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海。
碧波蕩漾風平浪靜的珊瑚海,海水是如此的清澈,海面是如此的寧靜,海風是如此的輕柔,海水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美麗的珊瑚,這些頑強的卑微的生命體正在用歲月來編織自己的奇跡,努力想要沖出海水的束縛,將自己的美麗展現給人類。有些珊瑚不幸的被船體撞碎了,在海面上飄蕩,然後緩緩地沉沒,不經意看見的時候,還以為是在水中自由翱翔的海魚。
珊瑚海的由來有兩種傳說,一種就是因為這里的海底生長著大面積的珊瑚,這些脆弱而又堅強的珊瑚長年累月的積累,歷經風波海浪的侵蝕,還有過往船只的摧殘,依然頑強的形成了無數的珊瑚礁,使得外表平靜的珊瑚海在航海家的眼里,也成為了危險的海域,由于珊瑚和珊瑚礁眾多,這片海域自然而然的就稱作了珊瑚海。
但是更多的人寧願相信第二種說法,就是這片海域的某個地方隱藏著掌管著巨大財富的珊瑚女神,她掌握那些價值連城的紅珊瑚,如果有幸得到一株,將會從此一步登天,成為人人仰慕的富貴人家。在唐川帝國的權貴中,欣賞珊瑚收藏珊瑚已經成為了風氣,尤其是那些珍貴無比、千嬌百媚、光澤艷麗、晶瑩剔透、溫潤可人的紅珊瑚,這種珠寶中惟一有生命的千年靈物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的心靈。
雖然歷朝歷代不知道有多少正直的御史們屢屢上書要求皇帝陛下改良這種奢靡的風氣,禁止紅珊瑚的開采和交易,但無奈美麗絕倫的紅珊瑚的確吸引了太多權貴們的目光,皇帝陛下非但沒有下令重力打擊,反而自己不久也被迷人的紅珊瑚給征服了,令得皇宮成為了最大的珊瑚收藏地,紅珊瑚也因為而成為了貢品,身價更加高昂。
為了開采紅珊瑚,人們想了很多辦法,有些開采者甚至為了采集紅珊瑚而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潛入恍若迷宮的珊瑚礁里面進行搜索,意圖尋找那些美麗的精靈。每年的十月份,正是尋找和開采紅珊瑚的最好季節,因為珊瑚海的海面在這個月里是非常的平靜的,平靜到整個海面就像是一塊平滑透明的鏡子,只有船只駛過的時候才會畫出美麗潔白的浪花,海水也非常的清澈,清澈到海水里睜開眼楮也能夠看清楚十多米遠的物體,這是至關重要的,否則什麼都看不到還如何開采珊瑚?
宇文飛揚就是在金秋十月的時候來到了美麗寧靜的珊瑚海,準備用堅船利炮將這塊美麗的海域徹底的變成瑪莎國的內海。作為瑪莎國皇帝宇文震天的第四個孫子,作為瑪莎國海軍總司令宇文瀚海的大兒子,作為瑪莎國實力最雄厚的飛揚艦隊的指揮官,他深信這個勝利的得來將會完全不需要耗費任何的功夫,而這個勝利,毫無疑問的,將會在自己的功勞簿上大寫特寫,甚至可能讓自己的金燦燦的肩章再增加一枚金星也未可知。
這個被瑪莎國的所有官方報紙大肆宣揚為「瑪莎國海軍後起之秀」的二十八歲青年獨自的驕傲的站立在船頭上,極目遠眺,用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腳下的珊瑚海,俊秀剛毅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向往的羨慕的神色,他深深地被眼前的美麗的珊瑚海給吸引住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美麗的海面,如此清澈的海水,海水里美麗如畫的珊瑚礁,瑪莎國宇文家族的每個成員似乎對于美的欣賞都有獨到的天分,他當然也不例外。
在龐大而有秩序的勻速前進的飛揚艦隊的左手邊,他看到了許多珊瑚礁組成的圓環,它們淺淺的浮出海面,零星而有序的圍繞成一個橢圓的環形,就像是拋向碧海上的一束鮮花錦簇的花環,又像撒向海面上的一串白玉珍珠項鏈,絢麗多彩,海浪撲打在珊瑚礁上,濺起破碎的潔白如玉的浪花。這樣的美麗,是撒丁島附近的海面從來不曾有過的,撒丁海的海浪足可以摧毀珊瑚生長的任何條件。
腳步聲輕輕的在後面響起。
宇文飛揚高傲的仰起頭來,臉上毫不掩飾的掛著深深的憤怒而鄙視的神色,雙手叉腰,眼望大海,朗聲說道︰「那些外來的蠻子真不可靠,這麼美麗的海域居然不聲不響的被他們佔據了,也不給我通報一聲,我嚴重的鄙視他們的行為。等打敗了唐川帝國,我會讓父親將他們全部解甲歸田。」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我的司令官。」恭敬的獻媚的聲音在宇文飛揚的背後響起來,一個滿臉堆笑的參謀長出現在他的身邊,他本來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但是偏偏要裝出對宇文飛揚無限崇拜的樣子,那種吃了蒼蠅之後的感覺,就好像是最卑微的僕人看到了最尊貴的主人,恨不得趴在地上親舌忝他的腳趾間。
「他們不肯告訴我,但是我還不是一樣來了嗎?哈哈,這些應該誅九族的家伙,屢屢反對我的行為,如果不是看到爺爺的份上,我早就要他們好看了!謝席亞,你覺得我們這次會大功告成嗎?」宇文飛揚冷雋的臉龐轉過一絲陰冷的殺意,握著拳頭狠狠的說道。
「這是毫無疑問的,你的功績將會完全的蓋過他們!您將是瑪莎國海軍真正的首屈一指的將帥!我們勝利奪取崇明島的戰報已經發出去了,它將會在半個月以後到達蒙太奇,海軍部的信差肯定會馬不停蹄的將他送到皇帝陛下的御書房。到時候,皇帝陛下一定會為他的最有遠見的孫子而感到驕傲的,甚至落下欣慰的淚水。」謝席亞滿臉堆笑的說著,每一個字都讓宇文飛揚心花怒放,他的小眼楮鼓溜溜的看了看四周,確信沒人,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他一定會重新的皇位的繼承人問題的。」
宇文飛揚明顯的有些吃驚,似乎覺得謝席亞的最後一句話太狂妄了,這要是在陸地上,將是非常忌諱的事情,即使他的尊貴身份也無法讓他逃月兌五馬分尸的命運,不過他只是腦子里這麼想了想,很快就愉快地接受了,這里又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海洋上。在這個時候,他相信除了自己之外,別的兄弟們也都在想著同樣的念頭,甚至有可能在心頭上詛咒宇文震天這四個字,責怪他為什麼還要活在世上,他畢竟已經活了九十多歲了,不應該再阻擋年輕人的前途,他甚至應該將皇位傳給某個繼承人了,而不是繼續賴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看到宇文飛揚不動聲色的愉快的接受了自己的馬屁,謝席亞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知道自己的前途又加上了一塊砝碼,于是提高了聲音興奮的說道︰「崇明島是多麼重要的戰略位置,它連接著珊瑚海和亞丁海,是兩海之間的咽喉,只要控制了它,我們就可以完全切斷唐川帝國和外界的一切聯系,將整個珊瑚海和整個南海變成我們的內海。依據崇明島,進可攻退可守,這是多麼榮耀的事情,那些外來的蠻子們根本沒有這樣的眼光。只有您的無以倫比的天賦,才能夠看到它的重要性。您看,您一提出了偷襲崇明島的計劃,連麥克馬納曼大人都同意了您的計劃,立刻給您調遣了兩萬名最精銳的陸軍作為泰山壓頂的力量……當然了,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陸軍來幫忙,我們只需要飛揚艦隊毀天滅地的炮火,就可以將崇明島上的一切都夷為平地,包括老鼠蟑螂在內。不過,您尊敬的腳步是不可以踏上那些不干淨的土地的,我們還是勉為其難的請陸軍來為我們打掃一下地上的垃圾,免得玷污您的軍靴,也免得日後陸軍說偉大的飛揚艦隊貪功。尊敬的司令官,您說是不是呢?」
宇文飛揚太受用了,冷峻的臉好像春天到來了一樣完全綻放開來,心情大悅的說道︰「我們飛揚艦隊當然不會貪功,我們是最公平的,我們和陸軍的關系一向都是最好的,所以麥克馬納曼才給我委派了最精銳的陸軍。他們本來是要準備消滅呂宋國的殘存軍隊的,但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臨時的將這支有著三百年歷史的帝國陸軍第一師交給我們來使用,我當然要謝謝他的恩情……嗯,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他美麗的妻子了,那可真的是一塊嬌女敕的小辣椒啊,味道好極了……」
謝席亞眼珠子一轉,心領神會的低聲笑了笑,低頭哈腰的說道︰「這是麥克馬納曼的福氣,沒有殿下您的支持,他能夠混到軍務部的位置嗎?就算他想混個看門的位置都沒有可能。他的美麗妻子,那是她的福氣,能夠接受殿下您的多次寵幸,也許她能夠懷上一位名副其實的殿下呢!」
宇文飛揚手捂船舷,狂妄的哈哈大笑道︰「當然!我在床上的努力向來都是卓有成效的,就如同飛揚艦隊的炮火,百發百中,決不月兌靶,等飛揚艦隊凱旋的時候,你們大家會發現,軍務部麥克馬納曼大人的兒子會長的像我而不是像他……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快步而來的通訊副官送來一份情報,雙手遞給謝席亞,然後立刻轉身走了。
謝席亞低頭看了看情報,皺了皺眉頭。
宇文飛揚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難道是崇明島的守軍加強了?」
謝席亞神色古怪的搖搖頭,低聲說道︰「不是,是羅德哈特發來的,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我們秘密出兵奪取崇明島的計劃,因此來信反對,說現在不是奪取崇明島的最佳時機,而是應該首先穩定呂宋島,榮譽第一師不能夠離開呂宋島,否則會造成呂宋島的局面長期拖延下去,無法解決,戰況對我們會不利的……」
宇文飛揚的手掌在欄桿上用力的拍了拍,冷冷的說道︰「他是不願意看到我奪取崇明島立下頭功!他就是這樣的卑鄙小人!還有其他什麼消息沒有?」
謝席亞一邊翻著情報,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還有一個羅德哈特自己也不確定的信息,說是……那個什麼藍羽軍的弗萊徹艦隊已經離開了珊瑚海的西部,正在返回美尼斯,有可能經過崇明島海域附近,有可能會和我們遇上。他從一些別的途徑打探到,藍羽軍海軍的炮火似乎非常厲害……」
宇文飛揚哈哈哈的狂妄大笑,笑聲幾乎將船頭劈開海浪的聲音壓下去,驀然間,笑聲嘎然而止,他嚴厲的大聲的喝道︰「謝席亞,我問你,我們飛揚艦隊有多少艘戰列艦,有多少門炮火?回答我!」
謝席亞神色一凜,強忍住臉上的笑意,恭敬的自豪的立正,大聲回答︰「報告殿下,飛揚艦隊目前總共擁有三十三艘金剛級戰列艦,每艘裝載大炮一百一十四門,還有六艘最新型的無畏級戰列艦,每艘有一百二十八門大炮,我們總共有三十九艘戰列艦,四千五百三十門大炮,其中十英寸以上口徑的大炮一千八百八十門!」
宇文飛揚再次哈哈大笑,頃刻間笑聲嘎然而止,他雙目圓睜,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那麼請問,還有誰的艦隊的炮火能夠比我強?」
謝席亞嚴肅的回答︰「絕對沒有!除非是上帝自己率領的艦隊,否則沒有人敢阻攔在飛揚艦隊的面前。」
宇文飛揚鼻孔里狠狠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那就是了。將它撕了,給我丟進去海水里,以後凡是類似的情報,全部給我丟到海水里,我簡直為羅德哈特的行為感覺到恥辱。幸好他不是我們瑪莎國的人,否則我將無法饒恕他的膽小和懦弱。藍羽軍算是什麼東西?你听說過這個將羅德哈特嚇得屁滾尿流的名字麼?」
謝席亞彎下腰去,裝模作樣的深深的鞠躬,媚笑著說道︰「就是因為他不是我們瑪莎國的人,才會感覺到害怕,我們瑪莎國人是從來不曾害怕過的。藍羽軍是什麼東西?他們根本不算東西!因為我們飛揚艦隊的司令官根本沒有听說過它的名字!殿下,您覺得是嗎?」
宇文飛揚點點頭,轉過身來,掃視了一下緊跟在自己的旗艦後面的密密麻麻的戰列艦縱隊,心頭豪氣大盛,厲聲喝道︰「我命令,飛揚艦隊立刻加速前進!四天之後在崇明島登陸!哪個要是掉隊了,自己提頭來見!通知後面的運兵船,跟上飛揚艦隊的速度,掉隊的艦長自己自殺,免得敗壞我飛揚艦隊的命令。告訴榮譽第一師的師長戈雅少將,不要害怕他的孩子們在大海上的顛簸嘔吐而影響戰斗力,我們飛揚艦隊的大炮肯定會將崇明島上一切活著的東西全部炸碎,他們只需要帶著掃把上岸清理垃圾就行了。」
謝席亞立刻將命令發報出去了,飛揚艦隊的三十九艘戰列艦立刻扯滿了風帆,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戰列艦和大型運兵船的船頭劈開的浪花越來越高,漣漪也傳播的越來越遠,似乎打破了珊瑚海的寧靜。
宇文飛揚挺直身軀站在船頭上,任憑越來越猛烈的海風吹拂著自己的秀發,他心中的熱血似乎在逐漸的燃燒,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已經照亮了自己,他深信,瑪莎國的殿下即將再造輝煌!
然而,宇文飛揚從來都不曾想過,萬一羅德哈特的情報是準確的話,他將會如何的應付。
宇文飛揚並不知道,羅德哈特已經不幸言中,此時此刻的藍羽軍海軍弗萊徹艦隊距離他的飛揚艦隊的距離已經不足一百海里。同樣的,弗萊徹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行進路線的前方,有瑪莎國海軍最龐大的飛揚艦隊正在路過。
命運,注定了兩個人的不期而遇,從而掀開了第一次珊瑚海海戰的序幕。
弗萊徹是帶著郁悶的心情離開唐川帝國的海岸的,東海堂商船運送的大批軍火已經平安的送上了唐川帝國的港口,唐川帝國的海關關員仿佛就是東海堂商團的親戚,沒有作絲毫的檢查就放行了,而一路上,唐川帝國海軍和瑪莎國的海軍都不見蹤影,這次護航任務也因此而順利結束。
無聊之極的弗萊徹在諾大的平靜的珊瑚海域搜索了一番,發現除了那些冒險來往的商船以外,連一艘像樣的軍艦都沒有看到過,趁火打劫的海盜船倒是發現了幾艘,剛好被水手們拿來實戰練習炮火,練習測距儀的操作和使用。在測距儀的協助下,炮手們只用了十多發炮彈即將三艘海盜船全部炸翻在海水里,令弗萊徹的內心忍不住涌起一點恐懼的感覺。
作為一個傳統的海員,弗萊徹討厭測距儀這些「取巧」的設備,有了這個東西的存在,可以輕易的測定對方的距離,從而準確的開炮,炮手們再也不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苛刻的訓練,來憑借自己的眼楮和大腦來判斷對方的距離,這簡直是剝奪了作為一個行家里手的光榮。但是,它的作用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普通的炮手通過它的協助,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行家里手消滅在深不見底的海水里。
在珊瑚海游逛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弗萊徹決定返航,回去亞丁海看看有沒有打仗的機會,在回去的路上順便看看呂宋島西海岸和崇明島周圍的海洋的情況,他相信即使自己不建議,楊夙楓的眼光也會投向這塊地方,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提前做好戰斗的準備,到時候一旦命令下達,就是自己大展宏圖的時候了。
「老大,你在想什麼?」坐在弗萊徹對面的札蘭丁好奇的問道,黝黑的臉上帶著疑惑的神情,弗萊徹臉上的神色變化讓他迷惑不解,他深切的知道弗萊徹向來不太喜歡思考,但他一旦陷入思考,那就肯定是很麻煩的事情來了。
弗萊徹沒有回答,只是不耐煩的拿起了羅姆酒的黑酒瓶。
札蘭丁的年紀要比弗萊徹大,但是他向來將弗萊徹當成自己的大哥,死心塌地的跟隨。他是窮苦人出身,從小父母就死了,幾乎被活活餓死,是少年的弗萊徹收養了他,從他七歲的時候開始,他就跟隨弗萊徹的身邊,和他一起打架,兩人經常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的偷偷回家,一起被老弗里奧關禁閉;一起偷偷模模的駕駛小船出海,幾乎兩人一起被淹死,好不容易才被海浪漂到沙灘上,兩人都昏迷了一整天……
弗萊徹成為楊氏家族的艦隊指揮官以後,他就一直是弗萊徹的副手,替弗萊徹敲打海員和水手。別人說他就是弗萊徹的親生兄弟,也有人說他就是弗萊徹的影子,弗萊徹出現在哪里,他就出現在哪里。如果說弗萊徹的右手持的乃是黃金月牙彎刀,那弗萊徹的左手就是札蘭丁。
但是現在,弗萊徹和札蘭丁卻要分開了。
由于藍羽軍造船能力的不斷增強,標準化生產的應用,這種排水量只有六百噸的龍牙戰艦好像香腸一樣的源源而出,每個月都有至少二十艘龍牙戰艦交貨,交給海軍投入使用,使得藍羽軍擁有的龍牙戰艦數量已經增加到了八十多艘。為了適應海軍作戰的需要,楊夙楓和雨飛凡經過詳細的討論,決定擴大海軍的規模,繼續增加新的艦隊,一邊作戰一邊訓練,因此,札蘭丁,還有雨飛凡的副手蘇枕書,都被確定這次返航以後就會擔任新組建艦隊的司令官,從此以後,他們兩人見面的機會可能就很少了。
站在凌亂而寬闊的甲板上,弗萊徹舉起羅姆酒的酒瓶,一仰而下,幾乎喝下去了半瓶。這種濃烈的海盜酒從他的嘴邊流了下來,他也沒有擦一下,原本古銅色的臉龐微微的泛起嫣紅色。
「回到美尼斯的時候我親自去找楓領談談?也許我們不需要分開,我就說我不能夠勝任艦隊指揮官……」札蘭丁深沉的說道,心情也顯得十分的不暢快。
「你不能夠勝任誰能夠勝任?只有蘇枕書勝任?放屁!我的兄弟都不能夠勝任艦隊指揮官的位置,還他媽的有誰能夠勝任!你別他媽的胡扯,打退堂鼓,你要是輸給了蘇枕書那個酸書生,我跟你割袍絕交!我說到做到!」弗萊徹惡狠狠的吼叫道,兩眼通紅,好像一頭剛剛吃過人肉的狼,他一下子就將羅姆酒的酒瓶摔在甲板上,頓時砸得粉碎,但是附近的哨兵卻連斜眼看一眼的**都沒有,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
札蘭丁無奈的聳聳肩,他知道弗萊徹不是為了自己而發火,只好低聲說道︰「老大,你再怎麼摔瓶子都沒有用,除非咱們敢從呂宋島的南邊繞一圈。不如咱們現在就改道……」
弗萊徹深深的凝視著他,似乎札蘭丁的建議實在令他心動,不過過了很久,他還是無奈的說道︰「罷了,那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我們離開美尼斯地區太久了,無線電通信又聯絡不到楊夙楓,可能現在亞丁海熱鬧的很,要是咱們回去晚了,連喝湯的份都沒有了,還是照計劃前進吧。」
札蘭丁點點頭說道︰「那也是,伊夢國上次吃了虧,肯定不會甘心的,必然要卷土重來報復我們……」
弗萊徹似乎又被刺激起戰斗的**來了,兩眼發紅,躍躍欲試,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了,耷拉著腦袋,頹廢的無奈的說道︰「克里克蘭那小子剛剛換了龍牙戰艦,就在亞丁海東邊一直盯著德斯菲蒂娜的動靜了,我們就算去,那也是幫忙的份,唱不了主角,何況他還有克萊烏迪馬艦隊幫忙掠陣,唉……
正在嘆氣的瞬間,緊急的哨音忽然尖銳的響起,在平靜的珊瑚海中顯得格外的刺耳,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哨子,然後是兩個哨子,三個哨子……最後所有的哨子連成了一片,尖銳的哨聲似乎要刺穿每個人的耳膜,正在午休的海員和水手們立刻被尖銳的哨聲驚醒,紛紛從吊床上掉下來,隨手拿起米奇爾步槍各就各位。
弗萊徹和札蘭丁同時舉頭望著高高的桅桿,桅桿的最頂端有兩個瞭望哨,一個舉著望遠鏡密切的觀察著周圍的海域,而另外一個正在通過手勢和哨音發出最緊急的戰斗警報。他的手勢大力的向下連劈,然後又橫著劃過自己的胸前,他不斷地重復著這個動作,好像眼前看到的景象實在太震撼,他不通過猛烈的手勢無法表達出來。
札蘭丁仰著臉,有點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的說道︰「天哪,一百艘大型軍艦……這是哪個國家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