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若若夕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在想,為什麼我會有一個來自魔界的老婆,還是個又懶又饞又不乖的小鬼妹妹。」楚天不莞爾道。
「美得你!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自己跑回魔界去。」若若夕在鬼手中白了他一眼。
其實楚天心中是在想,若若夕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肯定也是借由同樣的方法,可是她為什麼要來到這里,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不想起兩人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夜里,若若夕房間里那兩個高大、頭生怪角的男子。他們當時,的確是想奪走她的生命,然而,卻正好被自己踫到。
這件事情的始末,若若夕始終不願意提起,自己便也沒有問出口。
「喂,現在幾點了?」比莫勒忽然問旁邊一名手下道。
那名蠻人從甲里出一個容器,里面生長著一朵顏色斑斕的小花。這種植物每隔一小時,便會變化一種形態,蠻人在遇到陰雨天時,便以此來掌握時間,他像是數著花上的花瓣,然後道,「現在,應該是早上九點。」
「早上九點……」比莫勒看了看天空,頭頂的蒼穹仍然漆黑地如同濃墨一般。似乎自從騎隊進入了這塊山脈之後,天空就變得漆黑,而且從來沒有亮過。
楚天也隨之抬起頭,空中悶悶的雷聲不停在耳邊響動,不知從何時起,就一直沒有停下過。遠處的天際邊,不斷有閃電劃空而下,沒入下方山脈黑 的剪影中。
那里,似乎就是自己要抵達的地方了。
越往前行,耳旁的雷聲越是刺耳,空中濃濃的黑色似乎越了尋常的暗夜,讓人絲毫看不清眼前的地面。只有頭頂咆哮而過的閃電,不時如同利劍般將這黑暗嘶開。一種極大的壓抑感,從前方不斷撲涌而來,籠罩在每個人的身上。楚天感覺一直以來停留在自己腦海中的氣息,此刻仿佛如同一條巨蟒般將自己緊緊纏住,他微微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楚天遂凝目召出數團火焰,讓其漂浮在隊伍前方,亮起的火光中,身周每個人的臉龐都自黑暗中顯露出來。即使是最無畏的蠻族戰士,此時臉上的表情也繃得緊緊,在這塊被嘶裂土地上,恐懼無疑幸免不了任何人。
「死靈深淵,就在前方了。」比莫勒凝視著遠方的山脈,身周已是罩出一層淡淡的斗氣。
一連跋涉了數月,此時終于要到達盡頭了。楚天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將左手的護手和手套除下,鬼手感應到在此地中蔓延的濃濃魔界氣息,在不斷顫動之下,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摩羅伽,我決不會讓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楚天在心中暗暗道。
騎隊越過一個又一個山頭,前方的路深深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連同火光一齊被吞沒。閃電咆哮著不斷急從空中落下,在眾人身畔炸開。借著閃白的瞬間,楚天望到前方的黑石山脈,忽然被一條裂谷所阻斷,前方斷裂的虛空處,滾動著濃濃的黑暗氣流,楚天甚至可以看清,那些黑暗氣息像風一樣在空中滾動,充斥整個山脈的黑暗,仿佛都是來自那里。
豹騎們忽然間停了下來,此時人人都看到前方那深深的深淵裂口,像一只無底的巨口,開裂在大地之上。蠻族戰士們大大瞪著眼楮,臉上充滿了深深的驚詫。
「那就是……大地的盡頭?」比莫勒望著那匪夷所思,仿佛神跡一般的景象,不嘴唇一抖,喃喃說道。
和傳說中的一樣,深淵另一邊仿佛是無盡的虛空,就連最明亮的閃電,也無法將另一邊的土地投射在眾人眼中。眾人目力所及之處,倒映在眼中的只是飄滯著濃濃黑暗的虛空。
綿延的大地,在此終結。
「過去吧。」楚天拍了拍座下豹頭,身邊的蠻人這時才驚醒過來,重新馭動巨豹,跟在少年身後,向那無底的深淵一步步行去。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響動,像是金屬劃空而過的顫抖聲。隊伍中有一人呼喝了一聲,耳旁隨即便傳來重重倒地的聲音,黑暗中目不視物,蠻人們均不知生了何時,心中驚惶之余紛紛凝出斗氣,將大斧緊緊貼在身前,卻不知生了何時。
楚天身負鬼力,雙目在黑暗中不受阻礙。當下看清後方的地面下,一只粗大的鋼鐵鎖鏈穿石而出,將一名豹騎坐下巨豹的後腿死死鎖住,那巨豹掙扎之下,卻是將上面的蠻人掀了下來。他一目望去片秒之間,便又有數十道鐵鏈碎石飛出,將地面上的豹騎士牢牢捆縛,令其動彈不得。豹背之上的蠻人一路來在黑暗中穿行,全憑隊伍前方的火球引路。此刻登時如同瞎子般,雖知遭遇敵襲,卻不知在自己身上究竟生了何事。
楚天當下凝目,空中上方立刻爆散召喚出一大團火焰,將地面眾人所立之處照的赤亮……蠻人們隨即便看清纏在豹身上的鐵鏈,比莫勒猛然大吼了一聲,豹騎們身上紛紛凝出斗氣,遂揮斧將從下方伸來的鐵鏈斬斷。
楚天抬目略微一掃,卻不知在何時,身周如同幽靈般出現了數百名身披黑袍之眾,零落立在四周陡峭巍聳的岩石上,將一百余人圍在當中。楚天眉頭一凝,這數百人中的魂火均呈現出濃濃的綠色,正是被大蛇王力量所侵染的靈魂。
這時他看到那些黑袍人露在外面蒼白的手臂,紛紛扣在一起。心知其在結印,忙用一句蠻語喝道,「都散開!」
這些豹騎在此險惡之地生存千年,每日一分一秒均在生死間走過,反應自是異常迅,幾乎在瞬間各自提豹躍開。腳下的地面遂向上一拱,數十條水桶般粗大的百足惡蟲從地下猛然鑽而出,但都被蠻族戰士靈巧地避開。
敵人終于出現自己眼中,比莫勒像是一下子興奮起來,大喝道,「兄弟們,砍下他們的頭顱,讓我看到敵人的血,灑在你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