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楚天行了一禮,然後相繼走出帥營。內華特對楚天微微一笑,眼中充滿贊賞,遂與紫暮二人一道向月戀道,「女王一路辛苦到此,還未歇息。在下這就為您準備安歇之處,軍中條件簡陋,還望女王不要見怪。」
月戀輕輕點頭,目光轉而望向楚天,後者微笑道,「先好好睡一覺,有空我就過去陪你。」
「雖然眼下事務繁重,但也不要太累到自己了。」月戀也笑了笑,「我們一定會擊敗人族聯盟的。」
「嗯。」楚天點頭。一路行來,如果不是她在自己身邊,自己恐怕未畢能夠抵達梵爾辛。對月戀的感激之情,楚天從不表露,但卻暗暗藏在心中。
月戀隨紫暮等人走後,偌大的軍帳中只剩下包括楚天在內的九人,除了那幫吵著要擺酒迎接楚天歸來的兄弟,和對主人寸步不離的果拉外。營中兩個女孩都站在原地不動,目光都直直望著楚天。
「這話沒道理啊,打仗歸打仗,這頓酒可不能少,再說又不是明天就要打。」多牧琦揪著楚天道,「算算看,上次我們喝酒到今天已經過了多久了。」
殘落跟著道,「反正這頓你今天是逃不了了,也算是哥幾個祝賀你這大元帥走馬上任。」
喝酒倒沒有什麼,只是在當前這種氣氛下,幾人在軍營中喝酒未免顯得有些不諧,而且自己身為主帥,在此迫在眉睫的危機下,自然也應該嚴肅起來。
幾人都知道楚天的性格,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日,天塌地陷,日月無光。也影響不了他今天的心情,有酒照樣醉,有妞照樣泡,待到號角吹起之時,只管躍馬上陣,萬敵從中,任憑戰刀飲血便是,沒有那麼多嗦。
雷基當下便道,「放心,這山這麼大,我們會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保準影響不到將士們的情緒。」
楚天聞听此言便不再多說,詩諾跑過來,小鳥依人地彎著他手臂。楚天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抬目卻望見另一名女孩,觸到自己的眼神,她忙將目光移開。
「好久不見了,櫻洛。」楚天微微笑道。
「嗯。」櫻洛低下頭,小小應了聲,臉上似乎隱隱含著些許黯淡。
多牧琦在一旁笑道,「想不到櫻洛大人和楚哥也是老相識啊,既然好久沒見了,那就請大人也一起來吧。」
「不,不用了。」櫻洛抬起頭,笑容有些勉強。楚天看她神情有異,不解道,「有什麼事嗎,櫻洛?」
「沒有,沒有。」櫻洛慌忙搖了搖頭,小聲道,「只是想說,那次在死靈深淵下,楚大人離開我們後,大家……心中都好擔心。」
楚天一臉歉然道,「對不起,由于我的緣故,讓大家不安了。」
「沒有的事,只要能看到楚大人能夠平安無事地回來就好。」櫻洛揚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沖楚天敬了個禮,便匆匆出帳而去。
楚天一時感覺有些怪怪的,記得她平時說話的語調,似乎不是這樣,手臂上忽然一痛,卻是詩諾用力掐了自己一下。
負責制備糧草的是多牧琦,家里有幾瓶珍貴的陳年佳釀實在舍不得丟下,便混在糧草里偷偷運了出來。
這時天色已經微明,幾人在山中尋了一個僻靜之處,此刻終于能夠開懷暢談了,回憶起先前在學校里的那些事,幾人心中不感慨萬千。而眼下突然間猶如戲劇性的轉變,讓殘落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誰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真的踏上戰場,在生死和鮮血之間穿行。大6最終的命運,竟會落在自己的肩上。
看到五人的魂力,皆已修煉至赤魂境界。楚天心中自是欣慰,拉魯斯那個老家伙,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大家都走了以後,他免不了又要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圖書館中孤獨了吧。
而一提起他,五人的第一反應卻都是面容猙獰,牙切齒,這三個月來,五人嘗遍了拉魯斯所有的殘酷訓練,此刻想起來仍是不寒而栗,用殘落的話說,那個靈魂老頭生前多半就是一虐待狂,死之後積攢了五百多年的虐人心理,盡數施用在五人身上,三個月來仿佛讓兄弟幾個提早到地獄環游了一轉。
話雖這麼說,當初要離開梵爾辛的時候,如果不是拉魯斯堅持要留在自己守護了五百年的藏書中,並且用拐杖大敲幾人的腦袋,殘落幾人說什麼也會把他從學院里抬出來。
楚天听了微笑道,「那老頭將靈魂融入在魔獸的體內,就是為了能夠永世守護那些魂術密卷,那是他存在的意義,別人自然是奪不走的。」
雷基听了不由嘆息一聲,「現在五大國結為聯盟,還談什麼國家機密,只要是能夠拿出來分享的,恐怕早已大昭于天下了吧。只是可憐老師他,為了聖木國如此費心盡力,甚至連靈魂都投入了其中,到頭來,這份意志卻是被毀在自己國民的手中。」
「霍卡洛院長還好吧?」楚天始終忘不了。這個第一次關自己閉的人。
然而五人的臉色卻在一時間黯淡了下來,楚天眉頭一皺,一種不詳忽然在他心中升起。
殘落垂目低沉道,「院長大人他……已經去世有一個月了。」
「為什麼?」楚天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霍卡洛身很好,他第一反應想到的,定然不是正常死亡……
「因為反對聖木國參與神界之門計劃,院長大人被判為褻瀆神明之罪,就在議會前的火刑柱上……」雷基緊緊攥著酒瓶子,重重了下嘴唇。
「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會帶來怎樣的後果,而霍卡洛院長他卻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切,他最後在離開學校前,還提起了你。」
楚天不說話,靜靜听下去。霍卡洛那張掛著小小的圓眼鏡,笑容可掬胖胖的笑龐,此刻仿佛慢慢浮現在自己面前。
「不要盲目跟從于任何東西,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是真正絕對的,只有在不受束縛和制約之下,人類才能永遠地延續下去。」腦海中的霍卡洛對著自己眯眼一笑,「臭小子,一直以來你都是以這種姿態活在我們身邊,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壓得倒你,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你深信不疑,你總是懷疑一切,並試圖去反對一切。說到最後,雖然我是你的老師,但卻是你教會了我這一切。所以不用顧慮什麼,只要按照自己想走的路,一直走下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