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邪色領主 一百九十二 失去的力量

作者 ︰ 貓頭

楚天飛回烈獄焚天火山腳下時,只見大地之上已淪為一片火海,山下方圓五百里內的地域被從山口涌出的岩漿盡數漫過。他心中正在擔心秋葉等人,忽望見在火河中一塊高高聳起的岩石上,一群白色的影子正向自己揮手示意。

楚天心下一寬,見眾狐女沒事,臉上不露出微笑。

楚天打進入焚天火山,今天已是第二天。那日看到火山爆,秋葉等人便已心神不寧,時至此日便已化為惶恐。這時遠遠望見空中一個黑色的影子如鳥兒般撲動著翅膀,遙遙向自己落來。狐女們眼中都現出異色,待看清是楚天的身影後,女孩們不約出一聲小小的歡呼,然後抱在一起,尖叫著雀躍起來。

秋葉迎上幾步,男子落下時掀起一陣巨風,將狐女們的戰裙紛紛吹起。眾女臉一紅,忙捂住裙擺,剛剛的喜悅忽而又轉為嗔怪。看著楚天臉上帶有笑容笑,四女心下也是一喜,看他此刻心情大好,女孩們對鳳凰之事當下也生出一絲期待。

「怎麼去了這麼久,有沒有受傷?」秋葉這時卻像個大姐姐,上前不由分說便翻開衣服檢查起楚天來。後者倒是很樂意她的縴手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會,但時間似乎不等人,細細算來,從離開新月城算起,如今已是過去了二十天,返程的時間倒是寬裕。但變故之數誰也難料,自己從對方手中奪走鳳凰,五大國一旦知曉,立刻便會派人追尋而來。

「我沒事。」楚天背翼化作黑霧散去,「在下答應女王的一個月時間,現已過了三分之二,眼下我們必須盡快返回新月城,能提早一刻救回月神之樹,女王便少受一刻的痛苦。」

「這麼說來,楚先生是抓到神鳥鳳凰了。」飛雪臉上一陣驚喜。

楚天點頭,從懷中出方鼎,四女湊目望去,只見小小的方鼎中,一只如同雞蛋般大小的金黃之鳥,伏臥在鼎中。四女眼中一奇,落花抬頭看著楚天,俏目一眨道,「這個就是……神鳥鳳凰?怎麼才這麼小?」

「笨。」沁竹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定是楚先生手中此神器,將其化為微態。這鳳凰體長數十米,如果不用此法,那怎麼帶得回去?」

「太好了,月神之樹終于有救了。」秋葉不喜悅地抓著楚天衣袍道。

她話剛說完,滿頭烏黑如緞子般的長梢之上,忽然現出一絲純白,隨即迅向上蔓延,瞬時間將滿頭烏都染成了白色。

秋葉覺察到自己的變化,不輕輕一聲叫了出來,在她身後,落花、飛雪、沁竹以及那二百名狐女柔亮的色須臾間也化作純白之色。

楚天心中一驚,月戀那邊,已經撐不住了嗎?忙道,「眾位姐姐,容在下先行一步,去往城中救活神樹,便可恢復姐姐們的力量。」

眾狐女望著自己變得花白的絲,感覺身中的力量也在漸漸失去,飛雪抬起頭道,「楚先生不必為我們擔心,女王陛下為了整個月狐族白在先,我們承受這麼一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請楚先生一路小心,女王陛下和小狐主就拜托給先生了。」

楚天點點頭,身周地表的岩漿沒有兩三個月很難褪盡,他遂凝目動元素之力,將前方一長道地表不斷升高,腳下岩石隨從火海之中隆起升上。讓女孩們退出。

他喚出大蛇之力,身後羽翼再次凝出,高高飛起,片刻間便消失在狐女們的視野中。

落花怔怔望著楚天離去的方向,小聲道,「原來,人類和鳥兒一樣,也有著翅膀的。」

楚天御翼疾飛之下,三天便已抵達了新月城,遂穿過幻境之牆飛入城中,從空中俯望下去,滿城狐女竟已皆化為白,月狐族在生理上並無年齡界限,女孩子長到十八歲時便已定型,其力量盡來自月神之樹,倘若神樹失去力量,那城中狐女無論大小,均會衰老死去。

他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惶急,當下奮力向千月宮中飛去。隨著距離的接近,他現原先籠罩在宮殿外月戀的魅氣,此刻已經微弱地幾乎感觸不到。

楚天落翼降在宮殿前,腳一踏地,便如同風一般沖了進去。漆黑的大殿中,法陣銀色的光芒已是顯得微弱不堪,女孩縴細的身軀靜靜倒在地上,空中的法陣還聯結在她五指間繼續運轉。

「月戀,月戀。」楚天奔過去,輕輕將地上的女孩扶起來,她靠在自己前,臉蒼白地仿佛透明一般,他輕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月戀微微睜開眼,看到楚天後,灰白的唇上抿出一絲淺笑。

「回來了嗎。」

「你不要動,我這就去救活月神之樹!」楚天起身將她放在王座上,月戀卻輕輕抓住自己,「你不知道要怎麼做,帶我過去。」

女孩身子軟得像一片輕雲。楚天俯臉望著她蒼白的面容,心中有些擔心,月戀的小手用力抓了一下自己的口,努力笑了一下,「沒事的。」

楚天背後羽翼遂張而開,抱著女孩穩穩升入空中,向千月宮後的林飛去。掠過層層樹木,楚天驚訝地看到,林中央那棵灰白色的古樹,他看了半晌,才終于相信那便是月神之樹,曾經晃得自己眼痛的翠綠如今已消褪全無。

蒼白的神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那兒,長長的衣袍鋪在干枯的落葉之上,楚天望著女孩花白頭上那枚粉紅色的貝殼,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他輕輕落在女孩身後,她柔柔的聲音回蕩在干枯的神樹,楚天忽然感到一陣心痛。

「對不起,月神之樹。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一定不想听我的願望,但是,還是請你保佑他,能夠平安回來,拜托了,月神之樹。」月晏小手緊緊抱在前,然後向著神樹輕輕彎下腰去。

月戀微笑看著他,楚天臉上霎那間變得溫柔,其中隱隱夾著一絲哀傷。

「好了,快過去吧。」月戀輕輕一動,從他懷里下來,輕輕道,「這一個月來,小晏每天都在這里,為你祈求平安,就算刮風下雨,她也一樣要執拗著性子過來。許是小晏的祈禱,你終于平安回來了。」

楚天慢慢走到月晏身後,她听到身後的響動,慢慢轉過頭。當月晏看到自己的一瞬間,楚天看到女孩黯淡的眸子剎那間如同冰雪消融般明媚了起來,她猛地起身撲在他的懷里,楚天臉上一怔,他愣了幾秒後,終于伸出手,輕輕撫在女孩的縴背上,手心隨之感到了她的顫抖。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在他懷里微微抽泣了一下,聲音有些模糊不清道。

「傻瓜。」楚天扳起她的身子,輕輕替她拭去眼淚。「我說過,要替月狐一族治好神樹。」

「不管你能不能治好神樹,你都不要離開我!」月晏這句話忽然說的很大聲,月戀在後面也不輕輕一怔。

楚天眼中愣了下,月晏小臉深深埋在自己膛里,小手將自己的後背勒得有些生痛,似乎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對不起,走的時候有點倉猝,沒有來得及跟小晏說,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楚天低頭歉然道。

「沒有,我不會生楚天哥哥的氣的。」月晏抬起頭望著楚天,反倒像是自己做錯事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乞求楚天原諒。

「是我不好,以後不管去哪里,都會告訴小晏。」楚天搖頭輕輕道,「不要再哭了,好嗎?」

月晏乖乖點點頭,擦了擦剛哭過紅紅的小臉,楚天微微一笑,拿出手帕替她揩去鼻涕,月晏小臉一紅,飛快從他手中接過手帕,轉過身擦了起來。

楚天這時轉身向月戀道,「抱歉,讓陛下久等了。」

月戀搖搖頭,神情中卻有種說不清的東西。她此刻倒像是不甚關心神樹,反而目光輕輕停留在楚天和自己妹妹身上。

楚天從懷中取出伏龍鼎道,「鳳凰在下已經捕到,就在此鼎之中,現便交付給陛下。「

月戀回過神來,凝了凝目道,「楚先生離開這一個月來,我已將一切都準備好,就等先生將鳳凰帶來了。」

楚天心念一動,手中伏龍鼎隨之緩緩升入空中,陡然間增大數十倍,倒轉而過將一道光芒投入地下,光芒中,鳳凰從鼎中緩緩落下,如同小山一般落在神樹前。

月晏在旁捂著嘴巴,小聲驚嘆了一聲,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鳥,小女孩的好奇心一起,便上前想要一下。

鳳凰的力量在伏龍鼎所壓抑,身周的金色火焰盡數消散。楚天心想幸虧意外中得此神鼎,否則就算能將鳳凰擒來,其如此灼熱的體軀,這狐女城也無法容下。

「小晏,不要踫它。」月戀望著二人道,「你們兩個都過來,站我身後。」

月晏聞言立刻跑到楚天身邊,牽起他手跑到姐姐身後,月戀臉色一凝,慢慢將雙手在前結出一印。數十日來,月戀無時無刻不用自己的魂力延緩神樹衰老,方才在千月宮見到她時,卻已因耗力過多而暈了過去。這時她拖著虛弱的身,臉上卻是裝作強硬。楚天不上前,有些擔心道,「你的身,沒問題吧。」

月戀卻不理自己,手中法印經過了數十個變化後忽然一止,隨之急吟唱起來。一個法陣遂以鳳凰為中央慢慢浮現在地中,然而月戀的吟唱卻幾次中斷,法陣也隨之忽明忽暗,楚天看出她氣力不足,但卻仍要硬撐,倘若在如此狀態下繼續消耗魂力,就算能救得月神之樹,恐怕她自身也會因魂力虛弱而陷入危險。

對方是月狐族女王,地位高貴自是不容褻瀆,但此刻性命攸關,倘若任由她如此胡來,那後果卻是自己不願去想的。楚天此刻顧不了許多,當下伸出一只手,輕輕貼在月戀縴柔香背之上,月戀身軀忽然輕輕一顫,遂感到背後一股溫和的魂力一股股涌來。體內的衰竭之感立刻減輕了許多,她臉上微微一紅,對方竟不經過自己同意,強將魂力傳了過來。然而這股力量進入自己體內,卻如同溫溫的泉水一般流入魂橋之中,感覺舒服異常。

對方魂力隨之脈脈不斷涌來,不光擔負了自己凝動法陣需要的力量,而且還一點點減緩著自己的虛弱。月戀心中忽然糾纏起許多夾纏不清的感覺,她讓他帶自己來這里,明明便是想讓他幫助自己召喚此陣,但就在剛才,自己卻為何又冷然拒絕了他。到底為什麼,卻連月戀自己也說不清。

隨著法陣的不斷轉動,陣中的鳳凰軀體開始慢慢亮起一絲金色的光芒,起初微微如同熒光,漸漸變得明亮,仿佛一顆灼熱的火炭一般,將整個林都照的雪亮……光芒過了這個亮度後,便開始令人覺得刺眼,楚天慢慢只覺目已不能直視,陣中的鳳凰此刻恍如一顆小太陽一般,綻射出無比耀眼的強光。楚天忙捂住月晏的眼楮,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一片花白之中。

整個新月城中,瞬間都被從千月宮中擴散出的金光所淹沒,金光蔓延而開,自大地上形成一個碩大無朋的光罩,一直擴散至天際邊,化作碎光散去。

眼皮上滿眼的紅慢慢退去,楚天睜開眼,過了幾秒,四周的景物才自眼中浮現而出,面前灰白的古樹,此刻奇跡般地恢復了蒼翠,比自己之前看過的,更要翠綠數百倍。龐大的樹蓋如同傘一般張開在空中,綠葉蔥蔥,青光四射。樹頂之上一道澄淨的藍色光芒直直射入天空,空中瑩白的光晶如雨般灑落而下,整個狐女城籠罩在一片晶瑩的光雨之中,狐女們驚喜地仰起臉,花白的頭在光晶的潤澤下,一點點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月戀身澤流光之中,望著自己的雙手,感覺曾經所有失去的力量,此刻都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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