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聞言臉色一黯,握了握詩諾的手,然後獨自走進蛇軀中,寬敞的蛇月復里,雪蕪一個人在遠一點的地方孤單地蜷縮著身子,看著她小小的影子,楚天忽然感覺有些難過。
他走過去蹲在她面前,現雪蕪埋著頭,正用she頭輕輕著胳膊上的傷口。
「對不起。」楚天低低道,輕輕伸出食指,小心地按在妹妹xe白的胳膊上,「雖然治療術有些爛,但關鍵時刻還是蠻管用的。」
隨著白光亮起,楚天努力皺著眉頭,說實話,自己真的不擅長治療,每次不是沒有效果,就是把對方的傷口搞的更糟。
雪蕪靜靜看著楚天亮晶晶的手指,傷口隨著光芒的閃動,一點點變小,張合。
「還不錯哦。」楚天呼了口氣,看著妹妹潔白如藕的手臂,還好沒出差錯,自己很少向剛才那樣拼命集中神力,感覺比經歷了一場大戰還累。
「這是哥哥第一次成功使用治療術哦,都是因為雪蕪的關系呢。」楚天替雪蕪擦去胳膊上的血,望著她的小臉笑道,雪蕪卻像個沒有表情的女圭女圭一樣,只是看著自己的手臂。
原來那個只要自己說一句話,就會開心地圍著自己轉個不停的可愛妹妹,像是突然間消失不見了,楚天心中忽然涌上一陣落寞。
「對不起……」他垂頭道,「如果哪個時候我來的快一點,雪蕪就不會……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哥哥為什麼要道歉。」雪蕪忽然抬起頭,對楚天微微一笑,「雪蕪沒有在怪哥哥啊,我知道,哥哥是去救詩諾姐姐了,救到姐姐之後,就馬上會來救我的,所以雪蕪一直都在等著哥哥。」
「雪蕪……」楚天輕輕抱住妹妹,「哥哥向你保證,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嗯。」雪蕪在楚天懷里輕輕點了點頭。
「嗯。」楚天松開她,「不要再一個人躲在這里了,我們出去吧,外面好像生了什麼事呢。」
二人來到外面,意外地現巨蛇的周圍,不知何時圍站著一群灰褐色的生物,說其是灰褐色,是因為他們全身都包裹在灰褐色的斗篷中,將身和頭臉完全遮住,看不到其真正的面貌。
巴諾扎下到地面上,正和幾名灰褐生物交談著什麼。楚天和楚雪蕪走過去,詩諾看到雪蕪,沉悶的臉色立刻綻開了許多,跑過來拉著她的手道,「沒事吧,雪蕪。快讓我看看你胳膊上的傷,很快就不會痛了。」
「謝謝詩諾姐姐。」雪蕪點頭淡淡一笑,「哥哥已經幫我治療過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說起來,這些家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楚天望著周圍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兜帽,暗想,這些就是巴諾扎口中,宿命之森里的居民嗎?不過怎麼看,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住在這樣只有枯樹的森林里,營養不良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在你們下去不久,他們就從躲藏的樹後面鑽出來了,好像一直在這里的樣子。」詩諾道,「其中一個還跟巴諾扎先生打招呼,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呢。」
這時楚天注意到,之前被自己斬殺的那只蝕翼魔的尸體躺在不遠處,不少小東西都圍在尸體身邊,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楚天跳下蛇背,向巴諾扎走近了幾米,其中一名正和他交談的小東西,立刻住了嘴,和其他同伴一樣,睜大眼楮,警惕地盯著楚天。
「族長不需要緊張,這位是鄙人的同伴,是和鄙人一道乘巨蛇過來的。」巴諾扎回過頭,笑著對一名在群中被稱作族長小生物解釋道。
族長並沒有因為這句話將目光從楚天身上移開,這時楚天終于看到對方兜帽下遮擋的面孔,不在心中笑了起來。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顆類似兔子一樣的腦袋,不同的是,其兩顆大大的眼球生在面孔中央,壓著並不存在的眉毛,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看著自己,乍一望去,到有點像梵爾辛玩具店櫥櫃里的木偶女圭女圭。
像兔子和木偶一樣的族長對著楚天抽了抽鼻子,眼楮一癟,張開鼻子下面的豎長的嘴巴道,「可是……我好像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人類的味道。」
「沒錯,楚先生的確是人類,但卻有著越魔族的實力。」巴諾扎道,「那邊那只沒有頭顱的蝕翼魔,就是楚先生的杰作。」
听到這句話,原本向著楚天靠近,露出怪異眼神的魔族們,臉孔驟然一縮而向後退了回去。
族長的眼神中透出了幾分詫異,有些不相信地繼續上下打量著楚天,楚天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煩了,對巴諾扎道,「這些家伙是怎麼回事?要是礙事的話,就統統收拾掉好了。」
「恰恰相反。」巴諾扎微笑著小聲道,「這些叫做比斯塔曼族的生物,我正試圖從他們那里得到幫助,照這個樣子繼續走下去,兩位小姐的身恐怕會堅持不住,從這里出,到達最近的河流最快也需要七天的時間。」
楚天點了點頭,慢慢收了臉上的表情,畢竟眼下是有求于人,沒有水的話,人類在這個龐大的森林中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管怎樣都好……先到村子里來吧。」族長忽然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向楚天二人揮了揮手,隨即便轉身向身後的密林中走去。周圍的比斯塔曼們一部分跟著族長離去,另外一部分則躲在樹後遠遠看著楚天等人,臉上有些畏懼的樣子。
「他們答應了嗎?」楚天問巴諾扎道。
「永不受人施舍,永不無償助人,這是魔界的法則。」巴諾扎道,「魔族們的字典里沒有施予援手這個詞,沒有理由地去幫助別人,會被視為一種愚蠢的行為。這些比斯塔曼族遇到了一點麻煩,此刻想借助我們的力量,作為回報,會給我們所需要的水和食物。」
「不錯的法則呢。」楚天笑了笑,「很合我的心意呢,那就這樣說定了。」
巴諾扎抿了抿嘴角,看來有些事不光讓自己疑惑,對方腦中似乎也是一片空白呢。
巨蛇在比斯塔曼族的引導下,在林中行進了不多時,便望見前方遠處一片被砍伐出的空地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尖頂房屋參差坐落著,村子里的比斯塔曼們並沒有用斗篷遮住自己,楚天看到其露出的頭頂上長著兩個長長的耳朵,真是和自己想象中兔子的模樣完全吻合。他同時不又有些頭痛,抬眼看去,林中、房屋間盡是滿地亂跑的「兔子」影子,數量還真是巨大,自己最沒神經應付這樣的場面了。
四五個小魔族像是不怕人,好奇地爬到巨蛇的背上來。
「哇,好可愛啊。」詩諾拍了拍一個小家伙的腦袋,不想把它抱在懷里,那小比斯塔曼見女孩要伸手來捉自己,敏捷地一蹦一跳跑掉了。
想不到魔界也會有這樣的家伙呢,如果果拉沒有失去身,這時扔到比斯塔曼群里,多半會消失找不到呢。楚天看著幾只纏在自己腳下亂繞的小東西,不想把他們踢開。
巨蛇龐大的體軀無法開進村子里,楚天等人下來後,蛇尸忽然一掉頭,向另外一個方向游去。巴諾扎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尸體腐爛地很快,再過幾天我們就用不了了。把它留在這里,會讓這些居民們很困擾的。」
此刻村子前方,三位年長的比斯塔曼正等候在那里,族長走到三人中間,回身向四人做了個請的手勢。楚天等人隨著四名比斯塔曼走進村子里,想不到這些小東西建立的村子還真是巨大,越往前走,空地的範圍越是巨大,來到村子中央再看遠處的米拉尼樹,便有些遙遠了。
「啊,好高興,終于可以洗澡了。」詩諾拖長聲音,有些辛苦地說道。一路上她都盡量小心呼吸,避免聞到太多身上腥腥的味道,被怪物的血濺滿全身,對一個女孩來說,是有些過分了。
包括族長在內的三名老者帶著眾人來到一個略微大些的棚屋中,因為森林里只有米拉尼樹這一種植物,所以這里的房屋也都是用米拉尼樹建成,這種干枯的樹木似乎不適合做建材,又也許是因為比斯塔莫族缺乏天賦的緣故,總之村子的房子都有些難看。
因為不習慣坐在地上,楚天等人只好站著听族長說話,幾名老頭臉色沉重地對望了差不多約有半頓飯功夫,直到楚天打了第一個呵欠,族長才坐正身子,對著眾人道。
「巴諾扎先生,雖然先前你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請求,但長老們還是想確認一下,你和你的……人族朋友們,是否已做好幫助我們的準備。」
巴諾扎倒是席地而坐,點頭道,「只要我們能拿到需要的東西,守護村子的事沒有問題。但是具體情況還請諸位向我的同伴們詳細說明一下。」
三名老者中的其中一人道,「雖然我們感到很驚訝,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類跑到魔界來,但既然族長大人說沒問題,那我們就相信各位。」
他說話的時候,另外兩名老者眼中也一直深藏著懷疑的神色,其中一個微微有些苦笑,魔族竟然要人類來幫忙拯救他們的村子,就算是個笑話,也有些太冷了點。
「接下來,要說了……」第一個老頭撓了撓頭,「是要說……」
「喂,龜吉,你該不會又忘了這件事吧,昨天才剛剛又對你說一遍的。」另外一個老頭拉長臉道。
「沒有忘記……只是想不起來了。」龜吉撓著頭,「對了,拉吉,你說的事是什麼啊?」
「真拿你沒辦法。」拉吉擰著粗粗的眉毛,生氣而又嚴肅地望著楚天,「那麼,下面就由我來重新告訴各位。」
「不對啊,拉吉。」第三個老頭道,「龜吉他還沒有說呢,所以不是‘重新告訴各位。’只說‘由我告訴各位’就可以了。」
「閉嘴,巴吉!我才剛說了一半,卻又被你打斷了。」拉吉臉上生氣的表情又加重了幾分,罵完巴吉,然後重新凝視著楚天道,「那麼,我再次重新來說明一遍。」
「不對不對,拉吉。你剛剛都還沒有說完,不能說‘重新來說一遍。’要說‘我繼續告訴大家’就好了。」巴吉眯著眼道。
「你們幾個……都給我適可而止!」族長低著頭握著拐棍,楚天再睜開眼楮時,便看到三個老頭歪倒在一邊,兩只耳朵間的大包似乎還在冒著煙。
「呵呵呵呵……」他咧著嘴尷尬地笑了幾聲,真不敢想,這樣的村子,自己能不能拯救地了呢。
「嗯嗯。」族長咳嗽了兩聲,「這件事,就由我對各位說明吧。先,我們比斯塔莫村眼下正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這次危機是空前巨大、可怕到足以毀掉我們所有族人。所以,我必須借助各位的力量,來保護我們的村子。這個樣子,我這個族長就是死,也可以安心地離開。」
「不對哦,族長。」拉吉爬起來道,「這種危機每年都會有,應該不能用‘空前’這個詞吧。」
「嗯嗯,沒錯。」族長紅著臉咳嗽了幾聲,「事實上是這樣……」
「而且,每次你都說自己會死,但村子受過襲擊後,族長總會活下來吧。」龜吉道。
「這種事情你倒是記得……」拉吉斜乜了他一眼。
「都給我閉嘴!」
楚天繼續尷尬地笑,轉身對巴諾扎道,「我還是去外面看看村子,有事叫我啊。」
「那……我們也先去洗澡了,和老爺爺商量的事,就拜托巴諾扎大叔了。」楚天出去後,詩諾拉著雪蕪的手道。
「洗澡嗎?呵呵。」龜吉一下子從席子上蹦起來,眯著眼笑道,「小姐們這邊請,跟著龜吉沒有錯的,說起來,最近剛剛下過雨,正好儲有新鮮的雨水呢。」
「嗯,那就拜托龜吉爺爺了。」
「這種事情……你倒是記得。」拉吉托著下巴,擰著眉毛道。
「事情就是這樣嗎?」兩個小時後,楚天盯著面前一塊放在樹皮上,黏黏糊糊的東西,像是陷入了沉思。
「沒錯,就是剛剛我們遇到的那些蝕翼魔,一直都時不時地來侵擾這個村子,族長因為這件事情很苦惱,而且除了平常的襲擊外,蝕翼魔在每年的繁殖期,都要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捕獵。而比斯塔曼村是這方圓數千里唯一的一個村子,所以比斯塔曼們和蝕翼魔之間的斗爭在這森林里,從幾千年前一直持續到現在,每次經受了蝕翼魔大規模侵襲的村子,都幾乎相當于滅頂之災,村子里最多也不會剩下三分之一的ren口。」巴諾扎道。
「所以這些老家伙們就想以這些讓人除了惡心之外沒別的感覺的東西,來讓我們保護這個村子嗎?」楚天哼聲道。
「不要這樣說嘛,人類小伙子……」巴吉臉頰上掛著兩個紅紅的酒團,「這可是我們比斯塔曼村密制的珍貴食物,只有尊貴的客人前來的時候,才可以拿出來招待的。」
「是嗎?」楚天郁悶地看著那些像搗爛的毛毛蟲的食物,「倒沒看出來,那里珍貴了。」
「嘿嘿,可愛的小姐,來嘗一下我們比斯塔曼村特制的好酒,喝一口,保管你想留在這里,再也不走了……」另一邊龜吉醉醺醺地跪在地上,拉著詩諾的裙子道。
「似乎完全看不出來,有滅頂之災的樣子。」楚天嘆了口氣,無語道。
「年年都要經歷這樣的劫難,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不管生什麼事,生活總還得繼續,不是嗎?」族長忽然出現在他的身邊,意味深長道。
「星闕日,也就是明天夜里,便是蝕翼魔捕獵的時間。」巴諾扎道,「要如何守御,族長可有好的想法?」
族長聞言緩緩閉上眼楮,深深凝思了片刻,然後睜開眼楮道,「完全沒有。」
楚天心中暗想,從剛剛交手的程度來看,如果只是一兩只的話倒還好辦,但要面對一大群的話,就算暗傷再加上野牧的力量,也未必能夠將其擊退。
「那麼……蝕翼魔大舉來襲時,數量約有多少。」巴諾扎又問。