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蠻辛了尖牙,在三條手臂的阻攔下,自己如何也無法突入。而且這三只手臂如要一同朝向自己,恐怕自己的下場,瞬秒間也會變得跟勞木一樣。二人心中此刻暗暗升起一絲驚懼,這少年的能力太過匪夷所思,已自知不是其對手,看著勞木痛苦扭曲的將死之態,不知是否該立即轉身逃走。
楚天眼中驀然一驚,六級的魔神之臂,竟然在一瞬間斷裂。他詫異地抬起眼,造成此象者並不是另外二人,只見蠻辛和瑪莎爾身後,一個龐大的影子慢慢自黑暗中凸顯而出。
尸群嘶啞的吼叫聲中,慢慢響起了三下拍掌聲。在魔神火臂的映照下,數十米外龐大的魔獸背上,影影綽綽站著一個人影,黑暗中輕輕拍著手掌。
「我本以為王下騎士不在城中,聖啟城不過便是一座任誰都可以長驅而入的空城,想不到,城中的人類里,還隱藏著這樣的角色,真令我感到意外。」
對方說話時強調古怪,人族語似乎有些生硬。楚天眉頭微皺,借著火臂抬起的亮光,終于看到面前龐大的猛 背上,靜靜立著一個狼人身的家伙。
「妖族?」楚天心中略微疑惑,從剛才起自己就在攻城的教眾中現了不少妖族,此刻卻又有一名貌似統領的妖族站在自己面前。他心中不解,這些人類為何竟與妖族混在一起,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國內的異教徒叛亂,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變得更復雜了些。
落在地下的勞木,此刻竟還能微微爬動。三人見到身後之人,臉上表情均是一緊,忙上前齊齊跪倒道,「蘇卡大人。」
狼妖垂目低低掃了一眼三人,勞木隨咳出一口血道,「此地有我等三人便可,何必勞蘇卡大人親自過來。」他說話是語氣微微顫抖,三人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更蒙上一層懼色,將頭顱伏在地上不敢抬起,似乎比方才與楚天對敵時,顯得更為驚恐。
蘇卡輕輕哼了一聲,「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率如此之眾攻襲,眼前這座小小的城池卻仍然立在那兒,要你等又有何用?」
勞木聞言身子一抖,遂顫栗道,「請大人再給我等一點時間,聖啟城必將在天亮之前淪陷于尸海之中。」
「天亮?我可沒有耐心等那麼久。」蘇卡目光在冷冷三人身上依次滑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最痛恨光明。」
「對,對不起,請大人寬恕屬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三人扭曲的面孔上透著深深的不安,聲音卑微而又顫抖道。
蘇卡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背過身。三人抬眼一看,臉上不約一松,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當下忽然間轉身躍起,狂般朝楚天沖來。
此刻楚天目光鎖定在對面那妖族身上,對這些小雜魚已經沒有興趣。他五指間魂印微微一轉,背後魔神腳下驟然亮起四個重疊的法陣,倏張的四臂登時從元素之態中退出,還為本體。魔神本軀遂隨著法陣的轉動,涌出熾目的光芒,四只手臂中赫然凝現出四把刀刃,遂紛紛收回交疊橫錯在前。
「去死吧,以大蛇王的名義!」三人狂吼著,以最後一搏的姿態同時躍到楚天面前。後者慢慢抬起一只手,五指流轉。
「萬惡?斷月斬擊。」楚天口中輕輕吟道,身後魔神瞬間騰起,同時揮出攏在身前的四臂,四道巨刃在楚天面前數十米的空域範圍內,交叉揮斬出四條深深的光痕,被強烈的妖術之刃嘶劃而過的空氣劇烈顫抖著,面前三人的身軀在魔神面前滯了一滯,隨即在涌動的光流中同時碎裂為數斷,與噴涌而出血液一同凝滯在空氣中,然後隨著倒掠收回的光痕而化為齏粉。
三名屬下便在眨眼間死在對方的術下,蘇卡似乎並不感到奇怪,他像是出神地望著楚天背後猙獰的魔神,面容忽然一點點凝起,遂盯著幻象籠罩中的少年沉沉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使妖狐一族失傳千年的斷之術?」
楚天收了魂印,淡淡道,「這個你不必知道。」
蘇卡目光中透出疑惑,遂又道,「能同時召喚五種元素之力,並且將其復制在所有的術上,這世上只有楚之一族的靈魂中,才有這種‘能力’……你難道是楚之一族的人?」
听到此言,楚天心中微晃了一下,似乎以前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但自己記憶中,並沒有什麼家族一說,便只有從小寄宿在姑媽家,那飽受冷落的生活,還有另外一個自己不願想起的人。
「你看錯了。」楚天冷冷道,「這場尸體的堆積游戲進行到現在,也應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蘇卡望著楚天表情一變,目光中遂透出一絲戾氣,嘴角的尖牙中呲出一聲冷笑,「和我心里想的一樣呢,看著腐肉乏味了這麼久,現在終于找到一點樂子了。」
此時聖啟城下的防御戰已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對于生下來就沒有經歷過戰爭、沒有親眼目睹死亡的士兵來說,眼前身處的情境無疑是對其身心的一個極大摧毀。所有人看著身旁活生生的人鮮血噴出,肢體斷落,內髒混雜著四處飛濺,臉上沾滿自己或戰友的血液。為了生存,逐漸在鮮血中變得麻木,鏖戰這麼久,守軍氣力的似乎都已經耗盡,但所有人仍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奮力抵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