些客人根本不會點她,不點她,她吃什麼喝什麼?
她在高家的時候已經養成了驕奢的習慣,如果不努力的賺錢,她要怎麼養活自己?再加上林清暗中搞鬼,她現在一天比一天賺的少!
「死老太婆!你,你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賈蕊一搖三晃的走在冰冷的湖邊,腳下不斷有石子滾落到已經結冰的面上。
剛剛入夜,林清就派人把她灌醉了,她這一晚上又該沒辦法賺錢了,她只能跑到這里去咒罵林清來獲得心理上的平衡。
估計是喝了太多的酒了,賈蕊竟然沒發現她的身後多了一個人。鐵塔一般的身體把她籠罩在黑影中,似乎是感覺到了暖意,賈蕊竟然主動的貼了上去︰「哥哥,要妹妹陪你喝酒麼?嘿嘿,很便宜哦。」
那人冷笑一聲,把賈蕊從身上剝下來,手上一使勁,賈蕊就像她腳下的石子一般滾到了湖面上。體重壓破了冰層,破裂的冰層裂開一個口子,噴涌而出的湖水吞噬了賈蕊單薄的身影,看著賈蕊吭也沒吭一聲的就被湖水吞沒,推她下水的人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夫人,已經處理干淨了。」
收了電話,那人看了一眼四周,沒能發現跟夜色融為一體的汽車,一頭鑽進樹林中再也找不到了。安如意看著手機上高清的錄像,笑了笑,吩咐司機開車。
賈蕊啊,不要怪我見死不救。因為,在你掉下去的那座湖里,表哥表姐的冤魂,已經等你去作伴,等了很久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