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呆呆看著若若夕十四歲小女孩幼女敕的身軀,慢慢變得長。
這個,就是若若夕……本來的模樣?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光芒漸漸消散處,成熟少女形態的若若夕緩緩落在地上,她從長間抬起頭望向楚天。後者忽然感覺有些陌生,女孩粉嘟嘟的小臉,圓圓的可愛眼神,此刻都已消失不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約有十八歲左右,周身深深散著魔界氣息的少女。
楚天忽然間明白,方才自己的鬼手被大蛇王切斷,從前若若夕給與自己她全部的力量,此刻也盡數被返還回她身上,從而恢復了她原本的樣子。
他心中陡然間一片茫然,女孩靜靜站在自己面前,眼如秋水般望著自己,比起之前的可愛,此刻她身上散出的柔美和高貴,讓楚天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女孩曾經是屬于自己的。
這時大殿深處的裂縫中,忽然越出六名騎在龍背上的騎士,來人均頭生雙角,身覆之甲魔光流動,手持四米長的銀色長矛。背後燃燒著黑炎凝成的魔法陣,六只碩大的巨龍,在神殿中分列落下,龍背上六人齊齊躍下,來到若若夕身後,單膝跪下道,一手放在前道,「公主殿下,我等接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六人顯然已經知道大蛇王的陰謀,臉上均凝著深憂之色,此刻看到公主安然無恙,六人臉上表情稍緩,不望了望四下,卻看不到大蛇王的影子,心下微微疑惑。
若若夕仍然只是望著楚天,眼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流動了一下。楚天瞬時間想叫出她的名字,終于還是忍住。
看公主靜立不動,六人中一名老者臉上一緊,微微伏身進言道,「公主殿下,此地不宜久留,空間裂縫的時間維持不了多久,還望殿下快快動身。」
若若夕身子忽然重重一抖,她垂眼靜默了片刻,點頭道,「好。」
另外一名修羅看到躺在一旁的楚天,眉頭不皺了皺,但卻沒說什麼。
看著若若夕慢慢轉過身,楚天一顆心登時要從膛中跳出來,她這時要干什麼,回到魔界嗎?
楚天腦中忽然一片空白,猛然間想從地上站起,但身上的傷痛又讓他不倒了下去。
「若若!」他大聲喊道,只是呼喚著她的名字。
若若夕眼神深深觸動了一下,心像是被某物深深刺入。
自己,已經決定好了。
六人中那名老者輕輕道,「這位……是無大人嗎?」
「曾經是,但是現在契約已經解除了。」若若夕聲音听上去異常冰冷,又道,「替他……治療一下吧。」
契約……已經解除了。
楚天呆呆睜大眼楮,望著女孩的背影。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契約而已嗎?
他的思緒瞬間倒退。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在學校里,柔和的風吹在臉上,夾雜著她淡淡的香,有說不出的溫柔舒服。
他想起,她捧著草莓蛋糕,一臉女乃油卻還要喂給自己吃頑皮樣子。
在浴室里,她用小手輕輕替他擦拭身上的傷口,滿臉數不清的心疼。雪地中,她躲在自己的大衣里,看著地上丑丑的雪人,小小的鼻尖凍得通紅。
數分鐘之前,她抱著自己傷重的身,淚水爬滿了小臉。
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契約。
一只手按在楚天膛之上,隨著魔法陣的展開,他身上的傷開始慢慢痊愈。但楚天卻像是沒有感覺到這一切,若若夕的背影倒映在他眼中,慢慢向背後的裂縫中走去。
身旁之人遂離開自己,六人跟隨在公主的背後,一步步踏上祭壇的台階。若若夕站在空間之門前,忽然轉過身望了過來。
對不起,楚天。她的聲音在他心中深深響起。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慢慢交匯,楚天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猛然間朝著女孩奔了過去。
「不要!」他用盡平生最大的力氣喊道,眼中女孩的背影遂隨著六人一起,慢慢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間中。
楚天拼盡全力奔跑著,朝著遠處轉動的空間之門。不管是哪里都好,無論天堂還是地獄,無論神界還是魔界,自己都要陪在她的身邊,和她在一起,每天看到她的笑容。
楚天奮力一躍而起,然而扭曲的空間,卻在楚天越過其的一剎那消失不見。男子從空中重重落在地上,他跪倒在地,呆呆望著自己雙手中慢慢飄散的光流。
他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終于在光芒散失的那一刻,碎裂而開。
身周的神殿頃刻間劇烈搖晃起來,似乎要隨之崩塌。
神殿左側的一堵牆,此刻忽然間向內倒塌,土霧之中,數名蠻族豹騎舉刀從裂口中涌入。
「楚兄弟,你在哪里?」為一名壯碩的蠻族漢子,扯著嗓子一臉急躁地吼道。
隨其一同而入的凡卡辛隨即看到倒在神殿一角的櫻洛,忙奔過去扶起她,手中將魂力微微輸送過去。櫻洛原本只是輕度昏迷,很快微微轉醒,張眼看了看凡卡辛,又望了望四周,不道,「楚天呢?」
進來的兩人隨之一同望見,神殿深處蛇像之下男子的身影……幾人忙奔至他身邊,比莫勒口中急急道,「沒受傷吧,兄弟,我等一路上來,怎不見敵人的影子?」
凡卡辛望了望四下,身周破碎的大殿中,地上隱約濺有濃濃的血跡,似乎剛剛留下不久。自己循著楚天的魂息一路到此,一路之上並未曾遇到一個敵人,反倒是尸體看到了不少。由此想來,敵人必是被楚天所滅。
這時,頭頂一塊巨岩夾雜著無數碎石猛然自一旁墜下,登時將眾人身影淹沒在土霧之中。凡卡辛忙道,「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出去再說。」
比莫勒也道,「再不走,恐怕都要給壓成肉餅了。」他說著一拉楚天,後者卻仍然木木跪在地上,像是沒听到二人說話一般。
「楚天。」櫻洛不擔心地叫了一聲。凡卡辛皺眉道,「楚天,你沒事吧。」
比莫勒見他這副模樣,來不及多說,當下一把將楚天抱起,負在肩上。這時大殿已經全面呈崩潰之狀,眼前的石柱紛紛倒塌,頭頂裂開的石頂中,上方的湖水猛然倒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