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走到離對方幾步遠的地方,看著面前不停咀嚼的老男人。對方一時停止了吞咽,抬起頭看著他。
「城主大人。」楚天說話的時候微微皺眉,他不相信在聖啟城即將處于淪陷邊緣之時,還有心情坐在這里大吃的這個人,竟然會是城主。
城主的眼楮在楚天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掃過他的臂章,搖了搖頭笑道,「呵呵,黃金騎士?」
「在下奉國王和議會之命,前來此地阻絕瘟疫,並助聖啟城渡過這次危機。」楚天沉聲道,卻見對方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懶笑,似乎對此事並不關心。
他轉頭望了楚天一眼,手里啃了一半的雞腿遂落在餐盤里,出悶悶的響聲,「既然如此,那麼歡迎你,遠道而來的騎士,但是我想我的城中,已沒有太多的食物可以供給你和你的軍隊。」
楚天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道,「不用擔心,我們隨身帶有足夠的軍糧,聖啟城現在面臨強大的威脅,我們先要考慮的,應該不是吃的問題。」他說話的時候,有些懷疑此人的神智是否清醒。
城主哼了一聲,「好了,不要再假惺惺了,騎士。國王,議會?全是謊言,躲在梵爾辛這個舒適窩里的那些家伙,只顧著自己享樂無憂,有誰會關心到我們的死活?瘟疫生已經有兩個多月,剛澤拉以為只派一支小小的軍隊來,就能夠安撫人心,繼續讓人們相信他,一直到死于瘟疫的那一刻,仍甘心做他的子民?」
「別開玩笑了,騎士。」他望著楚天嘲弄地笑了一聲,「你和你的騎士團,救不了我的城池,到瘟疫來臨的時候,在這片土地上的每個人都逃不過一死,聖啟城,已經是一座死城了,很快,這座白色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將在綠色的瘟疫中變成尸體,這是神明對于人類的懲罰,我們無法抵抗,只能靜靜等死。」
楚天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自己的開場白已經說完,想不到對方竟然是這種反應。在楚天心中,並不關心這座城里的人們會不會因為瘟疫而死去,只是不想給敵人增加尸體數量而已,另外,這座高聳而起的城市在他心中不過是一面盾牌,聖啟城為自己提供的不過是它高大堅固的城牆而已,對于那些百姓和為數不多的守軍,自己都看不上眼。畢竟依著一座城池作戰,要比在空闊的腐地上被人圍攻要好得多。
「好吧,我的城主大人,既然你急著想去死,那我就如你所願。」
拿起一個隻果正要的城主忽然頓住,然後抬起眼看著對方,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黑少年,會突然這麼說。在他模糊的意識里,他應該多少安慰自己幾句的。
面前的少年慢慢走近自己,臉上掛著笑容道,「不過在這之前,請城主大人把城里的所有兵力和指揮權交給我,然後你就可以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在瘟疫里慢慢腐爛。」
面對這個只有不到二十歲的騎士,城主的眼神微微躲閃了下,對方朝自己伸出一只手,靜靜等待著。
「我說過,你這樣做只是徒勞,只會害我的人民更加快地死去,我們只要靜靜等待著,等待著神釋放並帶走我們的靈魂。」他還未說完,楚天忽然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城主痛呼一聲,從座椅上滾下來弄翻了餐桌,食物滾的滿地都是。
「我極少有耐心的時候,對于瘟疫和你都是。」楚天一只腳狠狠踩在對方臉上,城主立刻驚慌地嚎叫起來,「你……你怎麼敢,我,我可是莫多家族的公爵……」
「在瘟疫之地,有的只是活人和死人而已,沒有什麼貴族公爵。」楚天笑了笑,「我大可殺了你,然後向議會報告你死于瘟疫。但焚燒尸體是件很麻煩的事,所以,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既然……你堅持的話,那麼……」城主整張臉都被踩擠到了一起,只感覺自己的面骨要在對方腳下碎裂開來,他抖抖索索從腰間拽下一塊牌子遞了過去。後者笑了一聲,接過牌子松開腳道,「還有,以後吃東西的時候最好不要讓我看到,我討厭吃相難看的人。」
走出大殿,楚天看到台階下肅立著四名遍身覆甲的男子,他不微微一詫,這四人方才分明听到大殿內的響動,卻沒有進來阻止。
「聖啟城兵部四將,見過大人。」見楚天出來,四人同時行了一禮。
楚天按下心中疑惑不提,淡淡笑道,「四位將軍不必多禮,我奉議會之命來此支援各位,你我平職相稱,就叫我楚天好了。」
四人垂道,「不敢,楚大人是王城派來的使將,我等應以卑職論分。」
其中一人看了看宮殿的大門,面有愧色道,「楚大人遠道而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將軍多慮了。」楚天走下台接道,「我剛剛見過城主了,大人的情緒似乎不是太好。」
四人聞言臉上均是一片沮色,其中一人道,「自從郡主身染瘟疫不治去世之後,城主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每日都在宮殿中消沉,對于百姓之事也不聞不問。數月來城中事務均由米隆將軍負責。」
「米隆將軍?」楚天看了看四人,當中一名體格健碩的大漢走出來道,「在下米隆,見過大人,如今有大人坐鎮城中,我等終于可以安心了。」
楚天笑了笑,自己出來時沒來得及把令牌收起來,四人一定是看到自己手中的令牌才這麼說。當下便點頭道,「方才城主將城中的指揮大權交給了我,眼下形勢異常嚴峻,還望四位將軍全力配合在下,守護聖啟城度過此難。」
「是!」四人齊齊應諾。現在也沒有閑暇說廢話了,楚天隨即道,「請問四位將軍,城中目前的守備力量如何?現存的兵力一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