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的到來顯然是默默無聞的前來迎接他的不過是邊防軍的一個長林校尉一個最低級別的軍官。他還是一個稚氣未月兌的年輕人似乎剛參軍不久他好奇的打量著桑格等人身上的軍裝將他們引領到一個簡陋的住所又將一些簡單的注意事項告訴他們然後就匆匆的走了。
會議要明天才召開今晚乃是自由活動時間楊夙楓只覺得心頭郁悶伏案回答了一些技術上的問題就覺得有些百無聊賴好像渾身懶洋洋的也不知道想干些什麼。無意中看到站崗的岩龍心頭一動站起來說道︰「岩龍听說你說丹鳳府本地人?」
岩龍說道︰「是的不過現在我的家人都搬到麗川府去了。」
楊夙楓隨意地說道︰「這里附近有沒有什麼吃宵夜的地方?」
岩龍笑了笑說道︰「師長你有這個興趣啊?好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楊夙楓點點頭留下桑格負責看守大本營跟著岩龍去了。
涓涓細流的青龍河靜靜的從丹鳳府的城鎮中央穿過在這座紫川道還算得上繁華的城市里由于長時間的動蕩和不安現在已經是百業蕭條夜幕才降臨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多少人但是這並不妨礙在城鎮的西邊的貧民區還有燈光的存在。那都是些窮苦的人們他們可以失去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也不會有多少人去打攪他們的平靜生活。
在濁的河水的邊緣拉開了一排歪歪斜斜的殘缺不存的凳子圍繞著一個全是油污的火爐一個老人在忙碌的操作著最便宜的小吃。無論你是有錢人還是窮光蛋在這里一個銅錢就可以吃飽。坐在這里也沒有人會在乎你的身份和地位。
岩龍帶著楊夙楓就是來到了這個地方。
今晚老頭子的生意看來很不錯稀稀拉拉的座位漸漸的填滿了空氣里都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辣椒味。深冬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的能夠平心靜氣的坐在這里的人都是附近的窮苦人最多的是挑夫來往于北邊的扶風府和南邊的琶洲港的挑夫。他們卸下了身上的擔子三三倆倆的享受著這種原始的廉價的樂趣。
不過今晚稍稍有些特別在靠近最角落的不引人注目的位置坐了兩個面容及其俊秀的少年一個全身素白一個全身素青。他們的身材頎長舉止優雅大方雖然都是素色衣服但是一塵不染裁剪得體質料高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窮苦人。但是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似乎也沒有人去關心。只有些比較細心的挑夫多看了他們幾眼似乎覺得他們過分俊秀的不象是男人可是卻沒有膽子過來深究他們的身上仿佛天生就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質。
青衣少年低頭吃著河粉喃喃自語的說道︰「你說得沒錯老頭子的辣椒好像真的不要錢辣壞我了。」他的聲音柔柔的仿佛帶有一點低沉的磁性。白衣少年看看天色猶豫著說道︰「你們那里的人不是很喜歡吃辣麼?我都受得了你會受不了?咱們走吧。」青衣少年道︰「你要走你先走我還坐一會兒我很久沒有這樣自由自在的吃東西了。」白衣少年笑著說道︰「你這麼說就是說我招呼不夠周到了?睜著眼楮說瞎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哦。那我繼續陪你坐一會兒好了反正你明天就要回國了。」青衣少年道︰「謝謝你的好心你要走隨時可以走。」白衣少年嘆了一口氣默默的坐著。
老頭子的孫女像一只美麗的小蝴蝶在人群中穿梭非常惹人喜歡老頭子卻神情呆滯的操動著碗勺偶爾出來應酬一下也是苦著一張臉總不說話。青衣少年道︰「你覺得奇怪嗎?他本來就是啞巴嗎?」白衣少年點點頭。一陣輕風吹過大家都覺得有些寒意。有人說道︰「要下雨了。」白衣少年道︰「要下雨了走吧。」青衣少年道︰「你先走。」白衣少年站起來說道︰「你不走就要被淋壞了。」青衣少年道︰「我才不是那麼嬌貴的人。」
忽然有人叫道︰「咦?他倆怎麼倒地了?」旁邊一陣騷動。白衣少年回頭一看只看見一群人圍擁著兩個口吐白沫的大漢。兩個大漢忽然腿一伸頭一歪睜著兩只大眼楮不會動了。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小姑娘手里的碗碟全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有人驚叫道︰「飯菜有毒!」不叫還好叫出來頓時亂套了人們四處亂竄。老頭子木然的站在灶台旁邊好像什麼都看不到。白衣少年將小姑娘一拉放在自己身後。
楊夙楓幸好還沒吃東西不過他和岩龍也都是心思極其聰敏的人物雖然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是立刻躺下去裝死乃是最安全的辦法所以兩人立刻就順勢躺到了可是眼楮卻在觀察這場中的動靜岩龍畢竟有責任在身所以懷里悄悄地拴了兩顆手榴彈正準備掏出來卻被楊夙楓輕輕的摁住了。
「不急看看熱鬧先。」楊夙楓用眼神告訴岩龍。
許多人圍著老頭子大聲嘶嚷可是老頭子就像入定了一般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听不見。嘩啦一聲有人打翻了盆盆罐罐。這時候忽然有人說道︰「我們怎麼沒事?」于是瘋狂的人們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清醒過來以後大叫一聲急忙四處奔跑轉眼間就跑得干干淨淨。青衣少年詫異的說道︰「怎麼回事?我們也中毒了嗎?」白衣少年苦笑道︰「江湖尋仇卻拿不相干的人先開刀。唉!」
一朵碩大的烏雲飄過燈光顯得更加的昏黃暗淡。
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聚集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黑衣裹身身軀殘缺不存不是少了腿就是少了手臂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都像餓狼一樣凌厲而狠毒讓人不寒而栗。青衣少年仿佛也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悄悄地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白衣少年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將小姑娘的手交給青衣少年悄悄的說道︰「看好她。」青衣少年遲疑著點點頭。
那一群殘缺不存的黑衣人靜靜的站在夜色中一動也不動。青衣少年忍不住問道︰「他們在做什麼?」白衣少年說道︰「等他們的頭。」剛才還喧鬧不已的河邊忽然在這個時候變得異常的寂靜每個人呼吸的聲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遠方傳來斷斷續續的拐杖敲打在青石板上的沉悶的聲音一聲接一聲中間的間隔非常勻稱。白衣少年的臉色第一次凝重起來。木然站立的老頭子這時候身子微微一震雖然動作非常輕白衣少年還是注意到了。
拐杖的聲音越來越近終于在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非常瘦長的人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他也是黑衣裹身身軀殘缺不存。他的雙腿都被截斷了依靠兩根長長的拐杖走路。他的身子是那樣的枯瘦使得他的衣服看起來好像在裹著一具骷髏。這具骷髏一點一點地走近老頭子然後靜靜地站在他的前面一動也不動。白衣少年這時候才現他的雙眼也沒有了里面瓖嵌著兩只灰暗的假眼。
「老三。」高度殘廢的黑衣人終于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地獄傳來的一般陰冷不帶絲毫的暖氣但吐音很清晰中氣也很充足。一直木然的老頭子這時候終于有動作了他慢慢的拿起一塊骯髒的抹布在仔細的抹著一只亮的盤子。
「老三。」高度殘廢的黑衣人第二次叫道。後面那些黑衣人似乎有了一些躁動。老頭子繼續抹盤子。高度殘廢的黑衣人喉嚨里仿佛有什麼東西滾動著出嘰里咕嚕的聲音。片刻之後高度殘廢的黑衣人說道︰「高飛十五年了你沒想到終于會被我們找到吧?」老頭子繼續木然的抹盤子……
高度殘廢的黑衣人說道︰「高飛我高原曾經是你的大哥你把東西交出來我讓兄弟們給你一個痛快的。」後面的黑衣人忽然罵道︰「高飛!**的……」叫高原的黑衣人伸手止住他的叫罵靜靜地看著老頭子。老頭子慢慢的放下盤子聲音艱澀的說道︰「高飛……我就是高飛!」
高原怪叫一聲蠟黃的臉上微微跳動了兩下冷冰冰的說道︰「高飛啊高飛這是你十五年第一次開口說話吧裝啞巴的日子真不好受啊!」高飛的眼楮里忽然射出炙熱的目光狠狠地罵道︰「總比跟你們這些豺狼才一起好些。」高原尖銳地笑著︰「豺狼你不是豺狼?高家兄弟誰不是豺狼?不是豺狼的高家人是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高飛罵道︰「你們害死駱公你們才會活不下去。」
高原怪笑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朝廷出了這麼大的資金我們當然要有所報答。」高飛說道︰「可是我們之前先收了駱公的金銀的。」高原冷笑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回頭說道︰「我們曾經收過駱公望的金銀嗎?」那些黑衣人異口同聲的回答︰「沒有!」高飛氣得渾身顫抖︰「你們……你們……」
白衣少年的臉色忽然變得很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